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果真被自己误导,紫嫣不禁吁了口气,可没想到他话峰一转,又皱眉问下去“那为何你家姑爷这阵子又开始不安于室?以往他再怎么喝也总有节制,可最近怎么老是喝得酩酊大醉?”多情若慕嗥,唯有“情”字才团得了他……难道他依然对宁雅念念不忘?
不!不可能。就自己观察,他发现慕嗥表面上嘻笑依旧,但心绪言行之间隐含着一股怒气。慕嗥对宁雅一向只有祝福,没有理由会怨怒她的,所以问题一定还是出自慕嗥自家门内。
闻言,紫嫣不禁担忧得停住了脚步。酩酊大醉?!那多伤身子呀!
“紫嫣。”穆齐纳尔也跟着停止前进。“你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抬眸望了他一眼,她随郎回过神来。“哦……这紫嫣也不知道……”这话她可,没骗他,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穆齐纳尔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可能?照理说,你天天待在你家格格身边,那他们夫妻的事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紫嫣面露难色。就算她再清楚,也不能随意泄漏主子们的闺房秘密呀?
“紫嫣,我和你家姑爷是打从小长大的好朋友,我不会害他的,你尽管说实话没关系。”穆齐纳头看出她的为难,却不打算罢手。
“贝勒爷……”紫嫣手足无措地顾着他。“你……你就别问了吧!”话还没说完,她拔腿就跑。
“紫嫣!”他才喊了声,便已上前揪住她的手臂。“你别走,回答我的问题。”
她挣扎了片刻,却脱离不了他的钳制,不禁急得红了眼眶。“贝勒爷,你就饶了奴婢吧!”
眼见紫嫣泫然欲泣,又两人当街拉拉扯扯地惹起不少侧目的眼光,他无奈地只得松了手。
“好吧,今儿个我就不逼你了。”
“谢贝勒爷……”
“谢什么?”穆齐纳尔忽而展颜笑道。“这说到底也是我无聊,没事管这么多做什么?”他自我解嘲一番。
“你快别这么说!”紫嫣慌张地说。“姑爷有你这么一个知心且关心他的好友,真让人替他感到高兴。”
穆齐纳尔隐隐感觉此话似乎饱含着一丝爱慕。可很快地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他的错觉。况反就算这小丫头心存爱慕,也是很正常的,慕嗥那副风流倜傥却一脸无害的皮相,只要是女人,都不免要恋上几分的。
“对不起,贝勒爷,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去。回去晚了,我怕格格不高兴……”
她边说连歉然地望着他。“你不用送了,紫嫣自个儿回去就成了。”话才说完,她已经转身离去。
“唉……”穆齐纳尔伸手想拦住她,可她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嗟!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干嘛跑那么快。”
他连声咕哝,殊不知街角有一双美眸正一瞬也不瞬地凝睐着他,那目光中净是鄙夷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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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万籁俱寂,陪伴夜归人的唯有一盈冷月。
“嗝!”打了声酒嗝,慕嗥踉踉跄跄地往居所而去。“去!去他的紫嫣……假清纯……”他忍不住咒骂道。
“砰”的一声,他气愤地猛力推开了门,颠颠倒倒地步向床榻,一个翻身便和衣倒在床上。
“嗯……”抚着胀得发疼的额头,一声声模糊呻吟自他口中送出。
躺了半晌,依稀仿佛之间,一股湿润清凉的感觉掠上了他的额头,微微舒解了他的不适,也缓缓舒张了他的双眸。
眨了眨无法聚焦的眼,就着屋外飘洒而人的清幽月光,他终于看清站在床前的人是谁。
“出去!”一声斥喝,他随即翻转了身子面向里边。“我不想看见你。”
“二少爷……”这饱含苦楚、心疼的嗓音正是来自紫嫣口中。
煎熬了大半夜,徘徊在去与不去之间,最终她还是循着夜色,大着胆子来了。
她告诉自己——来,只为瞧他一眼,可是一见他颓废的模样,去的脚步就是迟迟无法踏出。
于是,她俏俏地打了盆水,拧了条毛巾,想减轻他酒醉的痛苦。只是她明白,酒醉的痛苦可以褪去,但无法与心爱之人朝夕相伴的折磨,是一生一世的。
幽幽一叹,她忍不住劝道:“二少爷,你不该喝这么多酒的,酒是穿肠毒药啊。”
“穿肠……毒药?”慕嗥缓缓翻身坐起,半眯着眼望着婚。“你错了……傻丫头!‘解忧忘愁,唯有杜康’,酒这玩意儿是灵丹妙药,绝不是什么穿肠毒药。”
紫嫣摇了摇头。他心里的苦,她一个下人无论如何是无能为力了,可倒杯热茶却是她的长项。
“二少爷,喝杯茶,醒醒酒……”她回到床沿,朝他举起了茶杯。
忽而他手一挥,她手中的茶杯瘁然落地,破碎的声音响在寂静的黑夜之中,格外惊“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他瞪视着她。
他眼中的鄙夷,直教紫嫣痛得难受。“二少爷,你别这样……就算与宁雅格格无缘,你还有我家格格呀。”他如何嫌弃自己没关系,但她希望他活得开心,过得幸福。
“宁雅?!”酒醒了一大半的慕嗥,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今早他才见到了她,虽然他还是不免觉得失落,但真正让他感到难受的是她脸上那股清晰可见的幸福光彩……为何幸福总是和自己擦肩而过?
