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腿之间。」他咬牙道。
她就知道,这个不爱惜自己的傻瓜!
「让我看看。」裴菁径自靠近他。
「我、我可、可以照顾自己的。」
「你可以照顾自己?」她亮出了那只血红的手掌。
「我……」
「还是你希望我也撕破你的裤于?」裴菁鸭霸的道。
听闻此言,他很想逃跑,可是之前还没感觉到,现在被她一说,他忽然觉得这一双腿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完全不听使唤了,当下他只有乖乖从命的份儿了。
该死,这裤子根本就黏在伤口上了嘛!裴菁只能用冷水浸湿了布料,慢慢的拉下来。
「唔……」才拉了一半,君贻笑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你这个笨蛋!伤得这么厉害也不处理!」好不容易才剥下他的裤子,等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裴菁气得口不择言。
他虽然挨骂了,心里却很开心。因为在这看似严厉的责骂里,他听出了情愫。
她真的很在乎他呢!
她真的爱他呢!
光是这样想着,他就忍不住想笑出声。
「你给我乖乖站着,我去替你找些草药来。」裴菁命令道。
「嗯!」虽然赤裸着两条腿的样子让他很不自在,可是君贻笑仍然听话极了。
没多久,裴菁就采了满满一把止血消炎的紫珠草,在河里清洗了之后,将一部分放到鞍袋里,另一部分则放在石头上用匕首柄砸烂。然后将药草糊敷在他的大腿内侧的伤口上,再将他的那块破衣襟撕成了布条,绑住他的伤口。
她做着这一切时,君贻笑有一种错觉:她就是他贤慧的小妻子,他们正过着婚后平静但幸福的生活。
「菁……」他唤道,大手不禁摸上了她柔软的黑发。
「做什么?」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想看看妳。」说话问,他的大手已经勾着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来,却发现她竟然哭了。「呃……妳怎么了……」
「你这个大傻瓜、大笨蛋、大混蛋居……居然……要我为你担……担心……」她哭得抽噎了。
「是是是,我是大傻瓜、大笨蛋、大混蛋……」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泣了,君贻笑心中的柔情泛滥得一塌糊涂。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她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
「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终于,他忍不住俯首吻了那双红通通的兔子眼。
她的眼泪流到他嘴里的滋味咸咸涩涩的,可是他的心却尝到了一种比蜂蜜更甜美的味道。
「别哭了,我答应妳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君贻笑在她的耳畔呢喃着。
「再……呃……不许让自己受……呃……受伤了!」她边打嗝边抽泣。
「嗯!再也不让自己受伤了。」他吻上了她的唇。
这绝不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吻,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热吻。很难相信像君贻笑这么斯文的人,也会如此的疯狂。
等他们分开,裴菁的唇已经肿得厉害,而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赶紧把外裤套起来。
「我们回家吧!」这次是君贻笑说道。
「嗯!」裴菁点点头,她的一张脸还是像红霞似的。
这勾得他差点又忍不住想吻她,可是一丝薄弱的理智阻止了他,他赶紧走了几步,正要上马。
突然,身后传来了裴菁的声音,「你现在这样子居然还想骑马?」
「我……」他一怔。嗯!骑马确实有很大的难度呢!
「还不乖乖的坐到我后面去。」说话问,裴菁已经跃上马背,又一次变成了那英姿飒爽的女骑士了。
「好。」君贻笑咬着牙,正要跨坐上马--
她又一声命令,「侧着坐!」
「呃……」侧坐?!那不就像女人一样……他有些犹豫。
「上来,抱紧了!」裴菁朝他微微一笑,他就糊里胡涂的上了马。
「喝!」她双腿一夹,将军就轻快的奔跑起来。
哒哒的马蹄声里,君贻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掳来的少女似的。
不过他没有丝毫的不乐意,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这条路能永远走不到尽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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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骑近裴家老宅,就看见光叔等人正焦急的等在屋外。看见他们两人居然同骑一匹马,而且还是那种古怪的姿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中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马后载妇女,长驱入朔漠……」这些日子君贻笑正在教大力和小九学蔡文姬的「悲愤诗」,见此情景两人不约而同就来了这么几句。
「呃……」君贻笑窘得面红耳赤,不顾疼痛就挣扎着跳下马去。
「你们怎么不在屋里招呼客人呢?」裴菁疑惑道。
「她们已经走了。」光叔回答。
「走、走了?」怎么可能?来之前婉仪还一个劲儿说要在牧场里多住几天呢,怎么会……
难道他得坐视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君贻笑的心里一阵难受。
突然,掌心感觉到一团火热,却是裴菁将她的小手放进了他冰冷的手掌里。
「菁……」他有些疑惑。
「我不准你想她!」裴菁蛮横的道。
「我是为了牧场才--」君贻笑试图解释自己的用心良苦。
「不管、不管!」她压根儿就下打算要讲理。
「好吧!」天大地大,眼前太座最大,他很快就屈服了。
这下子,就连迟钝的光叔也看出来了,在这对男女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什么,瞧那交会的眼神多暧昧呀!
