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妹不要!」吕晋来不及阻止,长鞭瞬间划破苗舞月身上的衣服,在她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苗舞月咬紧下唇不叫出声。
「妳不是很会说话、很会下毒暗算人吗?现在再下给我看看哪!」吕珊珊手中鞭子又朝她甩去。
「唔……」苗舞月痛得整个人靠向墙壁。
「珊妹,够了!」吕晋一手扯住鞭子。「妳想打死她吗?」
「她死了最好。」吕珊珊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不许任性。」吕晋夺下鞭子。「她还不能死。」
「为什么?」吕珊珊一脸不满,「大哥,连你也要袒护她吗?」
「我是就事论事,她是我们对付白亦轩的重要利器,如果她死了就失去利用价值
了。」
「现在一切都在我们控制之下,有什么好担心的?」
「凡事只怕万一,妳要杀她,也得等抓到白亦轩,并得到爹同意才行。」吕晋将鞭子交给手下,走近苗舞月要看她的伤势。
「走开!」苗舞月低喝,扶着墙壁站起来。「要杀就杀,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苗姑娘……」
她瞪着吕珊珊,「只要我没死,我就一定会讨回这笔帐。」苗家人绝不会白白受辱。
「就凭妳现在的模样?」吕珊珊仰头大笑,「妳以为我会让妳活着离开这座水牢吗?」
「她一定会活着出去,但妳就未必了。」一道冷冽的话语从水牢入口处传来,吕家兄妹同时一震。
白亦轩?!
「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有重重防守,他怎么能进来?又怎么会知道霸龙岛的位置?
他在这里,那船那边……
「这都要感谢妳的带路。」白亦轩对吕珊珊扯了抹没有笑意的笑。
吕晋警觉不对,转身想擒住苗舞月当护身符,白亦轩距离比他远,也比他慢才动作,身形却奇快,抖手劈出一掌阻止吕晋,眨眼间便将苗舞月搂在身侧。
「珊妹,快走!」
吕晋拉着妹妹冲出水牢,但等他看见外头的情形,整个心一凉。
他们的手下全数被捆绑起来,而水牢周围,已经被船工长带人团团围住,他们是没机会逃了。
「你们是要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要我老人家动手?」船工长笑嘻嘻地问道。
吕家兄妹顿时呆在当场。
在知道吕珊珊有意逃走,白亦轩本想直接擒住她,但苗舞月被水贼所擒的消息让他改变了计画。
他让身形与他相似的副长留在船上,配合定王爷安排的人马,将到船上的水贼一网成擒,而他则带着船工长及几名金绣庄的护卫,跟踪吕珊珊一路来到霸龙岛,意在救出苗舞月。
只是他的动作仍是太慢了,让苗舞月因为吕珊珊而受到伤害。
浑身虚弱的苗舞月,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但她仍倔强地拒绝白亦轩的搂抱。
「走开!」她用力推开他。
「小舞……」
「不必你来救我,就算会死在这里,也是我的命,与你无关!」鞭伤痛如火烧,她疼得脸色更白
「小舞,妳要怪我、骂我、打我都没关系,但我们先离开这里,回船上好替妳治伤。」知道她的?脾气,白亦轩不敢冒进,就怕她在反抗之下会扯痛伤口,到时候她将受更多的苦。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的伤不劳你关心,我承受不起!」苗舞月手扶着墙壁,好几次差点软倒,但她还是强撑着,到水牢出口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她却走得冷汗直冒、频频喘息。
好不容易走出水牢,她乏力地跪倒在地上,天色黑暗,她只觉得好冷、身体好痛。
「小舞,让我帮妳。」白亦轩走近她身边,伸手想扶她。
「你走开!」她挥开他的手。
触到她冰凉的手指,白亦轩吓了一跳。
「小舞!」他不顾她反抗地搂着她,发现她的身体冰凉,当下抱起她,拔腿冲向海边。
「放、放开我……好痛……」她挣扎着,身上的伤传来阵阵刺痛,令她神智昏沉,只知道她不要他救、不要他帮,不要他……
「妳忍着点,我立刻带妳回去。」他几乎是用飞的了。
「你走开,不要……你……」她挣扎的力道愈来愈小,最后终于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第十章
白亦轩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家商船,一到船上,就发现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三哥?!」他惊呼一声。
「轩弟,你可真忙。」白亦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白亦轩没空理他,怀里愈来愈冰冷的娇躯,让他心急如焚。
「三哥,有事待会再说,大夫,跟我来。」他越过白亦城想进舱房,却被白亦城身边那名俏丽的小姑娘拦住。
「白亦城,真的是我二姊!」她着急的嚷道,二姊怎么变成这样?
