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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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靳心进到办公室,小方请假,他想辞职也不晓得该跟谁说,只好多等一天。
下午,他被派去整理旧资料,其他助理还有事情,办公室里剩下他一人,他边整理旧资料,边四处看看。
小方提醒过他,无论如何都不准进入委员的办公室。他当然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尤其在了解了李伍元的一切事迹后。
就连他这种政治外行人也看得出李伍元枱面上做得漂亮,枱面下却是肮脏不堪,什么都干尽。话是说得好听:为人民求福祉;其实是一层层暗中掏空,中饱私囊。
昨晚看完小方给的资料还不过瘾,他干脆用梁又熙的电脑上网,尽可能查有关李伍元的资料。一大串的小道消息,比起小方给的还精采许多。
就因为这些,他对李伍元这个人才有些初步的认识。
不到两小时,他已经把资料整理完毕,起身来到委员办公室外头。
该不该进去?像李伍元这样小心的人会有可能把重要的秘密放在办公室吗?
靳心手握上门把,随后又放下。
还是算了,他可不想招惹麻烦。上次仙人跳的教训让他印象深刻,就算他有心想帮梁又熙,也得先掂掂自己的能力。他得承认在处理事情的手法上,的确比不上梁又熙的精明,还是别冲动行事,坏了他的计画才好。
回到位子上,他把这几天没空整里的位子清一清,却因为伸手进桌子底下找寻掉落的一只原子笔时,赫然摸到黏在小方桌边的东西,他顺手扯下拿出来,发现是一堆照片,他一一翻阅,照片里好像正在进行丢弃东西的行为。
而被丢弃的是——人?!正是梁又熙的前任情人,身边还有几个男人,没有一个他认识,不过在角落,他隐约看见李伍元也在其中。
瞬间,他的心跳异常加速!怎么会让他发现这些东西?
要不要先跟梁又熙联络?
心头还一团混乱时,门外的脚步声令他赶紧坐起来,假装还在收拾桌面,也急忙收起脸上的异色。
推开门的是小方一行人。「靳心,你还没整理完啊?」
「呃,是啊,你们回来啦?」
「要不要我们帮你?」
「不用,我快弄好了。对了,小方,我有点不舒服,可以请假吗?」
小方走过来,热心地说:「真的啊?好吧,你赶快回去休息。」
「谢谢。」靳心镇定地把桌面稍微整理过后,随即与办公室的人打声招呼便离开。
没多久,李伍元踏进办公室。
「靳心呢?」
「他说不大舒服,回去休息了。」小方代答。
李伍元没说什么,眼神一黯,走进办公室。「待会有电话或客人,都说我不在。」
进入办公室后,李伍元随即打开监视系统,画面上可见到一个人影正在桌底下找东西……
李伍元见状,脸色立刻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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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心整个下午找不到梁又熙,七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起。
「靳心,我是小方。你有没有好点?」
「谢谢,不要紧了。」
「对了,委员说要你拿今天下午从办公室带走的资料送去他家,他说你的东西也在他那里,等你拿资料给他,他顺便把东西还给你。靳心,你什么时候跟委员那么好了?到底是什么资料、什么东西啊?」
资料?东西?靳心内心大惊!难道是……
「快给我住址。」
「喔……好,我念给你听,住址是……」
靳心迅速把住址抄好,打手机给璩安雅。
「安雅,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啊,对了,靳心,刚刚有人来找你,不过我说你不在,他们就走了。
真的找上安雅了!
他知道李伍元口中的「资料」与「东西」是什么了。他大概已经发现自己带走了那些照片,而要拿安雅的安危来威胁他。
若不把照片交出去,恐怕就会危害安雅的生命。不行,他得保护她!
「靳心,怎么了?你的口气不对。」
「安雅,我——我没事,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要去睡了,晚安。」靳心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便挂了电话,拎起外套和照片,随即离开梁又熙的大厦。
璩安雅挂上电话,愈想愈不对。打给靳心,但电话关机中,于是只好拨打上次梁又熙给她的手机号码。
「梁先生吗?我是璩安雅。」
「怎么了?」
「刚刚有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来找靳心,后来靳心有打电话给我,可是我听他的声音不大对劲。」
已经在往北的高速公路上的梁又熙,安慰道:「没关系,我会找到靳心,你别随便出去,有事我会跟你联络。」
「谢谢你。」
「应该的。」电话一挂,粱又熙连忙打给靳心,电话没通,他又打给小方。「小方,你知道怎么联络你们办公室的那个新人吗?我有点事要找他。」
「怎么今天好像所有人都在找靳心啊!」小方顺口说出。
梁又熙神色一凛,轻松笑问:「不过一个新人,哪会这么抢手,只是有些小事要让他处理。除了我,还有谁找他啊?」
「委员啊,还要靳心送资料去他家。我都还没去过委员的家,靳心真幸运,看来是委员有意提拔了。梁先生,你可得小心喽!」
小方善意的提醒,梁又熙听得心惊胆跳。
李伍元为什么会突然要找靳心?
