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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盈盈 page 2 作者:江静

  谁晓得她和他娘是不是一丘之貉,以毒遍天下人为己任?

  女子不知道李宁风在到底在怕什么,不过从她那无所谓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是懒洋洋地伸出两根青葱玉指,“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二是留在这里喂野狼。”

  然后非常没有同情心地抛下他转身离去,让他这个中毒的患者独对凄风残月,以及远处传来的一声声狼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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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宫

  “一群废物!”冷如寒冰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回荡。

  说话的是一位蒙面女子,浅蓝色的薄纱罩住了她大部分的容颜,让人看不清长相。

  此女子正是月宫宫主,徐净月。

  殿中有几十个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身上均负伤,处处扎着白布条。

  大殿的中央横躺着一名男子,看来已气绝多时。

  他全身上下共三十多处深浅不一的刀伤,多得让人看不出来哪一处是致命伤,而身上那数十枚的暗器让他看起来像是只人面刺猬,死状之惨烈,令人为之震惊。

  “启禀宫主,这是此次任务的伤亡名单,请宫主过目。”

  徐净月点点头,接过手下呈上来的纸张。

  她不看不气,愈往下看,愈觉得一股热气直往脑门冲,一怒之下便把它撕成两半。

  五十个人对付一个,却搞得四十九人受伤,一人死亡,若把人抓来也就算了,但这群酒囊饭袋却连个屁也没带回来,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

  盛怒之余,她突然发现一件怪事。

  这四十九个人虽然个个头破血流、折手断脚的,可是没有一人身上有刀伤、剑伤,为何唯独那位丧命的仁兄身中数十刀?

  莫非他是以血肉之躯独挡李宁风的快刀,以保同门性命?

  思及此,她不由得对这壮烈成仁的手下肃然起敬,但是她才定眼一看,这位英雄身上的暗器怎么这么像……他们月宫的?

  随手从尸身拔下一枚暗器一瞧,不仅形状,连材质、重量都几乎一样,翻过背面,果然还刻着“月宫”两个字。

  敢情这暗器不是看来像弯月镖,而是它根本就是!

  “幻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弯月镖会插在咱们自家人的身上?”徐净月隐忍着怒气,努力地扬起笑脸。

  只是,她的笑容根本是难以形容的狰狞。

  名唤幻月的女子始终不敢看向徐净月那“和善”的笑脸,嗫嚅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别怕,你慢慢说呀。”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因……因为……”幻月依然支支吾吾,一副畏缩的模样。

  “你到底说不说?”

  徐净月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终于爆发,让在场的手下们不约而同的颤了一下。

  “你再不说,我就一掌把你劈回姥姥家!”她作势举起右掌。

  “因为他被李宁风那小子抓去当挡箭牌,那些刀伤、剑伤还有飞镖,都是我们失手……宫主饶命啊!呜呜……”说到最后,幻月跪在地上猛磕头。

  徐净月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从一数到三十。

  “照你这么说,这家伙还是咱们自己人给砍死的?”

  整个大殿上少说有几十人,此时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

  “你们真……真是……”气急攻心的徐净月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宫主?”

  “宫主晕过去了!”

  第二章

  一幢竹屋坐落于数棵巨松间,屋外栽种了数十种常用的药材,有丁香、白果、金银花、决明子、当归、远志等等。

  微风吹来,阵阵药草香扑鼻,清新宜人,一旁还有数株菊花、牡丹,红黄交错,波波花浪随风款摆,煞是好看。

  门上方方的一块匾额上写着“聚药居”,顾名思义,此处聚集了各式药材,是位大夫的行医之处。

  此刻,两女一男正在竹屋里,男的是个老者,咳嗽声不断,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名唤翠花,平时以卖布养活老父亲和一双弟妹。

  “大夫,我爹的病怎么样?”她神色紧张,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被称为大夫的女子名为段芷盈,是安乐村里唯一的大夫,虽然年纪轻轻,但医术十分了得,甚得村民推祟。

  “你爹是得了肺病,照他的脉象看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她低头边写着药方边问:“有没有咳血的现象?”

  “有,他老人家只要用力咳个几声,都会咳出好大一口血。”

  芷盈低下头振笔疾书,不一会儿便将写好的药方交给翠花。“你回去将单味白芨研成细末……”

  这时,厨房传来一阵嘈杂声,让她不禁顿了一下。“储放在瓶内备用,每次吞服一钱,以米汤送服……”

  又传来一声巨响,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按捺住立刻冲进厨房的冲动,她不动如山地继续把话说完。“一天三次。”

  “大夫,你家里头……没事吧?”

