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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情佳人 page 10 作者:竹君

  虽然明知道章惠娘对自己的态度,但紫萝再一次听到,还是很难过。

  因为她终究是侯爷的母亲、自己的婆婆。

  自古焉有媳妇不顺从婆婆的道理,如今侯爷却为她而母子恶言相向,教她如何心安?

  “一切就由总管安排吧!”她点点头道,并且吩咐,今后对于老夫人的生活起居一定要更加注重,千万不可怠慢知道吗?”

  “是,小的遵命。”

  紫萝再继续翻看真他的地形书册,发现以前去过的一座庵堂也在其中,不禁多注意了一下。

  “这地方住的是什么人呢?”

  纪福探头看了看,“是太夫人,已过世老侯爷的母亲。”

  “那就是祖母了!”这个发现教她讶然的抬头,看着纪福。“为什么让太夫人往如此偏僻的地方?”

  真是太失礼了,她不知道府中有个太夫人,以致至今从未正式拜见过,这实在有违孙媳妇的孝道。

  没想到那位婆婆是太夫人。再回想起那庵堂里面破旧的陈设,更教她惭愧。

  “可不可以麻烦总管询问一声,就说我要去拜见太夫人,好吗?”

  一直面无表情恭立在旁的纪福,听到她这样说,竟表现出激动的情绪,眼眶湿润。

  “是,小的立刻去办。”

  他奇怪的情绪改变令紫萝看了不解,好像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一般。

  可是为什么呢?

  纪福的身影才刚离去,冬虫、夏草就走了进来。

  今日紫萝的身份与以往不同,所以她们有礼的一福,道:“冬虫、夏草见过少夫人。”

  “两位讲起。”紫萝一如以往和气,“请问两位来,是不是老夫人有什么事吩咐?”

  两人相视一眼,最后决定由冬虫开口,“老夫人有今,要我们过来将所有的名册跟账簿送到她那里去。”

  明显的,是不愿放弃女主人的权力。

  “可是……”紫萝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侯爷要我将这些账簿详细的核对一番。”

  “少拿轩儿来压我。”紫萝才说完,站在门外等候的章惠娘就走了进来。本来她是不屑见到这贱人的,可是一听到她把纪轩抬出来,就忍不住发火的进门。“别忘了我是谁,不就是他的娘,府里的老夫人吗?没有我,他坐得上指挥使的高位,”

  一想起那个忘恩负义的孽子,她就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更恨的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使手段,纪轩又怎么敢这么违抗她。

  “冬虫、夏草,还不把账本给我搬过来?”她斥声命令。 

  “是。”不敢稍有迟疑,两丫环快速的将桌上所有账簿搬走。

  “还有。”走到门口的章惠娘倏地一回头,瞪着紫萝喝道:“等一会儿命人将春花、秋月两名贱婢押到我那里去,别以为我就这样算了,对于这两个叛徒,我气还没有消呢!”

  炽烈的恨意明显的涌现在她眼里,教紫萝看了不禁害怕。

  “对不起,老夫人,春花、秋月有伤在身,紫萝不能让您把她们带走。”一旦被押走,她们悲惨的下场可以想见……

  “什么?!”章惠娘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勃然大怒。“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好大的胆子。”一直以为这个贱人柔柔弱弱的好欺侮,没想到也有倔强的时候。

  “对不起,老夫人,紫萝不能答应。”她再一次坚定的说。章惠娘气得全身发抖,双拳握紧。“哼,你以为这样就护得了她们了吗!冬虫,立刻去给我找人来,我要马上把那两个贱婢押走。”

  越是有人反抗,她就越要达到目的,等她处置那两名丫环之后,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是。”冬虫遵命的跑了出去,没多久就带了几个男仆跑回来。 

  “到房里把春花、秋月两名贱婢拖出来。”章惠娘喝声命令。

  “是。”几名男仆立刻冲向旁边的侧屋。

  “住手,不许你们这样。”紫萝想阻止,奈何独力难挽狂澜,根本抵抗不了他们一帮人。

  不久,带伤的春花、秋月就被又拉又拖的押了出来。

  “少夫人,救救我们呀!”两人一看到凶神恶煞的章惠娘,立刻哭喊成一片。

  紫萝心急如焚,却怎么也拉不开那些男仆的手。“放开,求你们放开她们。”

  怎奈有老夫人在场,谁也不敢听她这位少夫人的。

  “还不将人拉走,在等什么?”章惠娘再下令,抓住春花、秋月的男仆们不敢拖延,立刻快速的将两女拉了出去。

  “少夫人救命啊!少夫人救救我们……”她们的求救声越来越远,不绝于耳。

  章惠娘得意的轻哼一声,睥睨的斜视紫萝一眼,开心大笑着离去。

  “怎么办?怎么办?”紫萝焦急的踱步。

  “找纪轩啊!”章靖亭由门外晃了进来,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忘了你还有位不错的相公吗?少夫人。”

  他的话提醒了她,也没想章靖亭为什么会袖手旁观,就急着往外奔去,找纪轩救人。

  ★  ★  ★

  紫萝几乎找遍了整个指挥使府都没看到纪轩,就在她感到沮丧而失望的时候,正好瞧见纪轩由外头回来。

  “相公!”她喜极的迎上,迫不及待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求求你,救救她们两个!”