“我——”紫嫣不能说出新婚之夜的事,只得说出今早的情形。“我今天上街遇见了穆齐纳尔贝勒,是他介绍宁雅格格给我认识的……”
“穆齐纳尔?!”他松了手,改揉着发疼的额角,懊恼地喊着。“这家伙就是爱没事找事!”
“你别怪贝勒爷,是我不知身分、不懂分寸——”
“你是不知身分、不懂分寸!”慕嗥截断了她的话,怒目而视。“我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我告诉你,别以为和我有了关系,你就飞上枝头了,你还差得远了。你只是一个代替品!”
紫嫣的小脸刷地变得惨白,踉跄地退了两步。虽然她隐约明白自己由始至终就是替身的角色,但由他口中说出来,依然令她痛得难以承受。
她的反应,令慕嗥得到一丝噬血般的快感,蓦地他神色一转,邪气暧昧地说:
“哦,我知道了。小丫头尝了甜头,孤枕难眠,就前来投怀送抱啊?”他要重重地伤害她,就如同她伤他这般深一样。
“不是,不是这样……”她陡地脸红耳赤,慌了手脚。我只是来看你、关心你的!
这些她原本想说出口的话硬是梗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不用否认,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岂有不享受一番的道理。”他邪笑不止地伸出了大掌。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鄙视她,却还是想要她?!
“啊!”紫嫣被他伸手一拉,仓皇地倒在床上。“二少爷——”甫开口想请求他清醒点,他的唇就已紧压上来。“不……住手、住手……”
她左移右闪,就是不愿就范。她必须紧守分际,不能再与他如此纠缠下去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了?”无力思考,他紧扣住她的下颔,眼神变得狂乱。“不过这样也好,换点花样,也好助兴……”
话一落,他狂乱地侵人她柔软的唇,逼迫着她的舌与他交缠嬉游,隔着衣服,他的手更是不知怜惜她揉触着她胸前的丰盈。
不,别这样对我,别像对一个娼妓般的对待我……
泪水滑过脸颊,紫嫣无助反无声地呐喊着。
忽地胸前一凉,只见他大力地扯开了她的衣襟,掀开了她的肚兜,恣意啃咬着她凝乳上的桃红。
痛楚和欢愉,羞耻和喜悦,交织而成一条绵密坚韧的丝线不断地缠绕着她,越缠越紧,令她几近窒息。
“啊……”脑中渐成空白,她本能地逸出娇吟。
“怎么样?很舒服吧!”充满鄙视讥诮意味的声音传来,稍稍唤醒了紫嫣的意识,直教她无地自容。
“二少爷……求求你——”她“放了我”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便已教他打断。
“求我做什么?”他邪笑地问。“这样吗?”他撩起她的裙摆至腰际,拉下她的亵裤,直探向她的花心大肆捏滑着。
“不!”紫嫣喊了声,泪水再次迸出眼角。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羞辱自己的呀!
一片昏沉迷蒙,令慕嗥无视她的泪水,只是想将连烧多日的郁闷怒火,一举发泄殆尽。
解下裤头,他丝毫不犹疑、分寸不怜惜地挺进她的体内,让因她而起的欲火、怒火,全数化在一波波的冲刺之中。
“啊……”紫嫣陷入一阵迷乱。
她想恨他,可这怎能怪他呢?不管他有没有喝醉,在他眼中的自己都是个不堪的女人!
是呀,她恨不了他的。她只会更爱他、更加体谅他,因为她了解爱恋一个人却永远得不到的苦啊!
泪滑落枕畔,她无奈地咬牙,承受他暴雨摧花般的掠夺……
耳际传来一声象征泄了欲的低吼,身上的重量一消失,她才意识到他已然抽离了自己,翻身躺在她身旁。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抹去残存的泪水,紫嫣忍着屈辱又不忍苛责他的复杂感觉,徐徐地坐了起来。
“二少爷……”她边穿整衣裳边唤了声。“请保重你自己,也请……”顿了顿,她咬着牙又说:“请忘了宁雅格格吧,你这样对我家格格一点也不公平——”
慕嗥倏地张大双眼。“不公平?!”已然酒醒的他起身瞪视着紫嫣,对她眼中的凄楚视而不见。“你知道外头传说你家格格人尽可夫吗?你知道我到处被人家耻笑,说我捡破鞋吗?”
