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您前几日染上的风寒还未全愈,还是听从将军的话,回楼休息要紧。”忠心的中年妇女苦口婆心地道。
“好吧。将军,庆安先行退下了。”
等格格一行人离开了之后,杰书转身面对映寒欲意拉她站起。
映寒见状,甩开他的手。“不用你扶,我自己有脚能够站起来。”
杰书闻言,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
“刚刚那个格格是谁啊?”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
他看了她一眼。
“她是我的妻子。”
胡搞瞎搞了一番,映寒这会儿才终于搞清楚那个格格的身分;原来她是满清八旗之一的亲王之女,册封为“庆安格格”。
在十六岁的芳龄就下嫁于爱新觉罗杰书,但因身体虚弱,所以常卧病在床,与自己的丈夫杰书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这些还不要紧,但最让映寒受不了的是,她在爱新觉罗杰书面前的低声下气。
拜托!不提她仍是堂堂一国格格,但至少她也要有和同贵于皇亲国戚的丈夫平起平坐的权利吧!
映寒殊不知,纵然她贵为格格,但仍要学习女子三从四德的优良教养,以作为王爷之妃的基础;所以,她也不得不忍受丈夫在外面的寻花问柳,无时无刻展示其宽厚、柔顺的胸怀。
但这一切在映寒眼里看来,只觉得太污辱了女性的尊严。
而这时,她刚好被厨娘使唤要端药到格格楼去。
一进人有二层楼高的格格楼,映寒立刻被房内的熏香熏的双眸迷檬,眼泪直掉。
“是谁?”隔着薄绿色的床帘里传来娇软无力的声音。
“格格?”映寒还是不太习惯古代的称谓。
她听到床帘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床帘被人撩起,庆安格格的苍白脸庞迎人她眼帘。
“嬷嬷呢?”庆安格格的声音柔柔软软。
映寒对她微微一笑。“她有事,所以厨娘叫我拿药过来。”
格格脱了她一眼。“放下吧。”
映寒耸耸肩,将托盘上的瓷碗放在花厅里的桌上。
“你可以下去了。”格格边说边欲重新躺下床榻。
“今天天气很好,你不打算出去走走吗?”映寒见状,不假思索地冲口脱出。
显然庆安格格对她这卤莽的提议颇感惊讶,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瞧瞧这屋里阴暗暗的一点也不透气。”映寒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径自绕着花厅四处走,将纸窗一一打开,让午后的阳光泄迤进来,落了一地耀眼的白光。
庆安格格下意识地抬手遮目。
“嗯,这样好多了。”映寒满意地对被阳光搪塞满的屋子一笑。
“你忒大胆了!”格格叱喝一声。
映寒知道自己此番举动在这名高贵的庆安格格眼里看来已是逾矩,可她也受不了见她一副病西施的模样。
拥有强大女性新观念的使命感告诉她,必须改造这个“古代人”!
她才不管会不会改变历史,反正她就是我形我素!
“你要做什么?!”庆安格格突然惊呼一声,原来这会儿映寒倏然地拉她下床。
“我看看你需要什么,嗯,你需要多晒太阳,还有,自信!对,你最需要的就是自信心了!”映寒拍了下手掌。
“呃?”
“相信我,你可以做到。”她翻出那套知名广告词来。
这一切原本进行得很好,而且更别提她花了多少时间灌输如果要女主人婚姻幸福、美满的话,一定要活得自立自强的新观念在那个随格格陪嫁过来的老奶妈身上,直到那个粗鲁的男人闯了进来。
“我不准你去!”
爱新觉罗杰书正站在他的房子里对面前的女人大吼。
“你有什么权利叫我不准去?”映寒语带挑衅地咆哮回去。
“你是我的奴隶,只要服侍我一人就好了!”杰书抬高下巴,以一种不可一世地傲然模样道。
“哈。”映寒闻言,嗤之以鼻。
“你听到了没有!”杰书的愤怒使他忘了用粗鲁对待这个小女人的下场会如何。只见她突然两眼冒出怒火,照理应该警告他不能再愚蠢,但他就是笨到极点!
“你这只霸道的猪!”她难以置信地提高声音。“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又粗鲁、又霸道、又傲慢的猪!我告诉你,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隶,也不是任何人的东西,你听清楚了没有!”
杰书眯眼瞪她,怒火高涨几欲爆发。“闭嘴!我就知道你存心要挑衅我的权威!”她自卫的表情只令他气上加气。“哼,咱们走着瞧谁比较厉害!”
映寒尚不及移动或撤退,他已伸手抓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露出她乳白色的亵衣。
她倒抽一口气。
一股腹部的欲望排山倒海地朝杰书涌来,他的理智早随着愤怒消失殆尽。
映寒无法忽视他眼中不怀好意的光芒,旋即意识到他的企图,意欲夺门而出。她可不想让他有机可趁,再次满足他的兽欲!
