“主人果然神机妙算,相准你们今晚会再来。” 中间的人操着带有浓厚德语腔调的日文夹杂着英语说道:“现在,把晶片交出来。’”
他那别扭的怪腔怪调倒启发了冷言,使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人物。“辛德?”
“什么?” 那人双眼忽地瞪大,失声叫道。
看来错不了,冷言思忖道。
“他是谁?” 东方玩月从冷言背后探出头来。
“可能就是那个驾驶直升机的人。” 他存心说得大声点,以测试他的猜测是否属实。
“咔!” 子弹上膛,“说!你还知道什么?” 辛德字字说得极重,上排牙齿像是要咬碎下排牙齿似的。
又猜对了 冷言淡淡地说:“你是柚木若的联络人,柚木若则是洪楠的联络人”
“砰!” 的一声,辛德气急败坏地朝天花板射了一枪,啐道:“就知道柚木若那小子没用!”
好极了,他没用灭音手枪.也许大楼里其他住户听见了会报警,冷言现在只要拖延时间保命就行了。
东方玩月在冷言不徐的呼吸中猜到了他的心思。
“原来是你?恭喜你活着。” 她也加入阵容。
“是,我命大,你不服气吗?不服气我们再来比画啊!” 真正不服气的人其实辛德才对。论起驾驶战斗直升机的资历,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十九岁的小妮子?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呜——” 警车尖锐的鸣笛声层层传了七楼。
“来得比预期快嘛。” 东方玩月躲在冷言身后轻笑。
“怎么回事?” 辛德明显地脸部肌肉僵硬,“喂,你去看看。” 他派左侧的手下去窗边探看。
这名手下似是初生之犊,除了身材高壮了点之外,由他不甚稳健的步伐看来,他在害怕,东方玩月与冷言一同观察着。
“不准动!”他走过两人身旁时,还不时地逞凶,“不准动!”
又过三秒钟。“不准动!”
再过两秒钟_“不准动!”
窗户就在冷言身后的书桌旁,这句话他在这五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内,前前后后说了十来次“不准动”,简直成了口头禅。
“你快点行不行?” 辛德焦躁地催促道。
手下唯唯诺诺地应着,侧着身子面向冷言和东方玩月,枪口也对着两人,斜眼往下一望——哗,这可不得了,有六辆警车挡在一楼四周啊!
“完了,完了……” 他喃喃有声,额尖冒出豆大的汗珠。
冷言相准他的一时失神,他把握机会,立刻敏捷地施展了个小擒拿将他挟持住,并夺下他手中的枪,“砰、砰、砰”一连朝辛德和另一名手下开了三枪。他们为了躲避子弹。立刻以后平最快的速度卧倒在地。
东方玩月与冷言点间示意,一块冲出柚木若的房间,并把押来的人质扔在正准备爬起的辛苦身上,然后跑离现场,以免被警方逮到又得解释个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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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了,到处人声鼎沸,比菜市场更像菜市场。
教室里,东方玩月优闲地翻看报纸,宛若与世隔绝一般,对外头的嘈杂置若罔闻。
报上的头条新闻令她难得笑得超出淡漠的范围。
它的内容大意的约是辛德等人被捕,因而查出怀疑他与柚木若之死有关;但法医的却指出袖木若的死因并无他杀之嫌,故辛德一行人改以擅闯民宅、非法持有枪械、释放烟火扰人安宁等罪名遭警视厅起诉。
“烟火?” 真好笑,那明明是冷言拆除的炸弹嘛!
她继续看下去——但警方在现场却发现不只三个人的指纹 由于其余指纹太过横糊以致无法辨识,故警言决定将进一步侦讯辛德等人以获得更多证据……
她翻阅影剧版浏览,镇定地一如往常。
东方玩月并不以为警方能从那三人日中套出她和冷言。因为辛德心知肚明,若他供出他们,那么他的刑责势必得再加——武力威吓了。
她再翻到体育版,但赖以照明的光线却被一个不识相的人给遮住了。
“北之原郎同学,我要看报纸。” 她无可奈何地说。
北之原郎怀着一身排山倒海的怒意,“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看”口气糟得有如捉奸在床的丈夫,那个花蝴蝶妻子则是她。
“啪”的一份杂志扔在她的报纸上,态度十分差劲。
东方玩月稍稍地瞄了一下封面,很眼熟,一早堤绢佑就拿给她看过了。
“有话请直说。”那样耸动的标题,她几乎可以草拟一份地将出口的讲稿。
他大大地换了数口气,可见光火得连呼吸都不均匀了。“你看清楚——””他指着封面上东方玩月与冷言的大特写,又指着底下单明的红色粗体字:
冷漠教授与温柔才女的暧昧师生情?
“你怎么解释?” 他呛人的语气像是她的所有人一样。
东方玩月非常讨厌成为质问的对象,因此脸色不见得比北之原朗好多少,“解释什么?”
