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紧张万分时,从萧易全的袖缝中竟然又射出一刀,这刀是把暗箭,趁永琰与前头那力量对抗时,它转到后方对准永琰胁下死穴--
「不要!」
霎时禧珍奔过去,扑在永琰身上--
那把后发先至的刀刺中禧珍的背心!
「珍儿!」
这一刻,永琰全身的血液倏然从头凉到脚底!
「走!」
萧易全见自己失手,他神色惨白、以退为进,挥令下属跟随他冲向守在牢房口的官兵。
那群官兵见萧易全刚才那怪力乱神的招式,无不惊畏恐惧、纷纷让开,任其脱逃,数十名官兵竟然不战而败!只有那矮老者似乎因为伤重已经晕迷,根本无力与党羽一同撤退!
永琰看到禧珍在自己面前倒下,她那痛苦的小脸,剎那间撕裂了他的心……
阿布坦等人围绕在贝勒爷身边,根本已无心追敌,此时官兵终于进入大牢,将那名矮老者拘捕。
「永琰……」禧珍喘着气,额上直冒冷汗。
永琰紧握住禧珍的手,大声对众人狂吼:「格格伤重,快!快叫御医!」
众官兵一阵忙乱,有人早已经去请御医,还有牢头见格格受伤吓得早已经往上报去。
「永琰……我的背心好疼……」禧珍吃力地眨着眼,虚弱地对永琰说。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渐渐看不清永琰的脸孔?
「没事,妳会没事的。」他冷静地对她说。
只有禧珍感觉到,永琰的手在微微颤抖。
禧珍想对永琰微笑、想说话安慰他、更想告诉他,自个儿一点事都没有……
然而她才刚露出笑容,还来不及开口就已经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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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珍救了永琰一命,自己却身受重伤。
她受的伤实在太重,那把飞刀刺得又深又重,伤及心脉,放眼全京城只有宫内御医的高明医术,可能救活她的命,但这也得奇迹发生才行。
皇帝知道禧珍救了永琰一命,也明白她伤重也许可能不治,如今唯有御医能暂时护住她的性命,因此皇帝特别恩准禧珍住在宫内,永琰就近在她床边照顾。
这段期间,禧珍的身世已经闹得天下人尽皆知!
同时那名晕迷被捕的矮老者,已被认出是平贝子府中的家丁,同时他被捕后已经道出萧易全与神珠教之事。
对于萧易全竟能运用常人所不能的诡异奇功,皇上得知后十分惊奇疑惧!
虽然皇上的阁老们有人推断,萧易全使用的是迷魅人心的幻术,然而那名矮老者听后只是冷笑,阴冷地说道:幻术?幻术若能真在虚空中使一把刀,刺到格格的心窝里,那就算叫幻术,也是幻术中的真本事了!
至此,萧易全冒充平贝子一事也已被揭穿,福晋的图谋无功,只是众人万万没料到,那萧易全竟然会使出迎娶自己亲生女儿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
然而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倘若只为认亲生女儿,他不须如此迂回,大可以一开始就直接找上禧珍,并对禧珍说明自己的身分!
这三天来,永琰守在禧珍床边心力交瘁,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
皇帝走进钟粹宫时,心头也正被这样一个问题所困扰着。
禧珍此刻就躺在里头,她的生命正在旦夕之间。
永琰坐在床边悉心看护禧珍,过了许久才发现皇上站在他身后!
「皇上--」
「不必多礼。」皇帝扶起下跪的永琰。「小珍儿如何了?」皇帝问。
自从皇帝得知,禧珍为了救永琰而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后,皇帝就不再怪罪永琰为了禧珍忤逆自己的行为。
况且如今情况已有了改变--原来那平贝子与其独生女早已被害身亡,平贝子竟然是外人易容假扮的!而那「萱儿」其实是一名街头上骗吃骗喝的乞儿,她是萧易全安排,用来骗取禧珍同情心的一颗棋子!
「情况仍旧一样,她仍然昏迷不醒。」
「太医与朕回报过,小珍儿虽然昏迷,然而她能撑到这一天已经是奇迹!朕想她一名纤纤弱质女子,伤势如此沉重既然能撑到三日,想必福星高照,后续必能渐次康复。」
皇帝虽然安慰意味浓厚,然而这番话却忽然惊醒永琰。
这些日子他心乱如麻,确实未曾想过,今天倘若换成是他身受如此重伤,极可能已经当场死亡,然而以珍儿一纤纤弱质,何以还能撑过三天之久?
永琰忽然想到,在牢房当夜,萧易全忽然施行诡术一事!
