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苦思著该如何解释,大卫却一把将她圈进了自己的臂弯中,下巴抵著她的额头说:“不过,我喜欢你这样,以前的你太含蓄了。”
含蓄?!对,以若涵古典的气质不难猜测,她做什么事都应该是很含蓄的,包含感情。怎么她就没想到呢?但是,以她的个性,要她装“含蓄”恐怕会别脚成了“愚钝”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含蓄,她轻轻的推开了大卫,脸红得像龙虾,说:“我回房去了。”
“我帮你拿行李。”
面对另外两扇门,雨萱又开始苦恼起来,大卫就在她身后,容不得她再出错。老祖宗说过一句成语,叫“急中生智”,她佯装头疼,抚著额头说她头晕。
这招果然奏效,大卫走到她前面,说:“人不舒服还不快进来?”他替她开启了解答之门。雨萱一进门后,照样对房内的一切惊奇不已,但为了不再让大卫起疑,她假装著好像回到的老窝一样的熟悉。
“你今天一定很累了,我不耽误你休息,晚安。”大卫拉过她的手,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雨萱长到这么大,几时被男人这么吻过?她低下头,不知所措的也道了晚安。然后不等大卫接下来的反应,她将他推到了门口,当著他的脸关了上门。
嘘!她深深的呼了口气后,将自己抛在房内的大床上,环顾著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卧室。
看看这房间,宽大的双人床上摆放著法国织画的抱枕,床头柜上有著若涵和大卫的合照,蕾丝窗帘增添了梦幻与浪漫的气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正璀灿的放著光华,桧木的画柜里陈列著一些教科书籍和英国文学。浏览的目光停在衣柜的铜质拉门上,这提醒著她行李箱内的衣服就快被挤压成菜干了。
叹口气,她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舒服的弹簧床,将行李箱内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床上,打开衣柜的门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大老远的带来一箱衣服真是多此一举,认柜内的衣服多得可可以让她穿上一年四季。休闲服、家居服……种类众多,吓人的是居然还有晚礼服,而且还是像路易十四时代的那种款式。
她吐吐舌头,关上了衣柜的门,要她穿这种衣服,岂不要两天不吃饭才能将自己腰塞进去。她才不要那么虐待自己呢!
重新躺回床上,她拿起大卫和若涵合照的照片看著,谁能说这不是一对金童玉女,只可惜造化弄人,对若涵而言,恐怕“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吧!
雨萱将照片放回原来的位置,瞪著天花板想著她已经过了第一关,接下来还有许多的考验,她可不能再像今天一样出错了,那些牵强的理由可以解释成她搭机的疲累所致,但是今天之后,可能没那么好的理由解释自己的恍惚了。
愈想愈觉得心理压力很大,连带使得她的眼皮也逐渐沉重起来,即使有满脑子的担心,却依旧敌不过生理上的需要,她终于投降的睡去。
第四章
翌日,当雨萱从睡梦中醒来时已近中午了,她连忙起身梳洗,换了件衣服,在心底骂了自己无数次贪睡后,满脸抱歉的下楼,和大卫的父母打招呼。
“伯父、伯母,真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晚了。”她不安的说著。
大卫的母亲在餐桌上布菜,慈祥的笑著说:“调整时差是需要时间的,你不必不好意思。”
“就是呀,妈咪还不让我上去吵你呢。”大卫走到她身边,像昨天一样的吻了她的额头。
雨萱难为情的离开他,假装张望著四周,然后问道:“剑鹰呢?他还没起来吗?!”
“他早起来了,正陪著你伯父在书房下棋呢。”
这家伙,一点儿也没有时差的问题吗?她在心底没好气的咒骂著楼剑鹰。
才在心底骂完,楼剑鹰和大卫的父亲从书房里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亲爱的,剑鹰这小子的棋艺太厉害了,我连输了他好几盘呢。”大卫的父亲亲吻中著妻子的面颊说道。
“你老了,哪比得上年轻人的思考能力呀!”大卫的母亲取笑著自己的老公。
趁著两位老人家在“打情骂俏”的时候,雨萱把剑鹰拉到一旁问:“既然你起得早,为什么不叫我起来?若涵会这样失礼吗?”
剑鹰倒是没她这么紧张,从容的回答她:“我是怕你多做多错,让你睡觉反而好,因为我担心你的智商又会临时降低了。”
“你……”她气得想发作,但只能用眼光愤慨的切割著他。
“可以吃饭了。”大卫的母亲唤著大家入座。
因为学过西餐礼仪,所以在餐桌上,雨萱没有多大的状况,符合了若涵用餐时端庄的气质,看来那将近一个月的苦训还是有其功效。
“下午想不想上哪儿去走走?我知道大卫的朋友已经迫不及待想为你办欢迎舞会了。”大卫的父亲对正喝著汤的雨萱说。
“大卫的朋友?”
