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他会离开自己。虽然他的心已不在她身上,但是从小就喜欢他的她根本就离不开他、忘不了他。
其实一年多来,她曾经偷偷尝试和别的男生交往,但是不管对方条件有多好,或者对方对她有多好,她就是无法忘记严熇的味道、他给她的感觉,还有他曾经带给她的一切,无论是喜怒哀乐。
自从她来花店帮忙之后,他们三人一直处在一种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中。田馨姊知道严熇喜欢她,却只把他当成弟弟;严熇明明喜欢田馨姊,却和她交往同居;而她,明知道这一切,却装做不知道的继续与他交往,与田馨姊妹相称。
她不知道他们这样复杂的关系,还会持续多久,却知道不管现在或以后,严熇根本就不会和她结婚,因为他喜欢的人是田馨。然而即使如此,她却离不开他,因为除了他,她已经谁都没办法爱了。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呢?
那年夏天之后,她就再也无法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了……
「辰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试试看?」田馨仍不放弃的再问一次。
没有人发现她在沉思的这段期间又心碎了几次。
邢辰宁朝她露出一抹微笑,「好,我试试看。」
田馨闻言立刻露齿而笑,而严熇在看见她微笑的同时也跟着微笑起来。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邢辰宁微笑的面容下,其实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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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本该在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之中静静度过,却突然冒出一个陈大哥,
就像在一个平静的水盆里投进一颗石头,动荡了平静的水面,也改变水面下原有的样貌。
陈祺为,田馨中学时期的初恋男朋友,两人日前在路上巧遇认出对方,几次接触后爱火重燃,正式交往成为男女朋友。
对此遽变,邢辰宁自然是欢迎外加乐见其成,但是这对严熇来说却是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在听说田馨接受陈祺为之后,他怒不可遏的将身旁唯一可以出气的立灯推倒,屋内立刻发出砰然巨响。其中一块碎裂的玻璃飞溅向邢辰宁,划过她的小腿,红色的血从伤口缓缓流出,在她白晰的肤色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缓慢地低下头看着那道伤口,再看向他,而他正楞楞的瞪着她腿上的伤,呆若木鸡的僵站在原地,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了。
室内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静之中。
突然之间,他抬起头来看向她,眼中有着抱歉与挣扎过后的坚决。
邢辰宁心头一紧,忽然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他该不会是在想现在和她分手或许还来得及追回田馨姊,所以想和她摊牌吧?
「辰宁...」
「我没事,只是被划了一道小伤口而已,擦点小护士就没事了,你不必担心。」她急忙打断他,转身把小腿上的血擦掉,再去翻急救箱里的药来擦,感觉很忙的样子。
严熇被她这么一抢白,一时之间为之语塞,只好等她静静地坐下来擦药时,才又开口。
「辰宁,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我……」
「我知道你是不小心把立灯推倒的,所以我不会怪你,你什么都不必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快把地板收拾一下,以免待会儿又有人被割伤?」她再度打断他的话,接着忙碌的起身善后,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严熇脑袋混乱得几乎爆炸了,他真的应该跟她坦白一切吗?如果他真的跟她说了,她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如果她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又该怎么回答?说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吗?那么他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在喜欢着别人的时候,却还能继续与她交往、与她同居呢?
严熇呀严熇,你真的想清楚要这么做吗?辰宁何其无辜,你要这样伤害她?
但是如果现在不向她坦白的话,他要如何去追求田馨,将她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祺为手中给抢回来?
该死的,他该怎么做,他到底该怎么做?
紊乱的思绪让他再也无法冷静的待在家里面对邢辰宁,他猛然转身往大门走去。
「严熇,你要去哪里?」邢辰宁在他身后叫道。
他浑身一僵,脚步顿了一下。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再继续待在这面对她,他一定会发疯。「我去买个立灯回来。」他说完不等她回应,立即大步的夺门而出。
在街上闲晃,面对一间接着一间打烊的店面,严熇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想找死党出来喝酒浇愁,却又没有心情应付他们可能层出不穷的问题。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孤单无助。
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竟不知不觉的走到田馨居住的「顺林大厦」前方,抬头看着她居住的六楼窗户,他仅犹豫一会儿即走上前按她家电铃。
不一会儿对讲机便响起她的声音。
「喂?」
「是我。」
那头一片沉默。
「下来好吗?」他语气有些卑微的说。
「已经很晚了。」她静默了许久才回应。
「我知道,但是我想见你。」
「严熇,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但是已经很晚了,我已经准备要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我现在就要见你,如果你不下来,我就在这里等到你下来为止。」
那头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为什么要和他交往,你是真的喜欢他,或者只是拿他当挡箭牌,来阻挡我对你的追求?田馨,我不会放弃你的!」他对着对讲机狂吼。
「我是真的喜欢他。严熇,不要再说你要追我这种话,我只把你当成弟弟看待,还有,辰宁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好好爱她,不要伤害她。」
「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爱的人是你!」他倏然叫道:「你有没有听到,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
「对不起,我只把你当成弟弟,我爱的人是陈祺为,不是你。」田馨冷淡的说完后,对讲机即断讯。
他用力捶打了墙壁一下,痛苦得不能自己。
他不懂自己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姓陈的,为什么她要选择他,而不愿意接受自己?
他究竟要怎么做,她才愿意接受他呢?
究竟谁能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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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
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
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
我爱的……
不、不要,她不要听,不要听!
邢辰宁用力的捣住耳朵,却仍抵挡不住严熇那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中响起。
不是的、不是的,他爱的人明明就是她,他爱的人明明就……不是她,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心里有个声音如此说道。
他爱的人早就不是她了,这个事实她不是早接受了吗?为什么亲耳听见他说出来之后,她还会这么心痛、难过、痛不欲生?
