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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凉画 page 7 作者:香弥

  但才咬一口,她陡地不雅的吐了出来,好酸,见到被吐在地上那颗颜色鲜红的桑椹,再睨向正放声大笑的人,她气恼的瞪住他,明白自己被他戏弄了。

  「哈哈哈哈……我没想到妳真的会吃下那颗桑椹。」杨梵见诡计得逞,骗她吃下酸涩的桑椹,再看她被他气得拧眉瞋目的模样,开心的笑了出声。

  他突然觉得逗弄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的眸心映入他沐浴在阳光下笑得飞扬的脸孔,心神不禁一荡,这才察觉到他俊挺的容貌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尤其是他笑起来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份外的……迷人。

  「你真的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劲疾的擂动着,她丢下话,「你留在这里吃桑椹,我去找姑婆。」她赶紧跑开,奔到菜园子里,果然看到一个老妇蹲在那里整理着菜圃。

  「姑婆。」她的手悄悄的按在胸口,想平息过快的心跳。

  老妇回头,看到是她,脸上绽起慈祥的笑容。「小凉,是妳呀。」

  「爸最近感冒了,所以没上来。」深吸几口气后o/心跳渐渐恢复平常的速度,她帮着姑婆拔除菜园里的杂草。

  「快中午了,我拔了些菜,待会一起吃吧。」

  「好呀。」她知道父亲每回来都会陪姑婆一道吃顿饭。

  她旁边蓦地蹲了个人。

  「姑婆好。」杨梵亲切的叫着。

  「你是……」

  「我是小凉的朋友。」

  姑婆笑着看向风小凉。「小凉终于交了个男朋友呀。」

  风小凉颅了杨梵一眼,很镇定的解释。「不是,姑婆妳误会了,他只是刚搬到我们那个社区的邻居,是爸拜托他载我上来找姑婆的。」

  「是吗?」姑婆笑着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杨梵,木易杨,梵文的梵。」

  她点头笑了笑。「回头跟妳爸说,这个男孩看起来不错。」

  干么要她跟爸这么说?风小凉不解的看向姑婆,只见杨梵正一脸笑容的扶起老人家,然后背着姑婆朝她挤眉弄眼一番。

  这家伙什么意思呀?

  地上摆了些刚才摘好的菜,她顺手捧了起来。

  三人一狗慢慢的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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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时风小凉紧紧的抱住了杨梵,不过不是她愿意的,是车速快到让她不敢松手,这么陡的斜坡,而且还是石子路,他骑这么快,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想吓她。

  她白着脸道:「你可不可以骑慢一点?」好象在坐云霄飞车,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从一开始就想放慢速度了,只是,哈哈,可能是上山时把煞车皮磨光了,煞车好象出了问题,完全没有作用。」杨梵的声音听起来仍很镇定,他试图伸出脚来辅助煞车,减缓车速。

  「你的意思是……」她心脏剧烈的躁动起来,「煞车失灵了?」

  「看起来好象是这个样子,欸,我看妳一个月的收入也不少,干么舍不得帮妳老爸换一部新的机车,这部老爷车应该骑很久了吧?」杨梵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紧张之意,自若如常。

  听他这时候居然还有空追究她没帮老爸换车子的事,风小凉嗔道:「你又知道我舍不得了?我早就说了好几次要帮他换新的,是他不肯。而且他骑这么久都没有事,为什么一到你手里就出事,该不会是你不会骑车吧?」轮她质疑他的驾驶技术。

  「我不会?想当年我可是玩了好几年的越野机车咧,这部老爷车寿命早就将尽了,还好是我在骑,要是今天换作是妳老爸,没有煞车后果如何就很难想象了。」

  车子顺着山道一路往下滑去,没办法煞车,杨梵只好尽量控制好行进的方向,现在只能祈祷不要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就好,不过还是要想办法把车停下来,因为待会还有一段更难骑的路。

  车上若仅是他自己一个人,他有把握可以毫发无伤的跳车,可是偏偏还载了个风小凉,这个女的除了那张利嘴外,看起来就笨手笨脚的,要她跳车也不知道会不会跌断腿。

  「风小凉,妳的运动神经怎么样?」

  「我……很少运动。」她颤着声回答。

  「我就知道。」杨梵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车子停下来?」她吓得鸡皮疙瘩都爬满身了。

  「目前只有一个办法--跳车,这一段再不跳,待会下去就更难了。风小凉,妳先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下,待会我说跳车,妳就马上跳知不知道。」

  「车速这么快你叫我跳车?!」她尖着嗓音问。

  「我会尽量用双脚把车速缓下来,不过可能撑不了多久,所以车速一慢妳就要立刻跳下去,妳现在先把腿放下去,尽量用屁股着地比较不会受伤。记住,」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等一下妳如果没跳,错过时机想跳也没办法了。」

