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你怎么了?”心疼之际,他倾向前去焦急地问道。
她此刻的神情,他只有在十年前见过,难道她想起子往日可怕的景象,以致出现如 此异常的举动?
“别怕,无言,别怕!焰哥哥会陪著你、保护你的!”揪著心,冷焰伸出双臂将她 拥人怀中。
无言挣扎了片刻,终在他的温言软语之中柔顺地依从,并将满心的惶恐不安化为无 声的泪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冷焰的胸膛,也一点一滴地烫伤了冷焰的心……半晌,在冷 焰温暖抚慰之下,无言渐渐感到心平气和了。
一股悠悠升起的歉意令她仰起泪痕斑斑的小脸,以手语说道:“对不起,焰哥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而我却——”
冷焰用口轻点了一下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傻瓜!来日方长,只要我们在一起 ,天天都是大喜之日,夜夜都能洞房花烛!”他抹去她的泪痕,轻轻软软地说著,“早 点儿睡吧。明天我们将要下山,早点儿睡才有体力赶路。”
无言轻扬起一抹清清浅浅的笑,只是心头一暖,水雾薄凝的眼眸随即又落下了雨滴 。“谢谢你!焰哥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她万分感动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无言吾爱,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冷焰边说边拥著她轻 轻摇晃,满心爱怜。
妻子!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这个事实令无言心头喜孜敛的,也让她意识到此刻 两人皆身无寸缕!
一阵热燥袭来,她仰起酡红小脸,直勾勾地望著冷焰,媚眼含吞。“焰哥哥……” 她以无声唇语说道,“让我完全居于你……”
这一无声宣言、这一销魂姿态,立刻挑起冷焰另一波狂烈情欲。
他压上她微微颤抖的娇躯,双双躺在炕上。在对她娇柔女体的强烈渴求下,火热地 紧锁住她潋滟柔唇。
“嗯……”无言轻启朱唇,尽管心中还残存著些微的畏怯,但她本能地欢迎他的长 驱直入,更不住地与他的唇舌交缠吸吮,放任自己逸出一声声销魂低吟。
“对,就是这样,无言,喊出来,焰哥哥喜欢你的叫声……”冷焰放开了已被他吻 得红肿的唇瓣,一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胸前微微颤动的乳尖。
“啊!”无言浑身一颤,被他这个煽情的言语举动给刺激得发出尖锐的喘息声。
湿热的吞尖、深沉的吸吮,带来的是一种电击般的感受,无言感觉到自己似乎身在 火中煎熬,但倏忽之间,自己却又似在水中飘摇,这水火之间,她神智迷乱。
“嗯哼……”她微睁星眸、拱起下身,用既欢愉又痛苦的眼神,无声地哀求冷焰解 除这种让她身体发软、发麻的奇异感觉,口中甚至发出了像是小猫般的低鸣。
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冷焰不再犹豫,捧起她的臀,望著她精致小脸上所呈现的妩 媚神态,以一记有力的冲刺挺进她柔软的身子——“啊!”无言皱著小脸痛楚地喊了声 。
冷焰心疼地吻去了她的尖叫声,却放纵地朝那无人探访过的幽深花径频频叩关,让 她的不适以最快的速度逝去,再次激出她满脸欢愉迷醉的神采。
终于,在一遍又一遍地疯狂紧密结合之中,他们飞跃上欲望顶峰……
时光一寸寸地流逝,怀中人儿久久没有动静,冷焰不用猜想也明白——无言睡著了 。
看著她宛如婴儿般无邪的睡容,柔柔地抚著她细嫩的脸颊,冷焰了无睡意。
他了无睡意并非炽热的欲望犹未满足,而是今夜无言那副惊恐的模样化作两股力量 在他的心中左右拉扯——自己该唤醒无言的记忆解去地自小便有的梦魇?还是遵照爷爷 的指示任她保持现状?
怕伤害心爱之人的心态令他无法洞悉何种情势对无言才是有益的,是以这两股力量 不断地角力,不断地制造矛盾,造成他生平第一次优柔寡断,迟迟下不了决心……窗际 透人淡淡晨曦,直到这残宵将骁之时,他依然元解,也才倦极地渐渐睡去,而梦境之中 净是无言的欢声笑语……同样一宿无眠的,自然还有一伤心人——徐枕亚。
他甚至因为不敢待在那喜气洋洋的屋内而在屋外徘徊了一夜。
天际将白,良宵已尽。
鬓边垂下的发丝透出一夜未睡的疲累,而四面八方传来的松涛竹鸣,也仿佛感应到 他的哀伤,不断地为他呜咽低泣。
望了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灰蒙天空一眼,徐枕亚不禁垂首黯然叹息。
罢了……有情人是该终成眷属的!