「乖,小弯月,先让妳二姊疗伤。」白亦城搂住她,让白亦轩可以顺利将人抱进舱房。
「二姊受伤了,我要进去帮忙。」说完,苗弯月挣开他的怀抱,跟着冲进房里。
白亦城失笑地摇摇头,他不急着知道结果,反正待会自会有人告诉他,他就优闲地在这里喝茶纳凉。
半个时辰后,白亦轩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
「轩弟,喝杯茶歇一歇吧。」白亦城笑着说。
他带着苗弯月从洛阳往杭州而来,路过金陵时听定王爷提及水贼的事,他立刻搭船沿运河南下看看情况,谁知道他一到,正好赶上副长生擒吕龙,并得知白亦轩前往霸龙岛救人的消息。
苗弯月从副长的口里听到「苗舞月」三个字,就开始着急了,没过多久,就看到白亦轩带回浑身是伤的苗舞月。
「三哥。」白亦轩接过杯子,但注意力却放在房间里苗舞月身上。
「她伤得严重吗?」看他这副模样,根本不可能自动说明,白亦城只好开口问了。
「在水牢里染了风寒,加上又有外伤,现在已经开始发烧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怎么没在她身边守着?
「小舞不想见我。」白亦轩语气落寞。
「她清醒着?」
「不,她没有,只是不断念着要我走开,然后我就被你带来的女人赶出来了。」说到这里,白亦轩埋怨地瞥了他一眼。
白亦城听得想笑,「她们姊妹感情深厚,难怪弯月会这么做。」
「她是小舞的妹妹?」怎会这么巧?三哥难得带个女人在身边,而她就是他心爱女人的妹妹。
「事实上,她们的身分会让你更惊讶。」白亦城瞥了弟弟一眼,「不论是弯月还是舞月,她们的义父,也就是我们的义父白回。」
「是义父!」白亦轩十分震惊。
难怪他总觉得小舞的想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
「你让舞月受到伤害,这下你可惨了。」白亦城不是没有手足之情,而是义父、义母的责备,他们谁受得起呀?
在他们的保护下,她们居然还受到伤害,不论跟他们有没有关系,义父、义母绝对是护着她们的。
没办法,她们是义父养大的,义父当然呵疼在手心,而基于同是女性,就算他们跟义母比较有感情,义母还是会偏袒女孩。
「会受什么责备都无所谓,只要小舞原谅我……」这才是白亦轩在意的。
白亦城一脸同情地看着弟弟,「只怕没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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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大夫医术再好,在船上缺乏药物的情况下,也无法让高烧不退的苗舞月情况好转,白亦轩当机立断下船,迅速进城。
「白亦城,二姊会不会有事?」客栈厢房门外,苗弯月倚着白亦城,一脸担心地问道。
白亦城拍拍她的肩,「她不会有事的。」这是安慰,也是保证,轩弟绝不会让舞月有事的。
「呜……都怪我太懒,如果在谷里的时候,我跟着三姊学点医术就好了。」那现在她就能救二姊了。
「不能怪妳,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怪,只能怪我那个笨弟弟。」谁教他把人家气得出走,还遇到生命危险。
「我好担心……」苗弯月哽咽道。
「不要担心,妳二姊一定会没事的。」
苗舞月没醒来,所有人都不敢休息,白亦轩守在床侧不肯离开,白亦城则陪着苗弯月守在房外。
两天后,苗舞月退烧了,她一醒来,看见白亦轩就别开眼,不喝他熬的药,也不听他的解释,白亦轩只好找来苗弯月喂她吃药,自己则黯然的离开房间。
「二姊,我好担心妳。」喂完了药,苗弯月也把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过程交代清楚。
「我没事。」看见熟悉的亲人,苗舞月这才发现自己好脆弱。
出了闲隐谷,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有人可以依靠,如果弯月没有正好出现,她该怎么办?
「二姊,伤口很痛吗?」看见一向乐观、笑口常开的二姊眼眶红红的,苗弯月担心地问。
「还好……」她摇头。
「那妳弟--」苗弯月的问话被她二姊突然倚过来的动作打住。
「我只是很高兴看到妳,很想妳……想恋月、还月……还有大姊……」苗舞月哽声道。
「我也是,我好想她们喔。」
她们姊妹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不知道她们现在好不好?
