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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杀机 page 8 作者:裘琍

  “现在是女警探下班时间,憋足八小时上班气的女警探,下班后可是非常风骚喔。  ”丁蔷柔媚一笑。

  曾曼作出恳求动作。

  “我只要你问出他的婚姻状况如何就行了。”

  丁蔷嘟起嘴不服。

  “就算婚姻再幸福的人也受不了美女的诱惑。”

  反正她就是要曾曼承认她是美女就对了。

  曾曼只好揽住她。

  “好啦,我的丁蔷大美女,别呕气了,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丁蔷才破涕为笑。

  “放心,我有准备。”她打开皮包,把东西倒出来。

  ──哨子、喷雾器、弹簧刀、小铁槌、玩具手枪……

  “还有这个!”她亮出一排圆圆扁扁的东西。

  “这是什么?”曾曼从未看过。

  “鞭炮。”

  ──鞭炮?

  丁蔷显得很得意。

  “当他开始对我图谋不轨时,我就把它放进他的裤腰里,然后鞭炮就会(口辟)哩啪  啦响起,他必定会护住要害到处乱跳了,哈哈……”

  可是曾曼却更忧愁了。

  “问题是……你怎么点火?”

  啊,丁蔷笑容僵住。

  对啊,怎么点火?

  因为想不出点火的妙法,所以丁蔷被迫换下那身至少花去减肥班两位学员学费所买  下的衣服,重新换上旧衫长裤,连头上的花卷也被拔掉了。

  “这样才是我最美丽的丁蔷。”

  曾曼深深吻一下她,顺便擦去她的口红。

  “我这样还有人要吗?”

  在加油站化妆间里,看见镜子里变回原来的自己,丁蔷发愁了。

  ──你才知道。

  “我不喜欢有情敌。”曾曼低沉地说。

  丁蔷转转眼,脑筋突然一亮。

  “你吃醋了!”

  “我不该吃醋吗?”曾曼把她压在墙上,让他们眼观鼻、鼻观心……

  丁蔷半垂下眼,指头轻轻画过他的唇,两颗心用力跳起来。

  “你终于知道我的苦了。”她轻声叹息。

  他的鼻尖碰到她,她闭上眼,让他的唇似羽毛般搔著她,然后深深放上去。

  ──虽然在加油站厕所里,还是充满罗曼蒂克的气氛……

  他双掌贴住墙,她则双手揽上他颈项,让许多罗曼蒂克的深情融入彼此的深吻里,  再缓慢化成轻轻叹息……

  ──除了那声……

  “喂,里面的人,到底好了没,我快要大出来了。”

  厕所外,至少三个人热烈跳著脚。

  ***

  快到钱泰多办公室时,丁蔷已经软了脚,必须由曾曼搀扶著才能到达。

  “放心,钱泰多会留到很晚才回去,现在办公室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你可以尽量逼  他口供。”

  她担心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会不会……突然抱住我?”

  曾曼不置可否。

  “杀了我?吃了我?强暴我?还是先杀后奸,剁成肉酱后夹进土司里吃掉!”丁蔷  已经面色全黑了。

  ──不是汉堡吗?怎么变成土司了?大侦探被吓得失去记忆了。

  “放心,我会躲在门口救你。”曾曼拍拍胸脯说。

  “你?”丁蔷看了他一眼,没命地往后跑。

  但,被曾曼拉了回来。

  “已经到了。”

  曾曼敲过门后,打开门把她丢进去,自己则用一具小型扩音器吸收里头的声量。

  就这样,丁蔷立在钱泰多办公室里,双腿直打摆。

  钱泰多坐在庞大办公桌后面,有点惊讶她的出现。

  “你是……”

  丁蔷却只盯著大办公桌发呆。

  她看过很多电影都是这样演的,中年能干的老板和女秘书在办公室,然后老板强行  把秘书拉上桌,两人就……

  “你是谁!”钱泰多猛然怒喝。

  丁蔷猛然被吓醒了。

  “我是……我是……”当面前的人头上逐渐长出两只角,丁蔷大叫:“我是走错门  的!”然后冲出门口。

  她又被丢进来。

  “我是警察。”