没多深想,粱又熙立刻打电话给立委夫人。「夫人,我是梁又熙,你还在娘家吗?我想你现在最好回家一趟,因为委员找到上次跟你在同一间饭店的那个男人了……没错,你最好赶快回去,尽量拖延,我再一个小时就会赶到。」
不能再想,他只能以拖延行动来换取时间。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
他脚下的油门愈踩愈重,车速也愈来愈快。
第九章
经由通报,靳心被人带至屋内,层层关卡显示出李伍元的多疑与防备。靳心也看见几个熟面孔,就在他口袋中那些照片里。
「委员,人带来了。」门卫必恭必敬的向李伍元禀告。
靳心走入客厅,看见李伍元和另一个男人。
李伍元挥挥手,满脸看不出心意的笑容。「很好,你们先出去。靳心,坐啊。」
靳心坐在单人沙发上,目光轻轻扫过另一头与李伍元面对面的男人——他外表粗犷有型,嘴上始终弯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褐色镜片下的眼眸闪着残忍的锐利;他坐姿随性,犹如在自家客厅般悠然闲适,但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质却是十个李伍元也比不上。
他感觉得出这男人应该是黑道份子,这两人应该是正在密谋什么事吧?
「委员,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带来。这份『资料』没有任何人看过,现在还给你。」顾忌安雅的安全,他不敢在李伍元面前乱来。
李伍元笑着接过「资料」。「唉呀,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份『资料』可用,你说我该怎么答谢你呢?」李伍元笑里藏刀,笑得很冷。
「我说过这份『资料』完好如初,你也不必答谢我,别碰我的『东西』就好。」
男人露出不悦,中途插话:「既然你们有家务事,我就先走了。」
李伍元连忙阻止。「范先生,先别走,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好。」 「云门堂」这管道可是他好不容易透过层层关系才打通,事情都没谈好,怎么能轻易就放他走。
范先生冷冷撇唇,笑容上的寒意令李伍元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我最厌恶有人耽误我的时间,委员。」最后一声称呼,又轻又柔。
「马上、马上!」李伍元赶忙陪笑,又忙着叫人带靳心上去二楼。
「既然委员有客人,我不打扰了。」看得出来李伍元很忌惮这名范先生。
李伍元表情一敛。「走?不想要你的『东西』也完好如初吗?带他上去!」
「委员,你的家务事挺大的,我也另外有约,下次再说。」
连个再见也没说,范先生走得潇洒又从容,也气得李伍元摔了桌上的菸灰缸出气。
「委员……」站在楼梯上的人想问他们究竟该不该上去。
「把他给带我下来!」
靳心被两个男人架着,动弹不得。李伍元上前来,在他脸上挥了一拳。
「好你个靳心!我有意栽培你,你却窝里反,怎么?以为这区区几张照片就可以威胁我吗?」
靳心咬牙忍耐。「威胁?你教唆杀人是事实。」以前他混黑道,但仅仅只看过刀子、棍棒,然后把人揍到进医院而已,没想到所谓的立法委员竟是这样嚣张。
「是吗?那就多杀你一个好了。」李伍元阴冷地说。
「杀、杀什么?事情有要到杀人的地步吗?」立委夫人匆匆进入客厅,身后还跟着门卫。
见是妻子闯入,李伍元怒骂门卫:「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硬要进来。你在干什么?要在我家杀人吗?」立委夫人不敢看靳心的脸,深怕被认出。
靳心知道她是谁,不动声色。
「不关你的事,给我上楼!」
「有必要到杀人的地步吗?事情哪有这么严重,他什么都还没做不是吗?」那晚真的什么都没做,梁又熙就拦截成功。
李伍元眯眼狐疑地问:「做什么?」
清楚丈夫最喜欢装傻这招,非要让人先把事情说出来不可。立委夫人为求保靳心的命,只好把那晚在饭店的事情全盘托出。
没想到会听到这种消息的李伍元,神情愈来愈凶狠,连立委夫人也吓到。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时间太过恰巧。
「我不是跟你说今天会回来一趟!」为怕连累为自己着想的梁又熙,她不打算说两人用电话联络的事情。「总之……那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你说是梁又熙带你回来的?」
「是啦。」
李伍元转向面对靳心。「你认识粱又熙吗?」
「不就是你的准女婿!」
李伍元三度挥掌。「少跟我要嘴皮子!认不认识?!」
靳心吐了口血。「他给我钱要我别再出现在立委夫人面前,哪知道会这么倒楣又遇上他!」
跟梁又熙真的没关系吗?
