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骗人,如果我再信你,我就是……就是只猪!”临时找不出词汇来坚定立场的她,勉强把猪字给用上。”
可是,祈忌那似笑非笑的邪俊模样,令心弦益发的愤恨与难堪。
“你未免也太小看它了,有时,它们比人还要聪明。”
“祈忌!”被比喻成连猪都不如的心弦,猛地拿起祈大人用过的茶杯,用力扔向浅笑中的祈忌。
铿,茶杯在半途被一道无形的劲道给击中,刹那间碎裂、掉落。
一击不中的心弦,再次拿起身旁的花瓶,使尽全力地砸向他。但花瓶可比茶杯大上数十倍,所以它还没飞到半路,就笔直垂下,而此次祈忌连看一眼都懒,因为他确定那只花瓶根本沾不上他的衣角。
眼见花瓶还未砸中目标就掉落,心弦也只得气急败坏地赶紧寻找另外的攻击物。
“你是郡主,不是泼妇。”
也不知祈忌是否有意助长她的怒焰,心弦在听了之后,简直气得直跳脚。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辙!?”心弦伸出发颤的手,一面指着他,一面不断地往后退。
“祈某无此意。”
“你就是这个意思。”
眼看只差几步,心弦的背脊就要撞到门扉,原本祈忌是想提醒她,但后来他竟然也闷不吭声,还不置可否地挑起俊眉。
“你猖狂不了多久,我现在马上就回——啊!”
狠话都还来不及撂完,她就在猛地转身的刹那,前额重重撞上厚实的门框而痛叫一声,在一阵眼冒金星后,软软地往侧边倒下。
一双手臂及时接住她滑落的身子,而拥有这双臂膀的主人,则噙着一抹调侃的笑意,语带风凉地对着面前的祈忌说:“好一场精采的对话,可惜结果有点出人意表。”
???
“再继续这样撞下去的话,你未过门的妻子恐怕有天会变得痴呆。”
兰君莞尔地瞄了眼额头肿了个大包的心弦,继而一脸促狭地凝看正专注于她那张苍白容颜的祈忌。
目光一直未从心弦脸上移开的祈忌,淡淡地哼了声。
“你担心她。”很像问句,却明显带有肯定意味。
“就如同你所说,我也担心她会变痴儿。”祈忌顺着他的话说道。
“你可以阻止惨事发生。”
“是她自个儿大意,怪得了谁。”祈忌云淡风轻地说。
“呵,你不怕她这么一撞,刚好撞回她的记忆,那你们可就有得吵了。”以折扇轻敲自己的掌心,兰君一副巴不得见他们吵翻天的狡猾模样。
祈忌瞬也不瞬的眼忽然眨了下,“结果都是一样。”不管她有无失忆,她依然很有能耐,也很有理由找他吵架。
“这可不一定,毕竟她还要向你拿血灵图邀功呢!”
“血灵图……哼!”祈忌的音调倏然转冷。
“不过竹君,我倒有件事想请教,既然人你已经用了,干什么还要娶她?”他真的无法理解竹君的想法。毕竟心弦是伏神的表妹,若竹君真娶了她,难保日后不会成为他们神膺会的绊脚石。
咦?难不成伏神把心弦推给竹君的用意就是……
“你跟伏神不也是交情匪浅?”祈忌冷眼瞧他。
“那可是私交,不能与你的事混为一谈。”兰君突然哇哇大叫,旋即遭到祈忌一记白眼。
“哼,说了半天,原来你是想阻止我。”兰君等人未免太高估心弦那颗脑袋,就算婚后她还想做内应,这也无所谓,只要她办得到。
“不然呢?”兰君没好气地耸肩。
“皇上也已经得知,你说,还阻止得了吗?”祈忌斜睨他。
“唉,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祝福你们了。”兰君堆起满脸的无奈,起身踱至门口,突然间,他又冷不防回头,不怀好意地说:“别老照着伏神的安排走,有时你得还他一记才行。”
闻言,祈忌的眉宇忽地揪紧,下一刻,他蓦地转向床榻,凝望已有所动静的心弦。
“头……我的头为什么老爱泛疼……”坐起身的心弦紧皱着小脸,一手捧着头,一手撑着床柱,那副摇摇晃晃的模样,足见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因为你那颗脑袋老爱去撞墙。”祈忌坐在床畔,冷冷地讽刺她。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会撞上门柱吗?”上回撞到墙壁,这回又撞到……一瞬间,心弦的小脸除了紧皱着外,还多了抹莫名的异色。
“怎么,痛吗?还是你——想起什么来着?”祈忌俊美的脸庞也同她一样,不,是比她显现出更多异样的光彩。
“当然痛了,要不然你自个儿去撞撞看。”大概是头晕吧,心弦忽然软软地倚靠在祈忌身上,撒娇似地咕哝着。
“血灵图。”冷不防地,祈忌陡地握住她微冷的小手,倾身挨近她的耳畔,语带玄机地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呀!什么血……血什么图的,真恶心。对了,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我至死都不会忘记在我晕倒之前,你曾经辱骂过我的话。”猪,一个奇耻大辱的脏字。
深深睨住她因激动而转过头瞪视他的火红脸蛋,祈忌淡然的脸庞充满若有所思的神色,却无下一步的动静。
“只要你替我办件事,我就让你先回诚王府等候我的迎娶。”看着她原本苍白的肤色已被绯色取代,祈忌似是很满意地伸出手,以指尖轻轻刮着她微启的唇瓣。
“什么,我要回家还需要条件交换!”极力漠视唇上异样的感觉,心弦不可实信地惊呼。
“你可以不要。”祈忌再次给她选择的机会。
“你,你每次都这样说。”最后吃亏的人总是她。
“你不要也好,因为我也不想让你这么早回去。”祈忌勾起她的下颚,意有所指地逼视她。
这是什么意思?心弦不安地偷觑他一下。
“哼,谁不知道你想留我在这做什么。”他已经耍她耍上了瘾,当然不会轻易放她罢休。
“哦?那你倒说说看,我留你下来有何目的?”异常热烫的拇指反复的在她朱唇上流连。
顿时,心弦的头皮不自觉地发麻,随着他另一只手缓慢地欺上她的后颈,她霍然屏住呼吸。天,他又想对她做什么?