  「那,你怎么办?」

  杨梵已经把两脚都伸下去辅助煞车,减缓车速。

  「我会自己看着办,没了妳在一旁碍事,我一个人还比较好脱身。」来到一处略微平坦的地方,他立刻喊,「快跳。」

  风小凉吞回要出口驳斥他的话,看着还是颇快的车速,她一时惊惶无措,也不知该怎么跳,车子迅速的再滑过了一个弯道。

  他大喊,「还不快点跳,跳呀,快点,我撑不住了,再过去就是更陡的斜坡了。」

  「好啦,我跳。」

  咽了口口水,她惨白着一张脸,放开紧抱住他腰间的手,准备跳车,瞬间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响起,接着另一声更大的巨响传出,她被杨梵抱着在碎石路上滚了好一段路,才缓下势子。

  「妳这个笨蛋,刚才拖拖拉拉在干什么?」杨梵登时咆哮出声。

  准备往山上而去的一部轿车惊险的避开他们,而他们的机车已经疾冲掉到一旁的山沟底下了。

  「我、我……」风小凉惊吓得说不出话来,片刻才指着他的手和脚惊呼,「你受伤了!」

  看到他手脚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她眼前一黑,瘫坐在地。

  「喂,风小凉,妳怎么了?」以为她受了伤,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忙检视着她全身上下,但除了脚上和手上几处轻微的擦伤外,她身上没有其它伤口,她的头部刚才被他护在胸口,按理也不可能碰撞到。

  「我、我怕看到鲜红的血。」她虚弱的应着,很没用的眼睛一闭,给他昏了过去。

  杨梵忍不住咒骂,「怕看到血?他妈的,妳给我醒来,我还等着妳去找人来救我耶!」

  瞪着地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她,他狠狠的拧起眉头,恨恨的掏出手机,准备找人来救他们,但山上收讯不良,所幸他的手机是GSM系统的,只要拨112尚可以对外求救。

  第六章

  「喏,先把便当送去给人家,回来再吃晚饭。」风富将便当交到女儿手上。

  风小凉不怎么情愿的接过。

  「爸,要是那天你不多事的教他载我上山,也不会弄成这样,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部机车要换了,你偏不听,要弄到差点出了人命才肯换。」凉凉的嗓音带着丝责备。「综合以上两点,这个便当怎么说也应该是你送去才对,为什么老是我要送?」

  「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人家可是为了救妳才弄伤了手脚,送个便当也是合情合理。还不快点去,饿到人家可就不好意思了。」想不到连老天爷都在帮他,风富强忍住唇边的笑意。

  「才迟几分钟,饿不死的啦。」拿着便当她推开门出去。

  来到杨梵家,她没按门铃,取出他先前给她的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我送晚餐来了。」看到杨梵正讲着电话,她把便当搁在饭桌前,从厨房取出一只碗,将带来的汤倒了进去。

  杨梵放下电话,步履有些蹒跚的走过来,他膝盖受伤,一走动就会扯痛伤口,只能尽量将腿打直避免弯曲膝盖。

  「嗯,好香。」打开便当,见她准备要走,他不疾不徐的开口,「我今天要洗头。」

  风小凉不耐烦的蹙眉。「我等一下叫出租车送你去美容院。」

  他手脚上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口有点深,缝了好几针,而且不能碰水,又由于脚上的伤在膝盖,医生也建议他最好少走动,伤口才好得快,所以这两天他都在家里养伤。

  她原本是打算要请一个人来专门照顾他这段时间的饮食生活起居,他却说他是为她受伤的,若是她不亲自照看他,就太没诚意了,他情愿不要。

  连她老爸的看法也与他一致,认为把这种事推给别人做就太没道理,因此她才得帮他送早晚餐过来,中午就由父亲就近送来给他。

  「我不想去美容院,妳帮我洗。」杨梵喝着汤说。

  「我?」她脸上浮起冷笑,「好呀,你如果不怕我笨手笨脚弄疼你的话,我帮你洗。」

  瞥见她脸上的笑意,他立刻改口,「看来妳没帮人洗过头,好吧,我决定让妳陪我去美容院了。」

  风小凉声明,「我没说要陪你去,我最多只帮你叫出租车送你过去。」

  他挑起眉瞅睨着她,「如果妳不陪我去,我决定还是留在这里让妳帮我洗好了,而且我的伤口不能沾水,前两天我自己一个人很难洗澡,妳一并帮我洗吧,毕竟我之所以受伤是因为……」

  见他又想再说他之所以受伤完全是为了救她,她冷着嗓开口,「我是可以陪你去,但是我不想坐出租车,如果你一定要我陪你去,就只能用走的。」要她帮他洗澡,休想!

