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强烈的有想成家的念头。他知道依风一直等着他开口,这次倔不会再让她捻了。婚姻,以及另一个女人,是遗忘她最好的良药。
他会将她彻底摒除在生命之外,一定会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司这尘告诉自己:就是她了,别再犹豫。
她——王依凤,外交官的女儿,有着良好的身世背景,秀雅的外表下是温驯且百依百顺的性情。与他交往两年,他们不曾有过争执,连情侣间的小意见也不曾闹过。
因为她凡事顺他。
从小到大,她被教养成如何当个贤妻良母,如何温柔待人——这样的女孩,仿佛是为他量身订做的。他也相信她是他要也是他爱的,虽然体内还残存着对桑亚的记忆,还惦念着她……但他知道会过去的。不再容许那片断记忆来干扰他,他迅即地掏出一个红绒盒子,里头躺着一只钻戒。
“我们结婚吧!”他温柔的说。
王依风双眸布满泪水,感动而又深情款款的凝视他,
“家尘——”
他把戒子交给她,“我会和伯父商量先订婚,然后再筹备婚礼的事。”
“反正是早晚的事,你不觉得现在正是时候?”
她轻轻的点头。打认识他开始,她便已做好了当他新娘的心理准备。
司家尘顿觉松了口气,但心底却没由来的一阵阵泛疼
他想起了他向桑亚求婚……她狠狠的回绝了他。她的叛逆天性与温中可人的依风有着天壤之别,她总是超出他的预料。当时他以为她会对自己的求婚感动得泪滚涕流,但她却不!幸好她没有答应,而他也即时发现了她地惯用手法。
她的行为让他对她产生恨意、惯怒……还有其他感觉是什么呢?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像桑亚这种惯于耍坏、玩弄技巧的女人,他会有什么感觉?
他鄙视她!
* * * * * * * *
一个礼拜后,司家尘与王依风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并在报上刊登了宣告众人的大篇广告。
桑亚看了之后,狠狠的诅咒司家尘下十八层地狱,并哭了一整晚。隔天,两只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连在室内部得戴着墨镜遮掩。
“亚亚,你发哪门子的神经,在屋里戴什么墨镜嘛!”桑宜文看了一早上,到中午终于忍不住了。
“谁规定不能戴的?”她火气正旺,谁惹她谁倒楣。
“没有人这样规定啊!”
“那不就得了。”
“哪能得了?你这样很反常也!”她大叫。
桑亚反而一脸的平静,“我一向反常多于正常,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桑宜文趋向前欲看清楚她墨镜底下的真相,“不对,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冷不防地墨镜让。人给摘了去,桑亚惊呼,“老妈——”
“原来如此。”
真相大白,她反而镇定,且大方的不再遮遮掩掩。
“对,就是如此,你满意了吧?”
“你哭了?”
“难道是让蚊子给叮了?”她没好气的说。·
“为了男人?”
桑亚瞪了她一眼。
“那个妇产科医生?”
“除了他,你就不能猜猜别人吗?”
“问题是没有别人了。”
“胡说,我有三十几个情人……”
“你只把心给了一个人。”
“也不是给那个该死的妇产科医生。”
“就是!”
她瞪着桑宜文,然后突然像泄了气的汽球般双肩下垮,脸上的掘强也为痛苦所取代,“老妈……”
“你这次真的栽了,你……”
“没有,没有,没——有——”她突然失控,双手捂着耳朵大喊,“我没有爱上他,你不要瞎猜,我怎么可能爱上他?那个自大的男人,我恨他——”紧咬双唇硬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桑宜文叹了一口气, “恨可以暂时安慰你的痛若,可是当爱多于恨时,痛苦将是无止尽。”
桑亚扑进她怀里, “教教我如何遗忘,忘了他我就不再苦了……’
“我若知道,还会让自己苦了二十三年吗?”
半夜,桑亚冷汗涔涔的自恶梦中醒来——
她梦见他温柔的和她做爱。她感受到他的热腾腾,闻得到他的气息……他是真实的。她甚至听得到自己在他身上的低吟……那么真,仿自她喉间溢出,就在她耳边。
他在欢愉激情中向她求婚,说他爱她。她向他高喊“我愿意”。但他的脸速地转冷,骂她人尽可夫,说他根本不屑娶她,然后对阵个女人做着同样温柔的动作。他把戒子套进那女人的中指。并回过头来对一旁的她露出胜利且残忍的笑容……
桑亚坐起来将脸深埋进又腿间,藉以削减那可怕的情绪。这是个残忍的梦!近些日子来她已身心交,老天爷何苦用这样的梦境来折磨她。
她后悔当初没答应他的求婚。只是负责任又如何?他偏爱乖乖牌又怎样?如果一切能重新来过,她愿意为他当乖乖牌,即使这曾令她不屑——
可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他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针扎般的痛楚自她胸口蔓延开来——
这就是心痛吧!她告诉自己。她想自己就要因心痛而死了……
别了!亲爱的老爸老妈——
别了!我最爱的司家尘——
她昏沉的睡着,睡着、醒来……
最后一次醒来,天色烟紫阴霾,应是傍晚时分。
她竟然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难以忍受的痛楚依旧在,厌倦的躺在床上,无心于任何事。
为什么不能这样死去?死了一了百了……
她突然惊咣起来。这不是她!该死的,为了一个男人弄得自己要死不活的,像什么?