该不会是……是“那个”吧!不,不行,有了上次惨痛无比的经验,她不想再度被他欺负,更不想连走路都有问题。
“你想到了什么?”戏谑地看着她的小脸红得一塌胡涂,祈忌干脆将她翻转过来,让她整个跨坐在他腿上面对他。
“啊!”这种暧昧的姿势,立刻让心弦的身子敏感地痉挛,无从支撑的小手,只得僵直地抵住他的胸膛,微微轻颤着。怎么办?他要开始了吗?
呃,不是,不是,他们上次并没有做这样子的动作,她大概是太紧张,所以才会想太多。心弦拼命安慰自己。
“如果你想,我可以配合你。”没有笑意的俊美脸庞,却吐露出饱含浓烈情欲的低哑邪音,吓得心弦的螓首低垂胸前。
“你少不要脸,是谁……谁在想呀!”
“不就是你。”
腰间一紧,心弦蓦地惊惶地抬头瞪他。
“我会满足你的。”
随着沙哑的话声一毕,她的双唇猛然遭受一股强烈的挤压。她愕然瞪视近在咫尺的浊暗黑眸,却慑于他眼中异样的火光而闭紧了眼。之后,他孟浪的唇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侵入她的口中,逼得她气息凌乱,胸脯急促起伏。
可恶!为什么平日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却每每在侵犯她时,激狂得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难道她就是那么碍他的眼、惹他讨厌,还是他天生就有劣根性,喜欢欺负女子,尤其是她?
“等……等等……你刚才不是要我替你办件事,我答应你,答应你!”他一离开她又红又肿的双唇,她马上揪住他的衣领,困难地开口说道。
“确定?”祈忌低问,眼中净是一片氤氲情欲。
“确……确定。”心弦结巴地回应。若能够逃过此劫,就算要她再去撞一次墙也甘愿。
“那你听好了。”
满脸尴尬羞红的心弦,还忙不迭地对他点头。
“我要你去同皇上说,血灵图目前正在沧王手里。”祈忌的唇角缓缓勾出一抹阴恻的弧度,诡异地盯着她瞬间怔愣的小脸。
“为什么要……要这样说……”心弦茫然不解地问。
“不为什么。”祈忌挑着斜长的眉梢,并在刹那间捕捉到她脸上闪掠过的异样。
“你是说,只要我同皇上说这句话,就可以回家了?”心弦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小心翼翼。
“很简单是不?”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血……血灵图的,不过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要陷害沧王似的,难不成——你跟沧王有仇?”
“怎么,想放弃?”祈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哼一声,更加箍紧她妄动的纤腰。
“这……我……”心弦也搞不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她不是想离开他吗?而且她也可以利用此次和皇上见面的机会,求皇上作主,让她嫁不成祈忌。
“心弦。”下一刻,祈忌冷不防贴近她绯红的耳垂,带点蛊惑又有点冷意地说:“莫非你已经想起沧王对你的好,所以你舍不得去告他的密,嗯?”
“你胡说!我哪有舍不得谁。好,我明儿个一早就去谒见皇上,这样你满意了吧!”被他言语所激的心弦,猛力推开噙着冷笑的他说道。
“记住,答应我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在要花样,否则——”祈忌瞬间抓住她挥动的柔荑,而未完的警语令人不寒而栗。
否则怎么样!她最恨被人威胁,但在面对他时,她又只能把这句找死的话给硬吞回去。唉!她委实可怜又可悲。“我哪敢在你面前耍什么花样。”心弦暂时妥协。
“你现在不就是。”哼,好戏很快就要上场。
“你什么意思,我……咳咳……我怎么听不懂。”她陡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听不懂就算了。”祈忌也无意细说,因为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喂,祈忌……你在干嘛……”心弦被他那双正在解开她下身衣物的魔手给骇得瞠目结舌,仓皇之中,她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她抓住他作怪的大掌时,她白嫩而细致的双腿也早已暴露在他眼前。
“我要做什么,你不是挺清楚。”祈忌正在解自己的裤头。
“你……你……我……呀!”
