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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2 作者:寄秋

  他的脸是最佳的王牌。

  “尊贵的闇皇,我刚由炼狱回来,那滋味我永生难忘。”黑肱嘲弄地颔首,神情倨傲。

  “也许你还留恋不已,所以想再试试刀刃切过腰骨的兴奋。”抽出剑,那耀目的光芒正是传说中的炎剑。

  当年腰斩的剧痛让黑肱不由自主地抚向背后的那条长疤。“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恐怕这次无法如你所愿了。”

  他用力勒紧身前紫愿的颈项,邪笑地享受她痛苦的低哼。

  “你敢伤害我的女人?!”她受伤了?

  当黑阎发现紫愿身上有血时,愤怒让他的双眼赤红,她几时变得如此荏弱和苍白。

  “呵……呵……不久之后她会成为我的女人,在我身下因激情难耐的呻吟……”光是想像他就开始亢奋。

  “住口。”他胆敢淫秽他的女人!

  “怎么,受不了了?这人类说你爱上她我还不相信呢,原来无心的你也会动情呀!”他仰头大笑地捉牢护身符,为自己的压对宝而得意不已。

  看著那双痛苦又极力掩饰的丽眸,他知道黑肱说对了,他的确爱上她了。“放、开、她。”

  第二遍。

  “我为什么要服从你的命令,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子民。”这美丽的人类教他爱不释手,真想剥光她衣服就地欢好。

  曲线毕露的紫愿有著令人难以抗拒的惹火胴体,湿透的衣服若隐若现地层露她的魔魅风情,只要是男人就无法不去看她,深受诱惑地心生邪念。

  怒发冲冠为红颜,古今多少英雄为美人折腰,就连帝王也摆脱不了身为男人的宿命,为情为爱丢了江山。

  “因为我是闇皇。”黑阎冷冽的说,目光充满嗜血的残暴。

  黑肱吞了吞口水,黑阎王者的气势让他心头一瑟。“闇……闇皇又如何,你的位置本来是我的。”

  “是吗?”黑阎笑意未达眼的转动炎剑,瞬间放出的光芒灼烧了他半边头发。

  “啊!你……你不想要她的命吗?”黑肱开始惊惶失措地连连后退,发疼的头皮犹带一丝焦肉味。

  他手臂狠厉地拖著紫愿,以她为屏障令黑阎不敢动手。

  “我想杀你还需要顾虑其他吗?她的命只有我能取。”黑阎再度挥动炎剑轻削,灼烫的热度使地面冒起白烟。

  闪过炎剑的黑肱心惊不已,身前有个人反而成了累赘,他衡量眼前的局势,不信黑阎真能无动于衷的舍弃甜美的她。

  他嘴角勾起,一手掐紧紫愿纤细的颈子举高,落在他身侧的炎光证实他所料之事——黑阎果然是在乎她的,绝不会出剑伤她分毫。

  呵……黑阎呀黑阎,你也有今日,爱上人类的你终将自取灭亡。

  得意忘形的黑肱没发现一道鬼影朝他逼近,蓦然阴风一起,炎鬼出手击向他后背,待他察觉时已来不及了。

  赤腥的气味在体内奔窜,他站立不稳的踉跄了下,差点掉了手中的护身符,是邪恶的本能适时发挥,他仍紧捉著紫愿不放。

  他太疏忽了,忘了鬼也会反扑。

  “黑肱,我命令你放开她。”

  第三遍了,可见他有多在乎她。

  黑肱笑了笑再度举高手上的女子。“你要她吗?我就把她给你。”

  他快速的击出一掌。

  紫愿轻盈的身躯如羽毛似的飞起,以抛物线之姿冲向黑阎,又快速而惊心地落向地面。

  幸而一具温暖的胸膛适时接住她,她不经意的顺势将掌心一按贴在他心的位置,那颗红得刺目的石子没入他的胸口。

  不过两人都未发现这现象,彼此专注的眼神只容得下对方的存在,再无其他。

  “黑……黑阎……”紫愿一开口,一口黑血自泛紫的唇瓣呕出。

  “该死的,你为什么老是不听话,非和我作对不可?”他心痛地抹去她唇角的血渍,却始终抹不完。

  她笑得很开心地抚抚他的脸。“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落泪……”

