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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 page 17 作者:唐瑄

  慌乱压住被风吹蓬的短裙,没什么气势地狠瞪他。「我在姆妈那里等你。」

  「清纯的小家伙。」TC轻笑两声领头先走,知道她宁死也不会走在他前面让他觊觎她的美色。「我回姆妈店里如果没看见你,你猜我会怎么做?」

  「再威胁我,我就做给你看。」

  TC闻言沉默走了一段路,忽然头也不回地丢下话:「猫捉老鼠的游戏你玩不过我,别再躲我,否则我无法保证自己下次会做出什么事情。」停顿一下,声音蓄意放得又凉又淡:「老布那边我会加入,不会再让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不讶异他知情,TC的妥协却让艳猝然曙在原地。

  这结果并非她所乐见,他现在的决定等于在应证爵士夫人的话。

  她不想成为足以左右他做任何决定的关键角色,她对他没有那么重要呀!

  他们的关系明明很浅很表面,想上床就上床,不想上床的日子就各自过活。为什么变得这么复杂?为什么男女之间一定要这么复杂呢?而且,而且……

  「你、你加入,我不会比较轻松的。」如果真的不喜欢爵士,何必强求他呢?

  TC诧异停步,这阵子为她避不见面而忐忑惊怒的心情就此烟消云散。

  他徐徐转身,等着满脸不自在的可爱女人跟上来。

  这位小姐躲着他,不全然是不想跟他有更深一层的牵扯,原来还为了……

  「你情愿结束我们的关系,也不要我为难?」隐没在暗影下的俊脸柔情似水。

  艳怒赏要笑不笑的男人一记鸡婆白眼,一点都不感激他故意把她的话下之意解读出来,学他耍冷,她故作冷静地走上来。可惜老天爷不帮忙,一阵掀裙强风吹来就将她努力的结果瞬间破坏殆尽。

  旋脚欲走,TC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着慌惊呼。

  他转头就看见艳娇眸惊瞠、娇容爆红,手忙脚乱压着被风不停吹飞的俏丽短裙,只见她遮了前面顾不到后面,一脸气急败坏,手忙脚乱中她不忘以杀人眸光将见状轻轻笑起来的男人千刀万剐。

  「你不会转过头去吗?!还笑!」

  同样的怒咆一字不改,二十分钟以后在姆妈小酒馆的二楼再度完整呈现。

  那是在TC将一件质感极佳的丝缎小裤递给坐立不安的小姐,故意杵在她面前,看她两道娇眉渐渐怒蹙起来、五官冒出迷人火花时,艳赏赐给他的怒吼。

  被赶到楼梯口静候小姐着装完毕,TC一反以往两人各走各的常态,拉住她就要下楼,却被猛吓一跳的她直觉甩开!他目光幽远地睨视她,不慌不忙趋前,将她无处可藏的小手拉起握入他掌心,却再度被艳忿然甩开。

  TC瞥瞥她,神色淡定,耐性十足将她气颤的小拳头又抓起来捏着。

  以他的手劲与力气,他大可一手将她掌握得死死教她无法甩脱,可是这个男人偏偏不!他故意由着她去甩,然后他再闲闲抓回来、松松地握着,等待她再次甩开,好象他时间多得是,两人就算这样玩上一辈子他也无所谓。两个人抓抓甩甩,在酒馆二楼进行一场意志拔河赛,最后败下阵来的自然是耐性较差的那人。