  听到紫萝如此受辱,纪轩当然不悦,二话不说的前往章惠娘的住处,将两人救下,并且下令将参与抓人行动的丫环、仆人都处以杖刑二十,以示惩戒。

  听院子传来不断的惨叫声,章惠娘气得脸色青白。“你竟然把我的人抓起来责打,你以为是谁让你成为纪家少爷,是谁让你坐上侯爷爵位的?你现在要恩将仇报了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娘言重了。”纪轩冷然一笑,她用恩情当盾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只不过是把一群不知尊重主母,不服从命今的人处罚一顿而已,教他们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应该听谁的话。”

  他的话无疑是再一次宜示紫萝的地位跟身份。

  他绝不允许再有人看轻她。

  “侯爷,小的知道了,求侯爷饶命!”

  “少夫人原谅啊!”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见风转舵的告饶声不约而同的传来。

  紫萝原本就是个仁善的人,见到大家为了她被惩罚,心中早已不安,因此也焦急的代为求情道:“相公,他们都已知错,请放了他们吧!”

  她就是这副柔弱心肠,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没听见少夫人的话吗?还不放人?”原本此举就是为了稳固紫萝的地位,让所有人知道女主人只有一个,现在紫萝为他们开口了,他当然乐于做个顺水人情。

  紫萝喜出望外,亲自走到门外,为那些受罚的人松绑。

  “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众人无不感激她的宽宏大量,纷纷跪地叩谢。

  “你……”这分明是和她作对!章惠娘怀恨的看着这一切。“你竟然为了这个贱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太大意了,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纪轩会喜欢上孟紫萝。

  她不应该把孟云湘的女儿弄进府来的。

  而且她已清楚看出纪轩要夺走她主母地位的决心,看来明战是不成了,必须暗谋才行。

  于是她口气一缓,笑着道:“这件事情是娘处理失当,其实我不过是关心两个丫环的伤,叫人带她们过来看看而已,现在见她们差不多都好了,我心也放下了。紫萝。”她提高音量呼唤着。

  一听见叫唤,正关心下人伤势的紫萝立刻站起来走回屋内。“老夫人。”她恭恭敬敬的走到章惠娘面前。

  章惠娘抑下心里恨之入骨的厌恶感,佯装亲切的拉起她的手,道:“傻丫头,怎么还叫老夫人呢?我是纪轩的娘,也就是你的婆婆,莫非你看不起我这个婆婆?”

  “不,不是。”紫萝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惊惶的摇头, “媳妇不敢。”她不明白老夫人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如此大。

  “那还不叫娘?”

  紫萝看了依然眉头紧蹙的纪轩一下,这才羞答答的一福身。“娘。”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章惠娘拉着她、的手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既然对纪轩没有办法,她就将心眼放在孟紫萝的身上,瞧她笨头笨脑的样子,一定很好掌握。

  纪轩一时也不明白章惠娘的用意,只希望她又别有心机就是。

  “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带紫萝回去了。”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将紫萝带离她远一点。

  “怎么?难得我们婆媳尽释前嫌,想多谈谈也不成吗?”她佯装失望的对紫萝抱怨。

  “这……”一向和善待人的紫萝当然不忍见章惠娘生气,尤其她又极想化解两人间的深仇大恨。“相公,就请让我留在这里多陪陪娘好吗?”

  好骗的傻瓜,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保护她?他不悦的拢紧双眉。

  “好不好嘛!轩——”每当她有所求时,都会这样呼唤他的名字。

  “算了,你爱留就留吧!”相信这事之后,短期内老夫人也不敢对她怎样,姑且静观其变好了。 

  “谢谢相公。”紫萝巧笑倩兮的送他出去。

  ★  ★  ★

  紫萝对庵堂里的太夫人总有一份牵挂和关心,因此,翌日在向老夫人请安之后,就带着春花和秋月一起前往庵堂,再度造访深居简出的慈蔼老者。

  “请向太夫人禀报,说少夫人来向她老人家请安了。”见一名小尼姑守在庵外,秋月走向前说明来意。

  小尼姑有礼貌的一揖,道:“是,少夫人请进来。”

  这是一座木造的结实庵堂,里面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

  太夫人正跪在蒲团上,虔诚的诵读经文。

  紫萝盈盈下拜,上了三灶清香之后,安静的跪在太夫人身后听她诵经。

  许久之后,太夫人诵完了课,回过头来一笑。“你来了。”

  紫萝缓缓的张开眼睛,有礼的道:“是的,孙媳妇紫萝来拜儿太夫人。”

  “世外之人,早忘了七情六欲,忘却世俗的红尘往事了。”她站起来走到紫萝的面前,将她拉起。

  “第一次初见是缘分,第二次再见则是孽,你实在不应该再记得这个地方。”太夫人慈爱的语气中却有一份愁怅。“以后还是别来得好。”

  徒添愁怨啊!