「二姊,这里也有人很关心妳耶。」
「有吗?」苗舞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才抬起头。
「有啊,就是白亦轩。」苗弯月话一说完,苗舞月立刻沉下脸色。
「别提他。」
「可是……」
「弯月,如果妳不想我生气,不想我病情加重,就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哦,好吧。」二姊变脸了,苗弯月只好乖乖噤声。
「等我身体好一点,我就回闲隐谷,不再出来,妳到杭州的时候,替我告诉大姊她们,请她们不要为我担心。」
「二姊,妳不去杭州吗?」
「不去了,妳照我的意思做就好。」
「好吧。」姊妹俩又聊了一会儿,苗弯月见她累了,便扶她躺好,等她睡着了,才悄悄走出房。
「她有吃药吗?」看见她出来,白亦轩立刻问道。
「有,可是你惨了。」苗弯月偎着白亦城,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二姊说等她身体好一点,就要回闲隐谷,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她要走?!」白亦轩大惊。
苗弯月点点头,「二姊很气你,我从来没有看过二姊生气成这样。」好象万念俱灰,什么也不要了。
「我不会让她走的。」白亦轩心里只有这个念头,起身走向房门。「我一定要说服她留下来。」
「二姊才刚睡下,你别去吵她,这样她会更生气的。」苗弯月连忙拦住他。
「可是……」
「轩弟,冷静一点。」白亦城也开口道,「就算她要走,也不会是在这时候,你别那么紧张。」
「三哥,我不能让小舞离开我。」
「我知道,但现在她在气头上,你去找她只会让她更加生气,对你没有好处。」白亦城客观地道。
「那我该怎么办?」遇到小舞,他真的没了主意。
唉,爱情果然会让一个人昏了头、变笨。白亦城此刻非常赞同这句话,也很庆幸他的小弯月没有这种烈脾气来让他伤脑筋。
「我想,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
「什么意思?」白亦轩不懂。
「等舞月好一点,你就带她离开,到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地方,到时候她跑不掉,也不能赶你走,你要怎么求她,让她愿意原谅你,并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样好吗?」白亦轩有些迟疑,小舞已经够气他了,若再强行带走她,她会不会更气?
「这是唯一的办法,舞月的个性爱恨分明,来软的没用,你只能来硬的。」这是这几天他从弯月那里得来的结论。
白亦轩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
只要能留下小舞,什么方法他都愿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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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苗舞月的病情稳定了,大夫保证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后,白亦轩趁她服药后昏睡的时候,将她带到船上。
船驶到水中央后就停船下锚,他安静的守在床边等着她醒来。
过没多久,苗舞月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小舞。」他轻声唤着她。
苗舞月不理他,径自扬声唤道:「弯月!」
「别叫了,这里不是客栈,我们是在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闻言,苗舞月这才发现眼前的景致和客栈房间完全不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
「你偷偷把我带来这里,是谁允许你的?我根本不想见你,也不敢麻烦你,白公子,你去做你无私的正人君子,我苗舞月卑微渺小,只会当小人,只会做暗算别人的事,不配在你身边,不用你赶,我自会走,你满意了吗?」
「小舞,不要这样,是我错怪了……」
「你明察秋毫、明断是非,做事又公正,你哪会犯错?别说什么错怪,我可承受不起。」她别开脸不看他。
「小舞,我并没有不信任妳--」
她冷声打断他的话,「对呀,你信任我,信任到要把我关起来。」
白亦轩心口一窒,沉默了。
是他错怪了她,不能怪她现在说话狠绝,是他害她遭遇危险,又受了伤,不能怪她气他、怨他,甚至是恨他。
可是她的话有如一把刀,狠狠划过他的心,不见血,却令人疼痛不已。
他的沉默让苗舞月悄悄回眸,瞥视着他,清清楚楚看见他脸上的自责与痛苦,她不争气的心软了。
「小舞,妳真的这么气我,不愿意原谅我吗?」白亦轩黯然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她轻轻一句话,让他的心再度一抽。
「妳执意要离开?」
「对。」
白亦轩被她决绝的语气击得几乎崩溃。
「那等妳身体复原,我……我再送妳回去。」
闻言,苗舞月只觉一阵气闷,「不用了。」
「要,不然我不放心。」他十分坚持。「在妳走之前,我想告诉妳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一直都是相信妳的,那时已经死了一个人,我不能让吕珊珊也死了,之所以命令船工长拿下妳,只是为了让吕珊珊吃下解药,不是真的要抓妳。」
苗舞月咬住唇。这些她都明白,可那时他的态度,却让她寒了心,她希望她没有来找他,那么至少他在她心中,永远都是值得放在心底珍藏的甜美回忆。
「妳一走,我立刻派人去找妳,但我没想到妳会被吕家帮的人抓走,还让妳受了这么多苦,是我对不起妳,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妳原谅我,但我还是希望妳不要走……」白亦轩伸出手,试着轻触她的脸颊,她没有避开,眼眶微微泛红。
她是很生气、很生气,可是见到他为了照顾她憔悴神伤的模样,她的怒火已消,只剩下委屈,偏偏他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还真的要让她走,只敢说要送她,不敢再与她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