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别人的心思我无权置喙,我只管得住自己。」这小女人的醋劲实在是不小。
「你是无意、你是管得住自己,可是当美人在怀,又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了?你不喜欢她,不代表你就能拒绝她的诱惑。」
他眉峰微蹙,「小舞,妳对我太没信心了。」
「再多的信心,也抵不过一次失足。」她白了他一眼,「如果女人只靠对男人的信心过活,那早晚变怨妇。」
咦,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
但这不并重要,重要的是她--
「小舞,有了妳,我不会再有别人。」白亦轩叹息地再度保证。她这么没安全感,要怎么说她才会放心呢?
他的叹息、他的在意、他的担忧,透过不曾放松的拥抱,终于传达进苗舞月的意识里,稍稍安抚了她不安的心。
「我不要你被别人抢走……」
「我不会的。」她终于肯听了,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讨厌她垂涎你……」
垂涎?他差点笑出来。
说得他好象是道美味的大餐,真让他啼笑皆非。
「她一定会乘机勾引你,如果我不小心,你一定会被勾引走的……一
他的定力有这么差吗?她真是太小看他了。
「我不要!我不要!」他是她的……
「小舞,我不会被抢走,妳别老是胡思乱想。」他轻抚她的发丝,鼻间嗅着她淡雅的发香。
「谁教你老是做这种让我生气的事。」苗舞月不满地咕哝,愈想愈气他的粗心,原奉搂着他颈项的双手握成拳,一下下朝他背后招呼而去。
「我答应妳,以后不会了。」白亦轩很认分地任由她捶打,只盼她能消气。「但妳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这样转身就跑。」
这种追逐一次已经太多,而她只顾着跑,根本不管四周发生什么事,像刚刚的车子……他很确定他的心脏承受不起再一次类似的惊吓。
「你不惹我生气,我才不会跑。」她嘟囔着。
白亦轩一手抱着她,一手抬起她的脸,低首吻住她微翘的唇瓣,好半晌才放开她,两人额间相抵。
「我道歉,好吗?」他低语。
见他低声求和,苗舞月反倒不知所措,她会不会太任性了?
「吕姑娘是外人,而我们不同,不要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吵架,好吗?」他轻声哄着她。
外人……这个说法让她莫名高兴了起来。
「嗯。」她终于点头,然后迟疑地问:「我……会很任性吗?」
「妳是很任性。」他轻笑一声,「但没关系,我不介意。」
诚实地表达出心里所想的,总好过在心里算计别人,小舞坦率而喜怒分明的个性,他渐渐能欣赏,进而接纳、喜欢。
「好吧,那我也不介意你送她到杭州,但仅此一次。」她皱皱鼻子,把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先告诉你,如果她胆敢勾引妳,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们苗家女儿,可没有呆呆被人惹了还以德报怨这回事。
「妳呀。」白亦轩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这一趟南下,除了保护自家商船安全外,他还多了一项责任--尽量隔开这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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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苗舞月的武功不怎么样,但她对自己使毒的本领可是相当有信心,她不怕吕珊珊主动找麻烦。再者,一路上有她在,她就不信吕珊珊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昨天她被白亦轩带上船,吕珊珊故意趁他不在的时候来挑衅她,结果反被她奚落一顿,吕珊珊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拿她莫可奈何。
想抢走她的男人,门都没有!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苗舞月的「护夫大计」在船开航后没多久,就遭到了严苛的考验。
天,不会是……
下腹熟悉的疼痛,让苗舞月下床的动作一顿,她转身趴在床上,一手压着腹部,另一手紧抓着被子。
「小舞。」门外传来白亦轩的低唤声。
平常她一醒来,就会往他房间跑,不必问,他知道她跟得他紧紧的,是为了不让吕珊珊有机会接近他。
白亦轩心里好笑,却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悦。被不喜欢的女人缠着,会让男人想逃之天天、避之唯恐不及;可是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缠着,却会让男人在欢喜之余,更多了一些得意。
但凡事过与不及皆不好,他喜爱小舞俏皮伶俐的模样,却不希望她因此处处带刺,只为防范那莫须有的事。
「小舞?」她怎么没有响应?
「我在房里……」苗舞月勉强出声。
「我进来了。」察觉她语声有异,白亦轩推开门,见她趴在床上,眉头紧皱、额上冒出冷汗。
他飞快闪至床畔,「怎么了?」他小心地扶起她。
「肚子痛……」她无力地依着他。
「我去找大夫。」每次出远门,他带的人里一定有人懂医术,以防不时之需。
「不、不要……」她抓住他的袖子。
「小舞,生病了一定要看大夫。」
「不是病……」她紧抓住他不让他走,要真请大夫来,她会没脸见人的。
「不是病?」他蹙紧双眉,「不是生病妳怎么会这么难过?」痛成这样还不让他找大夫,她不会是怕看大夫吧?
