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把我的疑问解开吗?」她回首问他。
「当然。我说过,我是为妳而存在的。」他举筷先用。「快吃吧,再不吃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肠胃了。」
她压抑下满腔的疑惑,举筷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没想到这令人想念且带给她幸福感觉的食物,竟然会在木衍间这里尝到。
「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下吧?」他又邀请她。
「怎么可以。」他愈来愈得寸进尺,究竟有何目的?
「不愿意?」他再度扬起温雅的笑意。「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不过我想要提醒妳一句,妳若走人,或许会错失探听『十字殿』秘密的机会喔!」
他果然知道运用什么方式能让她动弹不得!
「你会让我知道真相吗?」她轻问。
「妳可以留下来印证看看。」木衍间的笑容满是勾引。
她敛下眸,调移视线,深怕被他的笑容给勾引去。
虽然,她已经作了留下过夜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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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白玉手从柔软的丝被中滑出来,纤纤玉指轻拍着唇瓣止歇住小呵欠。解晶茴又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后,才慢慢地睁开水眸。
「天亮了……」侧睡的她望着熏暖亮意从窗户外迤逦进来,柔柔地照在她的身上。阳光的气味令她觉得舒服极了,而这美妙的感觉,也令她舍不得离开暖暖的枕头与暖暖的被窝,她很少睡得这般舒服畅快,一整夜都沉浸在美梦里。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想再贪睡一下,因此边打呵欠边转身,然而,微张的樱唇却在她转过身子的一剎那而僵凝住!
她身旁斜躺了个男人,而且支着肘,用着欣赏绝世艺术品的眼神凝睇她。
解晶茴呆掉了!
「你、你怎么会躺在……躺在我身边?!」柔美的嗓子变了调,她太惊诧了。
「妳没有发现我在床上?」木衍间挺满意她的反应。「想来妳已经习惯了我的气息,这才会消除掉警觉性,浑然不觉我在妳身旁。」
「我怎么可能习惯你的气息?」虽然这十二年来她总偷偷地观察他,然而因为是置身在见不得光的暗处,所以她从来没有接近过他。「你少胡扯了!你会不会太过分了?这种行为应该被称之为是……是……是登徒子!」她竟骂不出难听的字眼来。
「哦,是吗?」他笑,不以为意。
解晶茴立刻坐起身,披泻在枕头上的长发随着她坐起的动作而飘荡出令人目眩的波纹来。
「妳早晨醒来的模样还是美极了。」木衍间赞叹地喃着。
她一怔!「你、你还说!」
承接她错愕的眼神,木衍间竟浮上得偿夙愿的满足。「别生气,我只是很想念见妳睡醒的模样。算一算,也有一、两年没机会得见了。」
「想念我睡醒……睡醒的模样?」这是什么话?!「你、你哪时候见过我睡醒的模样?又是哪儿来的想念?」她倒抽一口气。
「好多次了。」
「好多次?!」她娇嗓仍是变了调。
他弯起唇片,又说着。「清新公园里,那是一处设有门禁的私人公园,妳疲累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去那儿做做日光浴,闻闻花香青草味以松弛身心。偶尔睡着了,那睡姿甜美迷人极了,而醒来时的娇憨神情更是人间绝色。」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她的习惯!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解晶茴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动还是应该害怕?心情复杂紊乱极了。
「我看到妳就行了。」他扬眉,道。
她突然觉得很好笑。
她监视他、分析他;他也同样在监视她、分析她。
互相算计的对手啊!
不过他的说法也让她领悟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竟然不晓得他一直跟随在她左右偷偷看着她。
解晶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移下床准备去梳洗,只是在走进浴室前,木衍间的话又拉住了她的脚步。
「今天就去『余氏集团』辞掉工作。」这回,他接近命令式地说道。
她回身,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木衍间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清楚地说着。「走吧,离开『余氏集团』,它对妳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可言。」
「作用?」她搧了揭浓密睫毛,成功掩饰一闪而过的惊惶。他该不会知道她心底深处的秘密吧?
