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严重吗?人人都惧怕慕容扬,可她偏不!
自从下定决心,宁可把一条小命豁出去,也不愿屁服于恶力后,蓦然间,她豁然开朗了起来,现在的她呀,可是一点也不害怕这个恶名昭彰的人了。
他能怎么着?杀了她吗?
呵呵……再说,她还有个鬼公子当靠山呢!
为什么她能这么确定鬼公子就一定会帮她呢?
因为鬼公子和她是老交情了,在她遇上危难的时候来示意,不就是打算来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吗?
要不,也不会特地将她心爱的绣袋归还了。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待鬼公子助她逃出慕容扬的魔掌之后,她定要每日三炷清香,初一十五供上鲜花素果好好答谢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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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正厅,巧云即指着慕容扬的鼻头大喝一声。“慕容扬!”现在她的气焰高张的很,毫无惧色。
“这么有精神?”慕容扬扬眉一觑,眯眸浏览她经过细细妆点后清丽脱俗的娇艳模样,她云鬓高耸,雾鬓低垂,面若芙蓉、腰似杨柳。
恍忽之际,仿佛见着一位天仙美人凌波而至,教他不由得心醉神迷,看傻了眼。
平时她是应该多多做这样的打扮……
容扬不动声色地收回在她身上不断移转的眸光,免得他一个把持不住又想将她揉入怀中好好疼宠一番。
“知道吗?”一点也没注意到他蠢蠢欲动心思的她,水漾的美眸底暗暗含着一簇得意光彩。“你糟了!”
“何以见得?”接过纤纤柔荑,他让她在身侧坐下来,笑觑她可爱的表情。
“因为我已经找着帮手了!”她边说边掏出袖口里的绣袋在他面前摇晃,一边对他口出恶言威胁,“我会请他来惩治你这个无恶不做的大坏蛋。”
“他?”慕容扬不解一问:“什么东西?”
“他不是东西,他是我认识多年的鬼公子!他是只鬼魂喔,是鬼喔!”她把绣袋递到他面前用力甩晃,皮皮的又道:“他的法力无穷,来无影去无踪,他会帮我讨回公道的,怎么样?怕了吧?”
“你都说完了吧?”慕容扬捏住她不停在他面前乱晃的丝滑小手,露出他一贯迷人的笑容劝道:“从昨晚起你就没好好的吃点东西,这会儿莱肴都备好了,你先用膳吧。”
“你难道不怕鬼?”她不置可否地一问。
慕容扬淡笑摇头,在见到她姣美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情之后,不忍心的反问她,“为什么我一定要怕鬼?”
“这样我才有机会逃出这里嘛!”她不甘心的朝他一吼,知道他一点也不害怕她的“鬼计划”,不禁教她有一点气馁的感觉。
唉!这样一来,就算她请得动鬼公子出面替她解围也没有用了。
浑然不觉说错话的巧云仍是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完全感觉不到坐在身旁的慕容扬已阴沉着一张俊脸,微敛的眸底隐藏着灼灼怒气。
“你以为你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真亏她还有那种愚蠢至极的念头。“你还是老实一点等着当我的新娘吧。”
“除非我死。”她冷凝着一张小脸瞪向他,“我不会嫁给你的,慕容扬!”他最好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做任何决定?”他应该早一点让她明白,在这冷枫堡内谁说的话最具权威。“别忘了,卿夫人已经将你献给我了,从此你就是我慕容扬的人。”他清楚的向她点明他的所有物。
“我不会嫁给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她再次强调,“除非你想在新婚之夜娶到一具尸体。”
“呵呵……好、很好。”慕容扬蓦然朗声一笑,完全没把她恐吓的言语听在耳里。“我一向喜欢你这样有胆有识的美人儿,怎么办?我已经等不及想娶你过门了呢!”他笑凝着她倔强的小脸暗忖,要这疯丫头心甘情愿的道出所有实情,或许必须在她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之后。
嗯,教她爱上自己或许是个相当不错的抉择,更何况,他在她身上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未解,她究竟是……
“你!”巧云讶异着他一副怡然白若的模样,忽然想起一件事实。
他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管他人的死活啊,她这样无疑是以卵击石。
“怎么?”看她一脸沮丧的表情,慕容扬知道他成功的反将了她一军。“你终于明白自己的立场了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丫头。
“那么……”深知不敌的巧云只有先软化强硬的态度,至少让她知悉原因总不过分吧。“你为什么想娶我?”