随着腰间被狠狠举高与压下,心弦未竟的话语全在下一刻化为既痛苦又快乐的嘤啼,与他共同攀上无止境的愉悦巅峰。
不过身子的结合并不代表心也同样结合,未知的变数仍然横在彼此之间,不时地流窜着……
???
翌日,当祈忌带着神情恍惚的心弦走出宫门,双双坐上马车时,她再也难以掩饰的不安与自责,终于让她的脸色惨白得几近透明。
她这样说对吗?皇上好像真的发怒了——对沧王。
万一皇上在一怒之下,做出对沧王不利的处置,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而且不仅如此,连原本要向皇上提议二人根本不适合成亲的话,也好像口中临时被塞进一颗大鸭蛋般,有苦难言。
“来不及了。”祈忌虽无将对方一军的喜悦,但他吐出的冷淡话语,对心弦来说却带有无比的讽刺与得意。
心弦故意不看他,径自低头怔看绞在一块的双手。
她沉默的反应,让祈忌的黑眸陡地闪了下,接着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强逼她抬头注视他。
“你干什么,我不是照你的意思去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脑后的一阵麻痛,教回过神的心弦无法克制地对他大吼大叫。
“怎么,不舍吗?要不我把马车掉回头,让你去跟皇上哭诉是我胁迫你。”祈忌的双眸冷鸷而含讽。
“你……不……必那么麻烦了。”心弦怒扬的火气在瞬间像是被浇了一大桶冷水,急速冷却。
她若再这样同皇上说,那有罪的人岂不是变成了祈忌?不,祈忌虽然可恶,但她并不想让他出事,不想。
“不后悔?”祈忌似有意要逼她做下决定。
“没什么好后悔的。”希望沧王会谅解她的万不得已。
轻哼一声,祈忌猝然松手。
“你可以顺道送我回诚王府。”这是他答应过的事,而且她现在只想离开他一阵子。
祈忌顿时一晃,不过实在太轻微,又刚好在震动的马车上,所以心弦根本察觉不出来。
“明天我再送你回去。”许久后,祈忌才淡然地开口。
“可是我……”
“怎么,你就那么想逃离我,连一天都不能忍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上他阴沉的脸庞,心弦急急否认。
“二公子、心弦郡主,请下车。”奔驰的马车渐渐缓下、停止,车夫旋即恭谨地推开车门说道。
不过当心弦跟着祈忌下车后,却让忽然顿步的祈忌给撞了一下。
“怎么不走了,害我撞到你——”抱怨的声音戛然顿住,心弦旋即知道祈忌为何停步。
“弦儿,表哥代诚王爷来接你回家去。”
朱沧冥柔和的目光掠过神色冷沉的祈忌,迎视一脸错愕的心弦,温柔地笑着。
第七章
沧王府
“表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被扶下车的心弦,怯怯地抬眼凝视那块高耸又气派的巨大匾额后,惶惶不安的心刹那间凉了泰半。
怎么办?表哥是不是已经得知她向皇上告密之事?
“表哥有事要与你谈谈,待会儿我再送你回去。”朱沧冥一笑,牵起她沁凉的小手,举步往内走去。
一听,心弦瞬间垮下脸,脚步凌乱地被沧王强行带入府内。当她怀着极大的不安,跨进那优美的偏厅时,她立即垂下头,主动招认自己的错:“对不起,表哥,这一切都是我害你的,请你原谅我。”
“哦?你觉得你自己犯下什么错?”
“我……我不应该向皇上说,说那张……那张血灵图就在你身上。”她绝没料到事情会传得这么快。
“是祈侍郎要你这么说的?”贵气的俊美面庞上,似乎有着一股神秘色彩,但又非关喜怒。
“呃,这、这……”心弦的下颚已然抵住胸前。
“对我,你还需要隐瞒吗?”朱沧冥似笑非笑地说。
“是。”迟疑好久,她最后还是认了。
“那你呢,你又为何照他的意思去做?”这才是重点。
“因为他说……他说我要是说了,就可以回家去。”连她都觉得这种条件很可笑,想必表哥也是这么认为。
“就只为了这个原因?”
“嗯……”果不其然,表哥的语调明显地上扬。
“弦儿。”
“是、是还有别的原因啦。”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可是她不敢说,更不敢想。
“弦儿,若我没记错,当初可是你极力向我争取这项任务的。”朱沧冥别具深意地瞅着眼前无所适从的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