  “不会。”没有他的允许谁敢带走她。“因为我不会让你死。”

  “这可就……难说了……”她笑呕著一口又一口的血。

  “不许再开口,你会把全身的血吐光。”他从没害怕过,此时他却怕得两手发颤,几乎不敢再擦拭她的血。

  “我……我只说一句……黑阎……我爱……我爱你。”手一软,她失去意识。

  第九章

  “她为什么还不清醒,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鬼东西?瞧她脸色惨自得像个鬼。”

  整整守了紫愿七天七夜,未曾阖眼的黑阎发丝凌乱得更像鬼魅,表情沧桑得仿佛被抽走大半生命,一蹶不振的缺少昔日的霸气。

  他一步也不肯离开地痴望床上的人儿,轻抚她日益消瘦的脸庞深感无能为力,心如刀割般难受。

  他真希望代她承接那一掌,那打在她身上可是痛在他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瞧著她灰白如云的娇容,要不是胸口仍有几不可察的起伏,见者无不以为她的气息已尽,只剩一具躯壳供其凭吊。

  实际上她也和死人没两样,除了一息尚存外不见生气,四肢必须不间断的搓揉与浸泡热水才不致僵硬,脸色始终是一片死白。

  紫愿不仅受到严重的内伤,她的左肘亦略微脱臼伤及筋骨,白龙的巨尾一扫非常人能承受,她早就伤得气血翻腾,是硬挺著一口气不让淤血冲出喉间而已。

  但真正重创她的是黑肱的那一掌,十成十的阴邪之气打入她体内,伤上加伤地使脆弱的器官出现罢工现象。

  若非她常接触鬼魅,本身又属于能抗阴邪的极阴体质,恐怕早已回天乏术,真成了具冰冷的尸体。

  “我是鬼当然给她吃鬼的东西,她不醒来是因为她任性,故意要我们为她担心。”力量恢复七成的炎鬼不悦的讽道。

  他的心情并不比他轻松,公主若不是为了救自己负伤在前,相信自保不成问题,也不致伤得这么重。

  失职的他有愧于心,未尽保护之责反而让公主因他伤势惨重,他实在不配当她的随身侍卫。

  “你再说一次试试,信不信我用炎剑将你斩成万段。”她的任性还不是为了他。

  一想到这里,黑阎的怒气如熊熊烈火燃起,恨不得将眼前这只鬼烧成灰烬,省得他的女人为他操心。

  “在威胁鬼之前先想自己做了什么,你不囚禁我便不会有笨蛋跃入冰冷的潭中企图抢救我,以为她无所不能得能战胜邪恶。”

  说到此,炎鬼也有一肚子气要发泄。

  鬼也有鬼的尊严不能轻侮,他召来一场暴风雨是什么意思,若是单打独斗的光荣战败他心服口眼,起码他尽了全力无愧于心。

  可闇皇却使诈地将他淋成落汤鸡,再趁他不备地由他背后偷袭,接著召唤水龙缠身令他难脱身,灭其火,夺其气,消毁他的力量,以致他受困潭底。

  要不是如今看他真对公主用了心,不眠不休的照顾有加,他不会顾忌什么荣誉或道德,一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悉数奉还。

  黑阎瞪了他一眼,随即视线又调回双眼紧闭的娇颜。“我应该先把你宰了!”