像他这样有权有势、家业富可敌国的大商人要什么美人儿没有?何必再多要一个她?再说,她既非皇亲国威,更不是名门千金,更加明了像慕容扬这样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成功富商是最注重每一次交易时,所能得到的丰厚利益了。
所以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向卿夫人要她这样一个完全不能替他捞到一丝好处的小丫环做啥用?
难不成将她掳了来,只是一时的新鲜有趣?
“关于这一点,你可以不必知道。”慕容扬淡然以回。
“可我想明白我为什么该死的原因。”她固执的看向他。
该死的原因?“这是什么怪字眼?”
“一个死刑犯在临死之前都该知晓究竟犯了什么罪?”
“你可以不必知道。”他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我需要知道!”巧云恼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讨厌他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什么重大事情在他的眼底都犹如呼吸般轻松自在。
要知道,现在他们讨论的是她这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耶!
“你还真是顽固啊!你难道都不怕饿?”他好心的提醒她一句,“你连碗筷都还没动呢?”
“我要你先告诉我!”巧云猛拍了一下桌面,整个人站起,一双带着火焰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凝睨向他。
老天!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甚至于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盛怒,她居然可以气到浑身都不住的发颤着?
她是怎么了?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原因?”慕容扬冷觑她一眼,脸上原有的笑意全逝去。
他缓缓的倾靠向她,用一只冷然含威的俊眸先是扫览过她一脸骇然无措的表情之后,然低声一语,“也好,坦白告诉你无妨。一切只因为你该死的像我死去的未婚妻。娶你,只不过是让你暂替她服侍我,如此而已。”
直接的冷语一出,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暂替?只是暂替而已?她在这尘世的意义,竟只是替一个逝者在这人世间续存着罢了?
“那么……”她了悟的缓坐下来,心头涌上一股悲愁,怅然若失的缓缓低语,“即使对我根本没有一丝情意,你还是可以娶了我,一切就只是因为……因为我像你死去的未婚妻?”换句话说,只要他愿意,任何一个女人都可能成为他的妻子,只要她们拥有一张酷似他未婚妻的脸蛋,只要他对未婚妻子尚未心死,只要……
“没错。”他愤然地捏起她的脸,故意不去注意她满面悒郁心伤,无情的追加一句,“你在我眼底只不过是个替代品,劝你千万不要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别以为我可以一再容忍你的出言不逊!”放开她,慕容扬带着些许气怒与无奈,冷冷地转身而去。
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终于明白,她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唯一。
但为何此时此刻她心中竟有着无比沉闷的巨大痛楚一下又一下的袭击着她?这样的感觉太荒谬、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呀!
第五章
一轮明月高挂枝头,月光皎洁明亮如水,一阵阵清凉晚风徐徐袭来,原可让夏夜的暑气尽消,令人安然入眠的,可,巧云就是陲得极不安稳。
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想的全是稍早前与慕容扬之间那一场不甚愉悦的对话。
难道,她真的就要这样认命了吗?
“唉,好烦哪!”巧云挣扎的从床上坐起,黛眉深锁,惆怅迷惘地瞪着眼前金碧辉煌的一切陈设,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深锁在华丽笼中的金丝雀。
她再也无法展翅高飞,离开这座犹如狱的碉堡了吗?
别再想了!巧云用力的摇摇头,想甩去不安的情绪。
她还能怎么着?她这身子不也被他掠夺了吗?那……心呢?
巧云悄悄捂在自己鼓躁不安的心扉前。不!她的心还是属于自己的,她绝对不会再把它献出去,因为那是她仅仅还能够保留的自尊了。
这一生他能得到她的身子,却永远都不能控制她的心智!
是的,她不爱他!是不爱的他啊!她怎么可以任由自己去爱上这样一个嗜血如命、残忍成性的邪恶男人?她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她听春绿说过,慕容扬曾经在众人面前毫不在乎的亲手杀死自己的一名妾室,事后还能继续与友人饮酒作乐、谈笑风声。那么如果有一天她也犯了与那名妾室同样的错误,慕容扬会不会也毫不犹豫一掌将她杀了?