映寒猛烈地抗拒,却仍不敌他的力气。
噢,她的气息是这样的美好,就像琼汁玉液般甘甜令人百尝不厌,又亦或像初苞中的花蜜般甜人人的心房。
他简置无法自拔。
冷漠!
无趣!
要推开他啊!
映寒可悲的在心中嘱咐着自己,无奈理智却决定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而欲望则是督促着她张开两瓣朱唇,伸出丁香小舌与他缠绵。
他的阳刚味正是让自己反常的罪魅祸首之一,还是……
他稍稍地放开她。
俩人微微喘着气地凝视着彼此,她望进了他暗黑的眸子里,纳闷他的眸仁为何是这样的深邃,几乎让人摸不透那藏在黑瞳下的感情是多么的强烈。
在烛光下,她的双颊因为刚刚的激情而略显绯红,而那是惑人心神的姿色,双眸灿亮如星芒,比前几日见她时更为明亮艳丽。
她是第一个让他有如此强烈想要占有的女人。她不像青楼女子般俗气让他只觉得无聊,也是第一个让他像个初尝情爱的男人,眼光无时无刻地追随着她打转。
难不成他已经爱上她了吗?
难不成面前这个奴隶已经占据他的心了吗?
这不禁让他一时骇住。
半晌,他方能抑制心中不正常的异样情愫,面无表情地说:“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叫你不要忘记谁才是你的主子!”
有那一瞬间,她愕然了。
在他强行的命令之下,映寒不得不放下她已经实施了一半的改造计划,虽然懊恼他的独断独行,但她心中也隐约知道自己已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在面对格格时泰然自若了,因为从主动响应杰书的吻之时,她的脑海里就已不知不觉地深刻他的容颜,午夜梦里尽是他暗黑的双眸。
她生平第一次只为了个男人的“吻”陷人无法自拔的困窘中。
这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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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她哀嚎一声。
尤其和毫不知情的格格碰面,那难堪更是令她那夸下海口不与有妇之夫打交道的原则羞愧。
事情发展到了如此的地步,她也只有极力地和杰书保持距离,以按奈下那与日剧增的异样情愫,但却没有想到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就会走到她的房间,坐在她的床榻旁无言地凝视着她熟睡的脸庞……
这一夜,在迤洒一地的皎洁月光中,杰书的身影如同往常地出现在她房门外。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步履稳健且无声地来到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他心里就会涌上一股安祥的感觉。
他渴望与她再缠绵缱绻。
他渴望与她再激情以对。
但这一切似乎只会挑起剑拔弩张。
况且于理于法,他的身分是不能容许自己去爱上个汉人,甚至她还是个抢回来的奴隶!
他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平抚这颗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正蠢蠢悸动的心呢?
老天哪,有谁能告诉他吗?
第五章
初秋的午后暖阳迤洒进回廊,徐徐地拂上了卧躺在贵妃椅上的美丽女人。
“我觉得今天身子好了些。”庆安格格娇嫩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慵懒。
“所以说,多晒太阳对身子比较好。”映寒对她微微一笑。“格格的老嬷嬷太会保护你了!”
“嬷嬷是怕我又惹上风寒,所以之前才不让我出来吧。”庆安格格局促不安地为自己的奶妈辩白。
如此善良的女人,自己怎么能忍心伤害她呢?映寒从喉间逸出一声哽咽,她不能啊。
诚如自己的誓言,她万万不想去当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但这会儿上天却仿佛想要开她玩笑,让她爱上面前女人的丈夫,让她眼睁睁地就要打破了固守二十五年的原则。
她该怎么做呢?
她该如何按捺下自己快系不住飞向男人的心呢?
“映寒,映寒?”庆安格格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猛然地拉回失神的心志,宛如初梦大醒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格格!”
“你怎么了?”庆安格格狐疑地盯着她。
“我没事。”她忙不迭地陪笑一声。
这会儿,庆安格格突然微叹了一口气。
“我真羡慕你,可以服侍将军,跟在他的身旁,不像我,一年说不定和他见不上几次面。”她幽幽地道。
“格格,你很爱杰将军吗?”映寒咬了咬下唇。
两片羞赧的红云飞上了庆安格的双颊。
她即使不语,映寒也知道了她的答案。
她爱他!
她真的爱他!
不!
