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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楣神”道 page 10 作者:穆雨欣

  “首先你要先挑选足够应付一个星期的衣服。”

  曹亚绮一个口令,钟铃钰便一个动作。完全是门外汉的钟铃钰,只有点头称是,听命令的份。

  她想可能还没出国前,她会先败在打点行李这一关。

  谁来救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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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全部好像全缩小一号了。”整张脸几乎快趴在窗户上,钟铃钰兴奋地喊着。

  对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坐飞机的她而言,一切只能以新奇来形容。在捱过飞机刚起飞时不舒适的震动过后,窗户外的世界完完全全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压根儿忘了身边还有涂磊锋这号人物的存在。

  “咳!”有人不甘忍受被冷落的滋味。

  涂磊锋的这一咳,将钟铃钰的好心情咳掉大半,难得注意力被转移,马上又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她还是固执的不回头看他,窗外的风景比他好看上千百倍!

  “原来你是第一次坐飞机。”钟铃钰的小孩子行为惹得他发笑。

  “每个人总有第一次,有必要笑成那副德性吗?”钟铃钰心理不平衡的回头抗议,他总爱有事没事找她的碴。

  “笑笑也不行。”敛起笑容,不期然地换上一脸专注。

  每次只要涂磊锋露出认真的表情,她全身的神经也像瞬间发病变得突然不正常。她装作不经心的故意掩盖,将头缓缓地转回去,不自然到极点。

  但佛祖果然不是次次都有保佑,这一次涂磊锋不知吃错哪帖药的偏不放过她。他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双眼对望着。

  两个人的脸,仅仅相距不到五公分,彼此的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钟铃钰的心如小鹿乱奔的快蹦出胸口,她脱绪地想着,涂磊锋该不会又要吻她吧?

  不会吧!她哀怨地闭上双眼。这在别人的目光解读中,活像她自动送上门。

  涂磊锋正好是别人的其中一员。他原本是可以一亲芳泽的,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坏心地嘲弄:

  “你以为我要吻你是吗?”

  打开眼帘的钟铃钰眼中乍现火苗,她倒抽一口气,往后退离隔出空间。“你……你……”怒火攻心,结巴马上抢光所有风采。

  涂磊锋没有咄咄逼人,反倒闭上嘴巴,拿着眼角瞅着钟铃钰,完全一副鄙视人的意味。

  她真的快要火山爆发!他表现在外在的行为,比他开口说话,更教她难受。第一天就产生不愉快,剩下的日子铁定更不安顺。士可杀不可辱,她要先和他开章立法。

  “我们来约法三章:第一,在相处的一个星期内,除了上班时间必要的共处外,其它时间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第二,除了上班时间必要的对话外,其它时间请你不要跟我说话。第三,没有任何的例外,我绝对严格执行。”她就不相信,这招预防不了曹亚绮临行前的胡言乱语。

  “话是你说的,就请你遵守。”四平八稳的语态。

  涂磊锋没有丝毫激动的情绪,不禁令钟铃钰大失所望。她预设中他可能会打回票或不肯妥协,既然都没有,就是默许。事实和想像果然有着差距,一切似乎进行得太过顺利,隐隐让她觉得不安,但又找不到不对劲的症结。

  “放心,我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不是出家人的她,也是不随随便便打诳语的。

  或许她的约法三章真的奏效,涂磊锋不再和她胡扯淡,闭目养神去。

  钟铃钰露出“得意的笑”,睇着涂磊锋的睡客,不自觉地开始打量他。她发现他的睡脸,揉和着小孩子的面容,看起来一副无害的模样。可惜睁开双眼的他,讨人厌的模样全跑出来。

  惊觉到自己在打量他,令她又骇了一跳。飞机才刚起飞不久,到欧洲尚有一大段的时间,她不如也陪周公下棋,省得自己又做些超乎理智的行为。

  昨天打包行李到很晚,今天又一早起床赶飞机,真的有点累坏了,不一会儿,钟铃钰已沉沉地进人梦乡。.

  数小时的飞行,维持在一种安然的状态中,时光不知不觉地流逝。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饭店,房间除了富丽堂皇外,待遇直比VIP级的享受。钟铃钰陷入一股飘飘然的境界,几乎忘了自己是有公务在身的人。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小时的澡,再体会按摩浴缸的神奇,享用侍者送上的精美甜点,一切的一切,令她宛如置身梦境,从不冀望的奢侈竟梦想成真!

  钟铃钰陶陶然地沉醉其中,在宽敞又气派的大房间,来来回回地转过来转过去,东摸摸西碰碰,左躺躺右坐坐,务必每处都要留下她的足迹。

  门铃响起,钟铃钰想一定是服务生,小碎步愉悦地跑去开门,她猜难不成还有什么其它的惊喜吗?真是美好的一天!

