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被她打败了,「今天是皇帝大婚的日子。」
结婚?成亲?一个十二岁的男孩?
「不会吧!」她脸色惨白,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那麽小的孩子怎麽结婚?该不会是昏头的昏吧?」不过,有人为昏头定日子吗?
「昏头的是你!」他受够了,连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思索都会被白痴打扰,「你是哪宫的宫女?」他站了起来,打算给她一个教训。
「我不是宫女,我是……我是……」她是什麽?不能讲是神仙,那麽该用什麽样的身分比较好?
「你是什麽?」
「我是……我是……我是皇帝的妃子,对,我是皇帝的妃子,你带我去找皇帝,他一定会重重有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应该很好哄吧?
他握紧拳头,咬牙斥问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既然你是皇帝的妃子,怎麽会不知道皇帝现在在哪里?」
他干嘛这麽凶啊?如果可以,她多想掐指一算,这样她就什麽都知道了,怎奈太白金星吩咐过不能乱显神通,所以,她只好陪笑的说:「别计较这麽多嘛!我一时糊涂,忘了皇帝在哪里,提醒一下吧?」
该死的糊涂女人,不过也有趣得很。
「你找皇帝做什麽?」或许让她当真正的妃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找他……找他……想教他一些事情。」
教皇帝?
他鄙夷的看著她,「你能教他什麽?」
「什麽都教,他想学什麽,我都能教。」她拍著胸脯,得意洋洋的说,她的脑子里可是装满了做人的道理,绝对教得他堂堂正正的。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狯,「朕想,皇帝现在最想学的只有一样。」
「哪一样?!」她一脸兴味的靠过去。
「你真的想知道?」
「想,想极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下巴,凑近脸庞,另一手扶住她的颈後,直接将嘴唇印了上去。
扑通……扑通……是谁的心跳?她大眼圆睁,脑袋轰轰作响——他在干什麽?这是什麽礼仪吗?凡人何时出现这种礼仪?
她不明所以,但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急促!他的心跳加快,他的体温迅速的上升……发生什麽事?他染上急病了吗?
「朕想学的就是这个。」他终於放开了她,双眸微眯。
「什麽?」她一脸呆样,不明所以,「你呼吸好急促,你生病了吗?」
「你……你……你到底明不明白刚刚朕对你做了什麽?」气死人了,这女人是木头雕的吗?
「不就是打招呼吗?」
他忍不住翻翻白眼,恨不得把她的脑袋劈开来看看里头装的是什麽?「朕刚刚『宠幸』了你,你知不知道?」
宠幸?那是啥米碗糕?跟杏子有差吗?
她摇摇头,「不是打招呼吗?对了,你不是要告诉我皇上想学什麽?快说呀!」
该死的蠢蛋,他刚刚已经用行动表达了。
「这样你还不清楚吗?」
她理所当然的摇头,他又没说,她凭什麽弄清楚。
「朕想……朕想……」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眸光,他大声宣布,「皇上最想知道怎麽样跟一个六岁的新娘子圆房?」
「什麽?」
第二章
霞光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声音拔尖。
「你在开玩笑吧?皇帝他……他怎可能娶个六岁的新娘?」娶来干嘛?顶多只能当娃娃摆著,才六岁,根本不能用。
应该不行吧?
「皇帝就是娶了。」他很肯定的说,「现在问题是怎麽圆房?」
「一定要圆吗?!」所谓圆房,就是干那档事罗!
「对。」
伤脑筋,如果是成年的男女,她还有一点概念,以前修行的时候听过道友提及。但是,一个是十二岁的男孩,一个是六岁的女孩,这麽年轻的男女办得了那档事吗?没听过。她茫茫然的,好生疑惑。
「你教得了吗?」
「这……」她不敢确定了。
「教不了的话,皇帝可不会想听你说教喔!」
「真的吗?你怎麽这麽了解?」她吞吞口水,多希望他是唬她的。
白痴女人!「因为我就是皇帝。」他讲得已经够明白了。
「少来了,你快说实话,你是不是皇帝身边的跟班?」她拍拍他的肩膀,以一副很看得起他的模样说:「诚实是一种美德,承认吧!我不会看不起太监的。」
太监?
「放肆!」他怒声咆哮,「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吗?来人呀!」
还有模有样的咧!想唬她?门都没有。
「少来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被吓到吗?」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他气得脸色发白,更大声的叫道:「来人啊!都死到哪儿去了,还不赶快出来,来人呀……」
唉!这人是白日梦作过头了吗?