  杨梵挤出和蔼可亲的一笑,「妳没忘记医生说过我的伤口不适合太常走动吧?还是妳打算找部拖板车拉着我去?」

  风小凉凉凉的嗓音飘出,「我去借一台轮椅推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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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小凉果真去向隔壁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借来了代步的轮椅,推着杨梵去离家里约十几分钟路程的一家美容院。

  她固定都会在那家美容院修剪头发。

  坐在轮椅上,杨梵好奇的问:「妳为什么不喜欢坐车?」那天载她去山上时他就问过她这个问题了,不过她没有回答,很少见到有人像她这么讨厌坐车的。

  她闷不吭声,没有响应。

  「还是妳曾被车子撞过?」他臆测道。

  她盯着他的后脑勺沉默着。

  「或是妳会晕车?」他再猜。

  「你额头上那道疤是怎么受伤的?」她反问。

  「那道疤……」他耸耸肩,「不值得一提。」

  幽凉的嗓音轻扬,「那不就是了,你不想说的事,却有人不识相的一直问个不停,是不是很烦?」

  「我并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件事有点丢人。」杨梵回眸瞅她,扯出一笑,「这样好了,我们来交换秘密,我说出这道疤的缘由,妳告诉我妳为什么讨厌坐车,怎么样?」

  「我没兴趣知道……」她还没说完,他已开口说了起来。

  「这道疤是我国小的时候弄伤的,那时候为了讨好一个女孩,她想吃树上的莲雾,所以我就爬上那棵树要摘给她,结果没踩稳,一脚踏空跌了下来,额头刮到了树枝留下疤痕。」语毕他回头睐住她。「这么丢人的事我都说了,该妳了。」

  「我又没答应你要交换,是你自己要说的。」

  「妳想耍赖?!我知道了,妳怕坐车一定是有更丢人的原因吧,所以不敢说出来。」

  知道他是存心激她,不过她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因为我妈生我时难产。」

  他愣住,这是哪门子理由?

  「妳妈生妳时难产,跟妳怕坐车有什么关系?是妳妈在那时候不幸死了吗?」

  她幽幽的说:「不是,我妈是在我读高中时才去世的,当时死的是我双胞胎的妹妹。」

  「呃,那真的很遗憾。」可是他还是听不出来这两者间有什么狗屁关联。

  「我不记得当时我妈难产时的情况是怎样。」

  「我也不记得我出娘胎时的情况,」杨梵瞪住她,「拜托,这种事没人记得好不好?」

  风小凉秀眉一拧、眸儿一瞪,「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好好好,妳说,我不打断妳的话就是,妳尽管说,随便妳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他闭上嘴巴不再插话。

  她继续接着说:「可是我猜想我在潜意识也许是记得当时困在母亲肚子里的情况,所以我从小就很害怕待在密闭的环境,每次只要一进入陌生的密死循环境,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呼吸加快,紧张心悸。」这件事她从没跟任何人提过,包括她的父亲和姊姊。

  没提起的原因是不希望让家人想起那个不幸夭折、无缘来到世上的双胞胎妹妹。

  有些毛病是很难找到什么原因的,不过既然有胎教这种事,那么若说母亲难产时的经验会对她的潜意识造成影响,似乎也是可以说得过去。

  杨梵恍然大悟,「所以妳才会不喜欢坐车,那狭小的空间会让妳感到不安是吗?」

  莫非她之所以会一直待在元盛也是这个原因,她不喜欢适应陌生的环境?

  他心念一动再问:「那妳到元盛时,不就花了不少时间才适应那边的环境?」就他的调查,风小凉没待过其它的公司,元盛是目前唯一一个,她大学一毕业就进入那里工作。

  「我有跟你提过我在元盛工作吗?」她蹙起眉,奇怪他怎么知道。

  他顺口说:「妳是没跟我说过,是妳爸跟我说的。」

  若是父亲那就有可能了,他这阵子老是在她耳边叨念着杨梵的人品有多好、有多优秀,彷佛巴不是他是他的儿子似的。

  「嗯,我花了两个多月才适应那里的环境。」

  杨梵现在总算知道以她目前的身价,为何还会住在这个老旧的社区,而没有搬到宽敞的豪宅或是别墅,原来是她不想再去适应新的环境。

  而且这恐怕也是始终没有人能成功挖角她跳槽的原因了。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我爸,我不希望他知道。」风小凉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会告诉他这件事,她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过,没想到竟然会对他说了。

  「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他转眸一想,会意的笑道:「妳不希望让妳爸想起那个夭折的妹妹,对吧?」他想到一件事,再问:「妳怕看到血,难道也是因为妳妈难产的关系吗?」

  「也许是吧,我从小一看到红色的血就会腿软。」说完,他们也来到了美容院。

  风小凉才正打算走到一旁看杂志打发等他的时间,她的手却被他扯住。

  「小姐,麻烦妳教教她要怎么帮男人洗头,我们会多付三倍的钱给妳。」

  「咦?我干么要学帮男人洗头?」

  「因为接下来我不想再上美容院了,我的手和脚是为了救妳而受伤不能碰水,当然是由妳帮我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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