「是的,它对妳已经没有用处,倘若妳继续跟余家纠缠下去,只会伤害到自己。」 ,
「伤害我什么?」她失笑,对他的说法感到有趣。十二年前她与余士迪在「白十字」前的广场认识后,余士迪便邀她做朋友,顶着「余氏集团」少主的身分,降贵纡尊地与她做起朋友--她当然是开心的。
这十二年来,她念书时,同是学生的余士迪总会利用闲暇时间与她相约聊天。
甚至后来他出国留学,也会抽空飞回台湾与她聚会,并且一步一步地将她带进商业领域中,甚至还让她进入「余氏集团」,成为他的机要秘书。
再加上两人对木衍间的「同仇敌忾」,自此让她有机会可以运用余家庞大的势力暗中观察木衍间的一举一动。倘若没有余士迪的势力,她哪能监视木衍间呢?只是,余士迪也因此付出了大笔金钱以及心血。
所以余士迪是她的「靠山」。
而木衍间却突然要她离开,这中间的原因颇值得玩味。
「或许伤害还没有出现,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会降临。快走吧,用不着痕迹的方式《离开『余氏集团』、离开余士迪。」木衍间第一次如此慎重地交代她。
她微歪小脸,道:「我真的得走?」
「快离开。」道完,他又换上一张优雅闲散的面容道:「不过在妳前去『余氏』辞职前,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做。」
「什么事?」她的心猛然一悸!
「我想给妳个早安吻。」在说话的同时,木衍间温暖的唇瓣已经印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这是我多年的心愿。以前看妳睡醒时总是很想亲吻妳,却苦无机会接近妳,不过现在终于可以一偿所愿了。晶茴,早安!」
第四章
纤长玉指抚上白皙额际,他亲吻的痕迹依然清晰,额头暖烘烘的,心也是热的。
奇怪,怎么可以是暖的呢?怎么可以被木衍间暖了心?她明明知道此人的骨子底是冷残的,他贵公子的形象不过是欺骗世人的包装,他是一个不让人看透心底深处的人物,面对这种厉害又不择手段的家伙,她怎能轻信他的话呢?
他说,他在保护她。
他说,他为她而存在。
有点可笑。他为什么要保护她?而且他保护她的方式也真是特别,竟是爬上她的床……
「晶茴,妳怎么了?头痛吗?妳怎么老是按着脑门?还有,妳的脸怎么这么红?」余士迪一进办公室就瞧见晶茴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发呆,表情不仅诡异,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彷佛面临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没什么事。」她回身,露出甜美的笑靥,但却抑止不住血液继续往脸蛋冲。
「真的没事?」
「是啊!」
她嫣红的脸庞娇美得像个仙子,令余士迪怔了怔。不过他的失神只是短暂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问,因此没让自己陷入美色太久。
「对了,快告诉我妳昨天跟木衍间从饭店离开后去了哪儿?我一整个晚上都联络不上妳,快急死了。他到底跟妳说了什么?他现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妳有观察出来吗?」余士迪的口吻非常焦躁,似乎非得把木衍间的行动都摸得一清二楚不可。他对木衍间的关注远远胜过对美人的关心。
她早就习惯他的反应,因此不以为意地道:「你以为他会向我泄漏秘密吗?不,不可能的。他只会跟我示威,跟我宣扬『白十字』的能耐与厉害,警告我们别跟他作对。」
「果然!」余士迪毫不意外听见这个答案。「他从小就自认为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从不把『余氏集团』放在眼中,更把我轻视得彻底,现在我们因为『竹影开发案』而输了一着,想必他更加耀武扬威了。」冷冷的眼神充满着对木衍间的仇视。
「说到『竹影开发案』……」她惭愧地道:「余大哥,你该怪我的,因为我的误信消息,让木衍间的奸计可以得逞,造成了『余氏集团』的损失,我对你真的很抱歉。当然,你可以立即开除我。」
「开除妳?」他立刻否决。「我不会开除妳,更不会责怪妳。要怪的话就该怪木衍间,他是那么的奸诈狡猾,竟然使计诱骗我们上当!」
「可是……」
他打断她的话,坚定地道:「晶茴,妳不仅不能离开『余氏集团』,更要和我一起并肩作战,找出木衍间的弱点,然后一举击溃他!」他看着她。「我可是少不了妳这个帮手。」
解晶茴点点头,道:「那我就厚着脸皮继续留下来了。」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离开「余氏集团」。一旦离开「余氏」这个「靠山」,她更没有能力去追查她想知道的答案了。
「十字殿」的秘密,木衍间并没有对她泄漏半句,他五弟的手艺眼夫人婆婆一模一样的原因也没有告诉她。现在要求她离开「余氏集团」,却又不给她解答,那么她又怎能「顺遂」他的心愿呢?
