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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拒嫁 page 11 作者:柏沙

  他们整装往墨西哥湾的海墙大道出发,绵延五十多公里长的沙岸,是加尔维斯顿引以为豪的度假中心,橡树、枫树、棕榈树下所构成的海滩,有着南洋的异国风味。

  这趟旅程中,最高兴的就属史咏虹了,史展桓平日工作忙碌,较少带她出来做这样长达数日的旅游,但真正让她高兴的是能和纪菱一起,这样的情景让她有如回到儿时重温旧梦的雀跃,也是她期盼已久的事。

  对于她的精神状况,史展桓与纪菱都尽量不去提及那些敏感的话题。史咏虹的病,最主要是在于心理因素,她会逃避一切合她不愉快的事物;就好像脑中有一架处理机一样,对于不愉快的事她会自动下了删除指令,将它们遗忘在记忆之外,让它们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像那天她差一点指死纪菱的事,她在事后却没有任何印象,好像事情从未发生过。

  对于史咏虹的这种鸵鸟心态,史展桓并不愿去强迫她,他认为这样对她反而是一种幸福。只要她的身体健康些、活得快乐些,他并不愿意她为了必须活得跟正常人一样,而去承受种种治疗的折磨,或是回想起痛苦事情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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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过愉快的感恩节假期后,一行人回到家中,到家时已是夜晚时分。

  史咏虹因旅途疲惫已先回房休息,留下史展桓与纪菱在客厅。

  纪菱感觉史展桓好像有话要说却又踌躇着,于是试探性的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明天必须离开休士顿,前往佛罗里达。”因为不想破坏假期,所以他一直没提。

  “工作上的事吗?”纪菱柔声的问。

  “我负责设计的一枚卫星在两星期后要发射升空,我必须提前到甘乃迫太空中心去完成一些工作事宜。”

  “要去多久?”纪菱偎进史展桓的肩窝,心中有着万分不舍。

  史展桓将纪菱抱坐在自己大腿上,双手环抱住她的娇躯,亲吻她的头发。

  “除了预期的工作之外,还有计划开发太空站的许多研讨会要开,再加上母校邀请我回去做两场学术演讲,所以恐怕得花上三星期的时间。”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也只有全力以赴了。”纪菱在史展桓的怀中撒娇般的轻叹。“你知道吗?当我在太空中心看到你专注工作的情形时,我好感动,也非常以你为荣喔!你终于凭着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了。”

  听到纪菱的这些话,他知道她在提及当年在她家人的歧视下他所许下的诺言,他激动的拥紧她。

  “我能有今天的地位,这一切都是你赋予我的,纪菱!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可以像你这样牵动我的灵魂,如此强烈的影响我;这些年我努力上进的原动力,全来自于你啊!每当我遇到困难、面临瓶颈时,只要你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就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往上推,鼓舞我去克服、去冲破难关,因为我必须要坚强,要有所作为,才能有安全呵护的羽翼来守候你,这是我永不变的信念。”

  “你把我说得太好了。”纪菱甜蜜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史展桓在她面颊上的轻吻。

  “不,这是事实,因为你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这样的地位,不曾改变过。”他凝视她明亮的星眸,然后俯下头吻着她,过了许久才放开她柔软的朱唇。

  “我不在的期间你可以来家里住吗?我担心咏虹一个人在家。”史展桓担忧的皱眉,“她这阵子虽然精神状况好转了,但是老喊胃疼,要她去医院又执拗着不肯去,唉!我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咏虹的事就交给我,我会劝劝她的,或许她肯跟我去医院,你不要担心,放心地去工作。”纪菱在他的胸前用手指画着小圈圈,脸颊贴在他温暖的心窝处,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声。

  “唉!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三个星期呢!”史展桓一个转身便将纪菱压在身下,托住她的头迎向自己,灼热的唇贴了上去;她的唇的滋味美好,身上散发出一股玫瑰花香的诱人芬芳,让他流连忘返。

  当他们的吻结束时,他松开她;而她则腼腆的坐正身子,理理有些紊乱的长发,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一早还得去杂志社,你也早点休息。”

  “你先去睡,我还有一些开会要用的文件需要整理一下。”

  “不要太累了,晚安。”纪菱在他的面颊上印下一个晚安之吻。

  “晚安!”在史展桓不舍的凝视下,纪菱抬阶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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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松的沐浴完后,纪菱上床就寝。或许旅程过于疲惫,纪菱有些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浑浑噩噩的睡下后,却不断的出现恶梦。

  恶梦中有跟养父母生活的片段,仿佛历历在目,养母冷酷的眼神、养父狰狞凶恶的表情,在她脑海中不断的交织着;她越用手去挥,他们的影像就越狰恶与凶煞,她死命的挥舞着双手,想要抗拒那可怖的胁迫。

  突然,她又被养父推到地窖里了,那里又冷又阴暗,还有又脏又臭的老鼠在到处爬窜。

  糟糕!蛇居然跑进来了,好可怕啊!不要接近我,走开!