  在艳气炸地想由后门安静离开,TC连这个都要跟她唱反调的时候,她终于知道这男人是藉由此举警告她别再有结束两人关系的蠢念头。

  「因为你感受不到我们的关系,我也向你保证了,今晚一定帮你把问题解决。」

  人满为患的小酒馆霎时鸦雀无声,所有喧哗的动作也瞬间停格。

  客人们瞠目结舌,楞楞看着姆妈酒馆最有名的酷男紧紧扣着不情不愿的火大美女大剌刺穿越他们面前,两人还停在吧台区与笑得合不拢嘴的老姆妈打招呼。

  这是TC式「版权所有」的声明,凌厉又直接,酒馆常客全部清楚一件事——

  今后不论他们有多心仪这女人,都不能再打她歪主意,因为艳是TC的女人。

  老姆妈眼看艳浑身不自在却不便发作,她又笑又摇头将小两口推出门外,欣慰着她关心的两个孩子,一个找到人生伴侣,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另一个将不再像失根浮萍到处飘泊,两个人这辈子终将相互牵制,也相互为伴。

  只是,TC这土匪孩子晓不晓得追求女孩子不能像猎杀敌人一样激进啊?

  将脾气一旦硬起来没人承受得住的坏孩子挥到前头站卫兵,姆妈跟今晚饱受惊吓的小女孩咬起耳根:「傻女孩,你终究是单纯环境出身的好女孩,那孩子做事的心眼比你细腻也执着多了,别跟他硬碰硬,你心肠冷硬不过他的。你退缩一步,就是逼他前进一步啊。」

  好象,除了她以外,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

  既然无从抗拒那就在一起吧,这几年她挣扎得有点累了。她真的累了。

  艳从TC身上拉回视线时目光冷寂,脸上的窘意全去,神色异常沉静。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段日子害你为我们担心,很抱歉。」亲密碰碰老妈子的面颊,樱唇无力地半弯,像是再撑不起一个完整而轻快的笑容:「我们先走了。」

  语气颓然,认命得不像是她所有。

  眉色淡下,有着置之死地的云淡风轻,却少了过往挣扎求生的坚毅力道。

  就在这个多事之秋,很难搞定的TC终于尾随他的小姐尘埃落定老布麾下。

  就在这个多事之秋,艳位于绿园附近的典雅老公寓住进一位不速之客。

  在她二十一岁、他二十六岁这年秋天,两人正式同居于一个屋檐下。

  也是从这一季冷秋开始,心情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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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园,当天深夜两点五十七分。

  只有女王和英国首相有资格使用的专线响起,爵士夫人在丈夫起身接电话时,体贴打开左旁的台灯,回头看见丈夫一脸讶异,久久不发一语。

  「老爷?怎么了?」爵士夫人把电话接来一听,彼端已断讯。「是女王吗?」

  「不是。」布爵士仍处于震惊之中,一时无法回神。「是TC那孩子打来的电话。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不管小艳有没对TC开口,他都会为了小女孩妥协。」宅心仁厚的布爵士对这样的结果,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夫人,你这样逼迫小艳是何苦?这孩子这几年对咱们都是在强颜欢笑,她心里面其实很苦闷呀。」

  「没这么为难她,她和TC的关系会永远原地踏步的。」爵士夫人体贴地帮丈夫拉整棉被。「TC样样出色,唯独感情全然没有招架之力.他太在乎小艳,不在乎单方面付出,不在乎他们的感情没互动、没交流,好象只要小艳在他视线内让他看见就好,舍不得为难她一点。想必是家族遗传吧?」对丈夫甜蜜一笑,继续道:「我知道小艳撑得很辛苦,这几年她就像大猫那几个孩子形容的,像是一颗气充得太饱的皮球,看起来活力充沛,其实是不想我们担忧的假相罢了。这几年我观察下来,小艳常大笑大怒大喜,她没有大悲过。那年你去台湾将她接来英国时,她已经快崩溃,那模样多憔悴呀,明明为了心爱的男孩突然过世而哀痛欲绝,心里的眼泪那么多,她却倔着不肯哭出来,老爷子,我担心她呀。往后几年你要让白瑞他们多多留意她的心情起伏。气充得太饱的皮球万一扎到钉子,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心情总有一天会过去,他们都还年轻,复原能力很强的。」

