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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美人开心 page 6 作者:谢上薰

  像是突然听到吐番国语,完全听不听他在说些什么,因为太震惊了,雪柳吓得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想想,平日不是冷言冰语就是疾言厉色的冷霄,出一趟远门回来居然好言好语的赞美她,说她是「小美人儿」?!

  好恐怖!这不会是新的整人花样吧?先把她捧上天,再重重摔下来?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对老公很失礼,但一双受惊吓如小鹿般的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找找看有哪个地方可以躲人?

  好一个不解风情的小女人!

  「怎么了?」冷霄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忍住了。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

  雪柳一句话到了舌尖又不敢说,只道:「没事,你一路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决定把他的赞美词当作没听见。

  「怎么又低垂着脑袋?」他突然为她松开了发髻,帮她把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了下来,垂到腰下,笑笑道:「妳自己拿下耳环吧!我手粗,怕弄痛妳。」

  如果不是他的长相独一无二,眉宇之间的霸气骗不了人,雪柳真要怀疑这人是冒牌的冷霄,因为太反常了。

  虽然她称不上是冷霄的知己,只比陌生人好一丁点,但粗略的印象还是有的,天性的狂猛与鸶傲,处事的霸道与果断,就是欠缺柔情。

  今夜的冷霄,根本不像冷霄!

  「妳是天生话少,还是见了我才说不出话来?」

  冷霄此趟回来,便决定心平气和的对待他的新婚妻子,谁教她的胆子比一只雀鸟小,见夫好比见阎王,那日子多难过!除非他打算冷冻她,丢到一旁不理睬,否则便要想法子打开她的心门。

  幸好他年长她许多岁,让让老婆也不算丢脸。

  「我本来话就不多,大娘最讨厌下人多嘴。」雪柳真觉得他好奇怪喔!而且还帮她梳头发,多羞人!她是怕惹怒他不敢乱动,不然早逃开了。以前爹爹曾帮娘画眉,却不会梳头发。

  「妳不是下人,妳是我冷霄的妻子。」他握住她的小手,这也是第一次,却不打算放开了。「柳儿,我晓得妳心里慌、不踏实,因为我一己之专断,是以匆促成亲,又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头,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该如何与妳相处,干脆避之在外,一来去调查一些事情,顺道访友,二来也方便妳调养身体。」

  雪柳红着脸道:「我早说你要后悔的。」

  连自己的手都要不回来,怎么办?

  「别再说我会后悔这种话,我会很生气。」

  雪柳果然噤声。

  「我说过我不会后悔,妳偏要赖定我后悔,我怎能不生气?」他轻咒一声,决定不与她作口舌之争,转而关心的问道:「妳的伤好了吗?还痛不痛?」

  「不痛了。」

  「我看看。」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顺手就要解开她衣襟,雪柳险些失声尖叫,跳起来躲到床上去,惊惶得抓住衣领。

  「我……我好了……不必看……」她结巴着。「不信……你问牛妈……」

  他失笑了。「如果妳不是我老婆,我自然会去问牛妈,但我们已经是夫妻,我若问她,她反会取笑我,『堡主,你不会自己看吗?』所以,我还是自己看好了。」他一边动手脱衣,一边踩着狩猎般的敏捷步伐接近她。

  「你……干嘛脱衣服……」她满脸潮红,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睡觉啊!妳不是要我好好休息?」他发现要等她习惯他的存在,大概要一百年,最快的方法就是上床做夫妻,由小姑娘变成真正的女人。

  「你……不睡书房?」她七手八脚的把自己缩进床角落,羞窘交杂的瞪视着他,而那黑瞳中的情绪太复杂,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迥异于平时凌厉迫人的眼神,好象有一团火在当中燃烧着。

  喜色床幔放下了,只听见时而低语,时而轻呼。

  「你……你……不要脱我衣服啦……」

  「不脱衣服怎么看妳的伤?」

  「……」

  「你……你又想做什么啦?」那声音快哭了。

  「乖,别乱动。妳家里没教导姑娘嫁人后,要对丈夫唯命是从?」语气是哄诱的。

  「有,大娘也这么教大小姐,但……」

  「风梅姿矫揉造作,对丈夫的顺从是一时的。但是,我的柳儿,我的小美人儿,才是真正的好姑娘,谁娶了妳是他的福气,妳会爱妳的丈夫,如同妳娘爱妳爹。」他的话近乎深情了。

  「你怎么知道我爹娘的事?」

  「但见石敏有多讨厌妳,便可印证妳爹娘当年恩爱的程度。」

  「你真聪明!」

  「嘘!别说话,春宵一刻值千金。」

  「啊……」

  所有的声音都被鸭霸的双唇吻住了。

  终于,小白兔被大野狼生吞活剥落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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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霄并非突然转性,而是有感而发。

  除了展荣,没人知晓他前往京城一探安君业与风梅姿婚事的究竟,结果很令他满意。

  理所当然,他住在结拜兄弟段侯爷家中,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守门的老张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年已七岁,姊妹俩生得一模一样,若说妹妹是耀眼的太阳,姊姊则如黯淡之星光,怎么会差那么多呢?