  谁来救救我!不要再把我开到地窖里了,求求你们哪!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纪菱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泪流满面的发出哀号,泪水已将她的头发、枕头濡湿一大片,她一直不停挣扎的摇晃着头。

  “纪菱,快醒醒!你在做恶梦,听到没有,这只是个恶梦,没事了!”史展桓被纪菱凄冽的哭喊声引来,发现她泪湿满襟的哭喊,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柔声的安抚着。

  “展桓……是你吗?”她恍惚的抬起头,泪眼迷蒙的抚着史展桓的面颊,颤抖着双唇说:“真的是你吗:展桓……我不是在作梦吧?告诉我,不要让我每每梦见你,又屡屡失去你;告诉我,不要让我又活在绝望的痛苦中了……”

  “是我、是我!你不是在梦中,你现在感觉的是真真实实的我,来!伸手摸摸看。”他把她的双手牵引至胸前,热切的说:“瞧!我是热的,不是吗?是有实体的,来!听听我的心跳。”

  他将她的头贴进自己胸膛,“感觉到了吗?你再也不会失去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我会守护着你,直到永远,刚刚只是个恶梦,忘了它吧!”

  “不,那不是恶梦,那是我在内华达州天天上演的真实生活,不是恶梦啊!”纪菱激动的抓紧他的衬衫,皱揉成一团。

  “老天爷,你到底给予纪菱怎样残忍的事啊!”史展桓坐入被褥中,将她整个人拥在身上,缓缓抚着她黑缎般的秀发,轻轻的在她耳际说:“说出来吧!纪菱,说出来会有助于你停止这些恶梦的,告诉我,纪菱。”

  她抽噎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在史展桓的怀中平息后,开始缓缓的叙述:

  “养母是个性情孤僻而古怪的人,她的大儿子死于越战,所以她恨我的东方脸孔;小儿子死于意外,听说是让她关在地窖里吓死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恨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已尽力将分内的事情做好了,家事全由我一手揽下,但是她从来不放过我,总是用虐待的方式来折磨我,看到我害怕得发抖、惊吓得昏倒,她就一直狂笑。他们常常把我丢进地窖,不给我食物、不给我水喝,你知道吗?那个地窖好可怕,又冷、又黑、又阴森,还聚集好多的老鼠、蟑螂、蜈蚣,我怕得要死,也冻极了……”纪菱像是感觉到当时的寒冷般打个冷颤。

  史展桓感受到她的战栗,更加用力的圈住她,柔声的说:“别怕,我在你身边。”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有一次,养母居然丢进一堆蛇,让蛇咬我,它们把我咬得好痛!我恐惧极了,怕死了,但养母却在外面看得一直不停的狂笑,那时我以为我会死,我真希望我就这样死去算了。”

  “天啊!为何要纪菱承受这样的苦、这些罪过啊!为什么?”史展桓沉痛的将纪菱抱得更紧、更密。

  “若是养母的折磨是无止境的痛苦深渊,那么养父的威胁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纪菱瘫缩在史展桓的身上,“养父自从我住进他们家开始,我每天都活在随时会被强暴的恐惧中,只要有男性跟我说话,甚至看我一眼,他就会用污秽不堪的字眼骂我,用丑恶的、毛茸茸的双手畏亵的在我身上抚摸,我觉得好肮脏、好下流!

  当我开始挣扎时,他就会给我重重的几巴掌,然后把我也关到地窖去。我宁可承受那几巴掌,或是关到阴冷的地窖去,也无法忍受他的碰触。还好在养母的监视下一直相安无事,但是到了我高中三年级那年,有一天养母上街买东西去了,养父把我叫到他房里,跟我说我的美国居留植批准了,拿文件给我看!我欣喜万分;没想到他却一把向我扑过来,开始在我的全身抚摸,然后邪恶不堪的对我说:‘你该对这张纸做一些回馈吧!’。

  当时,我恐惧的几乎昏倒,我不停的死命反抗,但是他一直挥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我恐惧极了,我一直躲、一直踢他、打他……都没有用……”纪菱说得泣不成声,哽咽的说不下去。

  “不要说了!纪菱,我都知道、我都明了,不要再加深这道伤口了……老天爷是多么的残忍啊!”史展桓红着眼,大声的打断她的话。

  纪菱的每一言、每一句都像把尖锐的刀划在他的心口上,让他的心不断消血。

  “不,展桓……你让我说,如果你不让我说出来,我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勇气对你说了,你让我说完。”纪菱不停滚落串串哀痛的热泪,但仍不打算停止。