但……究竟是什么呢?
光叔还在猜测,小九就忍不住开口了,「光爷爷,婉仪姑娘不是留了封信吗?赶快让笑哥哥看看嘛!」
「婉仪姑娘有留信给我?」君贻笑一怔。
「是啊!我跟大力哥哥认字认了老半天还是看不懂呢!」小九嘴快的全说了出来,完全忘记了他们刚刚商量好绝对不能让君贻笑知道他们私拆过了信。
「你这个大嘴巴!不是说好不准说的吗?!」光叔和大力两个气得一起伸手掐他。
「信呢?」裴菁伸出手。
「在这里。」光叔心不甘情不愿的摸出了那封皱巴巴的信。
虽然经过了「精心」的修补,不过以她的眼力还是看得出来曾经遭受过暴力拆封的痕迹。
「你们很不乖喔!」她斜睨这一老二少。
「呃……」当众受了指责的一老二少垂头丧气的。
多么可爱的一家人呀!君贻笑不由得微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嘛!我早说过在我们牧场是没什么秘密的啦!」光叔悻悻的把怒火都发在他的身上。
「是是是,光总管教训得是。」君贻笑努力抑制住微笑,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要笑就笑吧!还不快告诉我们这信里写了些什么。」光叔急切的道。
「是啊!快告诉我们啦!」大力跟小九也睁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只差没有扑上去。
「嗯!我现在就看看。」
君贻笑还在看信,却听见裴菁下令。「既然你们这么不乖,现在罚你们刷马去。」
「啊~~能不能等听完了再走啊?」这或老或少的三张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不可以!」笑话,这可是对他们的惩罚呢!怎么可以讨价还价?她毫无转圜的余地。
「是。」当下三个人牵着将军和白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君贻笑不禁失笑。
「快告诉我信里写了什么,不许隐瞒喔!」闲杂人等一走,裴菁立刻叉腰道。
看她的架式,大有不告诉她,她就要上前来抢的味道,真可爱,呵呵呵呵……君贻笑愉快的想。
「她的信让你这么开心吗?」裴菁不无酸意的道。
「怎么会呢!」他赶紧调整脸上的表情。
「这里写的是什么?」她指着其中一段道。
「这……」君贻笑一怔,还没想好究竟该不该告诉她这是婉仪写给他的情诗,她的手指头已经一路指着往下了。
「这里呢?」
「这里?哦!婉仪姑娘说沧月城的女城主正打算扩充她的护城兵,有意在下个月购入一批骏马。」
「沧月城……护城兵……」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她怎么没想到呢?再说了,沧月城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菁,妳怎么了?」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我们的机会来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呢!」裴菁眉飞色舞的,说到开心处她还踮起脚尖「瞅」的亲了他一下。
「菁,我……」君贻笑被她弄得心神一荡,才想伸手搂她,她却像彩蝶一样滑出了他的搂抱。
「我马上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光叔他们!」她像风一样的跑开了。
看样子他得习惯常常会忽然被晾了下来。看着自己空了的双臂,君贻笑有些无奈的笑了。
他在书桌前坐下,正要摊开纸笔给婉仪写回信,告诉她他实在无法接受她的心意,却听见外面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然后是裴菁气喘吁吁的声音。
「喂!我、我忘记说一、一句话了。」
「什么?」他很自然的用袖子擦去了她额角的汗。
「你得教我写字、画画、写诗……你还得教我弹琴,我要弹得比婉仪姑娘更好!」这婉仪姑娘的琴艺是远近驰名的,想必这几天他一定跟她琴瑟和鸣,其乐融融吧!想到这里,裴菁还挺不是滋味的。
呵呵~~说来说去,这最后一句「比婉仪更好」才是重点所在,看样子他的小菁儿正在吃那婉仪姑娘的醋!
虽然她这醋吃得好没道理,君贻笑的心却因此而甜滋滋的。
「好好好,我一定会教得比婉仪的师傅更好。」他笑瞇了眼。
「这还差不多。」裴菁心满意足的道。
她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狡猾的男人摆了一道,他虽然答应了会教得比婉仪的师傅更好,却狡黠的避开了重点--他无法保证她一定会弹得比婉仪更好。
第九章
裴家马厩
「咦~~这是什么?」大力本来正在替白云卸下马鞍,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什么呀?」光叔凑过去一看,看到一向干净整洁的马鞍上多了黑黑的两大块。
这……好象是血渍耶!
