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只配叫她‘Sinny’。”海尘安不屑地踢上车门,发狠的多踹两脚。“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不然我教你吃不完兜著走!开门!”
他像个王者般命令卫宵桦开启铁卷门,那凶残的眼让他像是噬人的野兽,逼得卫宵桦不由自主的颤巍巍按下控制锁,将铁卷门往上拉。
“记住我的警告,别让我再看到你,滚!”临去之前他撂下狠话,恨恨地再踹轿车一脚,然后才抱著元芯蓝离去。
待他一走出视线范围,卫宵桦只能又恼又恨地兀自捶打著车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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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上沁凉的温度减缓了元芯蓝的不适,她蒙眬地睁开眼,恍惚间好似见到海尘安的身影在眼前晃动。
“尘安?”她轻唤,以为自己在作梦。
“嗯,是我。”体贴的为她换上新拧过的毛巾,海尘安以肘撑著上身,侧躺在她身边,爱怜地凝著她的红颜。
“你怎么有空到梦里来看我?”她突然笑了起来,眼角闪著晶光。
海尘安蹙起浓眉,拨开她额前的发,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不是作梦,我真的在这里。”
“当然是在作梦!”对于这点,她似乎很坚持。“如果不是作梦,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不然我应该在哪里?”海尘安搞不懂她的想法,不解的反问一句。
“随便在哪里都可以。”老天!怎么在梦里,她的头还是晕得厉害,害她都看不清他的脸庞?“或许跟群芳录里的小姐喝喝咖啡、谈情说爱,更或许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做好多好多你爱做的事。”
她肯定自己醉了,因为平常不好意思说的话,她竟然可以说得如此顺口?!不过,这种感觉挺好的,反正是在梦里,说什么都不用负责。
“什么群芳录?”哇咧,这女人是怎么搞的?酒后吐真言吗?那好,他正好乘机将她避不见面的理由问个清楚。“什么又叫做好多好多爱做的事?”
“你不是有群芳录吗?”她格格笑,但感觉上就是带著那么点苦味。“我有听到喔,恋恋说你有群芳录,你还说是不得已才跟我耗上的。”
欸?这段话听来好熟悉……这不是……不是他在绿野游乐山庄跟恋恋说的话吗?她怎么会知道?
“你、听到了?”完了,他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对啊。”她一派天真的点点头,像个乖乖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喔,本来我是要跟你们打招呼,结果不小心就听到了。”
“然后呢?”救郎喔~~他的声音忍不住打起颤来。
“然后?”她抬高眼认真思索,未几,傻笑了起来。“然后就那个漂亮的模特儿嘛,她好喜欢你耶,一直用她的胸部撞你,你都没有发现喔?”
冷汗由额角滑下。“没、没有。”他不知道她会观察得如此细微,足见她其实是很在乎他的吧?
“那就太可惜了。”她霍地浅浅叹了口气。“那么漂亮的女人,我要是男生一定会追她。”
问题是,你是女人啊!海尘安翻翻白眼,暗自庆幸她没有生错性别。
“所以你就开始躲我?”难怪那天晚上说要送她回家,她一直推说不要,想必当时她的心里是很难受的吧?海尘安不禁心生懊悔。
“你怎么知道我在躲你?”诧异地瞠大双眸,到目前都还认为自己在作梦的元芯蓝,毫无保留的一吐为快。“我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呢!”
这蠢女人!当真无可救药!海尘安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想一巴掌把她打醒。
“嗯哼,那你这阵子都躲到哪里去了?”他深吸口气,嘴角微微抽搐,将发痒的手掌紧紧握住,免得当真忍不住赏她一记锅贴。
“没有啊。”她的眼恍惚起来,看起来很是疲惫。“到处走、到处逛咩,不过我没有乱花钱喔,我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嘛,钱要省著用,不然没菜钱就糟了。”
连“梦里”都会计较这个,真是俭朴成性。
海尘安怜惜地弓起指揉抚她的脸颊。这丫头吃的苦够多,若不是她这副乐天的性子,恐怕早被现实击倒。
“也不错,当成散步也是挺好的运动。”再帮她换掉额上变温的毛巾,海尘安随口问道:“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吗?”
“没什么好玩的!”她皱皱鼻子,神情好生可爱。“偷偷告诉你喔,有一次我看到你和一个好漂亮的女人在市区喝咖啡……我没有跟踪你喔,是不小心经过看到的。”
她叹了口气,忧郁爬上小脸。
“你条件这么好,偏偏我什么都没有,要钱没钱、要美色没美色,与其等你提出分手,不如我自己先逃开的好。”
吼~~这女人对他这么没信心?他像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吗?