其实他压根儿就不在乎明珠,他在乎的是在眼前的她。他可以容忍明珠的不贞,却无法忍受别的男子侵占了紫嫣的身子,一想到那画面,他就生气得几近疯狂,疯狂得直想杀人!
“哈哈……”狂笑数声,他最后朝她大吼道:“不公平?我才是受害者!”
她瞠大了眸子,既震摄他狂乱的神情,更难以置信他所说的。“不……不可能,格格她——”
“你又想替你家格格说好话?!”慕嗥打断了她的话,唇边的冷笑更教人胆战心寒。
“你和你的主子一样,都是一样的不知廉耻,一样的不贞不洁!”
面对如此不堪的指控,紫嫣犹如五雷轰顶,震惊得直喘不过气来。
“不!”她直摇头突然大叫了声。“我没有,我是清白的,我是迫于无奈的……”
她不住地替自己辩驳,否则她将因为心痛而死。
慕嗥错愕不已。“你……你是清白?这是什么意思?”
对上他狐疑的眼光,紫嫣惊觉自己差点将秘密脱口而出。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见她支吾其词,他立时紧握住她的肩头,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晴。“紫嫣,我问你,新婚之夜,你家主子真的与我圆房了吗?”
“二……二少爷……”紫嫣嗫嗫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慕嗥焦急地大喊。“你家主子真的落红了吗?”
“二少爷……”她无措的泪珠悄然滑过苍白的脸庞。“别逼我
“我不逼你逼谁?”他神色俱厉地说。“你是唯一的帮凶,不是吗?”
帮凶!紫嫣脸色更加苍白,脑际似惊涛拍岸,澎湃汹涌,猛地回想起格格以及他方才所说的话——
我要为心爱的人守身如玉……随我陪嫁的你替我洞房……
外头传说你家格格人尽可夫……我到处被人家耻笑,说我捡破鞋……
“不!”她心绪大乱,不禁掩住双耳低头否认。“我不是帮凶!我身不由己啊!不,我不是……”
“紫嫣!”慕嗥不忍地将她抱入怀里,忍不住追问:“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少爷!”紫嫣倏然抬起泪眼,凄凄楚楚地望着他。“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啊!”
“你不能说,那我替你说!”慕嗥接了她的话。“床上象征处子的血渍是怎么来的?是你洒上去的?”
她不住地摇头,泪痕狼藉,有口难言。
“不是?”他猜测着,“那么——”
“别说丁!”她蓦地喊了声,突然迅捷地跳下了床。“二少爷,你别再说了,这事说开了,紫嫣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声泪俱下的话一说完,她转身冲出了门外。
“紫嫣——”慕嗥拧不及防,连拦住她的时间都没有。“到底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他气恼地猛捶床裙两下,随后两手交叠在脑后,重重地躺了下来。
明珠……紫嫣……
这两个主仆的形象交缠,黑暗静谧之中,他不禁开始回想与明珠成亲之后的点点滴滴。
对于新婚之夜,他记得实在不多。只隐隐的约记得和自己翻云覆雨的是一名看不清长相的女子,而那女子抱在楼里感觉又软又香,和怀抱紫嫣的感觉很像……
突地,慕嗥瞠大双眸,眼中净是惊愕之色。
紫嫣?!与自己圆房的女子莫非就是紫嫣?是自己误会她了吗?
陡地翻身下床,慕嗥冲动地就想往紫嫣房里而去,但冷静一想,他停下了脚步。
不行,紫嫣护主心切,这么一来,他势必与她产生争执。而这一争执若是惊动了明珠,可能就坏事了。
对!他得缓一缓,先保紫嫣这个重要的证人周全要紧。
是的,她是他的证人,更是宁雅的替身,他不能让这么重要的人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第八章
朗朗白日,高悬天际。
心中沉稳踏实了些的慕嗥一觉醒来,发觉竟已日上三竿。
等到他梳洗完毕,兴匆匆地注明珠的居所而去时,已届午时了。
“紫嫣……”一踏人屋内,他便迫不及待地喊着她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却是明珠。
“慕嗥,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怎么了?”慕嗥注意到明珠的不安。“找我有什么事?”
“紫嫣不见了!”
“紫嫣不见了?!”慕嗥立刻心急地抓住明珠的手腕,却没注意到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昨晚他俩还在一起的啊!
“今早的事。”明珠吃痛,立刻扯开了他的手。“今早我起床之后,一直没看见她的人影,问了其他下人说没看见,跑到她房里找也不见踪迹。”说到这儿,她显得手足无措。“原本我以为她私自出府办事也没在意.可等了好几个时辰还是不见她回来,我想想不对,招了门房来问,门房却说并没见着紫嫣出门去,我才警觉事情不妙了。”
“怎么会这样?”慕嗥惊疑不定地低喃。
“这丫头最近心事重重,问她也不说,怕是有了男人,跟人家跑了……”明珠顾着他,说出自己的臆测。
“不可能的!”慕嗥立刻厉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