  “没事。”芷盈轻轻摇头,强迫自己把“才怪”两个字吞下去,扬起笑脸对翠花说:“如果情况还是没有改善,你再带你爹来看诊。”

  翠花接过药方,不断地向她道谢,然后带着年迈的老父离去。

  送走那对父女后,她胆战心惊地往厨房走去,抗拒着想像待会儿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一番“盛况”。

  走进厨房,她忽然觉得孟子能名留千世,果然有其道理,而孟子里所记载的言论更是字字珠玑。

  其中最有先见之明的一句话,就是“君子远庖厨”。

  从前她觉得这句话很不公平,凭什么女人就活该在厨房里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奋斗,而男人就该坐享其成呢?真是怎么想怎么不服气。

  但是,现在她知道她错了,男人的确是不应该进厨房的。

  因为当男人走进厨房后,便会把它给毁了。

  别人是不是如此她不清楚,至少她面前的这一位是这样。

  真是难为他娘替他生了一张如此俊俏的脸孔,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顺便给他一颗聪颖的脑袋?

  不过,显而易见的,她也聪明不到哪去,怎么会把一个连浇花都可以把花浇死的笨蛋带回来,让自己从此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实在应该放任他在“鬼狼林”里自生自灭,没事做什么滥好人?

  “恭喜你,你成功地把家里唯一、硕果仅存的宝贵锅子给弄破,从今天晚上起,我们得在院子里张大嘴巴喝西北风了。”她拍了拍闯祸大王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道。

  “为什么呢?我都已经把米放进去了,为什么还是变不出白饭?”李宁风不解的口气仿佛做不出饭来是锅子的错。

  他此时的模样狼狈极了,一脸黑,满手满身的蛋汁,活像掉进鸡蛋堆里的木炭。

  若不是芷盈这会儿荣任“苦主”,她可能会忍俊不住。

  “你连刷个铁锅都能刷得让它变形,还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她对他的破坏力深具信心。

  光看陶制的米缸莫名其妙地破了个大洞,里头的米不断地往外流,不用想也知道这绝对出自李大公子的手笔。

  米红上头有个盖子,他不晓得吗?他就非得把它敲破不可?

  将满腹的疑问抛诸脑后,她开始环顾这个不大不小的厨房,检视灾情的严重程度。

  首先是米缸破了,再来是一堆蛋汁沾黏在地面上,还和着蛋壳和她昨天才采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另外,她得非常小心地迈着步伐,才能避免被满地破碎得看不出原形的锅碗瓢盆刺伤了脚。

  她已经够倒楣了,真的不需要再“哀中添伤”以强调她不幸的处境。

  根据她这些天与这瘟生相处的经验,并且依照“惨案”现场的状况,她稍微能够推想这满目的狼藉是如何造成的。

  首先,李大瘟生心血来潮,决定下厨做点东西来吃,但做什么好呢?

  就做炒饭好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炒饭?

  大概是他觉得炒饭“看起来”很容易做吧。

  接下来就该开始准备材料。炒饭最重要的当然是饭,于是他走向米缸。

  不知该说是他没长眼,还是该说他没常识?总之他就是没发现米缸上头明显的木盖,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敲破它,里头的白米自然源源不绝地流出来。

  把米倒进锅中,生起了火,他盖上锅盖,努力地想着炒饭里头该放些什么。

  他想到要放葱花,这是她根据砧板上切得像粉末似的葱末推断出来的。

  说不定炒饭放葱末的确比放葱花更合适,只是一般人可能没办法把葱切得如此细,说它是“末”还客气了,那根本已经是“粉”了!

  不过,不幸中的大幸是至少他的刀法还不错,至今十指健在,要不这里会更像命案现场。

  然后,他拿葱时不小心打翻整个菜篮,拿砧板时又“顺手”将一旁叠放整齐的锅碗瓢盆给扫了下来,那些东西便“自然而然”的碎了一地。

  打蛋时又因为用力过当,加上笨手笨脚,所以弄得满手、满身、满地的蛋汁,那是“一定要”,也是“应该的”。

  最后,他闻到了一股焦味,这才发现锅里的白米已成了一团黑炭,而那只居然没“变出”白饭的锅子,也得到了它应有的报应——壮烈牺性。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是因为“心血来潮”,又“看起来”“理所当然”,再加上“不小心”和“顺手”,所以“自然而然”地发展成这“一定要”也“应该的”情况。

  其实她该感到庆幸的,至少他还没放火烧了房子,她应该放鞭炮兼摆流水席大肆庆祝一番。

  “你生气了?”李宁风怯怯地问。

  “没有。”她背过身去,拒绝与这个家伙面对面。

  他不死心地绕到她的面前强调,“我不是故意的。”

  老天爷,我也不是故意把他捡回来的,求求祢行行好,派个人来把他带走吧!她心里哀号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还能安稳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芷盈清了清喉咙,“可是,你不觉得以一个体内尚有余毒的人来说,你好像太过好动了点?”

