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恪擎深吸了口气,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你需要喝杯热咖啡,或是洗个热水 澡?你要不要到餐厅喝咖啡,还是到我房间……洗个澡?”他的语气有些虚弱,隐隐透 著未平息的欲望。
陶然苍白的脸泛起一抹红晕,仿佛他刚刚问的不是洗澡,而是上床。“你房间…… ”她的脸更红了,“洗……洗澡。”
“好。”他轻轻的回答,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饭店。
当电梯的楼层愈升愈高,邵恪擎与陶然两人体内的张力也愈来愈大,窒人的沉默充 斥在他们之间,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手仍牢牢地握住她的。
两人的心跳兀自奔腾著,各自的内心也百转千折,狂奔的血液、强烈的心跳,以及 奔窜著的理智与非理智的念头,冲撞得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电梯抵达后,两人愈接近房间,心跳得愈急促。
邵恪擎开了门让她先进去,然后才缓缓地回身扣上门。等到他再回过头来时,两人 都屏住了呼吸。他发现她就站在他的眼前,安静而柔顺,大而动人的眼珠里闪著陌生而 不懂掩饰的欲望痕迹。
一阵炙热的对视,两人都知道当那扇门关上的同时,他们的渴念也没了回头的路。 他的唇覆上她的,迅速燃烧起熊熊的火焰,欲望来得既凶且猛,吞噬著彼此。
一阵热吻之后,邵恪擎勉力地抽身。“我不能这么做,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做个君子 ,不可以碰你……”他低沉的嗓音因欲念而更显浑厚,气息仍然不稳定。
热情让陶然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汪汪的雾气,看来更为动人。她先是不解的回望著他 ,仿佛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语,因为她环住他颈项的手臂未曾松开。她迷蒙的眼神游荡 到他诱人的薄唇上,然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靥,随即主动吻上他的唇。
邵恪擎再也无力抗拒,低吼一声狠狠地吻住她。
热火再次蔓延,他急切而火热的手掌游走过她柔软的身躯,等到发现胸前的小手正 努力扯著他的衬衫时,最后一丝的理智也完全崩溃了……幽暗的室内隐然浮动著欲念的 气流,肌肤与肌肤赤裸而直接的美好触感感动著渴念温暖的心。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去, 窗外冰冷的空气中还兀自飘动著丝丝细雨,然而那个温度早已经是另一个世界,再多的 冰冷也穿透不进这个正燃烧热情的天地……三月的阿姆斯特丹,冷雨悄悄地下著。
三月的阳光并不强烈,隐隐地从半遮蔽著的窗帘后透了进来,室内因为空调的绿故 ,不冷也不热。
陶然的眼睑眨动了几下,微微一掀又闭了上。她觉得好舒服,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 过。再说这个天气实在很适合睡觉。她欠动了一下身子,正打算翻身继续睡时,发现身 子有些酸疼。
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她发觉有些不对劲,然后她又鸵乌似地闭上眼睛。轻轻地伸 了伸脚,惊异地发现腿际那毛茸茸的陌生触感,她霍地一下掀开被子。
陶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般大。
一双男人的腿!是的,毛茸茸的,有著结实的肌肉,是双货真价实的男人的腿。
她的眼光往上面一点溜去,小嘴登时大张成O字形,不知道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版 ”裸男的震撼比较大,还是发现裸男正睡在她身边比较吓人。
被她这么大的动作一搞,邵恪擎也醒了。他慵懒地睁开眼眸,毫不在意的伸展著肌 理分明的身子,那双毛腿再次磨蹭过她跪坐而起的大腿,让陶然惊跳了一下。
“亲爱的,一大早这么热情?”邵恪擎仍未完全醒来的眼带著笑意斜睨著她,她的 慌张惊讶莫名地取悦了他。
老实说,时常在各个国家间飞来晃去的邵恪擎有许多艳遇的机会,但他从没有经心 过,他对一夜情或是度假式的短暂恋曲没有兴趣。昨夜,可以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陶然无助的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我的天哪!”她显然想 起了两人前一晚做的好事了。
她低低哀号一声,双手捂住脸。
他们上床了!很显然的事实,可是接下来怎么办?是该挥挥手说再见,还是说“对 不起,是我太冲动,不过可不可以不要我负责”?