  “嗤!就怕公主会炸了你的闇暗之城,众妖群魔全成了一具具焦尸。”他一点也不怀疑她的肆无忌惮,一路横著放火。

  她离经叛道的性格根本近乎魔,撒旦该亲自来和她结盟,一同为毁灭世界和平握手欢呼。

  炎鬼的嘲弄让他心有戚戚焉,她绝对会搞得天翻地覆,理由只有一个——好玩。

  “没有办法了吗?”他无法眼见她一天比一天苍白。

  “你是闇暗之主,难道你没法化解她体内的阴暗力量?”他才是该负责的人选,黑暗力量来自他的统御。

  “我……”黑阎抑郁的沉下脸,渴望从绝境中求得一线生机。“她不是搞了一个捉鬼社,他们能救她吗?”

  闇暗力量是不受控制,它能为肉体所吸收却难以排放,一旦进入躯壳便全融入骨血之中,无形无体地掌控大脑意识,进而转良善为邪恶。

  因此闇境没有善类只有邪物,待得越久越丑陋,不复初时的容貌。

  他可以治愈她看得见的外伤,将脱臼的手肘还原,但是已化为气的闇暗早附著她的肢体,若要强行消弭恐怕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她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难再承受外界给她的压力,稍有不慎其内腑就会完全碎裂,气流奔窜的力量易冲撞她的器官。

  闇的力量在于破坏而非修护,只有天使才有能力进行治疗。

  “四分院侦探所只负责寻灵、缉魂。不过,如果精灵王不出岔的话,也许可以考虑试一试。”

  “精灵王?”精灵界的王位不是悬著?

  炎鬼叹了一口很沉重的气。“是半人半精灵的圣精灵,但你别存太大希望,她本身有点胡涂,真要找她帮忙还不如找鬼将。”

  “鬼将?”这又是哪一号人物?

  炎鬼苦笑的说:“阴间的守护神将,半人半鬼,他的能力仅限于捕捉我这类的鬼魅。”

  想想,真要讨起救兵来还真没一个适当。

  上官月擅追踪,但他追不到闇界,他的情人虽是精灵,可是仍力有未逮,再说他们宁可享受爱情不会到闇界受罪。

  而绿易水天生具有见鬼灵力,他就和他母亲绿水晶一样虚有其表,御鬼能力差得只能用钱收买,个性则龟毛得只想照顾堪称生活白痴的科学家爱人。

  曲淼淼发明的灵魂分离机差点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指望她出力还得多想想,不晓得会不会搞出个鬼人。

  至于那对超自恋又死爱钱的上官兄妹,他的谏言是两个字——没救。

  “与其到人界求援还下如自救,他们的本事怎么也不可能胜过闇皇。”除非他们改性了,不要命地合力团结。

  但那比要公主不疯还难,他们的血是冷的。

  黑眸一厉,黑阎拳头一握地击向床边的墙。“你一定要一再嘲笑我力量不济吗?”

  “不,怪你我会觉得舒坦些,不致认为错全在我。”他清楚该负起绝大部分责任的是自己。

  不过,有力气打墙却无力救人,闇皇的能力看来也挺孬的,自己真该一剑劈死伤害公主的凶手,而不是让他趁机脱逃。

  “你是一只讨厌的鬼。”一开始对他的厌恶果然没错,他和他的主人一样是个麻烦。

  “彼此、彼此,你也不见得多得鬼缘。”炎鬼冷哼地偏过头。

  虽然意义不同,但为了守护对他们都同等重要的女人,即使彼此看不顺眼也隐忍了下来,没有互相厮杀连他们都感到意外,敌视的心态因昏迷不醒的人儿起了微妙变化。

  不算是朋友,至少也不是敌人,相安无事不点燃战火,偶尔对吼两声反而滋生友情。

  “臭鬼。”他不需要鬼来欣赏他。黑阎以一贯的阴沉低啐。

  “脏闇。”污浊的闇暗世界。炎鬼没好气的冷应。

  四目对视了一会,一声轻嘤突然逸出,他们立即神情紧绷的靠近紫愿,听听她到底说了什么。

  “太……太……阳……阳……”

  “她在说太阳吗?”关太阳什么事?闇界没有白昼只有夜。

  炎鬼低吟了一下。“我想公主的意思是要以太阳之光驱走体内阴邪。”

  “以光明对抗黑暗……”这办法似乎可行,但他上哪找太阳。

  难道要送她回人界?