她才这麽想,就听到杂杳的脚步声迅速的接近。
「皇上、皇上,你在哪里?」
「属下们来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眼前就跪了一堆人,每个人的表情都那麽的诚惶诚恐,让她看了头皮直发麻,难道……难不成……霞光缓缓的转头看向他。
「你……真的是皇帝?」不会吧!这麽巧,巧得真是糟糕。
「放肆!哪里来的无礼女人?」跪著的禁卫军队长愤怒的斥喝。
刘弗陵指著她,「来呀!把这个女人给朕押进天牢。」
什麽?
她什麽都还没做,就要坐牢,不成。但是,哪容得了她说不成,她立刻就被押住了,就要被拖往牢房。
「等等,皇上,我有话要对你说。」霞光大叫,试图挽回颓势,「不听你会後悔的。」
「等等。」他倒是要听听这个白痴女人能说出什麽让他後悔的话,「说!」
「放开我。」挣开侍卫的箝制,她走到他面前,深深的吸一口气,很慎重、很严肃的宣布,「皇上,你不能把我关起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朕偏偏要关你。」他後悔又听她罗唆,「来人呀!把她押下去。」
「你不能这麽做。」她大嚷。
但是,他已经做了。
「押下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
「遵旨。」
怎麽办?怎麽办?
她要怎麽脱逃?要是能使仙术该有多好,偏偏不能使,急得她直跳脚。
「皇上,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教你。」
「皇上,新娘子已经在等待了,请回宫。」随侍不理会正被拉走的疯女人,有礼的提醒。
她这才猛然想起,一个看起来不像十二岁的男孩今天娶了一个六岁的新娘,她马上又大叫,「皇上,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绝对不能对小孩子下手。」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摆驾未央宫。」
* * * * * * * *
她的美梦……破碎了。
「唉!」霞光哀叹著,为什麽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长得这麽高大魁梧,跟他的年纪一点也不符合,真是伤心呀!
原本她以为这个十二岁的皇帝一定长得非常可爱,而且非常听话,她一出现,他就会缠著她叫姊姊,要她讲许多许多小故事给他听,无时无刻不黏著她。
没想到,小男孩生就大男人的性格,长得不可爱也就算了,就连说话也霸气得很,哪里像孩子了?
失策,失策,大失策,简直快把她吓死了!
「喂!你哪里来的?」喝酒喝得正高兴的狱卒走过来问道。
她皱著眉头,「喝酒伤身,你不知道吗?」
「得了、得了。」狱卒挥著手臂,「难得皇上大婚,不喝白不喝。」
大婚?
想到他的新娘只有六岁,霞光又忍不住大声的叹气,这麽小的夫妻怎麽圆房?就算圆房了,是不是犯了罪?
想到他为「如何图房」伤脑筋,她就觉得头大,这人间……比她五百年前成仙时改变了好多好多,看来她需要好好的充电,首先必须要弄清楚小夫妻的洞房仪式,唯一想到充电的地方就是天庭的「藏书阁」,她必须回去一趟才行。
「不说就算了,明天等著被拷问吧!」狱卒悻悻然的离去。
她看著周围,偌大的牢房只有她一个犯人,这是怎麽回事?是没犯人,还是犯人都出去喝喜酒了?
不管了,没人正好,太白金星不准她在人前耍弄神通,现在都没人了,她当然可以施仙术回天了。
「走罗!」
霞光就这样给它平空消失了。
不多久,巡守的狱卒又好意的过来邀酒,一看牢房内无人,马上大叫,「犯人逃了,快来人呀!」
立时,牢房里一阵骚动,然後持续演变,不久後……御书房里上演著狂风暴雨。
「你说什麽?再说一次!」刘弗陵脸色难看的命令。
「皇上饶命,属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就这样子不见了,牢房的门还锁得好好的,钥匙也还在我身上,但她就这样……消失了!」狱卒打著哆嗦,简直快吓死了。
「混帐!」一个纸镇丢过去,狱卒连躲也不敢躲。「接下来你要说见鬼了,还是说她是神仙?」
「属下不敢。」狱卒趴在地上,冷汗直流。
「去,去把她找出来,朕就不信好好的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他更不相信天底下有神仙存在,若有,当年父皇浪费了那麽多金钱和人力早就该找到了。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狱卒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
可恶!他一掌击在桌上。
这白痴女人对他如此放肆,他怎能这麽轻易的放过她?无论她多会逃,多会躲,他都要找到她,并要她付出代价。
但没想到,这一找,悠悠几年的岁月过去了。
这几年,霞光都在干嘛?
她都在充电,窝在天庭的「藏书阁」苦修,翻过一本又一本的书。
「原来是这样……嗯……啊……我明白了……嗯……」她频频点头,丝毫不觉时光的流逝。
直到……
「你在这里干什麽?」一声暴喝传来。
吓得她掉了手上的书,重重的砸在她脚上。
「痛……痛……痛呀,」她抱著脚跳呀跳的。
「我让你下去,你怎麽又跑上来了?事情办得怎麽样了?」太白金星都快气得眼冒金星了。他该不会是挑错了人吧?