「永琰,有一件事朕实在不明白,」永琰正思及关键时,皇帝问他:「那萧易全既然是小珍儿的生父,他又何须煞费周折易容成平贝子迎娶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
「只有一个理由。」永琰道。
皇帝挑起眉。「你想到了?说给朕听听!」
永琰望向禧珍,对于近日所发生的一切谜团,他忽然能串联在一起了!「他有所为而来,目的却不是为了认亲。」永琰缓缓地道。
「有所为而来?不为认亲?那么,那萧易全的目的是什么?」皇帝问。
「为了一颗,有神秘力量的银珠。」永琰沉声道:「他本来并不想揭露身分!他猜测珍儿的生母已将银珠转到她手上,萧易全之所以大费周章,只因他一心一意只想打探银珠的下落,然后夺走这据萧易全所言,原本应属于他的东西。」
萧易全当夜在牢中,首先提起银珠一事,并说明银珠是他赠送给禧珍的生母,而至于当年禧珍的生母为何会带着银珠,跟了安亲王爷--也就是永琰的「阿玛」,便是事情关键所在。
而萧易全,他能拥有那非凡的力量凌空驾驭短刀,证明他确实有过人的奇异能力!而这能力与珍儿的能力虽然形式不同,然而却本质相似,足以证明他确实曾经拥有过那颗神奇的银珠,而且是在禧珍的生母拥有之前。
永琰眼色一沉,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教人匪夷所思的可能--
「神秘力量的银珠?这是什么东西?!」皇帝是头一回听见。
永琰回过神,对皇帝道:「皇上,想必已有人跟您回报过,珍儿之所以受伤,与当夜在牢房中所发生的诡异情景有莫大关连?」
皇帝点头。「是有人对朕说过,不过阁老们一致的看法,都认为萧易全使的是一种幻术!」
「幻术绝不能在虚空中使一把刀,刺到珍儿的心窝上。」永琰心痛地道。
皇帝点头同意,沉吟后道:「你这话,那已经被抓进刑部大牢的老头,倒也曾经这么说过。」
「皇上,」永琰接下道:「事实上臣曾亲眼见过,那所谓的『幻术』。」
皇帝瞪大眼睛。
于是永琰将他曾与珍儿去过的那神秘之处,一一告知皇帝。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神奇之处?」
「确实不错。然而那个地方,现在也只有珍儿能进入了。除非萧易全也具有相同的能力。」但是永琰猜测,萧易全并不知道这一处地方。
即使萧易全知道,也竟然能进入--
因为他凌空御物的本事,较之珍儿他心通以及灌注意志的能力,其实略逊一筹,难道这是因为银珠离身太久所导致的后果?
无怪乎,萧易全一心一意想夺回银珠!
但是珍儿曾经末使用银珠,便靠意念力量打开井底密门,足见这股力量经银珠导引后,是可以滋生增长的。也许萧易全居心不正,因此力量不进反退,然而他自己却不明白,反倒一心一意想缘外他求,倚赖神珠的加持!
永琰望向躺在床上的禧珍,此刻静下心来他才发现太医说的没错!
禧珍虽仍然昏迷,然而她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痛苦,非但人未消瘦,脸上气色也末因重病而蜡黄,反而在「沉睡」三日后,脸色竟然越来越红润!
「这么说来,如果朕想上那井底瞧上一瞧,就非得要等这小珍儿醒来不可了?」皇帝的兴趣被挑起来了。「不过,你既然说那银珠有如此神奇力量,那么那颗珠此刻何在?难道被萧易全夺走了?」
永琰摇头。「皇上想知道那颗珠子所在……」他转头看着禧珍,开始坚信奇迹已经在发生。「等珍儿醒来,她还可以跟您讲一个十分奇特的,关于『我们的』孩子的故事。」
闻言皇帝倏然瞪大眼睛--
听起来,这一切怎么比他这当皇帝的所见所闻,都还要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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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珍于昏迷七日后,终于清醒。
期间太医除给予治外伤的金创药外,其实不曾用内服药给予禧珍医治,因为她非但昏迷而且无法灌药,这七日来每回所灌的药,禧珍都全部吐出!
禧珍清醒后,她的「奇迹」不仅惊动了皇帝,更惊动皇太后也前来钟粹宫探望这一个小丫头,并且惊叹于这丫头身上所发生的,这不可思议的大事!
「这小丫头吉人天相、福大命大,真真是贵气!」皇太后就坐在床边,拉着禧珍的手说话,她见禧珍长得灵秀可爱、气质清纯,一见面便喜欢上了她!
禧珍搔搔头哈哈笑。「老奶奶,我哪有这么福气!要能像您长得这么好、这么『珠圆玉润』的,瞧起来才像是有福气的老太太!」
禧珍不称皇太后为「皇太后」,却一开口就叫老奶奶还有老太太,直把一旁所有的人全吓出一身冷汗来!
旁边陪着皇太后一道前来的皇帝,一时瞪大眼睛心底直犯嘀咕--永琰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口没遮拦的傻丫头?