“就是狄克他们嘛,一听说你回来就瞎起哄了,原本他们今天就要过来看你,我因为担心你调整时差的问题便婉拒了他们,答应等你调适好了再说。”大卫体贴的说。
雨萱和剑鹰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在心中暗叫“糟糕”,怎么他们就没想过除了大卫一家人之外,还有大卫和若涵以前的朋友要应付,总不能在这点上功亏一篑吧?
“对,对,等我调适好了再说吧!”雨萱连忙附和著。
“大小姐,你刚刚不是说还想再睡回笼觉吗?”剑鹰在桌下踢著她的脚,示意她。
“啊,对。我是觉得还有些困呢。”说完,还假装打了个优雅的呵欠。
“既然如此,就再多休息吧,狄克那边我会负责搞定的。”大卫轻拍著她的手说。
好不容易的捱到一顿饭结束,剑鹰就用有事要禀告大小姐的理由来到了雨萱的房里。
“怎么办?若涵从没告诉过我有关大卫朋友的事。”雨萱第一句话便无措的问著。
“先别急,打个电话回台湾问问吧!”
顾不得现在台湾是几点钟,剑鹰和雨萱别无他法的仍是拨了国际长途电话。
“若涵,狄克是谁?”
“是大卫的同学,怎么啦?”
“惨啦!”雨萱哀号著说:“大卫的朋友说是你也认识的一群人预备要为你开场欢迎舞会,到时候我谁也不认识,岂不穿帮了吗””
“那怎么办?”若涵也著急了起来,百密总有一疏,他们都忘了人是有朋友的。
“事到如今,你只有把朋友的特征或长相形容给我听,我能认得多少就算多少了。”这是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好吧,你尽量记住。狄克褐发绿眼;柏曼是红发蓝眼,留落腮胡,还有……”
“还有?”雨萱在电话这头嚷了起来。
“对,大卫的人缘好,朋友多得不得了。”
雨萱拍拍额头,无奈的说:“你等等,我去拿纸笔记下。”简直比大学联考还难嘛,她禁不住又嘟囔起来。
原以为只不过是三五好友,没想到若涵竟然列出十余个名字,其余的她也有些模糊了,说要看到人才能想得起名字,这时候她突然觉得人缘好也是件麻烦的事,如果大卫性格孤僻的话,她就用不著应付那么多人了。不过,要是大卫孤僻的话,若涵肯定也不会喜欢他。
挂了电话后,剑鹰看著雨萱皱在一起的眉头,他靠近她问:“有没有把握?”
“我只有搞砸的把握。”雨萱没好气的回答他,同时将他推出门外的说:“去去,别来烦我,我有一堆人名与长相要记,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你,在学校要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来到英国居然还要做功课!这一切全拜你之赐。”
楼剑鹰没有争辩的往外走,如果过得了大卫和他的父母这一关,却毁在不相干的人手上,他肯定要万楼帮的弟兄来狠狠的修理那群叫什么狄克、柏曼的洋鬼子,一消心头之恨。
“若涵,看看是谁来看你了。”傍晚时分,大卫在楼下朝楼上喊著。
正在房里猛K名单的雨萱一听到大卫的话,提心吊胆的走下楼,不管是谁,她都没有做好面对面的心理准备。那感觉像是明明知道书还没背好,却非得进考场不可,结果是一番两瞪眼,没有重来的机会。
大卫和另一名男子站在楼梯口朝她微笑,她踩著阶梯,在心里想著名单,核对那名男子的长相——褐发绿眼。“狄克。”她笑著迎了上去。
“那么久见,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把我忘了吗?”狄克照例送上两个贴面礼,雨萱已经见怪不怪的习惯了。
“这么好心来看我?”雨萱和他开始“抬杠”。
“我是奉命而来的,大家都等著见你,可大卫老是推三阻四、理由一堆,为了怕大卫把你藏在家里,朋伙儿推我作代表,来问问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体力出门,好参加我们为你办的舞会。”
雨萱看看那始终面带微笑注意著她的大卫,看来他是要记她拿主意。
换作是若涵,她会怎么做?以若涵对大卫痴迷的程度,大概不会让大卫难做人吧。
“谢谢你们的热情欢迎,我已经好很我很多了。”其实是名单已经背得有差不多了。
“我就知道。”狄克对著大卫说:“我早说了一定是你这小子要把若涵藏在家里,才故意编出那一套说词。其实,何必那么小气呢?等毕业典礼一结束,你和若涵的好事不也就近了吗?到时候你可以天天窝在家里和她恩恩爱爱,又何必在意被我们瓜分这一点时间呢?!”