他想起刚才进屋时,三小姐和君贻笑互相扶持的走进屋子,那种古怪的模样让他联想起许多年前大小姐出事的那个早晨……
可不要让三小姐像大小姐那样被个臭小子给欺负了呀!他稀疏得没剩几根眉毛的眉头,皱了又皱。
稍后没多久,晚餐桌上。
「三小姐,妳吃这个。」光叔夹过去一只大鸡腿。
「唔哦……光叔您也吃。」裴菁怔了一旺。
「菁姊,吃这大猪脚。」大力拎起一只大猪脚,放进她的饭碗里。
「呃……」她看着这只比她的碗还大一些的猪脚发呆。
「菁姊姊,喝鸡汤啦!鸡汤最补了。」小九干脆将整个盆子都端到了她的面前。
「这……这是怎么了吗?是有谁过生日了,还是什么大日子?」裴菁被他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要知道,大力和小九都在身体发育的时期,哪餐饭不是吃得狼吞虎咽?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斯文得有些诡异。
再说,光叔也是秉承裴家勤俭持家的光荣传统,一餐饭上有两个荤菜就算是大日子了,今天居然鸡鸭鱼肉都齐全了,摆明了就是浪费铺张嘛!
「呃……那个、这个……」光叔期期艾艾的。
小九嘴快的嚷嚷道:「光叔说菁姊姊流了很多血,得多补补才好。」
「流血?补补?」裴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是啊!流得整个马鞍都是呢!」光叔很尴尬,当下狠狠的瞪了小九一眼:不是要你们别说嘛!
「马鞍上的血渍不是我的,是他的。」裴菁指指君贻笑,没有心机的道:「喏~~这是给你补身体的。」
她顺手将大力夹给她的那只大猪脚,夹到了君贻笑的碗里。
「谢--」
「我们之间还用说什么谢不谢的呢!」裴菁阿莎力的拍拍他的肩。
他们之间?!
这下子,光叔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不会吧~~难道不是这姓君的小子把三小姐怎么样了,而是三小姐把这姓君的小子……
他还在想以这小子这么烂的骑术怎么可能在马背上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原来是三小姐……
难怪、难怪呢!
「光叔,你怎么了?」裴菁疑惑的望着他。
她喊了好几声,光叔才如梦初醒的将剩下的一条大鸡腿,也夹进君贻笑的碗里,笑着道:「是该补补,是该补补啦!」
不知什么时候裴家牧场才能多个胖小子喊他爷爷呢?呵呵呵呵……
想得开心,他又丢了个鸭翅膀进去。
「吃得多、吃得好才能给我们添个白白胖胖……」赫!差点说漏嘴了!「呵呵~~多吃一些!」
「嗯……」君贻笑被他看得一身恶寒,只得低下头努力吞咽。
这餐饭虽然丰盛,他却在裴家一老二少的虎视眈眈之下,吃得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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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颜城主真的把生意交给我们了?!」离开沧月城已经有好一会儿了,裴菁仍有些不能置信。
这实在是因为牧场的危机解决得太完美了,完美得简直不像是真的呢!
「是妳的马和妳的人太有说服力了。」君贻笑也微笑道。
「你的表现才好呢!」想到刚才自己居然在那可怕的男人面前双脚发软、说不出话来,她就觉得很羞耻呢!
倒是君贻笑,他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不但不会害伯,还能侃侃而谈。她明显看出那楚天狂的目光,从一开始的狂傲变成了后来的欣赏,最后他还说服了妻子颜诺,将马匹的生意交给他们裴家牧场。
「菁--」他正想说些什么,胯下的将军正好跳过一个凹洞,马背大大的颠簸了一下,他摇晃了好一阵才勉强坐稳身子。
「喂!你没事吧?」裴菁着急道。
「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头昏罢了。唉!我也算是会喝酒了,没想到才喝了三杯就这样……」他笑笑,颇有些自嘲的味道。
「这可是上好的烧刀子呢!酒性很烈,其它的酒怎能跟它比呢?」她忍不住嗔怪道:「刚刚楚天狂都说随意了,偏偏你还逞强,这回尝到恶果了吧?」
「妳……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文弱了呢?」借着些许的醉意,君贻笑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话,「我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以保护妳,就连大力也能帮妳做不少事,可是我!」
「傻瓜,你今天不是就保护我了吗?再说,我也不介意保护你呀!」说到后来,裴菁的脸上不禁现出了羞涩的红晕。
「菁……」君贻笑心中情动,一双手竟不自觉的放开了缰绳。
「你真不会照顾自己呢!还不快抓住缰绳!」她及时提醒。
「有妳照颅我、关心我就足够了。」他半是耍赖,半是撒娇的道。
「你呀~~」让他骑将军就是因为将军比较听话一些,谁知道他竟然醉成这样,「你往后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