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我今天记得带止痛药来了。”
想到了昨天的糗事,她就觉得难堪,当须耘将卫生棉交给她的时候,一张英俊的脸简直可媲美煮熟的虾子,红通通的令她过意不去。
“那就好。”须耘放心的说,“你今晚会不会准时下班?”
“应该会,不过今天不用麻烦你接,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须耘叮嘱完就收了线。
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任须耘居然也会关心她,瑞丝不免对著手机发起呆来。突然想起了助理小妹说的话:那样帅的男人不当男朋友多可惜呀!其实须耘不仅仅只是有著表面上的帅,他是个事业有成的有为青年,也烧得一手好菜,即使在电话里对女朋友也是百般温柔……想到了他已经有女友,自己也只剩下欣赏的份,她是决计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横刀夺爱的事她是做不来的,因为她会觉得对不起良心。
世杰没有再来打扰她,那是因为他去了客户的地方监督施工,她得以安静地专心工作,下班也终得准时。
回到家,须耘意外的比她早回家,而且屋里已经传出了饭菜香了。
“今天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让你这个大厨提早下班回来大展手艺?”她忍不住的用手指偷夹了一块三色蛋往嘴里放。
“待会儿你就知道。”须耘朝锅里撒了一点盐调味。
“好烫!”瑞丝因为贪吃烫了舌。
“别偷吃了,等这汤滚了就全部OK了。”须耘好笑的看著她的大顽童行为。
瑞丝迅速的换了轻松的装扮,拿好碗筷等著大快朵颐。管他什么原因,有美食吃才是最重要的,理由都是人想出来的。
须耘把汤也端到了桌上,还拿出了一瓶红酒添了两个酒杯,各斟了七分满。
“还有红酒喝?”瑞丝先是惊讶的喊了出来,然后眯著眼问他:“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进行什么阴谋呀?”
“如果我要对付你还需要那么大费周章吗?你哪里敌得过我的力气?!”须耘用著邪恶的眼光从上到下瞄了她一眼又说:“更何况我不喜欢没有反应的女人,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免得你像木头一般的任我欺陵。”
明明答案就只是一句简单的NO,他也能拐著弯消遣她一下,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份上,她一定会反驳回去。
“要不要喝?不喝拉倒,别怪我没有和你分享好东西。”须耘打开瓶塞,故意在她鼻头下晃了晃,让酒香在她鼻间弥漫著。
“喝就喝,反正我的大姨妈刚好来,谅你也不敢怎么样。”瑞丝正好用月事当最好的挡箭牌,有恃无恐的说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煮这一顿,你难道没发现这些菜都是具有补血功能又很有营养的吗?”
听他这么一提,瑞丝才认真的看著眼前的菜。
炒菠菜、麻油腰花、三色蛋、醋溜鱼片、牛小排,滑稽的是配上一锅猪血酸菜汤,再加上红酒……一堆中不中不西的食物。但瑞丝知道,这些食物的确都有营养成分,她也才知道了须耘要她喝红酒的原因不是为了要灌醉她,而是帮她补血。
“我看你上次那样虚弱,就想到一定是因为……失血太多所引起的,所以我就决定帮你进补一下,免得你这个房客抱怨我这个房东冷酷无情。”
须耘其实一点也不冷酷,他对她总是十分热络,打从他们正式成为房东与房客的关系之后,她总是吃他的、喝他的,他也大方的一直添购生活必需品外加零嘴供她看电视的时候解馋,她毫不客气地接受他所给予的,把这些全视为当初须耘所提的交换条件内。
但是现在,她感觉好想哭,是被他的细心所感动。
啪答一声,瑞丝的眼泪说掉就掉的滴在桌上,把须耘吓了好大一跳,他向来只在电视、电影和法庭上见过女人的眼泪,在现实生活里,家里的姐姐全都是女强人,眼泪对她们而言不是武器,更不是生活调剂品。至于母亲,在他还没有搬出家门以前更是被丈夫和孩子围绕的幸福女性,与眼泪几乎是绝缘的。瑞丝这么一哭倒真是令他手足无措了。
“你对我真好。”瑞丝流著泪说。
须耘抽过面纸,笨手笨脚的递给她,想缓和气氛的说:“你知道就好,下次别再对我小鬼、小弟弟的叫,那些小男生哪懂得体贴女人那一套。”
瑞丝破涕为笑,这男人还是有小气的时候,称呼不过就只是称呼而已嘛!