  钱泰多吓了一跳,和许多初听到警察的人一样,心里忍不住发毛。

  “国税局派来的?我可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钱泰多立刻站起来迎接,口气明  显软了许多,使丁蔷勇气大增。

  ──没想到“警察”两个字这么管用。

  她跷起二郎腿大剌剌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故意翻阅他的文件。

  “你和太太的感情如何?”丁蔷问第一个问题。

  “和逃税有关?”钱泰多怀疑地问。

  丁蔷用力合上文件大拍桌子。

  “当然有关,你如果逃税,你太太就可能逃税,你如果没有逃税,你太太也可能逃  税,如果你逃税而你太太没有逃税,你太太也可能帮你逃税,如果你太太逃税而你没有  逃税,你也可能帮你逃税的太太逃税你知不知道,笨蛋。”

  丁蔷简单、明了、迅速、扼要地说完,钱泰多则是复杂、奇怪、不知所云、满头雾  水的情况下听完。

  ──当然只要点头就不会有罪了。

  “所以我们要调查你们夫妻的关系。”

  “和赵诗柔的案子有关?”钱泰多终于想通了。

  丁蔷动动眼,据曾曼说,凡是听不懂的,点头就没错了,于是她神气十足地大点特  点。

  钱泰多显得很丧气。

  “我就知道,警方迟早会怀疑我的。”

  “当然,而且你看起来就很色的样子。”丁蔷可是得理不饶人的。

  钱泰多只好委屈地坐在一把比她矮一截的椅子上。

  “你爱不爱她?”丁蔷单刀直入。

  ──好像等他一说:爱,她的工作就算完成,唉……

  钱泰多却不能明白丁蔷的美意,他考虑很久。

  “我无法让你们了解我们的感情,只能说,她不能没有我,我也没办法没有她。”

  “那就是爱啰?”丁蔷逼问。

  他摇头。

  “如果痛苦是她爱的感觉,我承认她爱我,但是已经失去爱的实质。”

  “那就是不爱啰?”

  他又摇头。

  “我不能不爱她,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应该爱她,所以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到底爱不爱?”丁蔷发火了。

  他抱住头,肩膀一阵抽动。

  “我知道一定会这样的,警方开始怀疑我了,当我有一点拒绝的意思,全世界的人  都要怪我了。好,我老实说,我真正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且为了她,我考虑与她为敌,  两个礼拜前我向她提出离婚请求,但是她却要封去我所有的财产,结束钱氏集团所有产  业,她要让我一无所有,让我再度变成穷光蛋……”

  ──穷光蛋?

  丁蔷想不通,她只想听一句他到底爱她不爱,谁晓得他废话一堆。

  既然他这么爱说话,丁蔷跟著废话一堆,不过警探的话要狠一点。

  “如果是我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她算了。”

  没想到钱泰多竟然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真的能体谅我的心情?”

  他连语气都乐得发抖了。

  “当然。”

  丁蔷用力拍住他的肩膀。

  最后,丁蔷到底有没有完成她的任务?

  她在纸上写下一个注音符号,要钱泰多大声念出来。

  “ㄞ。”

  “第四声怎么念?”

  “爱。”

  丁蔷非常满意地完成任务。

  ***

  “所以钱泰多非常爱他的老婆,他亲口说的。”

  丁蔷神气万分地在曾曼面前耀武扬威。

  ──用这种方法逼供,实在太过分了。

  曾曼心平气和地开著丁蔷的老爷车往回家路上。

  “你觉得他怎样?”

  曾曼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不怎么帅嘛,老头子。”

  “我不是指他的外表,我指内心?”

  “内心我怎么看得到,我倒看到他穿的背心,白色的。”

  ──拜托……

  “当你提到一不做、二不休时,不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丁蔷低头凝思。

  “嗯,有点奇怪……”

  “你感觉到什么了?”曾曼带点紧张地问。

  丁蔷猛然张大眼。

  “我明白了!”