  一开门,她笑容可掬的面容,被人打了一拳般瞬间垮下来。没有对来人开口,钟铃钰心中牢牢记着今天才立下的条约,约是自己立的,沉不住气由自己率先打破未免太过丢脸。

  “明天早上七点会有mominscall,七点半在地下一楼备有早餐,八点会有总公司派的车子接我们去公司。”完全公事化的口吻,上司和下属的地位清楚地相隔开。

  钟铃钰点点头表示知道,死也不肯开口吐一个字。她以眼神示意  "没事交代该闪人”的讯息,但涂磊锋不知是不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仍直挺挺地杵在门口不动如山。但管他走不走,她把门关上也是一样。

  涂磊锋识破她的意图,用手挡在门框内,使她无法关门。不甘心认输的使出吃奶气力,想把涂磊锋给挤出门外,可男儿本色的力气明显占上风,无奈地放弃挣扎,钟铃钰退往房间,拿他当隐形人看待,自顾自地在沙发看起电视来。

  “这台不好看,换台。”涂磊锋往她旁边的沙发一坐,拿起桌上的摇控器,一台换过一台。

  涂磊锋喧宾夺主的行为,惹得钟铃钰沉不住气的哇哇大叫:

  “你很过份耶,竟敢到别人的地盘上撒野。请你搞清楚,这是我的房间,我爱看哪台就看哪台,你管不着!”

  不甘示弱地从他手中抢回摇控器,下一秒他又夺了回去,再下一秒又落到她手中,两个人像小孩子般,为了争夺一样东西,你来我往的抢来抢去。

  “不玩啦!”抢到最后,钟铃钰火大地将电视关掉,摇控器往沙发一丢,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里?”涂磊锋在她临出门前,抓住她的手。

  “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放手!”还好意思问她去哪里,如果不是他死赖着不走,她有必要深夜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出外游荡吗?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他只是一时兴起的跟她比玩争夺大战,谁知她竟火气狂飙。

  涂磊锋的这句话,让钟铃钰意识到自己像个十足任性的情人,故意撒泼耍赖。他的手又紧抓着她不放,暧昧风暴是愈扩愈大。她知道今晚的自己有点脱轨,哪不对劲她说不上来,她只知道此时此刻站在涂磊锋眼前的自己,不像往常的她。

  “放手!”无论她如何扭动,都挣脱不了他硬如钢铁的箝制。从遇上的第一眼开始,他们连在路上走着,都会冤家路窄的遇到,怎么闪都闪不过!

  “不放!死都不放。”说出口的话满布一语双关。

  “好!我管你放不放,总之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就是你!"火山史无前例大爆发,新仇并上旧恨,该说或不该说的话一古脑地掷出。火山轰隆隆,喷着烟气,赤红的岩浆溢流而出。

  话出口的瞬间,钟铃钰就已经后悔,她不该口无遮拦的意气用事。即使他再如何的可恶,先骂人总是不对。

  “或许我很让你讨厌,讨厌到巴不得离我数十尺远,可接下来的一星期,我们无可避免地必须有所接触,很抱歉不能顺着你的心意走。不过我希望至少我们能不怒目相向的度过这一周。”要他承认她讨厌他,是种最惨忍的酷刑。难道他们每次见面非得不欢而散吗?

  涂磊锋的一番话,钟铃钰警讯到自己好像伤了他的心,每一句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往他心头砍去。根本都是她在无理取闹,他没有必要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火山喷发上演短暂的惊涛骇浪过后,顿时回归平静,但伤人的话说出口,已是覆水难收,再多的解释也无法将说过的话收回。就像写错的字,用立可白涂去后,终会留下原有错误的痕迹,曾存在的依然存在,并不会消失不见。故钟铃钰没有浪费多余的体力去解释。

  “晚安。”放开她的手,转身带上门离去。

  望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莫名的不忍直上心头,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好缝补划开的裂痕,偏偏话到喉头硬是吐不出来。

  他握着她手的余温犹留在上头,知道他的心受伤,她也宛如被人劈中一刀,胸口莫名地疼痛起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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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第一天水火不容的余威算是尽数消去,但情况却远比钟铃钰想像中的难提。涂磊锋完全按照她的三例条规走,不逾越也不偷鸡。她本应该感到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如千斤重,怎样都开怀不了。

  他对她的态度只能以冷漠来形容,不像以往老找她的麻烦,戏弄到她火冒三丈的地步。刚开始时,她也不以为意,谁知一天一天过去,她在意的程度变本加厉的严重。

  最后一天的夜晚,为了一扫昔日来的郁闷,钟铃钰一个人独自在异国的街头乱晃。她毫无目标的心随意走,走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糊涂到迷了路。这下可好,找不到来时路,今晚她铁定得露宿街头。

  不死心地走呀走,每条街、每栋建筑物,样样陌生得紧。想找个人问路,英文不好总能比手划脚,但她竟荒唐到不知饭店地址在何处、饭店名称叫什么。算算她至少走了足足一个钟头,只好在路旁的椅子上小歇一会儿。

  怎么办?如果真的回不去她该怎么办?