“来。”须耘举起酒杯,笑著说:“敬我们的相识还有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缘分。”
瑞丝也拿起酒杯,透过淡红色的液体看他,看他英挺的轮廓与自信的笑容,“酒不醉人人自醉”指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从她现在纷乱的心跳便可证实了。为了掩饰自己小鹿乱撞般的心情,她仰头喝下了酒。
须耘见她喝得义无反顾,连忙拦下她的酒杯说:“你这样喝才真的会醉,那我这一顿不是白煮了吗?先吃点菜,红酒是用来品尝的,可不是像你这样牛饮的。”说完就夹了一块牛小排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可不是?瑞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很听话的享用著须耘精心烹调的食物。当然佳肴总是少不了美酒相衬,须耘和瑞丝就在闲话家常的气氛里吃进了不少东西,也喝下了近乎一瓶的红酒。
瑞丝觉得自己醉了,她看须耘的目光渐渐由专一涣散成了两三个重叠的影子,只不过都是同样的英俊,同样的令人心折。
须耘看著瑞丝从原本的理智清晰到口齿不清,他猜想她已经有了薄薄的醉意,说实在的,她的醉态还挺可爱的,像她这样可爱又美丽的女人不就适合被男人捧在掌心呵护吗?怎么会有男人舍得让她皱眉头呢?!他想到了那天在她办公室里看见的那个男人还有今早的电话,想著也许此刻是知道真相的好时机。
“王世杰是谁?”他问著。
“啊?”瑞丝歪著头,嘴角就是止不住笑容,好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王世杰,今天你在电话里差一点就张冠李戴连我也骂错了的男人呀!”须耘试著提醒她的记忆。
“世杰……”这个名字像不拔不快的一根刺,存在肉中总是隐隐作痛。“他是我公司的同事,也就是你那天在我办公室看见的那个男人,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他对我很照顾的。”
瑞丝像掉入回忆的漩涡,趴在桌上缓缓的说:“因为公司规定不准同事谈恋爱,即使恋爱也不能公诸于世,所以世杰总是给我很多意外的惊喜,他会在我还没进公司的时候就送上了早餐放在我桌上,也会从外面叫花店送花到办公室给我,更会写信之后贴上邮票用邮寄的方式寄给我许多浓情蜜意。因为公司禁止,所以我们的恋爱在平凡中还带有一点点刺激,他想出的心思、种种的行径让我感觉自己恋爱了,你知道恋爱的感觉吗?”
瑞丝突然眯著眼,风情万千的问他话,一时间让他看得脸红心跳,差一点就停止了呼吸,让他舌头像打结似的说不出话来。
“恋爱就像一张网,一旦被网住就很难逃得出去了……”她的语气有著落寞,丝毫不像恋爱中的情侣争吵,明明就是斗嘴却也还是甜蜜的。
“你还爱他吗?”跳过他们之间的相处情形,他问到了重点,却带著自己也不明白的紧张。
瑞丝仿佛陷入了迷惘之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反问著他,“我还能爱吗?你认为我可以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吗?”
“他抛弃你娶了别的女人?”须耘简直不能置信,那个男人竟然这么负心忘义的伤了她的心?
“不是!”瑞丝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他早就结婚,连孩子都有了,是我当初未能察觉他已婚的身份才会让这段错误的感情发生,我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罪人,所以我选择离开他。”
她的回答让须耘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你已经逃离那张网了?”
瑞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却又摇头,“我想走,可是他不愿意收网,我现在是一半在网外,另一半被他困在网内。”
“我不懂。”须耘听得一头雾水。
“傻蛋!”瑞丝突然笑骂他说:“因为我和他在同一家公司,想要完全断得干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嘛!”
她用手指轻刮著他的脸,刮得他脸痒心也痒。真是要命!须耘在心底悲惨的喊著,这会儿又是谁在制造犯罪的机会了?!