  「TC知道小艳的事情吧?他知道她这名字是为了纪念那个男孩所取的吗?」

  见丈夫不太确定地沉思着,爵士夫人幽然叹息:「他一定晓得。唉,我喜欢她的本名兰西呀,那个叫冬彦的男孩子真的很优秀吗?我想也是,能让小艳深爱的孩子想必不差,她才会伤心得必须离开台湾逃到英国来。比起我们TC呢?谁优秀?」

  「那孩子和TC是不同类型的人,不论脾气、长相,他们都完全不同,很难一较高下。冬彦这孩子我见过一次面,印象深刻,他谈吐斯文、长相俊秀,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在小艳他们学校很受到女孩子欢迎,可惜心脏不好,身体差了些。他很呵护小艳,小艳和他交往期间总是笑得非常开心。二十二岁突然过世实在令人惋惜,一觉不醒,让人没点心理准备,难怪到现在小艳仍然不肯面对冬彦已经不在人世间的事——」陷入回忆里的布爵士忽然察觉妻子满脸不悦。「你怎么了?夫人。」

  「老爷,TC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怎么肘臂往外弯,净帮他的情敌美言呢?你不必因为痛惜英才早逝,就刻意将人家塑造得特别完美呀!」护短的纤纤一指晃出去,抵在欲抗辩的老嘴上。「你有,你一定是加油添醋了。照你说下来,TC样样不如这位完美的孩子,可怜他人呆口拙,连起码的示爱能力都缺乏,你让他怎么办呀?老爷。TC和小艳在一块的时候也总是笑得好开心,像个纯真无忧的孩子,他比那叫冬彦的孩子更爱她呀!小艳若没他全力看着,早已不知飘流到哪儿去了。」

  当真皇帝不急,急死一堆太监了!

  不是当事人,所有问题无解,感情事本就是当局者迷。布爵士决定转移焦点。

  「十四年了,这还是TC头一遭主动打电话给我,他终于跨出这一步了。」话里不掩苦尽甘来的莫大感动:「可惜他只说了三件事情就挂上电话。第一件,他加入之后,改名雅各。第二件,不准再利用小艳。」无奈地瞟瞟慧黠灵巧的妻子。

  爵士夫人满脸无辜,小鸟依人般偎冬水远令她依恋的襟怀中。「最后一件呢?」

  布爵士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小艳只能编在大猫那组。」

  爵士夫人怔了下,绵绵笑意一发不可收拾。「你们家这些爱吃醋的大男人哟。」

  她家老爷子说的很对,事情总会否极泰来,在那之前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幸好耐性耐心耐力这一类的东西,TC多到泛滥成灾。

  第九章

  抵在浴室墙面激烈交欢的躯体,在一个男性低沉的闷哼声中渐渐止住。

  「再等一下……  」闭着眼睛粗声喘息,意犹未尽的俊容敲在她汗湿的额头上,不让她太快退开身体,贪婪的冷唇落在她颊上、肩上恋恋地摩挲。两人欢爱过后,他总会静静品味她即使咬紧贝齿也平抑不住的凌乱娇喘,感受自己为她心跳失稳的脆弱滋味。

  为她手足无措的各样滋味,他总是欢迎的。

  雅各掀开冷瞳,看见他怀中的女人双腮犹红,下巴却心不在焉地顶在他肩头,望着屋外的天涯海角发呆。狂野的激情甫歇,她因他而敏感泛红的娇躯仍与他紧紧纠缠,她的灵魂却跟着她日渐飘渺的美眸一块离家出走。她发呆的时间变长了。

  总是这样漫不经心地望着天边,眼神落在干山万水之外。她在等谁?