  她也曾想过直接打电话给涂磊锋,他总狠不下心不理睬她.可她就是拉不下脸,自尊心作祟的厉害。

  夜是愈来愈深,街头越发冷清,温度也急速下降。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定要想点解决之道。

  忽然一个人影从钟铃钰身旁闪过,她没有多加留意,只当是擦身而过的路人。休息够久了,一个女子深夜落单安全是堪虑的,她还是趁早回到饭店才是上上之策。手往旁边一伸,本想拿了包包就走,不料却扑个空,来来回回的摸也摸不着。

  意识到包包不见了,她惊跳地站起身,左右看了看,真的是空空如也,椅子上连一只小虫都没有!

  “刚刚那个人!”后知后觉的想起适才打她一旁经过的男子。一定是那个男的!不会错,一定是他!

  就算她一口咬定是他拿走她的皮包,可是歹徒的脸她连看都没看到,离事发又少说已相隔五分钟,举目四望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啊!我的钱!”境遇再落魄,视钱如命的本色仍旧不改。

  换作别人,或许会庆幸是失财失物并非失身,可钟铃钰偏偏不是别人,她是舍命——生信奉金钱至上的奴隶,丢了钱比她失了身还严重  !惨叫已不足以形容她的重伤程度。

  拿她宝贵血汗换来的钱去挥霍,至少能换得某些战利品,而今最惨的是连一个慰劳品都没有换得。更可恶的是皮包就平空消失,让她连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唯一值得安慰,是包包里并非全部的钱,她犹有三分之二未带出来。除了钱的损失之外,其它都是——些再买就有的奢侈品或必需品-最重要的护照、身分证、信用卡……等,她放在另一个包包没带出来,免于一场苦儿流浪记更加悲情。

  就算一时难以释怀,钟铃钰还是不停地抚慰自己,当作是这批钱老爷与她无缘,自己长了翅膀飞走,是她们不要她,不是她不要她们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唉!”

  无奈地叹口气,她那唯一的信仰啊!

  更深又露重,寒风一波波地吹袭而来,身边失去钱老爷陪伴的感觉,令她备感凄凉。双手受不了入夜后突降的低温,早已冷冻成两支冰棒,不自禁地将双手塞到外套的口袋里借以回温双手,使它不再冰冷下去,不经意右手碰触到一个小东西,她拿出来一看,才发现她竟一直把手机放在口袋里而不自知。她原以为手机跟着包包一同结伴私奔而去。

  缓缓地打开手机中的电话簿,一个名字浏览过一个名字,翻遍完整个电话簿,她悲哀地体会到,异地异乡唯一能拯救她的,是她目前最不愿去求的人——

  涂磊锋!

  说话无情的人是她,死也拉不下脸去求他。

  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早绞尽她脑壳内的汁液。名言中的名言:  “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万万不能!”不留情面地映现在她身上。

  涂磊锋的名字已经显示在手机画面上很久了,她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拨出键。他竟敢对她那么冷淡,她才不要可怜兮兮地去求他,她不要!

  手机忽地响了起来,吓了钟铃钰—跳!

  往萤幕上一瞥,“涂磊锋”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显示着。

  不安的心阵阵狂跳,铃声弦律一波又一波不断,她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该接起。

  不一会儿铃声停止,应是转进了语音信箱,钟铃钰狂跳不已的心渐渐疏缓下来。回复平稳后,她随及万般懊悔上心头!刚才是他打给她,她只要接起来,立场互调气势就不会落于下风,不是她打给他的,她压根儿用不着苦苦哀求他。

  握在手中的手机,安安静静的不出一丁点儿声息。没有勇气回打的钟铃钰,只能奢求涂磊锋再度打来。

  快点打啊!

  快点打啊!

  钟铃钰心中来来回回地念着咒语。

  或许她的咒语奏效,归于沉睡已久的手机,再度复活过来。正是她的命中煞星!

  “Yes!”她开心地大喊。按下通话键:“喂!”

  “你现在人在哪里?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饭店?”跑去敲她的房门,才知道她深夜竟在外流连。人生地不熟的她,英文又不好,教人不得不操心。就算她讨厌他一辈子,他也认了,至少她会永远记得他,记得她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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