又是一声轻叹,他打心底献上一句祝福,终于收拾起满怀的落寞凄楚,转身往屋内 走去。休息一会儿,便该起程返家,结束这段梦幻旅程了。
恰当此时,一丝从天而降的幽幽清冷飘落在他苍白的面颊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雪……下雪了……上天是否也在怜悯他那还未萌芽便已夭折的爱情?
雪……下雪了……无言没料到嫁作人妇的第一天,迎接她的便是一场冬之雪。
倚著窗手,望著雪景,在新嫁娘的喜悦消退之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颤抖 不为气温冰冷,而是因为从心底深处莫名地起了一阵惶惧哀伤。
不知怎地,自她来到这山上,每逢下雪,她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起初 她感到极度畏怯,后来大了些,这感觉变得深沉了,也转为一种让人不禁想落泪的凄楚 ……唉!暗暗叹了一声,无言回眸望了依旧在炕上酣然沉睡的冷焰一眼,撤下想叫醒他 、让他温暖厚实的怀抱拂去她不安的念头之后,一双湛然水眸又移向了窗外。
雪花一丝丝地落下,昨夜她反常的举止也一幕幕地浮上脑海。
为什么?为什么发出声音会让她有著罪大恶极、不能饶恕自己的感觉?爷爷说她无 病无痛,应该能正常说话的呀,可她为什么就是无法突破心中那若有似无、若隐若现的 一层障碍?
她想说话!为了冷焰,她真的很想发声说话!
心中一闪过这个念头,无言缓缓张开小嘴,试著发声——“啊——”可她勉强只能 发出一声细微沙哑的短音。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了,是以发不了声吧!
一想到这点,对著窗外白色的天地,她又想再试一试。
只是甫一张口,脑际蓦地闪过一句模模糊糊的女音——“凝儿,你躲好,任何情况 都不能出声……”
一阵屏气凝神,无言霎时捂住小嘴,瞠大了的瞳眸之中净是惊疑惶恐!
半晌,尽管呼吸、心绪依旧紊乱,她却忍不住尝试著拼凑方才在脑海里闪过的那句 话——凝儿,你躲好……任何情况都不能出声?!
不能出声?为什么不能出声?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吗?说这句话的又是什么人?
凝儿?指的就是自己吗?那就是自己的名字吗……一个接著一个的念头不断闪现, 想得她头痛欲裂,却还是一个答案也没有!
不要再想了!无言摇了摇头,命令著自己。
痛楚的眼眸映照著窗外的白雪,她又习惯性地拿起挂在颈间的玉佩——玉降龙,轻 轻抚摸著,企图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一接触到冰冰冷冷的玉降龙,她的注意力霎时又被它所转移。
望著它剔透玲珑的模样,以往对它的来龙去脉一直想不明白的老问题也涌现脑际, 而同样无解的问题自是为沉重的心头又增添了一阵烦忧。
美好的一对柳眉怎么也舒展不开,无言兀自沉浸在绵绵愁绪之中,完全没察觉有一 对深幽、透著怜惜的瞳眸一直默默地注视著她……看来是该解开她心结的时候了!冷焰 心中一凛,望著身影黯淡的无言,暗暗思忖道。
打从无言一起床,一向在睡眠之中也保有一丝警觉的他便醒了,只是她既体贴地没 惊动他,那他也乐得领受她这一份心意地闭目养神。可在冷不防听见无言发出一声短促 声响时,好奇心大作的他便细心的注意著她的一举一动。
在这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刻,冷焰想了一夜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才一转眼的工夫,回到了新房的无言却没了冷焰的身影。
他去哪里了?无言望著空荡荡的床,疑惑的想。但脑中灵光一现,她便急急地往屋 后的梅林走去。
半晌之后,在飘散著淡淡清香的梅花林中,如她所臆测的,冷焰人正在爷爷的坟前 。只是当她注意到蹲在坟前的他正在挖掘著泥土时,不禁吃了一惊。
无言身影一飘,轻轻落在冷焰眼前。
白衣腾雪,幽香赛梅,闪现温暖柔光的黑瞳一抬,冷焰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地开挖。 “无言,拜祭一下爷爷,待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他边说边不住地掘著土。
无言压下心头讶然,立时双掌合十,跪在坟前,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在祈求爷爷保 佑他们一路平安,尽早归来之后,她又是一阵俯首叩拜才站了起来。
“焰哥哥,你在做什么?”无言蹲了下来拉住冷焰的手,在引了他的注意之后,比 著手势问道。
冷焰神情平静,眼中闪著肃穆光芒,“我要将‘幻灵剑’一起带下山。”
无言心中一凛,神色也不自觉地沉重了起来。“为什么?爷爷于是交代过,非到紧 要开头,‘幻灵剑’就只能在他坟前长伴他左右吗?”这就是她一发现冷焰的举止,会 感到讶异的原因。
幻灵剑是冷家祖上流传了数百年的一把宝剑,也是当年藏剑山庄的镇庄之宝。
暗自一叹,冷焰转头望了爷爷的坟墓一眼,方又回头说道:“无言.这回下山不同 以往,为了保护你,我必须有万全的准备。”他又望向了坟墓,“我想,爷爷在天之灵 ,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话一落,他又开始挖掘的动作。
想了片刻,有些犹疑的无言再次伸手制止了他。“焰哥哥,如果下山真的那么危险 ,那咱们……咱们还是别下山了!”