  ──她终于感觉到了,谋杀动机……

  “一只蚊子停在他的鼻子上。”

  ──算了算了。

  曾曼先到家,他挥手向丁蔷道别,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尤其报告总是差一点就完  工了。

  可是丁蔷却跟著下车。

  她揽住他的颈项。

  “当听到钱泰多如泣如诉地吐出对妻子的爱意时,我感动得快哭了。”

  ──要一起上楼就说一声嘛,干嘛用这种蹩脚剧本。

  “你不觉得今天星空灿烂,连月亮都出来为我们点灯,多么浪漫的夜晚啊……”

  曾曼抬头看。

  ──下过雨的天空会有星月?才怪。

  “你不觉得选在这种良辰吉时上床温存,岂不是浪漫死了。”

  ──上床,这才是重点。

  于是曾曼一把把她拦腰抱起,不管她过长的腿不断拍打楼梯扶手,他快速冲上楼。

  ──可别……别有意外了。

  可是意外就发生了,当他踏上自己的门口时,他放开手,丁蔷摔下来。

  门口的意外早等著了。

  ──而且是两个,一个男意外,一个女意外。

  “对不起,你是丁蔷吧,我们是邱琳琳的……怎么说,亲戚吧,她是我爸爸第二个  老婆。”

  曾曼知道是谁了,钱富家和钱诗诗,他打算进行的动作被他们先找上门了。

  而丁蔷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马上跳起来,再听到邱琳琳的名字,马上又丧气了。

  “方便说吗?她是……”

  “我是佣人!”

  丁蔷还是很神气地叫出自己的名号。

  佣人?

  对方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神气的。

  曾曼打开门让他们进去,然后故意说:“佣人下班了。”

  可惜对她无效,她还是快乐地跳入门。

  “我和主人住在一起。”

  ──实在不想让她参与案件……

  当丁蔷躲在厨房贴住墙壁专心偷听时,曾曼突然出现了。

  “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他在她耳边倾诉。

  顿时丁蔷涨红了脸,然后快乐无比地跳上曾曼的大床。

  ──其实把“你先睡”,变成“你在床上等我”,如此而已就轻易打发她了。

  回到客厅,两个客人显得很紧张,拚命搓著自己的手。

  曾曼替他们斟上热茶,钱富家马上就大喝一口,当然就烫到舌头了。

  “哥,你别那么紧张,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诗诗拍拍富家的背,她比较沉稳一点。

  富家提一口气后终于自首了。

  “两件事都是我干的。”

  ──喔,案子破了……?要是丁蔷听到会说:钱赚到了。

  “你应该向警方自首才对。”

  曾曼笑著说。

  富家抖得连杯子都发出难听的碰撞声音。

  “不要……不行,不能让警察知道我是凶手,我……我不知道会得什么罪,心里  好怕……”

  “但你不怕母亲知道?”

  “她会原谅我的,毕竟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会原谅我的一时冲动。”

  “也许吧!”曾曼想著。

  “是我拿掉氧气罩的。”诗诗一口气说道。

  ──喔,是联手作战啰。

  “我们希望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你们应该问问邱琳琳的意见,而不是我……”曾曼缓慢地说。

  兄妹俩互看一眼后,诗诗立刻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支票。

  曾曼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请你……在二妈面前继续查案,但是不要再为难我们了,我们深爱她,不希望她  因此而愧疚不安,我们真的希望爹地和她能得到幸福。”

  “所以你们一致同意放弃老妈?”