「很顺利,等我查完资料,马上就下去执行任务。」她放下脚,尝试走路。
「马上?」他吹著胡子,「你知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不是没多久吗?」她歪著头想,其实也不太敢确定。
「我真是会被你气死!」太白金星揪住她的耳朵,「给我下去办事,没办好不准上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她也不敢说不。
「那就给我下去!」他用力一推。
「啊!」她尖叫著掉下去,双臂不住挥动。
太白金星真是太不给她面子了,催她下凡也用不著用这麽难看的方式,唉!好歹她也是个仙女啊!
她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胸,偏头思索——该怎麽告诉那个皇帝,六岁的小女孩发育还不够成熟到可以圆房?
「噗通!」她笔直掉下水。
在池边赏花的他应声转头,就见一朵落水的「金花」,那身衣裳牵动他许久前的记忆……
会是她吗?
刘弗陵惊喜的站起来。
「救……救命……啊!」她不会游泳,只会飞而已。
霞光拚命的挣扎,愈是挣扎,喝进去的水就愈多,她快要被淹死了!
不对,她是仙,仙是淹不死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叫道:「救命啊……」然後又沉了下去。
该死的太白金星,把她推到哪里去了?不行,她得自救,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从这个池塘里变走。
「呼!」好不容易头颅浮上水面,就看见池塘边……到处都是人,
完了,不能变。
「救命啊!」
好几声「噗通!」,几个人跳下水游向她。
好不容易上岸……
「咳!咳!咳,」她拚命的咳,真是狼狈极了,每次下凡都没好事。
「你的出现还真是突兀啊!」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嘲弄。
她猛抬头,果然是他,长得和记忆中一样,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皇帝,你就是皇帝,没错吧?」她抓住他的衣摆不放,这次一定要他好好的听她说。
「这次你倒是学聪明了。」刘弗陵举手示意要冲上前的侍卫退下,低头俯视她,「但显然常识还是不足,朕的衣服哪是你要抓就能抓的?」他抬起脚,一脚踹过去。
她下意识的放开他,眼睛不敢相信的瞠大,他……他……他竟然踹她?一个皇帝竟然如此鲁莽,如此不懂得体贴女性,更何况她还全身湿淋淋的,刚从池塘被捞出来耶!
她伸手指著他,「你……你……懂不懂礼貌呀?」
「不懂的是你。来人呀!」
「在。」
天啊!他该不会又要把她关起来吧?不,不能再重蹈覆辙。
「你不能关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你要是不听,你就是一个暴君、昏君、老太君。」她急忙站起来备战,心想要是他们真的动手,那她就逃跑,绝不能再被抓,被关在牢里能做什麽事呀?
他的眼眸浮现一抹兴味,「你很白痴。」
再白痴也知道他在骂人,她不服的叫道:「你会『误会』我白痴,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有多聪明。」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很久很久没笑得这麽开怀了,「你是个很有趣的女人。好,朕不关你。来人呀,把她押去『桂宫』。」
跪宫?
「等等。」她大叫,一脸愤慨的质问:「我做了什麽事,为什麽要抓我去跪?」她问得很理直气壮,也不管旁边有人在掩嘴偷笑。
他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起来,「笨蛋,此『桂』非被『跪』,『桂宫』是朕的地方,朕要好好的听你说说,看你这麽笨能教朕什麽。」
原来如此,早说嘛!
她马上乖乖的不再反抗,还下了一个伏笔。
「一定会让你惊讶的。」她说。
他期待著。
「皇上,这名女子出现得太奇怪了,微臣建议不要接见她。」随身侍卫应武人忧心仲仲的说,「她实在太诡异了。」
这一点刘弗陵当然清楚!当年她也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动员众多人力翻遍宫里的每一寸土地。没想到数年後,她又突兀的出现,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但不可能,这世上没有神仙,绝对没有。就算有,神仙也不该这麽笨。
「无妨,她绝对没有本事加害於朕。」看她那麽无知就知道不可能,「朕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讲什麽。」
应武人看皇上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麽,「那麽,至少让属下陪在您的身边,以防万一。」
他点点头,「好吧!但是没朕的允许,不准你有任何行动。」
「属下遵旨。」
* * * * * * * *
换上乾净的衣服,弄乾了头发,霞光就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桂宫里的一个房间。
这房间很豪华,到处都是缀著金线的布幔、流苏……阳光晒了进来,漾起一阵阵流动的波光。很美,不愧是皇室,不过,哪比得上天宫之美,哪比得上她把烈日的色彩染上云朵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