正在用力思索的陶然,完全不知道邵恪擎正将手臂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欣赏著一 幅动人的画面。
她的长发因为整夜的睡眠,也有可能是他昨晚拨弄的结果而显得有些凌乱,但却为 她平添了一股慵懒的性感意味,它长长的披垂在裸露的肩颈上,让他忆起她躺在他身下 ,头发披散在枕间的火热模样。如果这还不够刺激,那么蒙眬的晨光笼罩在她赤裸的雪 白肌肤上时,那种昏黄间带著粉红色泽的迷人,以及她那小巧却坚挺的胸壑,也足以让 他沉寂的欲望苏醒。
“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一紧张又开始喃喃叨念了。
“怎么办啊?!很简单啊!”他笑著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嗯?”陶然放开捂住脸的双手,发现他不怀好意的双眼直盯著她瞧。“你有什么 好建议?”不过她还是执意要他的答案。
“这要用做的。”他说著对她一笑,在她还呆愣著的状况下伸手拉下她,迫不及待 地吻了她。
当她整个人被拉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时,肌肤间的触感马上让她理解了他适才目光 的含意。她七手八脚的从他身上挣扎起身,双手撑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等等,我有话 要说……”
“嗯?”他漫不经心应著,那双大掌已经自她身侧往上发展,张开的虎口由下往上 圈住她的胸部,拇指则在她的乳尖上画著小圈。
陶然倒抽口气,感觉撑住身子的双臂瞬间软掉了,差点要瘫下去。“不……不行… …”她用力的收紧手掌,却发现自己揉捏著的正是他光滑的肌肉。这一惊让她的手一滑 ,人又贴趴在他身上了。
“不要急,慢慢来。”他低喃著贴吻上她的樱唇。
“不……”她一张嘴抗议,他的舌就乘机滑了进来。
更有甚著,他一手扶住她的腰际,另一手则顺著背脊抚摸著背部细致的肌肤而下, 引起她另一阵的战栗。而当他抚过脊椎底部的手握住她柔软而富弹性的臀部,将她压靠 在他奋起的男性欲望上时,最后的一丝理智急呼她回头。
用尽一切的意志力,陶然挣开他唇瓣的钳制,在他臀的两侧曲起膝盖欲起身而逃, 却在成功的前一刻让他攫住手腕一拉,好死不死的,她的柔软正对上他的亢奋。
她瞪大双眼,屏住呼吸。
而毫不肯合作停势的他则腰杆一挺,毫不客气地进占她的脆弱。
陶然再也无力抵抗,因为他的大掌紧环住她的腰,同时将一波急过一波的快感传递 给她……“现在怎么办?”陶然趴在床上,双臂抱著大枕头,将脸整个埋在上面,闷著 声问道。
一旁的邵恪擎半靠在床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往她那头趴靠过去,越过她从床 边的矮柜上拿来烟盒,点燃了一根烟,缓缓吞吐了一口。
陶然从眼角窥伺著他的动作,脸蛋还是半埋在枕间。
以白金制成的烟盒造形简单、线条优美,就像他的人一样。右下角的金色英文字样 ,想必是他的英文名字缩写。
想到此她突然抬起头来。“啊!我甚至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她慌张的看 向他。
他将遥远的目光转向她,淡淡地说:“那不是最重要的。”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以及语气中的淡然激怒了她。“显然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是我多虑了,事情根本就再简单不过了。”她冷冷地说,动作却出乎意料的快,她迅速 下床,努力的在床下翻找衣物。
见到她的动作,他也坐了起来。“你——”
陶然愤怒的红了眼,心底对自己是气愤极了。看来是自己太天真了,对他来说一夜 情根本是平常事!她气的不是自己傻得失身,而是自己的单纯。
邵恪擎敏捷地下了床堵住她。“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他的声音再严肃不过了。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陶然眼里的红雾遮蔽了一切的理智。“要我谢谢你高明的 启蒙吗?呵!那真是对不起,我是初学者,一夜情对我来说可不是家常便饭!”她气势 十足的挺起胸脯。
只见他咬了咬牙,然后吐了口气,握住她肩膀的手举到她面前,指著她的鼻子。“ 我没有搞一夜风流的习惯,你呢?”他盯著她的眼眸,认真地问。
陶然有些被他的态度搞混了,但又慑于他严肃的模样有些吓人,只得老实的说:“ 我也没有。”
他颤巍巍地吐了口气,似乎轻松无比的说:“那不就得了!我早说这问题很简单。 你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再来就是我们怎样来继续我们的恋情。”
“恋情?”她愣愣地看向他,鼻头又皱了一下。“你刚刚说名字不重要,指的就这 个意思?”
邵恪擎沉默地点点头。
陶然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邵恪擎。”他拥过她靠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恪守的恪,擎天的擎。”
“啊?”她呆呆地抬起头来。
“我的名字。”他捏了捏她的俏鼻,宠溺的说:“有人刚刚不是还在抱怨不知道我 的名字?”
陶然羞赧地推开他。“那……那现在呢?”