  兄妹感觉相当难受。

  “别说那么难听,其实爹地比妈咪更可怜,我们同情爹地。”

  曾曼双眉瞪著支票……

  富家误会他的意思了,慌忙把票子塞入他的口袋里。

  曾曼略略抬起头……

  “好吧,你们可以稍微描述一下当时作案情形。”

  富家先说,他努力咽下口沫。

  “那天早上我在家里工作,楼下传来妈咪和琳琳姊争吵的声音,当我下楼时,琳琳  姊已经气得冲出门了,妈咪在她背后不断谩骂,我妈咪是个近似歇斯底里的女人,有时  候骂起来什么难听的字眼都会出口,我忍不住替琳琳姊说话,谁晓得妈咪竟然以要收回  我研究经费来威胁我……,想起这么长久时间我们处处袒护妈咪,而她依然故我不知反  省,我愈想愈气,于是那晚我躲在门口等她睡了再偷偷进去,然后掐住她……”说到此处,富家脸色变得死白一片,两条腿几乎跪下来。

  “妈咪想挣扎,我更害怕,不知不觉力气用得更大,等到她不挣扎了,我急忙跑出  去。”

  “窗户开著的……”曾曼提醒他。

  富家马上想起来。

  “对,窗户……我跑回房间后非常害怕,我以为妈咪死了,又想到我可能会被判死  刑,我急忙跑回去做些处理,把窗户打开装成外人侵入的样子,再把地毯走过之处用力  抹去,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到我了。”

  诗诗紧紧握住富家的手,他额上青筋明显暴出来。

  曾曼盯著他……

  ──一个好的电脑工程师,但不见得会写剧本。

  “你呢?”曾曼转而盯住诗诗。

  她比富家平静多了。

  “如果你曾经怀疑我们家的每一分子,必然知道我最有可能产生谋杀妈咪的动机。  ”

  诗诗刻意避开他的眼神,盯住桌面上的水杯。

  忽然,桌面上移来一粒钮扣,诗诗吓得张大嘴,猛然抬起头……

  曾曼回给她一个友善的笑容。

  “果然是你……”诗诗颤声低语。

  “没错,我拿走的。”曾曼略略伸个懒腰,今天发生的事确实如他预期。

  富家却被两人搞糊涂了,他瞪著妹妹看。

  诗诗显得很为难,看来她瞒了富家这一段。

  “那天二妈突然到公司找我……”

  ──就是当她说完一千个血泪日子后的事。

  “脸色很差,而且喝了许多酒。”

  ──想当然尔,她总共喝了两打啤酒。幸好是酒馆老板娘请的客……

  “我知道她被拘留了整整一天,神情疲惫而且神经错乱,她竟然哭著问我恨不恨她  ?老天,我怎么会恨她,我好不容易在她身上找到力量,感觉自己又像个有希望的女人  了,你知道,她是个非常乐天派的女人,无论被妈咪如何刻薄对待,她总是有个快乐理  由说服自己,不像我,只会把苦水存起来……”她哽咽一声,急忙掏出手帕准备大哭。

  “然后……她问我,”她略略抬起眼看曾曼,用力提起气,“她问我如果她杀了妈  咪我会不会恨她。”

  富家吓得往后一震,然后全身都瘫了。

  ──看他的样子,只可能被蚂蚁吓死,而不可能有勇气踩死蚂蚁了,何况是掐人?

  诗诗猛擦著串串奔出来的泪水。

  “你听到的,那天早上妈咪留言给我,说得那么刻薄,她知道我的事业一直没有起  色,但是我可从来没要过钱,可是她私下查了我们的帐,就以为大家对她好是为了要钱  ,尤其对我的婚姻,她从来没看好过,坦白说,我前夫就是因为钱家的财产才娶了我,  后来他知道妈咪掌控全局,根本不可能从她身上挖出一分一毫,所以和我离婚了。”

  提起妹妹的婚姻,哥哥也有话要说。

  “其实妹夫并没有那么坏,他娶妹妹时,妈咪简直百般刁难,当时光是结婚排场就  要足了妹夫的老命,可是他还是娶了妹妹。与其说他和妹妹由爱生恨,不如说他对丈母  娘已经恨入骨髓,当母亲决定把妹夫的事业吞并收回时,他连妹妹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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