  “黄……黄金……钥……”她的额心正在发热,一道光隐隐透出。

  黄金城?太阳之钥?黑阎低忖其可行性。“你知道黄金城的所在位置吗?”

  闇暗之城对抗太阳神殿,光与影,日与夜,邪恶对正义,他怎么没想到呢?

  “都什么时候你还想得到黄金城的力量,恶性难除。”贪婪自私。

  居然在公主命在旦夕之际做最后一丝利用。炎鬼生气的一瞪。

  这只该死的鬼,他迟早有一天要他好看。“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吗?要是传言不假,那么太阳神的力量应能解救你的公主。”

  “嗄?”自己错怪他了。

  表情微微尴尬,炎鬼不自然的清清喉咙,看来身为闇皇的他也不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你到底知不知道路?”黑阎斜眸以对地等著答案。

  炎鬼神色怪异地吞吞吐吐道:“呃……公主封住黄金城的通道,我想……我想……”

  “你想挨我一剑吗?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再想下去就迟了。

  他眼神哀伤地眺望远处,“大概的方位我还记得,但……”

  “我不想听你的但是,带路。”黑阎口气暴躁,但双臂却温柔而小心的抱起沉睡的心爱女子。

  是你不听的,别怪我未事先知会。炎鬼在心底直氾嘀咕。

  一道通往人界的光门霍然开启,徐徐的暖风吹散闇界的寒意,紫愿失去血色的双颊开始有点光泽。

  但急切的黑阎没发现这诡异的现象,抱著她走向光的那端,任由他最厌恶的阳光打在身上,眼一眯的发出不雅的咒骂。

  炎鬼垫后。

  光门在瞬间消失,闇境回归原来的冷寂。

  蓝月高挂半空中。

  它在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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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还在犹豫什么,他已经有了那个美丽的人类女子,你以为他还会回头来眷顾你吗?”闇城长大的公主不该那么天真。

  可是他还需要我为他生下子嗣,他不可能就此遗忘我。黑暗中,黑黧犹在挣扎。

  “嘿嘿,你实在蠢得令我爆笑,他是那种非要子嗣继承的王吗?他狂妄得只在乎自己。”传承之于黑阎没那么重要。

  请不要侮辱我的智慧,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年,他最终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气愤的恼意又急又快,艳目睖瞪。

  阴沉的笑声显得低邪,仿佛群兽在地底咆哮。“你忘了人类可轮回转世,他们的生命说不定比我们还长。”

  这…….

  月光偏移,照出进行密谋的两张脸,一冷艳一邪肆。同是出色得令人难以著墨,他们靠得十分近,恍若一对正在月光下谈情说爱的有情人。

  但他们的表情严肃且带著一丝神秘,窃窃私语地密商与已有关的大事,就连侍怪都被摒退。

  空气中弥漫著一股腐臭味,冷风拂过带来死亡气息,嫉妒、憎恨、愤怒、恐惧、哀伤、污秽、贪婪接踵而来,将原本蓝色大地染成黑色,幽暗无光地将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引聚于此。

  负伤而逃的黑肱狡狯的躲入宛如冷宫的公主居所,一面养伤一面策划下一步的夺权大计。

  被炎鬼所伤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已好了七、八成,意味著他又可以开始作乱,将闇暗之城搞得鸡犬不宁。

  炎剑的威力让他仍有所顾忌,他不敢放大胆一举攻城,必须里应外合的夹攻才能出奇制胜。

  也就是说他需要一股实力与他相当的助力,而他挑中了爱憎分明的黑黧。

  爱上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还有什么好迟疑,你当真认为自己尊贵无比吗?他一直在防著你,从未信任你呀!你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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