「他给你多少?」
「……十五万。」他只能想到这个数字。
这么少,有可能吗?「照片你原本打算怎么做呢?」
「两方通吃。」混过黑道,他多少有点胆识。
「啧啧!真不简单,这么敢啊!可惜你在太岁头上动上,谁也保不了你。」
「别把事情闹大,这种人,随便给钱打发就好。」立委夫人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造成别人死亡。
李伍元吼道:「少罗唆,给我上楼!」最近什么事情都不顺,他想找个人出气。
立委夫人听见丈夫的吼声,只好默默上楼。对靳心,她真的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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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热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梁又熙风尘仆仆出现,适巧打断李伍元要下令的时机。
「你来得很巧。」李伍元意有所指。
梁又熙佯装不懂。「委员,你说什么?你不是要我去台中办事,然后尽快回来?我花三天就把事情办妥,不好吗?」
李伍元冷冷扬唇。「是啊,你的办事效率果然很好。」
粱又熙迳自落座,看也不看靳心一眼。
李伍元刻意为他介绍:「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梁又熙走近,勾起靳心的下颚。「是你啊。」
「又见面了,梁先生。」靳心声音满是不屑。
「这家伙说你花钱要他别再出现,真的吗?」
「委员,这家伙想对夫人仙人跳,我只是威胁他而已,这是保护夫人的正当手段,我不认为自己有做错。」梁又熙说得义正辞严。
「我当然没说你做错,你花多少钱?」
粱又熙连想也没想就回答:「十五万而已。不过显然不够,要不然这家伙就不会再出现了。」突然,梁又熙扬起手,重重一挥,又教斩心嘴角渗出鲜血。「小子,放你一马,是要你懂得适可而止,不是贪得无餍!抱歉,委员,因为当时我没有机会问他为什么会在办公室出现,又加上夫人哭着求我别告诉你,我才没说。交给我吧,这次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委员和夫人面前了。」
梁又熙的一番话,说得神态自若,毫无破绽,让李伍元半刻间也看不出端倪。
「不用!我会让人处理他,你把桌上的照片收拾一下。」帮他处理这种事情的,向来有另外的人。
「你们带他去给阿豹,要他在海边解决这小子……」
「委员,我有个建议。」
「说!」
「『运昌』那块地,你不是一直想弄到手吗?就把他带去那里解决好了。三个月后『运昌』才要动上,那时我们刚好可以藉机会攻击,又可顺便造势,如何?」
李伍元不置可否,梁又熙也没再继续说,落座拿出打火机把照片一一烧毁,模样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客厅安静了一会儿后,李伍元这才决定按照梁又熙的建议。反正不是梁又熙出手,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告诉阿豹,把这家伙给我埋在『运昌』那里。」他转过头对手下说。
听见这句话,梁又熙屏息了。
闭上眼睛,烧掉最后一张照片,被火烫了才松手。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微微在颤抖。
「烧完了吗?」李伍元回头又继续监视梁又熙。
梁又熙抬起头。「烧完了,一共十八张。」他清楚李伍元的疑心病有多重,喜欢不放权力,却又会把一切掌握在手上。
要他把靳心送去运昌,其实也是在试自己还能让他相信多少,这下看来,李伍元多少还是信他一些。
这样就够了。因为他的反击就快展开——
「嗯,台中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顺利,对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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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他不是要被杀了吗?
就算会被杀,他也不会怪梁又熙,毕竟是他自己硬要介入他的计画里。他也不想坏了他的心愿。
只是,他还活着吗?脑子昏昏沉沉,他担心安雅和梁又熙,他们没事吧?
「醒了?觉得如何?」
头稍微一偏,靳心看见白冷裔的笑脸。「我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被救出来的。你现在在医院里,很安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安雅呢?」靳心坐起来询问。
「放心,她暂时住我那里,我会照顾她。」
「那、那他呢?」
白冷裔神色骤变,哀伤表示:「又熙吗?他为了保你,被李伍元看穿,我去晚了一步,来不及了……」
他死了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