扛湖真的那么险恶,人心真的那么难测吗?她从来不曾真正懂得,也曾质疑过爷爷 和焰哥哥为何护她护得如此严密,但这都不是让她退却的原因。令她想打退堂鼓的是眼 前冷焰的言行,他如此戒慎恐惧,令她感到害怕,可她怕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冷焰 的安危。
此去平安归来便罢,万一真的遇上什么事,他必定会拚死保护自己的!她如何能冒 这种险?她宁愿毁约背信,也不能失去冷焰。
冷焰微怔,四目交接之间,她的心思也无声地在清冷空气中流荡。“无言,没那么 严重!”他试著用一个轻松的笑来安抚她的情绪。“我带著幻灵剑只是有备无患,只要 我们行事低调小心,就不会有事。”
无言松了松眉头,却还是不放心。
“无言,去与不去完全在于你,可是你可曾想过,一旦你决心不去,徐枕亚那个书 呆能就此罢休吗?”虽然不情愿,冷焰还是提醒了句,“就算他肯罢休离去,可往后你 一想起这件事一定不开心;焰哥哥不愿见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最后这句话才是冷焰关 心的重点所在。
无言望著他,心知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垂下眸子,也就不再坚持了。
“无言,别想太多了,帮帮焰哥哥吧!”冷焰意欲转移她的注意力,所以开口要她 帮忙。
无言抬眸微微一笑,撩起袖子挖著泥土,不时和冷焰交换著童稚般的眼神,很快便 将方才的事给丢诸脑后了。
半晌,冷焰终于起出裹著重重蓝巾的幻灵剑。,拂去蓝巾上的尘土,他一一打开重 重蓝巾,银白色剑身的幻灵剑便闪耀在冷焰和无言的眼底,在渐渐瞠大的眼眸之中,投 射出一抹令人赞叹的精光。
山风阵阵,衣袂飘飘,冷焰慎重地拿起幻灵剑,高举在爷爷的坟前。“爷爷,此行 为了救人治病,不得已违背了您的交代,还望您老人家见谅!我和无言一定会快去快回 的!”
仔细地将幻灵剑包裹好,冷焰手执宝剑,在沉默之中,将另一只手伸到了无言的面 前。
唇边漾著一朵笑花,无言的纤纤小手也立刻递了上去。
两手一接触,立刻紧紧相握,仿佛挤出了满手满怀的浓情爱意,然后他们一步步迈 向等待著他们的飘忽命运……
夕阳以火燃般的红席卷天际。
黄沙滚滚,宽敞笔直的官道上,一前一后的两匹快马划破静寂的空间,直往前奔腾 而去。
黑色的披风在背后飞扬,冷焰骑著红鬃烈马,一手操控著缰绳,一手拥著一身雪白 的无言,迅如疾风地向前而去。身后的马蹄声响清楚地告诉他,徐枕亚所骑的另一匹马 正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想不到这书呆竟有一身还不赖的骑术!
薄唇边扯开一抹不服输的淡淡笑意,冷焰大喝一声,驱策起胯下的骏马,以惊人的 速度冲向前方。
这奔腾的速度并没吓著他怀中的无言。
在一阵阵狂野冷风的摧残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头乌亮的长发也不住地随风飘 散,可绝美的脸上却始终荡漾著一抹兴奋笑痕,丝毫未见怯意。
“无言,怕吗?”冷焰的声音在怒吼的风中响起,无言的神情霎时转为娇柔,唇边 的笑痕也不住地扩散。
只要有焰哥哥在身边,无言什么都不怕!柔柔地递出一句心语,无言全身放松地靠 在冷焰的胸膛上,坚定地摇头。小脸上那抹全心的信任令人动容不已。
冷焰接收到无言将生死全都交到他手上的那份信任,心中一荡,忍不住低头在她发 际印上一吻。“是的,无言。只要有焰哥哥在,你便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他话中有话 ,而她见他再一次领会J她的心语,一股深浓爱意不住地在胸口激荡——为了他,她可 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那开口说话又有何难?一个小小的声音不会有害的……“嗯… …”意随心动,她努力地发出赞同冷焰的模糊声音,还不住的点头。
冷焰听到了,声音虽小也随即消逝在风中,但他的确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虽然她的 声音他早已听过,但情况不同,以往的她和此刻的她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眼下她的这番 努力,代表她心结渐解,愿意跨出抛开过往、勇往直前的第一步呀!
俊脸上扯开一记欣喜的笑容,他开口确认道:“无言,你刚刚试著开口出声,对不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