“解释这个丢死人的排闻!” 他拍案怒斥。
时间像是静止,周遭的喧哗就此中断,所有好事者、不好事者都望向这里,东方玩月和北之原朗成了视线集中的唯一焦点。
“没人要你觉得丢死人。”他分明在挑战她的自尊。
“你懂不懂羞耻啊?我一直尊重你,就是把你当成个至高无上的女神,没想到他竟然……太令我头望了!
他气得口不择言。
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也谓之尊重?“我不是圣母玛丽亚。” 她想压抑,但内在野性傲然的东方玩月正在破茧边缘。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完美?有多无暇?你不接纳我,却去勾搭教授搞畸恋!”北之原朗愈说愈毒,
皆因醋意而起。他素来让一大群盲目迷恋的女孩子捧得高傲惯了,断不能忍受热给人贴冷屁股的事实!
她实在想发作,她潜藏的另一种野性个性的东方玩月已有好一段时候未被激发,期间所累积的爆发力连她本身都难以估计。虽然北之原朗将她形容得如此不堪,但她清楚自己一旦出手,就算北之原朗不死也会伤,能忍则忍,她与北之原朗的是非已经够多了,禁不起再添一笔的。
“别老是故作冰清玉洁!” 他脾气一来,连力道也蛮横了许多。他狂妄无礼地勾起她的下巴,欲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再重施故技,夺她的吻。
教室里外的人,有的傻眼,有的看戏,有的想阻止却敌不过他的大脚一踹。
“喂,你这只臭猪,你想对小月干嘛?”还是堤绢佑够义气,从学生会得到了通风报信,便以破奥运纪录的速度冲下来。
“放开,我叫你放手——” 堤绢佑使出浑身解数,以泼辣对抗北之原朗的蛮劲。
想当然耳,这当然徒劳无功。连东方玩月对他那突如其来的超强力道都有些招架不住,正拚命挣脱着。
这时,一大堆人大概终于认清这是现实而非戏剧,北之原朗是真的要非礼东方玩月,不是表演给他们看的,这才一窝蜂争先上前拉开北之原朗。
但北之原朗以一对多,就算一手仍死勾着东方玩月的下巴不放,仍依旧在混乱之中把这大票从马又端又踢得落花流水。东方玩月趁势撇开他的手,但他像是着了魔似的劲道与速度增多在她之上,他改以双手掐住她细嫩的劲项,不容她反抗。
“你,你放……放开我……”好难受,她快喘不过气了,没想到他一发起征来会是这样状况。
在一团乱中挨了一跤的堤绢佑又不屈不挠地半爬起身,抱住北之原朗的腰,“你放开小月啦,放开放开——” 她的粉拳交互如雨地捶着他。
“你少碍事!” 他一脚踢向堤绢佑的小腹。
“绢佑——” 东方玩月大呼。
堤绢佑痛得环住腹部,半跪在地上。
北之原朗却利用东方玩月的一时失神,强行吻住她那半张的小嘴——
“你——” 东方玩月大怒,“啪”地一声。
所有的都被震慑住了——天啊,好响的巴掌!
同时,北之原朗则飞跌出三公尺外,并且压坏了桌顶好几张、不仅如此,他那一张俊脸还严重地肿胀兼扭曲变形!
东方玩月嫌恶的猛抹两片唇瓣,像是上间有着无数的病菌似的。
接着,她扶起堤绢佑,傲然地昂起美丽的脸庞,“北之原朗,在你尚未体会到尊重的真谛前,你没有爱人的资格!”
哇——有魄力,大家开始对P?I?G?名闻遐迩的温柔大美人另眼相看了。
谁想得到生就一副迎风弱柳,不堪一击的东方玩月,发飙起来也是一鸣惊人。
“小月,我……” 北之原朗这才发现自己铸下大错,连忙摆出一脸悔悟企图搏取她时怜悯。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了。”东方玩月冷冰冰地把他的台给拆了,更无情地践踏着他视之如命的面子。
他自怜地抚着热辣未消的脸颊——天,颧骨裂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手劲?
他真恨当时为何任醋意榨出的怒气不断淹没自己而犯了她的禁忌。这下可好,赔了夫人又折“脸”,不整容都不行了
不过,总算一偿宿愿的夺了她的吻。
大概是她的初吻吧?想着想着,北之原朗竟毫无愧歉且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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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介意吗?他会耿耿于怀吗?
东方玩月真的在乎冷言的感受!
她把初吻了他之后,便觉得自己似乎渐渐成为他的一部分——也许终于将完全属于他。
北之原朗狼性的强吻,令她感到自己的不贞,令她感到对他的亏欠——她在乎他啊!
瞒得过旁人,瞒不过自己的心。自己只是有一点爱上他吗?只是“一点”吗?