她冲进浴室里将自己彻底冲洗干净,在镜前仔细描绘略显苍白的脸庞,换上她最漂亮的衣服,在父母充满问号的注视下步出家门。
她游遍所有地方,尽情、忘我地玩遍每个角落,如同以往——只是刻略过曾与他驻足过的地方;例如PUB……她要忘了他,彻底的遗忘。
既然让她死不了,那么就让她重新活过吧!
游子洋和夏芝兰即将结婚的消息在报纸上登得斗大。
桑亚犹豫了好久,该不该出席他们的婚礼?或者干脆视而不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但芝兰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该不闻不问的。可是如此一来,势必遇见他——她费心了好久的伤口又始泪泪流血……
断就断得干脆吧!她如是告诉自己。
洒脱得将报纸撕得粉碎,装做没这一回事。可是该死的,她心里竟惦着那个日期……她冲动的想见他,这是个能见着他的好理由。
呵,她毕竟没有重新活过来。稍微与他有关的风吹草动,总是能触动她的心弦,即使是他的好朋友结婚……
心里迫切的期待终于战胜一切,她在自己未有藉口退却之前,拨电话约了夏芝兰见面。同时她还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
我并不是想在婚礼上看到他,我只是想为芝兰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第七章
“你这死没良心的,要嘛就绝情绝义到底,还约我见面做什么?"夏芝兰一见到她,就劈哩拍啦抱怨,完全不给她申诉的余地。"既然不当我是朋友,我结婚也不干你的事,何必惺惺作假来关心呢!简直是多此一举嘛!”
桑亚有耐心的听她发泄,反正是她理亏。
“……反正,你非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不可。”她终于讲完了。
“我搬家了。”
夏芝兰瞪大眼睛看她,“你是说你换了新家?”
桑亚点点头。她不认为搬家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个家——是男人提供的?”夏芝兰明了口气,紧张的问她。她不相信桑亚真像他们所说,让人给藏了娇。
“对啊!你怎么知道?”桑亚脸上露出幸福的光采,“而且这个男人,还非常的爱我和老妈呢!”
夏芝兰跟珠子差点掉丁出来,“你说桑妈妈也……也……”她说不出“让人藏娇”四个字。
“老妈是和我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一切都由她口中证实,桑亚确实是让人给金屋藏娇,而且还“买小送大”,连桑妈妈在内。
“他们男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真的让人给金屋藏娇了,难怪消失这么久。”
“金屋藏娇?”这又是哪门子冒出来的马路消息。
“是啊!在我面前你也无需隐瞒,反正各人理念和需要不同,我知道你从来就不甘心只屈就不平凡,尤其是感情方面——。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这个男人多金,而且那方面又能满足你,让人藏娇倒不失为是一条出路,反正你又不希罕婚姻,没名分又如何,是不是?”
桑亚皱皱眉头,她不过是回到父亲的怀抱,重温天伦之乐,和金屋藏娇有什么关系?难道……
“你听谁说的?”
“起初是牧平和子洋乱猜测的,后来渐渐传开了,大伙儿就这么认定了。”
大伙儿?也包括他吗?她的心微微刺痛着。她就是在乎他的看法,无可救药了。
“每一个都相信我让人给金屋藏娇了?”
夏芝半点头,“嗯!”她突然想到什么,“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那个盖个金屋把你藏起来的男人嘛!”
“好,当然好,你以为我的品味会低吗?”她根本不打算澄清,反正从头到尾她歙的印象就如此。幸好像她这种女人的最后下场不是流落街头,而是让人给金屋藏娇,该感谢他们的口下留情。桑亚唇畔边有抹苦涩的冷笑。
“他真的是个多金、性能力又强的男人?”夏芝兰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
“当然,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爱,不是吗?反正一切都错了,那么就将错就错,错到底吧!
“你会带他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桑亚摇摇头,“他不会喜欢曝光的。”
她感到泄气,“我想也是。”
“别谈我了,说说你吧!这么想不开,急着往婚姻的坟墓里跳?”