映寒把脸一撇,心里突如其来的苦涩就要促使眼眶红起,泪珠就要掉下。
“虽然我和将军聚少离多,但他伟岸的身影总是在午夜梦中陪伴着我,虽然我和将军是奉皇上旨意成婚,但他却没有反对,虽然我和将军不曾说过贴心话,但他对我很好。”庆安格格径自沉浸在幸福的思绪当中。
映寒强忍着心中的苦涩感,勉强一笑。“如此说来,格格真的很喜欢将军。”
庆安格格闻言,粉颊再度染红。“不瞒你说,我从第一次躲在屏风后面看见将军时,就已经为他的风采着迷了。”
“这是一见钟情喔!”映寒的嘴角已不加掩饰她的悲恸。
处于心驰神怡中的庆安格格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显而易见的异样。“你觉得这是吗?我从小时候,额娘就一直告诉我做一个妻子要好好服侍丈夫,让他高兴,而阿玛则是嘱咐我,虽然我的身份也贵为格格,但终究是皇上特别册封的恩赐,和与皇上有直接血亲关系的将军的地位比起来,不可相互较比,所以我更应该要敬爱他。”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
“难道不是吗?做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觅得良人,而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可以敬爱一辈子的夫君了。”庆安格格甜滋滋地道。
映寒微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心头像被猫咪搅成一团的毛线般紊乱,面对眼前这名显然沉浸在幸福婚姻中的女人,她不能横刀夺爱,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她要决定放弃吗?
她再次看了眼前一脸幸福样的女人。
是的!
她忍痛地把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栽下心湖里的情种扼杀,但那些涟漪必还会余波荡漾一段日子吧!
“把行李收一收。”杰书一进映寒的房间,就丢下这一句话。
映寒愕然了半晌。“呃?”
杰书挑高一边浓黑的剑眉。“听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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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收行李做什么?”她咕哝地问。
“你是我的奴隶,主子不管去哪里,当然就要随侍在身边。”他口吻淡淡地道。
“我再说一次,我……”
“我知道你叫白映寒。”他的嘴角挂了抹诡邪的笑。
映寒见状,忙不迭地撇开臻首。她害怕在他的注视之下会情不自禁地乱了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愫,会再次迷失在不羁的爱恋里。
“为什么把脸转过去?”他问。
她没有回答。
突然,杰书大步走到映寒的面前,二话不说就霍然扳起她的下颚要她望进他的眼眸中。
“看我!”他霸道地命令。
映寒咬着下唇。
“我这次奉了皇上的命令要带队到新疆。你要跟我去,不能说不!”他说。
“你无法管束我的自由!”
“谁说我不能!”他阴晦的眸仁闪过一瞬的奸佞。“难不成你还要我证明给你看?”他邪邪一笑。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很美丽?你知不知道你是唯一让我记住名字的奴隶?你知不知道你是……”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映寒捂起耳朵。“我不想听!”
她本来已经深埋的感情,现在却因为他这番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无意的话语又快呼之欲出了。
“怎么了?”他无赖地一笑。
她倔强的压下意乱情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故意挑起口吻里的 轻蔑。
杰书闻言,果真一张脸铁青了起来。他骤然放开 箝制着她的铁臂,大步走到五斗柜前,然后拉开抽屉 翻出映寒的衣服来,接着丢在床上。
“你在做什么!”映寒冲上前去声嘶咆哮。
“很简单啊,帮你收拾东西。”他答得自若但也跋扈。
“我记得我没答应要和你去那什么的新疆!”她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道。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叫你去哪里,你就要去哪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吗?”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你少做梦了!”映寒鼻翼翕张地把杰书丢在床上的衣服再塞回五斗柜中。
杰书见状,一把捉住她的手将衣服再抢回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下子就弥漫在岑寂的空气里。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啄声。
“谁?”杰书斥喝一声。
映寒猛然回过神来,疾步去开门。
迎人俩人眼帘的是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
庆安格格!
“将军?”她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丈夫。
显而易见,他愤怒极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映寒目睹她的震惊,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了什么理节,上前一步挡住了庆安格格的视线。
“格格,请问你来有事吗?”她虽然笑着问,但仍不忘在背后给男人一个叫他离开的手势。
“我……”庆安格格踌躇不语。
“别在意将军,他只是来跟我说些……呃……要我注意的小事情,例如:为他洗脚时,要注意水温不能太高了……”映寒急着想为他的出现找理由。
上天保佑,这蹩脚的理由能让面前的女人相信!
庆安格格微微一笑。
映寒见状,不禁长吁一声,—看来,她相信了。
“庆安有事吗?”杰书走到映寒的身旁,利用庆安格格看不见的角度将手掌悄悄地攀上了映寒的腰际,恣意偷窃她的温香暖玉。
这叫映寒气得牙痒痒的想咬人!
“我……庆安见今日天气不错,所以想找映寒一块聊聊。”庆安格格瞟了眼映寒,显然想和她说些贴心的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