  凌晨七点钟伦敦的天色仍暗,行人几稀,沿着泰晤士河岸做着例行性慢跑,雅各停在塔桥边喝水,顺势瞄瞄后方,昨夜飘起的这场大雾使他看不见被浓雾吞噬的女人。他斜倚桥畔,耐心等待他的小姐再次忿忿然地跟上他老是轻松领先的步伐。

  等了五分钟仍没听见熟悉的足音,雅各瞥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冷不防试探:「刚刚做得太激烈,跑不动了?」

  冷雾深处猛然飘起一声又羞又怒的抽气声,咬牙声远远驳斥来:「我才没有!」

  忐忑的面色略松。「原来你觉得今天这种程度不够激烈?我晚上改进。」

  「你闭嘴跑你的!」

  她没什么火力的怒气将雅各半跨出去的脚步拉回,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去。

  晨光熹微,雾气渐散,一个面河而立的娉袅身影从雾中若隐若现地透出来。

  雅各目光幽静,遥遥地观察以为四下无人的艳。

  她表情落寞地伫足河畔,仰头望着灰暗蓝天,美艳绝伦的小脸被一股欲振乏力的疲惫感紧紧笼罩,似乎不急着举步追上他;又或许,她压根遗忘前头还有一个她视为头号假想敌的男人在等她挑战他、痛快地击败他。两人同居这三年以来,她积极得令他为之痴狂的高昂斗志,莫名随着她跑跑停停的顿步逐渐消极。

  现在,她甚至停滞不前了。

  所有人都察觉,这位小姐近几年变得有些太沉静,似乎怎样都无所谓了。

  「坏孩子,你没照三餐喂小女孩吗?」姆妈在雅各下午到小酒馆时,急呼呼地将他拉到牌室逼供,并不时探头张望在外头帮忙的艳。「怎么才多久不见,她的笑容变好少,性子也变成跟你一样沉闷。不是我那个爱笑的小女孩了!」

  「她是我的女人啊。」雅各自我解嘲着落座,打开手提电脑,修长的手指头伸出去,向卯起来数落他不懂怜香惜玉的愤慨老妈子勾了勾。「我喂她不是不行,是要看她小姐让不让我喂啊。」

  「你们两个这几年聚少离多,你把工作减量,带小女孩出国散散心。」

  「我们一天到晚出国啊。」雅各支着下巴沉吟,把老姆妈快快交给他的磁盘放入插槽中,轻击两下,点开档案。「问题不在我这边,瞪我没用,去找她吧。」

  一张注明「八岁小兰西第一次踢足球」的照片出现在雅各冷漠黑眸中。

  里头的小女孩绑着两根油亮的小辫子,抱着足球站在孤儿院门口。同样的照片拍了三张,第一张,她神色倔然地望着镜头,似乎不怎么想拍照;第二张,她似乎拗不过摄影师的请托,小小的脸蛋有着腼腆表情,出脚示范踢球动作;第三张,她似乎玩出兴味跌了好几跤,脸上衣服上多了泥土,却对似乎在拼命安慰她的摄影师笑得好开心,还伸出两只小小的手臂要他抱。

  另一张她十三岁时候的照片,随着她扮鬼脸的调皮模样从档案中蹦跳出来。

  这时候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吸引过往路人的目光,也一举揪住雅各的心。

  「这些照片真可爱,好孩子。你说小女孩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拇指着迷地摩挲可爱的小脸蛋,雅各轻哼一声没答腔,点开另一页,一边洗耳恭听似乎不打算出去的老姆妈对他耳提面命。姆妈不愧为英国首屈一指的地下情报人员,应他所托在一个礼拜内就将小姐的底细查了个钜细靡遗,甚至连小姐本身不晓得的双亲资料、经历、亡故因由,老姆妈也为他破例一并附上。

  他和他的小姐开始同居那一年,姆妈曾经提议要帮他调查她的过去。

  他以她以前的生活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为由,谢绝老妈子的好意。因为他的小姐以前是国际十大通缉要犯之首或是日本皇室尊贵的小公主,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他没兴趣知道,他要的是现在这个她,这辈子也不准备放她走了,摸透她的底细对他并无丝毫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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