可只有皇太后,她老人家听见禧珍的话这么逗人,非但没生气还笑不可抑!「真的吗?小珍儿,妳当真觉得老奶奶我长得很有福气?」
「当然有福气啦!」禧珍笑呵呵地反握着「老奶奶」的手。「您瞧,您的手这么细腻、这么光滑,这要不是天生注定的命好福大,寻常人想养也养不出来这样的好手!」她装模作样地左瞧右看,假装一副很懂的模样!
禧珍把从前春兰老在她耳边嘀咕的话,全拿出来献宝--因为从前在杭州时,她固执着要下田跟小碗他们一起农作,所以春兰老爱在她耳朵旁边碎碎叨念,说她要是手粗又长老茧,看往后还有哪个阿哥、贝勒爷的敢要她!因为人家要的,都是两手滑又细的美人胚子格格!
「哟哟,妳这小丫头,小嘴儿可真甜的!」皇太后被逗得开心极了!
皇太后一开心,所有的人都笑出来!连皇帝也露出笑容。
「还不止这样呢!」禧珍接下说:「老奶奶,您待人这么和和气气、笑口常开的,不仅能常添喜气,老天爷公公看着喜欢,肯定还能给您招来更多更大的福气!您一定能吉祥如意、万寿无疆、万载千秋、万夫莫敌、万紫千红……」
「嗯哼!」永琰打断禧珍的胡言乱语。
她说着、说着本来还很好,结果越说却越离了谱!皇上原本挂在脸上的是笑容,这会儿却变成皱起眉头打问号了,永琰见状赶紧「暗示」她。
皇帝瞪着永琰,淡眼看着这两个孩子眉来眼去。
不过禧珍可没弄懂永琰的「暗示」,她重复一遍永琰的挤眉弄眼,心想永琰难道眼睛有毛病?
「永琰,你的喉咙跟眼睛还好吧?」她担心地问。
永琰就知道她不懂。「我很好,妳更该问皇太后好,别累着皇太后了!说够了话,就该请皇太后早早回宫歇息。」这才保险。
「我不困、也不累,不必这么早就回宫歇息!」皇太后笑着说:「这丫头挺聪明机伶的,很能逗我开心!」
「永琰,你听见了没?皇太后夸我聪明、机伶呢!这回,你肯定听得很清楚了吧?」禧珍好生得意的,回头她一定要告诉新眉和春兰、小碗她们!
想刚才她可是卯足了劲儿,把这辈子所有认识的成语全都用上了!
永琰笑得无奈。
皇帝见禧珍那傻里傻气的可爱模样,他再左看看这个、右瞧瞧那个,忽然发现这两个孩子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看起来,永琰的确是遇到「克星」了!
皇帝亲眼看见两人间的情意如此喜悦绸缪,他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这时皇帝才终于明白,倘若他再执意阻止下去,恐怕真的会失去永琰这个「儿子」!
皇太后坐在禧珍房里说说笑笑,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在皇帝的陪同下笑呵呵地离开。
等宫里所有的「大人」全都走后,终于轮到永琰的份儿。
他坐在禧珍床边,喜悦地看着她「康复」后,反而越显红润的脸色。
「永琰,你看着我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好笑的吗?」禧珍天真地问他。
「不是。」永琰笑答,握住她的手。「看着妳的身体健康起来,我很高兴、很欣慰、很感激,所以自然而然笑容就挂在脸上了。」
永琰这话说得温柔又贴心,禧珍情不自禁也对着他傻呵呵地笑起来。
「可是,永琰,」禧珍忽然收起笑容,她想到了自己因何受伤的事。「你说,我真的是那个叫萧易全的女儿吗?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又会变成阿玛的女儿?」
「我想,当年妳额娘是怀着妳,嫁给阿玛的。」尽管这真相伤人,然而永琰还是对禧珍说真话。
她有权利了解事实真相。
「额娘怀着我,嫁给阿玛?为什么?」禧珍却不明白。「如果她已经怀着我,为什么不嫁给让她怀上我的男人?」
永琰柔声对她说:「珍儿,男女之间有些事,是无法说得很明白的。也许当年妳额娘发现自己怀孕了,却联络不到萧易全,也或者是因为其它因素,因此让她下定决心跟随阿玛离开。然而我相信,妳额娘后来嫁给阿玛的决定,一定是为了妳。」
「为了我?」
「当年妳额娘将银珠交给妳时,银珠是放在妳额娘身上的吗?」
禧珍摇头。「额娘把银珠放在一个宝箧里,很慎重地交到我手上,她要我答应一定要随身带着。」
「这就对了。」
「永琰,什么对了?」
「妳额娘将萧易全交给她的订情物看得很贵重,因此慎而重之地放在一个宝箧里,否则阿玛当年曾送过妳额娘那么多珍宝金珠,一颗银珠若没有深厚意义,不会被如此珍藏。然而也因为这样,妳额娘始终不知道这颗银珠具有神奇的力量!当年她之所以要求妳,一定要随身带着,必定是希望妳未来能有机会,认回自己的亲生父亲!然而这阴错阳差,竟然让妳因此得到神珠的神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