  他找老张聊了聊,老张自己也纳闷,只说:「小的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拙荆唯恐她夭折,加倍的细心照料,几乎把全副心神都用在她身上,去哪儿都带着她,总算不负苦心,她身体慢慢好起来,也越发令人疼爱了;相反的,大的天生身体好,不知为什么,越大越不引人注目。」

  冷霄却豁然开朗,知道要如何对待他的妻子了。

  风雪柳就如同双胞胎里的妹妹,先天不足须靠后天调养,疼之、抱之、宠之、爱之,慢慢的,她就会活出属于风雪柳的风格与美丽。

  他可以凶任何人,唯独不能凶老婆;他可以把任何人踩在脚下,唯独要把老婆捧在掌心!就这么办,他要让雪柳感觉到自己正被丈夫珍宠着。

  月洒银辉,寝房里,冷霄唇畔带着满足的笑意,侧看身畔的小女人倦极入睡。

  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能够影响他心绪的小女人。

  爱吗?他迷惑地轻叹着,摇摇头,还不到那程度。

  一开始是对风家的怨怒,再来是同情她、可怜她;然后为了赌一口气而强迫她成亲,使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密不可分;今夜则生米煮成熟饭,再无退路。

  怪的是,他丝毫不感到后悔,搂着她夜夜春宵似乎是很不错的主意。

  他不是没有过女人,等在北方牧场的两个小妾席香霓与岳天慈均是才貌过人,胜过娇小玲珑、胆小怕事的风雪柳许多,但没有一个女人像风雪柳一样让他花费那么多心思,他向来当她们是陪寝用的,相对的供应她们奢侈的生活而已。

  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况且这是在遇见雪柳之前收的妾,他不可能弃她们于不顾,他也从不以为这是个问题,但现在他居然有点担心雪柳的反应,不晓得她能不能接受?

  先前因为出远门,暂缓派人去北方牧场,如今……还是再等等吧!等雪柳更适应他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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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了生机的早晨,蜂蝶在花枝上来去飞舞,黄莺逍遥自在的恰恰啼鸣。

  雪柳过着恬适的新婚日子,因冷霄的用心体贴,她也不再那么怕他了。夜里依他而眠,他身上有股属于男人的气息,安稳强健,仿佛天塌下来他也会为她扛起来,使她觉得安心。

  长年来那颗孤独无依的心灵,似乎找到了安歇的所在,雪柳好想这样一直倚靠下去;可是大娘对她的威胁仍如影随形跟着她,短时间无法完全根除。

  不过,一大早冷霄对她说:「我带妳出去走走、透透气。」

  她的小脸霎时充满期待的光彩,冷霄看了更加怜惜,以石敏之苛刻,不可能放她出去透气。

  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有食物的香气,有鱼肉的腥味,有药店正在熬药的药味,有落拓书生当街卖字画的墨香,有困脂店的脂粉味……有骨董店、金玉铺、布店、织坊、茶楼……

  雪柳看得眼花撩乱,像乡下人第一天进城,样样新奇。

  冷霄还带她去选布料,只要她稍微看上眼的,就叫人打包送去冷家堡;首饰店则不必去了,真正上等的货色都是送到富贵人家厅堂以供挑选,摆在店里的反而不足一观。

  「我叫段必武帮我留意,我要一串每颗均同等大小的珍珠项链,作为妳的生辰寿礼,灵石镇这小地方根本买不到。」

  在茶楼里用午膳,冷霄轻描淡写的告诉她。

  「我从来不过生日,你何须破费?」雪柳又感动又受宠若惊。

  「以前是以前,我的夫人怎么可以不过生日呢?」大手宠爱地摸摸她的小脸,他轻声道:「我会疼妳的,而妳也要安心的让我疼爱,不要有不自在的感觉。夫妻本是一体,我不在乎为妳花多少钱,只要妳快乐。」

  「因为跟大娘赌气吗?大娘越讨厌我,你就越对我好?」这是她最大胆的质问了。

  「一开始也许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他保证道。

  「那为什么呢?」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一定要有原因吗?妳爹为何偏爱妳娘?妳娘会一直追问妳爹为什么要对她好吗?」

  雪柳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好笑的笑开了,心湖被他一次又一次的体贴,激出一圈又一圈动容的涟漪,整颗心变得暖洋洋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然将他从坏脾气男子的刻板印象中脱离出来,因为他不再对她发脾气的缘故吧!每当她欲言又止时,他总会耐心地等她开口,不会不耐烦的喝叱,渐渐地,她愿意亲近他了。

  她有什么好,值得他另眼看待?连她自己都不明了。

  虽然如此,但她的确慢慢地、慢慢地倾心于他。

  这时,一道纤丽柔弱的身影抢进门来,娇呼,「救救我……救救我……」

  外头追兵已至,呼喝着要捉回去,那女子奔到冷霄桌前,跪了下去,哭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人声鼎沸的茶楼里顿时鸦雀无声,或许冷霄生得高大,即使坐着也最引人注目,那女子识人的眼光倒是满精准的。

  追拿那女子的是三、四个地方上的混混,身后跟着气喘吁吁、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几个认识的客人一看便知她是悦春楼的老鸨,心头都「哦」了一声,那女子必然是刚买进不久,一听说要接客便乘机逃跑的清倌儿.