「我……是……」她腹部阵阵抽痛,连应话都觉得更痛,只好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低头。
「嗯?」他狐疑地俯身靠近她。
「女人……癸水……」她低低税了几个字,白亦轩面色顿时泛起困窘。
没时间让他多困窘,因为她益发苍白的脸色,让他只能担忧。「每个女人都会这样吗?」
「不……不一定……」
「怎么样才能让妳减轻疼痛?」
「我包袱里有药。」
白亦轩小心地扶她躺好,然后转身打开她随身的包伏,里面摆了好几只瓶子。
「蓝色那瓶……可以止痛。」
他倒出一颗药丸,和着开水让她吞下。
「接下来呢?」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让我休息。」他比她还白的脸色,让她不觉笑了。「放心,我只是很痛,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时候妳还开玩笑。」他握着她冰凉的手薄斥道。
「能开玩笑,表示我真的没事,你就不用太担心。」她虚弱地一笑,「我睡一下,待会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好,妳闭上眼好好休息。」
「嗯。」她点点头,不放心的提醒他,「你不可以在我睡着的时候,让吕珊珊接近你哦。」她只担心这件事。
「别胡思乱想,我不会的。」
「你答应了,不可以忘记……」她低声咕哝,缓缓闭上眼。
白亦轩一直握着她的手,等确定她睡着了,才将她的手放进棉被里。
除了吃药止痛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让她好过一点吗?
不行,他得去问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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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舞月缓缓睁开眼,腹部虽然仍有些闷闷的不舒服,但疼痛已经减轻了。
察觉她醒来,白亦轩立刻走近床边,轻声唤道:「小舞。」
「白亦轩。」看见他,她立刻漾开一抹微笑。
「好些了吗?」
「嗯。」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好。」
白亦轩小心地扶她坐起来,然后端来早就准备好的午膳。
「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她疑惑地问道。
「我不放心妳。」他把午膳端来,如果她没醒,他会在这里边吃边守着她。
苗舞月心头一暖,「我很高兴……」
他将餐盘放到一边,坐在床沿将她搂进怀里。
「以前我每次痛的时候,三妹都会熬粥给我吃,并注意我的情形,但不会一直陪着我。」
「三妹?」
「嗯,我有一个姊姊,三个妹妹。」
「妳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姊妹?」他推开她一点点,好看见她的脸。
「从我被收养后就有了。」她微笑道,脸上因为想起闲隐谷的一切而泛起孺慕的表情。
「收养?」他突然发现对她这八年来的生活,他一无所知。「是谁收养妳?妳这八年来的生活又是怎么过的?」
「我义父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我是他最后一个收养的孩子,但我的年纪比较大,在五姊妹里排行第二。大姊是个很厉害、又很聪明的人,我因为身子骨差无法练武,所以就学了怎么使毒和暗器来保护自己,三妹专精医术,四妹刀法很厉害,最小的妹妹很迷糊,可是我们都很疼她。」小妹天真可爱,是她们的开心果。
听来真热闹,真巧,他也有四名兄弟。
「那么这八年来,妳过得开心吗?」
「开心。」如果没有义父,就没有今天的她,也许她会像一般世俗的女子,受于礼教、囿于礼教,不敢也不会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跟白亦轩分开八年有点难受,但她还是很庆幸当年遇到义父,也很高兴成为苗舞月,而非是孤女小舞。
「妳义父叫什么名字?」
「现在不能告诉你。」她神秘地一笑。
「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可是现在不要问,好吗?」
她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点点头。「那妳们住在哪里?」
「义父说江湖险恶,所以我们一直住在谷里,从我进谷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说到这里,她突然吐吐舌,「其实这次我是偷溜出来的,趁着义父不在,我们姊妹一致决定偷溜出来玩,约定一个半月后在杭州会合。现在离约定的日子,大概还有……」她算了算,二一十天吧。」
二十天……那么等他交完货后,还有很充裕的时间陪她留在杭州。
「到了杭州,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找她们,让她们见见你。」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总要认识吧。
「当然可以。不过,依礼我应该先拜见妳的义父,向他提亲才是。」
她闻言一笑,「万一义父刁难你呢?」
「他照顾妳八年,给妳安定的生活,费心教养妳,视妳如己出,我要娶走他的女儿,当然要得到他的同意,也希望他给我们祝福。」白亦轩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苗舞月听着他的话,眼里不觉凝聚了水气。
「怎么了?又痛了吗?」他担忧地看着她,想扶她躺下。
「不是。」她握住他的手,「我只是很感动。」
「感动?」
「你是真心愿意娶我的,对吧?」不然他不会想那么多。
「这是当然。」这一点她永远不需要怀疑。
「不只是因为以前对我的承诺?」当年他会应允婚约,像是被她强迫的,虽然她很确定要嫁他,但她并不希望他心里有一点点勉强。
白亦轩明白她在问什么。
「妳认为我会勉强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甚至是娶一个我不想娶的女人吗?」
「我……我不知道。」她讷讷的说。
虽然他做事很有原则,可是他也很温柔、很会替人着想,如果有别的女人这么要求他,他会不会也答应呢?