她幸福、羞怯的笑了,“还不都是子洋,说什么一天不把我娶到手,就一天不能安心,所以……就这么想不开罗!”
当初在PUB认识时,她还是视男人为玩物的爱情疫者,不过才一年的时间……是男人改变了她?还是爱情改变了她?
自己呢?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这么对她说,她也会像芝兰一样带着幸福的笑容,交无反顾的往婚姻坟墓里跳吗?
男人的甜言蜜语她听过很多,可是它们从来引不起让她想不开的冲动。除非是司家尘……如果是他,她愿意。
“你会来吗?”
“什么?”兀自沉浸在思绪里的叠亚一时没听清楚夏芝对她说了什么。
“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我……”她突然犹豫了。
想见她的冲动依然在,可是见了又如何?不过是让伤口又重新流血……
“芝兰,我想……”
她按住她的手臂,“不管,你非来不可。”
“看看吧!也许我没空……”
“不来你会后悔的。”她故意吊人胃口促狭的笑着·。
“别告诉我你邀请了我的偶像基努力李维……”
“记不记得你的三十五号情人牧平,他交了女朋友了!不过,神密兮兮的,说非要等婚礼那天才准她曝光……”
桑亚翻翻白眼,“那又如何?”
“你一点都不好奇牧平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吗?”
“我该好奇吗?”
“为什么不?究竟是哪个女孩竟然会瞎了眼看上牧平?”关于这一点她始终百思不解,只有期待婚礼当天迷底揭晓。
“大概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吧!”在她印象里,游子洋并不比牧平高明多少。
“你怎么知道?”
“芝兰,我讨厌这种与我毫不相干、一问一答的愚蠢的话题。”她严肃的表明自己对这话题兴趣缺缺o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感兴趣的。”她挥挥手,“算了,告诉我,你的婚礼还有什么值得我不会后悔的精采地方?”
“你不会感兴趣的。”
“为什么?”
“因为和你以前的情人有关……”
桑亚的心突然的漏跳牛拍。她有预感芝兰指的是他——司家尘。
“谁?”她期待着。
“你的第三十八号情人司家尘。”
“他怎么了?”桑亚故作镇定。
“听也会带未婚妻去,你知道他订婚了吧!是个外交官的女儿……”
那又如何?比她这企业家又曾是负心汉的女儿高尚吗?
“她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连子洋都叫我要好好向她学习——唉!怎么学习嘛!人家天生条件就赢我们一大截,后天当然就更不必说了,难怪司家尘救效独中意她。”
桑亚的心访让针扎了无数个孔,正泪汨渗出血来。言下之意,他和那个外交官的女儿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理应配在一起。只有这种乖乖牌的名门秀才配得上他的姓氏,她才值得他“独独中意”。而自己……把最干净纯真的身子交托出去,却只换得“人尽可夫、可恶至极”八个字的评价。
硬生生的咽下喉头的酸涩,沙哑的说:“这样的女人倒勾起我的好奇心,不一睹她高贵迷人的庐山真面目,恐怕会遗憾终生。”
夏芝兰笑颜逐开。“你会来?”
“是的,而且是去定了。”桑亚眸中露出坚定、迎战的光芒。
桑亚刻意的装抢自己,彷有意向那外交官的女儿挑战。
多蠢的想法!
即使自己赢了她,司家尘还是她的,不会因此而属于自己。可是……可是她就是想让他看到最美丽的自己。
火红的削肩紧身礼眼,裹着她曼妙无暇的高身材,使她成为全场的注目焦点。
婚礼后的餐余是采自助式的宴客方式所以她可以很自由的,挟了几样菜躲在角落里,让目光毫无顾忌的梭巡……打进场开始,她的目光便胶着在司家尘和他的未婚妻身上。偶尔她的目光会和他的在空中对上——他总是不屑:的移开。她当然不会就此被打倒,依然昂首。自信的迎视他每一个恶意的挑战。
他的未婚妻穿了件珍珠白的小礼眼,是非常端庄典雅的式样,与她性感惹火的火红有着天壤之别。她的真发柔顺飘逸,完全不似她的大波浪。她看起来既美丽又纯净,像员不染纤尘的星子……是乖乖牌的典范,无怪乎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妻子人选。
她看到司家尘对她温柔体贴极了。从头到尾,她也都柔顺的偎着他……他们是多么相称的一对。
放下手中的小盘子——其实她今晚什么都没吃。起一杯酒,仰头一口饮尽。她突然后悔今晚的出席,看到他对她的体贴模样令她怒火中烧,温热辛辣的液体一路的烧喉咙,呛得她眼泪直流。
天知道酒并不是致使她流泪的最大罪魁祸首。她咳了又咳,勉强、任性的喝完一整杯,该死的!她竟然嫉妒起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