「总经理,总裁刚刚进入公司,已经上楼到您的办公室。」内线突然响起,传来最新的通报。
这消息让余士迪惊讶极了。「我爹地来了?!」
解晶茴也很错愕。「总裁回国怎么没有事先通知呢?」
两人连忙要前去迎接,不过办公室的大门已被推开。
「爹地,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正在纽西兰度假吗?」余士迪立刻迎了上去,给父亲一个大拥抱。
年近六旬的余农保养得十分得宜,连体态也没有发福的迹象,再加上善于打扮,使得他的外表比实际年龄足足年轻了十来岁。余农在很早之前就把「余氏集团」大部分的权力下放给了唯一的独子余士迪,虽然偶尔有重要决策他仍然会给予意见,但所干涉的部分并不多。
就连余士迪跟平凡小女孩解晶茴当朋友,乃至于任用她当特别助理,甚至外界传说她是余士迪的女朋友,这种种消息传来,他也从来没有表示过反对或者多说一句话。
事实上,解晶茴对这位长辈也是陌生的。
他极少回到台湾,而且私生活也极为隐密,她大略只能从余士迪口中知晓这位神秘的长辈,常常在每个国家来来去去,连余士迪要见父亲,也得配合父亲的行程才见得到。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解晶茴见余农的次数仅有六、七回,而且每回见面都只是寒喧而已,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他眼中似乎没有她的存在。
不过这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她对余农这位长辈总有着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不知道为了什么,每回面对他那张慈祥的脸孔时,她就会莫名的恐慌,甚至心神不宁。
「总裁,您好,好久不见了,您一切安好。」压抑住对他的恐惧,解晶茴走上前去向他致意。
余农看向她,微微一笑道:「是很久不见了,妳出落得更加标致了。」
「谢谢总裁的称赞。」她缓缓敛眼,不敢与他的目光相视。「您坐,我去倒咖啡。」
「麻烦妳了。」余士迪请父亲坐下,待晶茴端来咖啡后,也示意她入座。「爹地怎么会临时返回台湾?而且事前也不先通知我,好让我可以去接机。」
「『白十字』重返台湾也是事前毫无征兆。」余农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缓缓撂话。
余士迪和解晶茴相视一眼。
「总裁是因为『白十字』的事情而急返台湾?」解晶茴立刻站起,满脸愧疚地道:「那么总裁也应该知道我们跟『白十字』之间有过的战役。因为我的失职,拱手把『竹影开发案』让给了木衍间,更让他乘机侵入了『余氏集团』,成为『余氏』的股东。这都是我的错,请总裁处分。」
「不怪妳,我也不是回来兴师问罪的。」余农的笑容平静得可怕。「晶茴,妳已经表现得很好,这么多年来,妳协助士迪处理了许多事务,我感激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怪罪于妳?况且商场本来就诡谲多变,偶尔的失利,并不代表永远的失败。」
「谢谢总裁对我的宽容。」虽然对她没有一丝丝指责的意味,但解晶茴隐约中总觉得不对劲。
「对了,晶茴,认识妳也有十多年了,倒是很少听妳提到家里的事,不如这样,我来作东,请妳家人用个便饭吧?」
她眉心一蹙,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余总裁怎么突然要请她家人吃饭?
「谢谢总裁的邀请,您也知道我出身孤儿院,只跟四位同是孤儿院出身的姊妹们很亲近,她们就是我的家人手足,只是我得问问她们有没有时间赴会。」
「啊,妳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抱歉,我一时忘了妳只有四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妹。不过没关系,还是安排妳最亲的人一块儿来用顿便饭吧!」余农仍坚持道。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她有过热情邀请,怎么突然间兴致勃勃了起来?
「我会安排时间。」她只好先答应下来,之后再想办法。当然,她绝对不会把真正在暗处扶养她们,并且训练她们的夫人婆婆给曝光。夫人婆婆自小就对她们姊妹耳提面命,不准将她的身分对外曝光。她是谨守着,唯有在十岁那一年,找到「白十字」,遇见木衍间的那一次,因为她的一句「天权老人」,竟然就让木衍间因此掌握住了她的背景,包括夫人婆婆的存在。
只是……他似乎也在守护着什么秘密,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他拿此事来要胁她。
「爹地,你回国该不会就是为了请晶茴跟她家人吃这一顿饭吧?」余士迪对于父亲把重点都放在这次的请客上也觉得疑惑。
「我是!有何不可?」余农干脆地道。
「爹地真是随兴。」父亲的所作所为,身为儿子的他有时候也很难以理解。
余农看着唯一的儿子道:「我一心追求的便是随心所欲的境界,我不也是以此观点在教育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我懂爹地的意思。」他们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其它人只有服侍他们的分,包括木衍间也一样。「我相信在爹地、晶茴、我,这铁三角的组合下,木衍间得意的时间也不久了。」
「至于聚餐的事,」余农再一次对她强调。「妳要尽快安排。」
「是。」解晶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