  “为什么呢?”太夫人话中的玄机教人不解。“身为您的孙媳妇,来向长辈请安是应该的。”

  不明白太夫人的态度为什么与前次截然不同,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或不对的地方吗!“除非太夫人讨厌紫萝,不喜欢我这个孙媳妇。”

  “怎么会呢!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身份,也没有谁比你更令我满意的了,只是我既是出家之人,当以清静为重,不喜欢被世俗打扰罢了。”

  如何能告诉她,她是自己的亲孙女,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十多年,诵经祈佛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亲血脉啊!

  可是她的罪孽太深重了,以致亲儿终身得不到快乐,郁郁寡欢而死;令儿媳妇一生守寡,以恨念支持生命活着;让亲生血脉寄人篱下悲苦了十七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当年的执念所造成的,现在她只能带着满身的罪孽一一向他们赎罪,在这庵堂里不断的忏悔而已,又怎么敢奢望亲情的温暖,那是会遭天谴的。

  可是她的悔、她的罪紫萝并不了解,只是一心想做个称职的孙媳妇,所以她不畏太夫人的冷淡,依然谦恭的请求接纳。

  “那就请让紫萝每天在向老夫人请安之后,到庵堂来听您诵经讲佛,让紫萝沐浴在您的慈善之下,也为已过世的母亲积一点福报如何?”一想到过世的苦命母亲,紫萝美丽的水眸不觉黯然。

  同时,太夫人的眼角也湿润了,但她很快的别过脸拭去泪水,并未让紫萝察觉。“你娘她……过世了很久吗?”

  紫萝微微低下头,歉然的拿起绢帕轻拭眼泪,经快一年了,她是在病魔的折磨下过世的。”

  在她心里最为挂念和不舍的就是母亲。一生的痴情、一世的等待,毫无怨言,默默承受着孤寂与辈短流长,结果换得的是什么?一份永无回应的绝情,以及一辈子不堪的名声。

  说不怨是假,说不恨是虚,只是这分怨、这分恨,她无从报复起,因为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害了她娘的人。

  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究竟在哪里?

  “你……怨过命运吗?”再一次轻叹出声,太夫人湿红的眼望向菩萨,然后垂首忏悔。

  “我……我不知道。”紫萝坦诚的道。

  对这位仅见过两次的太夫人,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以及不知何来的孺慕之情,就像是已经认识很久的亲人长者一般,自然而然的向她吐露自己的心事。

  “我只知道我娘在世时,一再教导我要认命,不要怀恨。她告诉我,我比她幸福,因为找有朝—日会见到我爹,而她……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回想起娘在病榻前告诉她的话,就不由得一阵鼻酸,因为至今她仍无法达成代娘见爹一面这桩心愿。

  她的话让太夫人双肩耸动,喑哑地道:“好了,时间不早,你应该回去了。”

  她始终没有回头再看紫萝一眼。

  “那太夫人允许我再来吗?”她再一次询问。

  希望有机会再来看看老人家。

  “不用了,你走吧!”太夫人这一次几乎是激动的催促。

  紫萝十分难过,莫非自己在刚刚的谈话中冒犯了老人家?

  “太夫人……”她焦急的想靠近。 

  “走!”

  紫萝被她的一声大吼给吓得退了回去。

  “对……对不起。”呜咽一声,紫萝掩嘴哭出来,提起裙摆含泪奔出庵门。

  春花、秋月一头雾水的看了太夫人一眼,然后快速的追去。

  三人一走,太夫人再也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俯跪在蒲团上,泪水像打开的水闸,一发不可收拾的狂泄而下。

  “太夫人。”小尼姑手足无措的想上前安慰。

  “你让她好好的发泄一下,尽情的大哭一场吧!哭完了,心里也就舒服多了。”

  意外的,纪福从殿后走出来,阻止了小尼姑。

  “义父……”

  纪福走过去,拍拍小尼姑的肩膀,喟叹一声后负手走了出去。“别忘了我交代你的话,好好的照顾她。”

  说着消失在魔门外。

  而出了庵堂的紫萝,才走不远就碰上焦急寻来的纪轩。

  他一看到找了好一会儿的妻子就在眼前,放心的笑开俊颜,三步并作两步的疾走向她。“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突然发现她眼眶红红的,他倏地收住笑,眼神凝重的抬起她的脸庞。“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紫萝浅浅一笑,轻摇着头拉下他的手,他如此的关心教她心里一暖,什么阴霾都消失不见。

  “没什么,再大的事儿一见到相公,我都马上就忘了。”她破涕为笑的道。

  “这么有效?”

  笑着点头,她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直接感受他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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