大卫只是笑而不答应,雨萱反倒一张脸红得像熟柿子。“别不好意思,你这种东方女子含蓄的美真让人受不了,我还是快走吧,免得到时候发生和大卫抢婚的冲突。”狄克笑著轻吻了她的手背,和她道再见。
雨萱和大卫送狄克出门口,心中则有惊无险的松了气,又过了一关。
等到狄克离开他俩的视线之后,大卫转身就将雨萱圈进怀里,下巴抵著她的额头说:“你真是令我惊讶。”
“为什么?”她真是怕极了他这么说。
大卫抬起她的头,眼里净是小心翼翼的怀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你这次回来带给我的感觉是熟悉中又带点儿陌生,你跟以前似乎有些不同。”
虽然他们在分开两年之后才只见面两、三天,但她的改变可以感觉得到,而且大卫还苦恼的发现,因为她的改变,让他原本计划好的台词硬是说不出口,事先类比好的剧本完全派不上用场,可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呀!
“有吗?一定是我们太久没见面的关系吧!”她轻描淡写的带过,神情略显紧张。
“也许吧,不过说句真话,我喜欢现在的你。”
他看进她眼底深处,缓缓的的将唇凑向她的,这举动也绝对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现在的她就是让她情不自禁,一切蓝图都乱了方寸。
雨萱看著他的脸在自己眼里逐渐扩大,心脏开始猛烈的撞周著胸口,天呀,他要吻她了吗?她应该怎么办?闭上眼睛接受他还是推开他?大卫可是若涵最心爱的人啊孙雨萱但是这可是她孙雨萱的初吻,就这样献给他吗?!一连串的疑问在她心中混乱不已,她却还未做成决定,就在大卫即将吻上她时,赫然瞄见了楼剑鹰寒著一张脸站在客厅里。
雨萱脑中立刻出现警讯,她别过脸去,对一脸错愕的大卫结巴的解释著:“有人瞧著呢!”然后就闪过大卫的拦阻,往内走去。
大卫丈二刚摸不著头脑,转过身看见了楼剑鹰和若涵正在低声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且似乎有些小小的争执,看得出若涵有些气愤。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楼剑鹰用著只有他俩才懂得的国语,低声的警告著。“别忘了大卫是若涵的男朋友,你别试图勾引他。”
“我没有。”雨萱为自己辩驳。“我也没有忘记大卫是若涵的爱人,否则我干嘛要推开他?”
大卫走进来,试图了解两人为何不愉快。
剑鹰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大卫的接近,用著更低的声音对雨萱说:“你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就好,什么事都有限度。”
“知道了,楼少主。”她满腹委屈的答著,没理会大卫走近,径自上楼去了。
“若涵怎么了?”大卫疑惑的望著雨萱的背影,问著剑鹰。
“没什么,她只是有点儿不舒服,又不肯好好吃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后,剑鹰也回去了暂住的客房。
客厅中只剩下大卫一人独自对刚才的事情纳闷著。
早晨,在大卫家的餐桌上,大卫开心的握著雨萱的手说:“若涵,把精神养好一点儿,今晚带你去参加舞会。”“舞会?什么舞会?!”雨萱戒慎恐惧的问著。
“你怎么忘啦?狄克他们为你办的欢迎舞会呀!”
“我都来了四天,用不著欢迎了吧。”她婉言推拒著。“那怎么成?你忘了那天狄克说我把你藏在家里的事吗?你要是不去,他们会把舞会转移到家里来办,你一样躲不掉的。”
“可是……”雨萱拚命在脑海里想著拒绝的办法。“我没有适合的衣服可以穿呀。”
大卫轻笑的捏了她的脸颊,爱怜的说:“你怎么又忘了?在你离开英国之前,你去买了礼服预备在社交季节展开时穿的,结果还未开始你便回了台湾,现在都还是新衣,在你房里衣橱挂著呢。”
什么?那些只适合小蛮腰的衣服竟然要她穿上?!雨萱不由得头疼起来。
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选择的点点头,看来这趟英国之行非常不明智。老天爷果然圣明,不会让人不劳而获,唉!她就知道三百万不是那么好赚的。
虽说舞会要傍晚才举行,但从下午开始,雨萱就一直盯著那件礼服大伤脑筋,尤其是旁边那件穿在里面的束衣,背后那些交叉的带子提醒她也绝不可能凭一这力就将自己绑进去。该怎么办才好?能求助谁呢?
门外响起了轻叩声,不管是谁,她都不能表现得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打开门后看是剑鹰,她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她对任何人都必须武装,唯独对熟知她底细的楼剑鹰不必。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雨萱转了一个圈,好让他看清自己仍是和早上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变过。“你有眼睛看的。”
“有什么困难吗?”
雨萱的手指向挂在衣橱前的衣服,显示了那便是她的困扰。接著她的脑袋转了转,硬著头皮说:“你可不可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