模特儿丽莎是自己黏上来的,至于那个一起喝咖啡的女人,是个作曲者,他之所以约会她,根本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项,全然没有掺杂任何乱七八糟的情感,她误会得莫名其妙!
“芯蓝,你在吃醋。”他用的是肯定句。
以往那些女人为他争风吃醋,除了感到头大和麻烦之外,他一点都不会高兴;但她不同,她吃飞醋,是因为误会他和其他女人乱搞,这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只因这表示她在乎他。
是的,海恋恋说对了,他算是栽在这女人手上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她这样让自己担心,除了家人之外,她绝对是唯一的一个。
“我才没有吃醋。”她皱起鼻子,无论如何都不承认,即使在梦里也一样。“我只是看清现实,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别作一些不切实际的梦,那些都是假的、不真实的,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没来由的鼻头一酸,压抑许久的情绪蓦然爆发,豆大的泪珠像溃堤的大水般涌出,她胡乱地用手拨开脸上氾滥的水珠,却怎么也拨不干净。
“别哭,乖,别哭。”见她如此委屈的模样,他好生心疼,却笨拙得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平日哄骗女人的伎俩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在他脑子里被Delete一干二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对不起。”
哭了好久,元芯蓝慢慢止住奔放的泪水,她吸吸鼻子,俏皮地吐吐舌头。
“不好意思捏,我真是爱哭鬼,连作梦都在哭。”她扯开嘴角想笑,却不怎么成功,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嘴角就是不由自主地下垂。“不过没关系,等我们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反正是我梦到你嘛,你也未必梦见我,没事、没事!”
海尘安将头抵住她的,与她鼻尖碰鼻尖。“不是作梦,芯蓝,我们都是醒著的,不是作梦。”
元芯蓝失神地凝著他的眼,额上及鼻尖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包括他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所传递而来的体温──
她猛地弹跳起来,在毫无预警之下,两颗头近距离的碰撞在一起,疼痛感立刻让她在瞬间清醒。
“你……不,我刚才说的都是梦话,你别、别当真……”她应该理直气壮,但不知怎么一回事,脱口而出的口吻分外虚弱,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不该当真的是你现在这句话。”他轻叹口气翻坐而起,伸手揉抚她的额。“你根本言不由衷。”
元芯蓝下意识的将头往后挪,明显避开他的碰触。
“我、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头好痛,有点晕,当然包括刚才那一撞的后遗症;她全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像旅馆的地方。
“这里是汽车旅馆,卫宵桦那混蛋带你来的。”他眯起眼,一点都不喜欢她满身防备的样子。“以你刚才的情况,并不适合带你回家,我怕阿嬷会担心,所以就近开了房间。”
在他停放车子的那个位置上当然也有一间空房,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在不适合带她回家的此刻,他只得乘机利用这间空房。
反正一进汽车旅馆大门就开始计费,不论使用与否,钱都得照付!
“卫宵桦?”她眨眨眼,残留的泪液随著她的长睫颤动。“我只是帮他庆生,他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么?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海尘安翻翻白眼,耐著性子将桂姊的转述,以及自己追逐卫宵桦车子的经过重覆一次,一字不漏的交代清楚。
“你是说……他想对我……”老天!她简直不敢相信,看来颇为正直的卫宵桦,会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
“没错。”他沉痛地点头,再次庆幸自己及时将她抢了回来。
“天杀的混蛋!”元芯蓝跳下床,一副准备跟人拚命的样子。“看我不宰了那王八蛋才怪!”
她才拉开腿跨出第一步,冷不防被一双健臂由身后攫住她的腰肢,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手臂的主人正微微的……颤抖?!
“尘安?”她不敢或动,以为自己过度晕眩产生错觉。
“我不想失去你,芯蓝。”坐在床沿,俊颜贴靠著她的背脊,海尘安决心面对自己的感情,以绝对虔诚的态度。“或许我一开始是为了劝你出道才缠著你,但后来的发展,完全跳脱我所能掌控的范围。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不论你是生气还是高兴,我全部都喜欢。”他急著想解释,想掏空她心里所有的疑虑。“没有什么群芳录,没有任何不得已,之所以跟你在一起,全是因为我……”他霍地顿住了,顿得很没技巧。
迟迟等不到下文,元芯蓝绷紧神经。“你?”