  “在我感到一切都绝望的时候,养母忽然回来了,在我落入虎口之前,因她的闯入而保住我的清白;但是她却发了狂般的拿扫帚打我,抓着我的头发拖我到厨房,用尽厨房里的各种重物,锅子、玻璃杯丢向我,不停的打我,我被她丢得全身伤痕累累。后来她忽然拿起尖锐的菜刀意图杀我,看到那锋利的刀刃,我竟然没有办法移动我的双脚。

  就在她要向我扑过来之际,养父抱住了她,对我大声的咆哮:“贱人!快滚!快给我滚!”我在他的咆哮声中倏地清醒过来,我开始没命的跑,一直跑;但耳际却不断传来养母疯狂的怒吼声,她骂我婊子!我一边没命的跑着,一边想起了爸爸……若是爸爸看到当时的情景,他会是多么心痛、多么心酸啊……”纪菱失声恸泣,悲伤得几乎一度昏厥。

  “他们怎能这么残忍的对待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啊!”想到纪菱以前是人人呵护的掌上明珠,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差池,如今却承受这样不人道的折磨;这份椎心的痛楚,让他心疼的紧搂住纪菱,将她激动的身子搂进怀里,不停的亲吻她的头发、额头,以及布满泪痕的脸颊。

  纪菱在史展桓温柔的亲吻下,渐渐平稳了情绪,她听着史展桓的心跳声,渐渐停止颤抖,她嗫嚅的轻声说:“展桓,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的在你身边,傻瓜!我怎么会舍得再离开你呢?”他轻握她灵巧的下巴,吻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轻柔的安慰。“从现在起,我要你慢慢忘记那些不愉快,从今而后让我来守护你,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了。我保证,我将会一直守候着你直到永远。”

  “那么,让我属于你吧!从这一刻起,真正的属于你,永远的只属于你,拥紧我,不要再放开我了。”她用真挚且坚定的眼神,迎着他深情的注视。

  “我的纪菱!”他激情的一喊,用他的深吻代替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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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色的阳光从淡蓝的云隙间穿射而下,于清晨的朝露中,造成一道道美丽的光束,远远近近、光光灿灿,仿佛透着无数个新希望。

  在玫瑰沁人的芳香中,纪菱缓缓清醒过来,她撑起手肘,身旁已不见史展桓的踪影,却放着一株尚沾着朝露的白玫瑰,玫瑰压着一只信封,封套上写着——

  给我挚爱的菱。

  纪菱背靠坐于床头,拉起柔软的被单至胸前,拿出信封里的信看——

  菱:

  早安,我搭美国航空最早的班机到佛罗里达州去了。

  看见你睡得好香、好甜,所以不忍心叫醒你。

  早晨醒来,怀中抱着柔软芳香的你,使我感觉生命在这一刻起,是那样的美好。

  我会尽快完成工作,赶回休士顿,咏虹就麻烦你多费心照料了,我在电话簿上留有我预定停留地点的电话,你可以随时联络得到我。

  爱你!想你!吻你!

  希望你甜蜜的梦里有我。

  史展桓

  纪菱情不自禁的漾起微笑,把信捧到唇边,在签着史展桓的名字上,轻轻印下一吻。

  她在留有史展桓气息的枕上,把头靠入柔软的棉絮里,嗅着他残余的男性气息。

  满足的轻叹一声,慵懒的伸个腰,看看旁边小几上的时钟。

  时候不早了,她还要去杂志社呢!该起床准备出门了。

  当她掀开温暖的被子下床时,瞥见床单上留有几道象征她童贞的痕迹。

  昨晚的激情与继绝仿佛历历在目,让她倏地刷红了脸,心跳不由得加快;抚着鲜红发烫的面颊,她穿上晨袍,连忙将床单更新。

  第七章

  这三星期对史咏虹而言,能与纪菱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是她极为开心的事情,她整个人一下子活跃起来,两个女孩常秉烛夜谈至清晨。

  在纪菱的坚持下,史咏虹终于去医院做检查,报告要一星期后才会下来。

  日子也就在这些欢愉的笑声中匆匆飞逝,再过两天史展桓就要回来了。

  这天一早,纪菱照往常的时间上杂志社去;史咏虹则在纪菱上班后到后院摘苹果,预备作为下午烤苹果派的材料。

  电话铃声看地响起,史咏虹小跑步的自后院到客厅接电话。

  (请问罗安小姐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我是。”

  (这里是市立医院,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杰米·布雷德。)

  “布雷德医师,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还好吧?”史咏虹有些兴奋的问,因为最近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况好多了,所以更想从医师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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