“如果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你就可以完完全全脱离那张网了,对不对?”须耘在脑海里开始计划著让瑞丝自立门户的蓝图。
“当然。”瑞丝拚命的点头说:“我对于感情是很贪心的,我的男人只能属于我,是不能和别的女人分享的,感情必须是惟一的,不是画分成好几个,而我只是占了其中之一,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可不要。”她说得有些激动,让脸蛋更添一抹嫣红。
须耘又看傻了,瑞丝的眉眼间淌流出的尽是水波,红通通的脸蛋像是成熟的苹果,诱惑人咬一口,他感觉到了自己怦然的心动,为她。他不自觉的前倾了身子,正想对著瑞丝的脸庞送上一吻时,瑞丝突然抬起头看他。
“我好困。”瑞丝的声音软绵绵的,酒精在她体内彻底的发酵了。
“你要不要回床上睡?我扶你起来。”他心一惊,也只能这样掩饰自己像是被人窥探出意图的心慌。
“不要,我不想动。”瑞丝像在撒娇,将头枕在手臂上,帮自己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的闭上了眼。
须耘由她睡去,脑袋清醒的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带著微笑的看著趴在桌上的瑞丝,他突然想起了她刚才问的,“你知道恋爱的感觉吗?”他现在可以回答她,他从来没有过,但他倒是很想和她一起拥有那份感觉。
瑞丝的呼吸变得均匀,须耘知道她睡著了,但他不能让她就这样趴著睡一晚,否则等明天一早起来,她一定腰酸背痛到骨头都会移位了。
轻轻地抱起她,再轻轻地将她平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他坐在床沿看她。上天安排事情总是有她的道理,瑞丝在他身边,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想著,瑞丝一定是上天安排下凡来教他谈恋爱的天使。瞧她睡著的容颜,浓密的睫毛自然的下垂,苹果般的脸颊透著安详,嫩红色的嘴唇……看到瑞丝的嘴唇,他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他实在很想尝一尝她唇间的芳泽,但是他不敢造次,要真是被瑞丝误会成是别有用心的大色狼,他一辈子也别想接近她了。他必须慢慢调整他俩的关系,直到瑞丝可以适应为止。
须耘拨开她额头上的发丝,柔柔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祝福她有个甜美的好梦,也希望她的梦里有自己相依。
在越安静的环境里,一点点小声音越是容易入耳,瑞丝就是被须耘刻意小心动作的声弄醒的,她才睁开眼就感觉昏沉得厉害,禁不住抚著头哀叫起来。
“你怎么了?”须耘立刻走到床边问著。
“头痛。”瑞丝简单的说出了症状。
“那是宿醉,再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瑞丝揉著太阳穴,一边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了。”
“什么?!”瑞丝一个翻身从床铺上滚了下来,嘴里碎碎念著:“完了,完了,我迟到了。”
须耘又好气又好笑的将她扶起。“你不要紧吧!”
“我当然要紧。”瑞丝拍著自己的屁股,嘟著嘴说:“都怪你昨天给我喝了那么多酒,害我昨天……”瑞丝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我昨天是自己爬回床上的吗?”
“你如果还有能力分得清自己的床位,你现在也不会头痛了。”这女人醉得真彻底,把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我……”瑞丝指指自己再指指床,似乎一时间还弄不清自己何以安好的在床上醒来。
“当然是我把你抱上床的嘛,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有奇门遁甲之术吗?”
瑞丝的头更痛了,她居然让他抱上床而浑然不觉,更是……好恨呀!她其实还满怀念他温暖的胸膛和他身上的气息,可惜她昨晚错过了。
“别说那么多了,再扯下去我会迟到更久。”瑞丝开始找著头痛药,倒了杯水就吞了下去。
“你今天就不能请假一天吗?”
“我老板会把我杀了,今天要和老板去一个客户那里,而且那是老板盼了好久的大客户,得罪不起。”瑞丝隔著窗帘开始换衣服,一边回答著。
“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客户?你自己的身体难道不重要吗?”须耘就是受不了看见她为了薪水如此卖命。
“我也不知道是谁,老板说是大客户就是大客户,更何况老板都亲自出马了,可见轻忽不得。而今天就是要去客户那里沟通设计理念,约好了九点出发的,他现在一定等得十分不耐烦,搞不好因为跺脚的关系都快把地板跺烂了。”瑞丝迅速的换好衣服,像征性的在脸上扑了两下粉,又在唇上随意的擦了口红便算整装完毕。
看著她往唇上抹口红的动作,须耘突然有股想吃掉那抹口红的冲动。他走到她面前,直直的盯著她的红唇看,看得瑞丝的视线不知该往那儿摆,因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难道是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但是她因为他的靠近而加促了呼吸,幻想著他吻上她的画面更是令她禁不住又头晕了起来,脚下一个轻浮,她往后晃了一下,却被须耘更快速的伸手扶住了腰,男性的气息在她脸庞附近说:“如果你坚持要上班,我送你去。”
“不用了吧,我走路可能比你开车还要快,现在外面一定都是赶上班的人,塞车塞得凶。”瑞丝的手轻贴著他的胸膛,隔著衬衫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薄薄的传过来。
“万一你又像刚才那样站不稳,到时在路上谁能扶住你?”须耘的话里有著不容她反驳的气势,怪不得他会是法庭上的常胜军了。
不过瑞丝也有点不服气,她会虚晃一下完全是因为他那样毫无预警又带著一点“情深款款”的接近她,害她想入非非才会那样的,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啊!
“随便,只要快就行了。”瑞丝拿起皮包,示意她已经弄好了。
须耘送瑞丝到公司的途中始终不发一语,他不停在思索著可以暗地帮助她的方法,她必须离那个王世杰远一点,才能保持日后的心情开朗,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她必须先跳脱出那个困扰的环境才能再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