邵恪擎的眼睛溜了一圈。“送你回饭店,然后带你私奔。”
“私奔?”她的眼睛发出可疑的亮光,好像这主意激发了她的兴奋。
“喜欢吧?”他笑著问。“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找件衣服让你换上。”
“对耶!”陶然瞥了眼自己身上已经皱得不像话的洋装。“不然全世界都知道我昨 晚没回去,要是让我朋友碰上就惨了。”
邵恪擎抵著她头顶的脸憋著笑意,不敢让笑声逸出。
陶然就是有办法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他异常的沉默。
“啊!”她突然惊叫一声,“毁了、毁了!我一夜没回去,筠霓搞不好急死了。” 说著她又开始似无头苍蝇般地忙著。
“别忙,让我帮你。”他安抚著她。
看来认识才短短的一天,邵恪擎已经非常熟悉陶然少根筋的思考模式了。她总是顾 得了这头,想不到那头呀!
第三章
邵恪擎是个骗子!
此刻终于回到饭店的陶然,面对著筠霓暧昧了然的眼神,不禁在心里咒骂著。
陶然身上穿著的是恪擎的棉质长袖衬衫,过长的袖子卷了起来,下摆则塞在过于宽 松的牛仔裤里,腰部虽然系著皮带,却是条男用皮带。总而言之,她全身上下一看便知 都是男人的东西,而恪擎又是那样大剌剌地站在她身旁,丝毫不知忌讳回避。
这岂不是昭告天下吗?
“嘿……筠霓,你早啊!”陶然虽不机伶,倒也懂得点装傻的艺术,她露出自认为 最清纯无瑕的笑容。
“你倒是——”筠霓杏眼一瞪,将她拖离恪擎几步。“害我担心了一下,幸好没有 为你等门,要不我岂不成了旷女怨妇了!喂,哪里钓来的酷哥?想不到你学得真快。”
陶然只能嘿嘿傻笑,不知如何回答她,一回答好似她真存心去钓个男人,可是话说 回来好像也没错啦!
“可惜今天就要回去,瞧他长得可真优质。”筠霓说著还瞄了几眼恪擎,一脸无限 遗憾地摇了摇头,好像她才是那位要舍下帅哥的人。“你动作可要快,下午三点的飞机 ,一点钟要Checkin的。”
陶然并没忘记她们原本的行程,就是今天要从阿姆斯特丹飞回台湾。可是现在情况 不同了,她走不开,或者说她也不想走开。
“你们先走,不用等我了。我打电话回公司,公司要我飞到巴黎去采访另一个人。 ”谎言从来不曾如此轻易出口,陶然很意外自己竟能顺口说出。
巴黎?另一个人?
筠霓狐疑的看向陶然,她直觉的怀疑,因为不太合理。但是认识陶然也不是三、两 天的事,她知道这单纯的女人只要一说谎,就会满脸的不自在,语气还会结巴。所以怀 疑的影子只在她的身子里绕了一圈,还是自动将它摒弃。
“好吧!你可要记得打电话去改班机,别在欧洲迷路了。”筠霓忍不住又交代了一 句,然后她厌恶的挥挥手,“去!跟你在一起,我愈来愈像老妈子了,真是破坏形象。 ”
陶然含蓄的笑笑,心里隐隐还泛著罪恶感。
筠霓可丝毫没多心她的反应。“那我不跟你耗了,我有些东西还没买到,要趁这时 去。不多说了,再见!”
“再见!”陶然目送筠霓离去,心里还一直期望恪擎不要听到她对筠霓说的话。
天哪!他知道的话会怎么想?她这样不是摆明了要巴上人家?
想著想著,她都不敢抬头了。
一只厚实的、带著些许粗糙触感的熟悉手掌伸过来握住她的手,陶然反射性地抬头 ,只见恪擎脸上闪著温暖的笑容,温柔地低声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陪我。”
那一刻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一如初升的太阳,灿烂却不刺眼,好像她为他做的是一件 非常非常好的事。
她笑了,心底漾满轻轻柔柔却好似要溢涌而出的奇妙感觉,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
虽然天气仍然有些冷意,但人们还是兴致勃勃地在这初春的街上走动著,尤其是骑 著脚踏车的人更是不少。荷兰境内地势都相当平坦,连个丘陵地也看不见,所以脚踏车 是个相当方便的交通工具。
“好多人呢!”陶然带点小女生的兴奋语气说道,她的手被恪擎握在手里,等于是 被他半拉著。
尽管陶然不知道恪擎要带她去哪里,她还是睁大眼睛用力地观察著新鲜的事物,反 正有人知道路就行了,再说以她对事情的专注力,一次只能注意一样东西。
“为什么这么多人骑脚踏车?好奇怪。”陶然东张西望的,她还发现马路除了中央 是给汽车行驶之外,隔著一道行道树就是脚踏车专用道。
恪擎回头对她微微一笑,微拢住她的肩头,预防她那有些激动的动作挥到别人。但 他做得不著痕迹。“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荷兰整个地势平坦,适合骑脚踏车。另一方面荷 兰有相当多的地方是低于海平面,过多的空气污染对这里只会造成更大的负担。”
陶然看他一眼,带著一抹诚心的佩服,她说:“你知道的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