这不无可能!这一回她可是在刀口上做人家的小妾啊!想想以前做丫环的日子,至少不必像今日这样担心受怕,她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幸福多了。
慌乱不安的情绪让巧云再也无心睡眠,她信手为自己披上一件外衣,转望窗外的月光。
或许趁人声皆静的时候,去外头绕一绕,透透胸口的闷气,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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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缓缓步出寝室,映入眼帘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片壮阔景观,举凡庭院造景、小桥流水、亭台栖阁,无一不是细腻精巧。
唯一不同的是,整座碉堡还融入一些北方人特有的粗犷气息,譬如四周的城墙皆用巨石打造,高耸参天,牢不可破,别说侵入者难以闯入,就连里头的人想任意离去都困难重重。
如此一来,就算今日她生了一对翅膀也难振翅高飞了……叹了口气,她继续打量着。
除此之外,堡内的楼房厅阁众多,而且每一处的建筑风格都各不相同,简直就像是小有规模的华厅宫阙一般。
一路走来,她已经看得眼花撩乱,分不东南西北了。
“咦?刚刚我好像才走过这里啊。”失去方向的巧云回眸看向来时路,不确定她该往哪一小路绕回她的居处。
寂静的午夜时分,鲜少有人像她这样闲闲没事在堡里四处乱溜达,仔细想想,她走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个人,怎么办?她总得找人问问路,否则让慕容扬知晓了,还以为她没用,居然会在自己住所中迷了路?
她的脸皮可是很薄的!
“呃,这是……”她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一座寂静的院落,“静思阁?”
这里头是住了什么人啊!她歪斜着一个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算了,不管,反正她只是进去问个路,应该不打紧的吧?
“有人吗?”巧云礼貌的轻轻敌了一下微微敞开的院门,不料她才轻轻一击,门板立刻全敞开了,还吱呀一声发出嘈杂的声响。“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巧云下意识地想伸手将已开敞的门板扶住,但她的线却被院门内所射透出的一道晕黄光线所吸引。
咦?都这么晚了还是有人跟她志趣相投,爱当个游魂吗?
巧云虽是满载疑惑,但为了能尽快走出这迷宫一般的广大庭院,她还是硬着头皮趋身向前,往厅房光线的方向移动。
“对不起,我是……”还未靠近屋子,她即听见一阵阵悠扬琴音伴随歌声飘送而来,歌声低低切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其中还隐隐约约掺杂了一缕女子嘤嘤低泣的哽咽。
不一会儿,她又听见琴声越见急促,当乐声拔扬至高点时,是一声金属丝线绷断的巨响。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蓦然而止,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巧云呆愣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骇人的呕吐声。
“这……”一声物品重重摔落的声响立刻打醒她,让她恢复了好管闲事的天性,不细想,即三步并两步,连忙想上前一探究竟。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是怎会喘得这么厉害,她是不是病了?
巧云忧心忡忡的上前一望,不料她却从门板雕花的缝隙中瞥见一幕极为惊人的画面。
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倒卧于桌边,而她一身雪白的衣裙上有几朵教人触目惊心的血花。
她的身旁一片零乱,散落着薰灰烬,倾斜一旁的琴台上染上斑斑血迹,而白衣女子吃力的攀附着桌脚单手捂唇,痛楚万分的又咳出一摊鲜血来,紧紧捏在她掌心的那条手绢,早已分辨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姑娘!”捂住胸口的巧云先是喘了一声,随即推门走近她身边。“你还好吗?是不是病了?唤过大夫来了吗?”她赶紧腾出双手,弯下身来想将女子搀扶而起。
“是谁?”女子先是振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凝觑向声音的方向。
“这……”
当两人互看的那一刹那,仿佛对照一面铜镜,惊骇的发觉她们竟生得如此相像,就像姊妹一般。
这让巧云的心房重重一震,她瞠大一对水眸,无法置信此时此刻眼中所惊见的。
老天!一个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那么她会是……
“你是慕容扬的未婚妻?”不不!她应该不是,慕容扬曾经说过,他那尚未过门的未婚妻子早在多年前已去世了。
那么,这个酷似她的女子会是何人?
“姑娘为何身处此地?还身染重病,你可……”难道慕容扬不知在他傲人的冷枫堡内,已经有个姑娘重病得快被阎王拘魂索魄了吗?
好吧!就算眼下这名白衣女子是他多到不可数的众多妻妾中最不入他眼的一位,好歹见她病着,也总该派个人来服侍才对。
可打她从入门到现在,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不知道这阁里的丫环、小厮们全上哪儿忙去了?
啧!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男人!
暂且放下所有疑惑,巧云赶紧解下肩上的披风覆盖在女子纤弱的身躯上,不料此举却被女子扬手一挥,推开她好心递来的披风。
“不劳姑娘费心。”
白衣女子怒瞪着她,扶着桌面吃力的站起,巧云看着她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再倒下的姿态,迳自往内厅一步步走去。
“姑娘……”见对方一脸不友善的神情,教她不由得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