「小舞,妳又胡思乱想了。」他无奈地道。
有吗?她眨眨眼。
他目光直直望入她眼里,眼神坚定、表情坚定,不必多言,他的回答已经昭然若揭,她的问题只是多此一举。
苗舞月投入他怀里,「对不起……」她喃道。
「别怀疑我。」他知道她只是不安。
「我怕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会比跟我在一起更快乐,到时候……」
白亦轩用力吻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他吻得不温柔,只是很用力、很认真地烙下印记,让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没有『到时候』,我只要妳,明白吗?」这是他头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话。
「明白。」她点点头。
「妳好好休息,不准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知道吗?」
「知道。」她再点头。
他这才满意,把餐盘端到她面前,就见她一手捂着肚子。
「又痛了吗?」他关心地问道。
「嗯。」她疼得闭上眼,药效一过,腹部就疼了起来,天哪,这要痛到哪一年哪一月呢?
就在她暗自哀怨的时候,一股热力突然覆上她的腹部,缓缓揉着,热力很快缓和了那股令人冒冷汗的痛楚。
苗舞月疑惑地睁开眼,就见他一手扶抱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腹部,那股热力便是从他掌心透出来。
「我问过大夫,大夫的妻子以前也有这毛病,他说这样可以减轻妳的疼痛。」白亦轩不自在地解释。
为一个女人解除生理痛,这是他未曾做遇的事,尽管是为她好,但这举止仍是过分亲昵,幸好她是他的未婚妻,这让他心里的负担减少了一些,免于背上毁人名节的重罪。
白亦轩衷心希望,这辈子他只需要烦恼她一个女人就好。
第七章
真的有效耶!
他的内力加上还月预先炼好的药丸,让她的疼痛在傍晚以前就得到缓解,虽然第二天显得没什么精神,可是已经可以下床。
四天之后,她又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了。
「外面的空气真好。」苗舞月深吸一口气,高兴的嚷道。
她身体恢复健康的第一件事,就是天还没完全亮就去敲白亦轩的房门,然后拉他到甲板看日出。
看着她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蛋,白亦轩将预先准备好的外衣披上她的肩头。
「妳都好了?」他不放心地问道。
虽然大夫说她顶多疼个两天,最多五天就会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可是见她那么虚弱的模样,他更发现她的脆弱和易伤。
「都好了。」她笑容十分灿烂。
河面上吹来一阵风,他立刻搂她入怀,用身体挡住那阵凉风。
「我没事的。」感受到他的体贴和保护欲,苗舞月把脸埋在他怀里,心里十分感动。
她从小是孤儿,一直只有一个人,直到遇见他,他不嫌弃她又臭又脏,把受伤的她照顾得无微不至,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顾的好。
后来,虽然义父和姊姊、妹妹相处得很好,她有了家人,但她还是会想他。离开闲隐谷,她只想找到他。
从来没有人能给她这种安心的感觉,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很开心,她喜欢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她的脸不住在他胸前摩蹭。
「没有,我很开心。」她的笑声从他怀里传出来,依着他,两人一同看着远方的日出。
「妳呀,没病没痛,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嗯……」她想了想,「应该不会。」
那就好。谁知在他松口气时,她又加了一句--
「可是下次不舒服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会不会了。」
白亦轩只能瞪着她,苗舞月却得意地笑出声。
「妳呀……」他的语气虽然无奈,眼里却满是宠溺。
她不舒服,他担心得待在她身边照顾她,对她有求必应,结果才几天工夫,就把她宠上天了。
但是白亦轩一点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