  老鸨乍见冷霄,即使他没去悦春楼捧场过,但谁能不识冷家堡的冷大堡主?赶紧陪上笑脸,诚惶诚恐道:「罪过!罪过!打扰了众位大爷用膳。冷堡主恕罪了,一个逃走的雏儿竟敢惊扰你与夫人,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好好管教!」

  冷霄对别人又一副冷眼横眉的凶模样,「快把妳的人带走,烦!」

  「是、是。」老鸭陪笑,使个眼色,要混混上前捉人。

  「不要啊!不要啊!」那女子捉住冷霄的农袍,求道:「我不想接客卖身啊!当初说好了卖艺不卖身,我才答应的……若要我接客,我情愿一死!」

  冷霄挥开她的手,这女人是吃定了他非救她不可?凭什么!

  那女子又扑上来,哭道:「我叫兰玉,冷堡主,我爹是兰家庄的员外,因病早殁,不肖叔叔败光了家产,又将我卖到悦春楼,说要拿钱给我娘医病,谁知他们联手骗了我,我娘死了,现在又要逼我接客,我……我死了倒好!冷堡主,求你见怜,兰玉愿意做奴做婢伺候你。」她伏拜于地,泣不成声。

  冷霄坚决道:「我不缺女人,冷家堡也不缺奴婢。」

  口口声声说要死的女人,最令人不屑了,即使接客上百个也不会真的去死,他见多了。

  雪柳反而不忍心道:「堡主,她真的好可怜,你能不能……」

  冷霄正要拒绝,兰玉已抓住雪柳的手,哭道:「夫人救我!救我!我情愿终生为奴,也不愿接客卖身……」

  雪柳恳求的目光投向冷霄,很怕他拒绝的模样。

  冷霄想到她不曾求过他什么,若是在大庭广众下拒绝她,怕她刚升起的一丁点自信又要消失无踪了。

  「也罢!」他有点头痛却冷静至极的说道:「兰玉,看在夫人的份上,我为妳赎身,但妳千万要记住自己的身分,进了冷家堡,妳是夫人的婢女之一。」

  「谢谢堡主!谢谢堡主!」娇丽的容颜因喜悦而更加动人。

  「谢谢夫人吧!」冷霄久历商场,歌台舞榭的日子过腻了,才喜欢长住北方牧场,他自信没看错,这个兰玉诱惑他的意味十分浓厚。

  一位貌美出众,富家小姐出身的女子,怎甘心为婢做奴呢?

  冷霄预感有点麻烦,但也还算容易解决,所以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没错,兰玉有幸脱离苦海,很快也很容易迷恋上富甲一方,深具男子气概的冷霄,杏圆的眸子里闪着耀眼的焰影火光。

  第四章

  冷霄努力欣赏自己的妻子,在她面前将脾气收敛得很好,只要人在家中,一定与妻子同桌用膳,身后端盘、捧水、斟酒的奴婢排排站,排场更胜雪柳在风家所见识的,可怜她也是努力了很久才习惯的。

  只要稍微熟知堡主火爆脾气的人,没有不讶异他为夫人所做的改变,不知情的唯有新进来的女婢兰玉,因为她是服侍雪柳的婢女之一,所以只看到冷霄对夫人的好,私心更是爱慕他了,即使当妾也好,一心想要翻身,重新过着丰衣足食、受人奉承的富裕生活。

  自恃比夫人美丽动人的兰玉,父亲过世、家道中落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对以往呼奴使婢的千金小姐生涯委实难以忘怀,琴棋书画均有涉猎,气质优于众女婢,连风雪柳都不怎么在她眼里呢!

  因为人美,即使穿著婢女的衣服都显得与众不同,加上她又懂得同中求异,在衣服上绣些花花草草,男仆们均争相巴结,园丁的儿子更是每日清早摘一朵最美的鲜花给她插发上,这些她全接受了,即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倒也懂得利用美女的特权,问出了许多她想知道而其它婢女不会告诉她的事。

  其一,堡里除了冷霄、冷阳兄弟,总管展荣的权限最大,人也和气。

  其二,夫人风雪柳的出身来历,包括她因缘际会当上堡主夫人的奇遇。

  兰玉心里冷哼着,「她根本配不上像堡主这样英俊伟岸的男子!」

  原来风雪柳的出身比她更低,是妾生的,如何使她生出敬意呢?

  其三,堡主另有红粉知己,除了夫人,众人皆知。

  她忘了自己是因为风雪柳求情才被赎身的,付钱的人是冷霄,她要报恩的对象也是冷霄,至于一位美女要如何知恩图报呢?她羞赧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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