  “体内有余毒算什么?再毒的毒药我都试过,饬筋散这种小玩意,大爷我还不放在眼里。”李宁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奇怪的嗜好。”她以一种看异类的眼光瞪着他。

  她早就怀疑这个破坏狂是吃啥长大的,现在总算真相大白。

  那天在鬼狼林,难不成是她多事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人救,更说不定他老兄正在“享受”中毒的“快感”,却因为她的多此一举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才会如此恶整她?

  真是愈想愈有可能。

  “你在胡说什么?我又不是自愿吃毒药,这一切还不都是我娘逼我的!”他连忙撇清。

  原来奇怪的人不只有他,还包括他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她最喜欢钻研新的毒药,但费尽心血地制出来后,不找人试试又觉得可惜,所以她只好找人试,不过她又不喜欢见着人家身亡,所以每毒必救,至今倒也没害死过什么人,因此,江湖中人虽称她为毒仙,也仍尊她为药圣……”

  他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不过芷盈倒听出了个重点来。

  “等等,你说人称‘药圣毒仙’的秦月珊是你娘?”

  见李宁风点头,她还想细问时,外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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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住在深宫内苑的皇帝老子前往他老人家的行宫时,一个不小心走岔了八百多里,来到这小小的安乐村来了?

  怎么可能?

  但是除了这个原因,芷盈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性,毕竟她的聚药居从来没这么人满为患过。

  “小女子段芷盈,不知各位光临寒舍有何贵事?”有道是来者是客,尽管对方人数众多,个个杀气腾腾,她身为主人,仍不失礼数地问道。

  “来向你要一个人。”蒙着面纱的徐净月开门见山地说。

  整个聚药居目前为止只住了两个人,芷盈当然不会笨到怀疑这蒙面的女人是来找她的,但基于礼貌,她还是简单地问:“谁?”

  “他!”徐净月指着李宁风说。

  “我?”李宁风睁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头。

  这一刻,芷盈几乎相信上苍真的听见了她的祈求,这么快就派人来带走这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绝无仅有的超级大麻烦。

  只是,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过才半刻钟之前的事呀,那如果她现在说自己很缺钱,天上会不会马上落下一阵银子雨?

  “你没事找我做什么?”李宁风蹙眉问。

  “哎呀,讨厌,你见过人家的样子了,你忘了吗?”徐净月娇嗔道,那娇滴滴的声音仿佛掐得出水似的,与她平时凶悍的形象大不相同。

  月宫的手下们都看傻了眼,怀疑眼前这个大发花痴的女人和他们的宫主是同一个人吗?

  “然后呢?”他又问。

  “然后……然后你就要和人家成亲啦,你好死相喔,一定要让人家说出来才高兴,真是羞死人了。”说着说着,她又害羞起来。

  搞什么,到底是谁高兴来着?李宁风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这位姑娘,在下只是不小心瞧过你的样貌,再说又不是我自愿的,用不着给我这么大的惩罚吧?”

  “什么?你居然敢说娶我是种惩罚?”徐净月的声音倏然提高。

  “本来就是,你这种行为跟栽赃有什么两样?”

  眼看两人大打出手的可能性升高,身为聚药居的主人,芷盈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说几句话,毕竟她的小竹屋可禁不起这群野蛮人的暴力洗礼。

  她轻咳两声,成功地让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

  “可否容小女子说句公道话?”她梭巡了下众人的反应,除了些“哼哼啊啊”的鼻音外,勉强算是没人反对。

  “敢问姑娘,瞧见过姑娘的容貌就必须娶你为妻,这是哪里的风俗,竟如此特别?”她尽量把话说得含蓄。

  “这是我月宫流传数百年的宫规,只要是见过宫主容貌的异性,必须与其厮守终老,不得有违。”徐净月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任何人都得按照她月宫的规矩过活似的。

  不得有违?她以为她是谁呀?

  “你们从不稍微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吗?”芷盈陪笑问道,掩饰心中的不屑。

  “当然不考虑。”徐净月斩钉截铁的回道。

  她肯定的语气让芷盈不容置喙,所以她识时务地说:“也对啦,这是月宫留传数百年的古训,若不遵守,怎么对得起那些先贤们,你们说是不是?”

  她的神情看来谄媚极了,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同伴“出卖”了。

  月宫众人听到这番大方得体的话,均啧啧称是,其中又以徐净月为最,整个人都轻轻飘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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