他将会如何看待我?他是清楚我的功夫的,但他会相信北之原朗突然爆发的力量比我还强吗?他会不会以为我根本没有全力反抗,只是在钓北之原朗的胃口?他会不会以为我不性杨花,想男人想疯了?会不会?会不会……
从来,不曾让无谓的烦恼进驻她的淡然里。
但感情的事,淡不了、轻不了、无妨不了……
真的太急进了吗?说实在的,她并不怎么了解他的个性,她只接触到他的表层而已、清楚这个事实令她有着绝对的惶恐,她不了解他,那他会了解她吗?
有点悲哀,有点痴傻。她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她几乎一无所知的男人?
偏偏她在他身边时,会感到一波波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相反的,若他不在,她就有顿失罗盘的孤舟,不知哪儿是陆地。
陷入低潮的人,通常都会做些什么?哭吗?
她一向不爱哭的,那会让她澄明的思路阻塞。人的情绪一旦太汹涌,很多事便往往无法保持中立去解,有失客观。
尽管如此,为什么她会愈来愈爱哭?特别是关于他。
“小月……” 堤绢佑的叫唤像是含在嘴里似地听来模糊不已,似乎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口。
她很想安慰知心的手帕交,因为东方玩月的一身哀愁教人不忍。但她最不擅长的事就是安慰别人,很想说些什么可是没有文字可供使用,所以临时决议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请问,”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同学朝她们走来,““你是堤绢佑同学吗?”
“我是啊。”
“康若比教授要我把这本书转交给你。” 说着,递上一本书。
“书?谢谢你。” 她虽然觉得一头雾水,但仍接了过来。
护士小姐走远后,堤绢佑才端详起这本书。
《电脑概论》?我二年级早就读过啦,堤绢佑搞不懂,康若比教授干嘛把以前的课本送给她?
他莫非是要我重修?不对,我明明过关了嘛——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分。堤绢佑想了半天,实在猜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便打开内页“重温旧梦”一番。
翻着翻着,一只书签飘了出来。
堤绢佑顺势将书签拿起,凑眼看是“啥米碗糕”
接着,“小月,我要跟你收取佣金。”堤绢伯拉起东方玩月的手,把书签塞给她。“为什么你们谈情说爱都要
经过我?我长得像接线生吗?那么,你付费或对方付费?”
神智有点恍惚的东方玩月,执起书签——
你在乎,我亦在乎;若不在乎,我亦不在乎!
苍劲有力又带点漠然的字迹,即使未署名。脑子里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渐渐鲜明……冷言!
你若在乎你被强吻的事,我会跟着你在乎;若你一点也不在平,我就不在乎——这是他整句的意思吗?
他只在乎我的感受,一种被呵护在掌心的温暖,催生着睫毛下的水雾氤氲。
字面的精练和字里的用心良苦……
他的在乎与不在乎全交给她了,由她先决定自己的在乎与否 不管她选择了哪一方.他都跟着她的感觉走。
简单的句子内含九弯十八拐的暗示,像极了一连串的圈套正等着她跳;纵然如此,她依然十分窝心。
“我就说嘛,你担什么心呢?你看,他多了解你。”
堤绢佑扯着东方玩月的长裙,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你呀,净钻牛角尖、他右为了这事来点小小的威胁,只怕你还专找死胡同走。”
听她这么一说,东方玩月倒真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于之腹,不禁呆呆地笑着。手指拭去眼角的湿润。
堤绢信这会儿又摇头又晃脑地像在算计什么似的。
“我敢说,阿朗在P?I?G?毕业之前的每一天,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她一脸古灵精怪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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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玩月缜密到全年无休的大脑竟然出现了空白的断层,这关于她如何从P?I?G?来到冷言的家,还是他的房间呢。
隐约记得,他似乎是连人带车地把她给“劫”走的。
他想做什么?
“玫瑰花茶,可以吗?” 冷言端了个瓷杯走过来。
东方玩月接过来,“我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会喜欢喝这种饮料。”
“堤绢佑告诉我你喜欢的。” 他亲昵地圈住她的腰,“心情好点了吗?”
她不自在地扭动身躯,“我……我怕你不开心……”
老天,她一直以为他只有强硬的一面,“冷” 就是漠不关心与冷不可喻的绝侍代言人,谁晓得,他可以温柔体贴到这种地步,他到底有几种个性是她未曾见识过的?
“被侵犯的是你,所以我以你的感受为依归。” 他说。
这反倒令她再次产生恐慌!
她真的不了解他。她喜欢他那种和她一样凉凉淡淡的特质,心灵上的默契胜过甜言蜜语万千。他柔性的那一面,会给她一种“大众情人”的错觉!很自私的,她想让她只属于她一个人。她已放弃了冥王,若失去他,她当真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