“我……”他加重手劲,将她搂进双腿之间。“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这是求婚吗?才停歇不久的泪,不争气地再度溢出眼眶。“一辈子是很长的时间。”
“嗯。”那当然,他们还有四十年、五十年,甚至六十年的时间可以恩爱,这是件多么令人期待的事。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元芯蓝低头沉默许久,他的求婚的确很诱人,但是……“还是不要好了。”
“为什么?”海尘安心口一拧,他闭了闭眼,撒娇似的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那么多女人喜欢你,我对自己又没啥信心,还是算了吧!”她也不想做这种决定啊,但她会怕,很怕。
“你是怕我不安于室?”拜托,他姓海耶,她可以去探听看看,海家每个男人都是新好男人,婚后绝对忠实于自己的妻子,不打野食的。
她浅叹一口,很不甘愿的点头。“嗯。”
“不会。”握住她的小手,海尘安把玩著她的纤纤素指。“其实我很安分的,只要你‘喂饱’我,我发誓绝对不会向外发展。”
“喂饱?”指的是厨艺吗?嗯,她的厨艺虽不至于满分,但长久训练下来,拿个丙级厨师执照应该没问题吧?“你吃过我煮的饭菜,应该还合你的胃口吧?”对于这点,她还算有点自信。
“不是那个。”海尘安翻翻白眼。“我想要你,忍耐好几天了。”
算算日子,足足一个星期有余,他好委屈喔!
轰~~羞意将她的理智炸飞,她酡红著小脸,不依地拍打他使坏的掌。
“喂!你……难道你满脑子里只有那档子事吗?”她发出严重的抗议。
一个侧身将她甩上床,海尘安以饿虎扑羊之姿俯在她身上,贪婪地舔吮她的红唇。
“唔!唔!”喂喂喂,姓海的,咱们话还没说清楚捏,你这样就想“提枪上阵”喔?未免太猴急了点!元芯蓝恼火地挣扎,并拍打他的背脊。
海尘安一把攫住她行凶的双手,危险地眯起眼,稍嫌咬牙切齿道:“元小姐、海太太,你想谋杀亲夫喔?”
“我不是海太太!”又来了!每次都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他他……老喜欢用“强”的。
这迟钝的笨女人,一上床就忘了柔顺两个字怎么写,真糟糕!不过,他就喜欢她那股悍劲儿,总逗得他兴奋莫名。
“就快是了。”喔喔喔,他就是喜欢抓住她的手使坏。“当你被我绑上礼堂时,不论你如何抗议都无效!”
“你简直无赖!”她又羞又恼,蹙起眉心,口不择言地骂起人来。
“啧啧啧,偏偏有人就是爱上无赖汉。”他啧啧出声。
“我哪有?”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嘿,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自个儿对号入座。”他可乐了。“这是你今晚的演出服?以后不准你再穿得这么性感,就算要穿,也只准穿给我一个人看!”高领削肩的连身洋装?嗟~~
“你暴君啊你?这也不行、那也不准?”呜……不要啦,人家要的是温柔体贴,不要暴君啦!她蹬踢著美腿,反抗意图强烈。
“我很民主的,要骚也行,要浪也可,不过仅止在我的床上……”
原本该造成遗憾起始的汽车旅馆,这下倒成了两情缠绪的温床,当然,是带有粉味的喔~~
尾声
经过一夜“激战”,汽车旅馆的收费已不能用“OK”来算计,海尘安只得付给收费人员住宿的费用。
但这住宿费他认为值得,非常值得!因为这一夜让他赚到一个老婆。
元芯蓝一上车便睡了,折腾了一夜之后,加上上个礼拜几乎夜不成眠,因此她睡得分外深沉,嘴角甚至挂著幸福的浅笑。
回到元家,海尘安将她叫醒,才下车进到屋内,元芯蓝所有的瞌睡虫便一哄而散──
天哪!这是她的家吗?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场?
藤椅上,阿嬷正和两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女交谈,电视前坐著海恋恋,身边还摆放著一张婴儿床;两个男人在餐桌上玩扑克牌,哼不郎当加一加就有六个人,还不包括正由厨房走出来,手上端著茶具托盘的两个女人。
“啊,回来了回来了,两个都回来了!”由厨房出来的席筱昱最先发现海尘安和元芯蓝,立刻兴奋的绽开笑颜。
“呃……”顿时得到所有人的注目礼,元芯蓝有点不知所措。
这和在台上演唱的表演截然不同。台上,她可以处之泰然地面对所有观众的目光,但现在,在自己家里突然见到那么多陌生人,她不由得呆立当场,不知自己该有何举动。
“我们回来喽~~”相较之下,海尘安就轻松多了,他像个英雄般接受所有人的欢呼。
现在是什么情况?元芯蓝彻底傻眼了,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别紧张,他们是我的家人。”海尘安在她身后支撑著她,一下子要她接受这么多陌生人,他能体会她的无措。
“啊?呃……嗯。”扯开僵硬的笑,她也只能朝注视著她的所有人点头致意。
“芯蓝吗?来啦,来这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