因为她抱持着一丝希望,所以在这么难堪的情况下,她还有办法强颜欢笑,而今希望没了,今后她该如何面对他们、自己?
泪水洒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未来,她不知道今后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又该何去何从?
他都已经如此明白的说他不爱她了,她可以继续赖在他身边爱他吗?他会愿意让她继续待在他身边,阻碍他追求所爱吗?
心好痛,痛得像是被人活生生掏了出来一样。
好冷,现在只是秋天,还未到冬天吧?为什么她会觉得好冷呢?
感觉到好象有什么不断落在她脸上,她伸手抹去模糊她视线的泪水,这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而她竟不知道这雨从何时开始下的,雨水早已淋湿她全身,难怪她会觉得冷。
嘴角微扬,她露出一抹笑,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笑容之于她已经是一种习惯,而习惯不是说戒就戒得掉的。
既已淋湿,走在雨中便不必再匆忙,她缓缓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预期严熇今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她才走到巷口,整个人却猛然被他圈住。
「你跑到哪儿去了?」他一脸担心的低头怒吼。
她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淋得全身都湿淋淋的,你就不会找间便利商店买支雨伞或雨衣来穿吗?」他立即勾住她的肩膀,迅速的带她回家。
回家后,他二话不说的将她推进浴室,替她放热水。
「快点洗澡。」他命令的说道。
她却只是楞楞的看着他,一点动作也没有。
本欲转身去帮她拿干净衣服的严熇一见这情形,差点没气疯。
「你到底是怎么了?」只迟疑一秒,他便直接动手替她除去一身湿衣服,她的身体冷得像冰。
「我自己来就行了。」邢辰宁终于回神。
严熇没理她,继续帮她脱掉脱到一半的长裤,随后一把抱起仅着内衣裤的她,直接放进已经盛了一半热水的浴缸里。
她因舒服呼了一口气,而他则是迫不及待的想与她算帐。
「妳到底跑到哪去了?为什么半夜才回来,还淋了一身湿?为什么不带手机,回来晚了也不打电话,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他一口气释出那种由担心、焦虑、害怕累积而酝酿成的怒气。
「你会担心我吗?」她脱口而问。
「你在说废话吗?」他怒不可遏,并未察觉到她的异状。
她微微一笑,不确定脸上的笑容是否有泄漏自己内心的悲哀。
「我去找你。」
他突然愣住,「妳……去找我?」
「你说要去买立灯,却去了半天没回来,我担心你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才到外面去找你。」她微笑的撒谎,「不过没找到就是了,还好你已经回来了。」
严熇定睛凝视着她。她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
「辰宁,我……」他欲言又止。
「你想跟我说什么?」她再也没有力气强求或奢望什么了,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还是会来。
「不,没什么,你快洗一洗,不要感冒了,我去帮你拿衣服。」
看着他离开,邢辰宁分不出此刻的心情是松一口气,或是失望。
他为什么突然又决定不说了呢?他不是想和她分手吗?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爽快的放他自由,他为什么不说呢?还是他终于要放弃田馨姊了,所以也不用急着跟她摊牌?
水面印着一张苦笑的脸,是她的,原来除了虚伪的微笑之外,她还懂得怎么苦笑,只是她这表情还真是难看。
「你怎么还坐在那里不动,难道你真想感冒吗?」去帮她拿衣服折返回来的严熇,在推门而入后,皱眉叫道。
邢辰宁转头看向他,「如果我真的感冒了,你会寸步不离的待在我身边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瞪眼道。
「对,我是在说傻话,你别理我。」她微笑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辰宁?」他终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没事。」她从浴缸中起身准备冲澡,突如其来的昏眩令她差点跌倒。
他急忙冲上前去扶住她。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他空出手探向她的额头,「该死的,你在发烧!」
「是吗?」她虚弱一笑,「看来这下子,你就算不想待在我身边,恐怕也不行了。」
话一说完,她就往下栽了下去。
她昏倒了。
第六章
邢辰宁病倒了,但怕长辈们担心,她和严熇决定不将她生病的事告知家里,所以照顾她的责任自然落到严熇肩上。幸好大四的课业并不重,他勉强算得上游刃有余。
趁着中午没课,他匆匆的从学校赶回家为她送午饭。
从她发烧感冒至今已四天了,她却仍虚弱的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可见她这回病得有多严重。
提着买来的清粥小菜,他轻轻地推开房门,发现她早醒来,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辰宁。」他唤道。
闻声,她慢慢转头,然后对他微微一笑。
「今天有没有好点?」
她点头。
「那你要下床吃饭,还是要坐在床上吃?我买了两碗清粥和几样你喜欢吃的小菜。」
「我闻到炒面的味道。」她声音沙哑的说,因为感冒的关系,她此刻的声音简直跟乌鸦没两样。
「那是我的午餐。」
「可不可以分一点给我?」连续三天都吃清粥,她好想吃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行。」他立刻拒绝她的请求,「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像炒面这么油腻的东西你敢吃?更别提你现在的胃是什么情况!」
讲到这,他便忍不住一肚子火。「那个该死的医生,说什么药里已掺有胃药,你绝对可以放心的吃。真是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大混蛋!」
瞧瞧现在的她,感冒就已经够可怜了,竟然还让那混蛋医生害得胃病发作,在感冒与胃痛的双重折磨下,短短三、四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脸色还苍白得像鬼。这全都是那个庸医害的!
「也许药里真有胃药的成分,只是那胃药对我比较没效而已,你别怪医生。」她安抚他。
「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他对她皱眉。
她笑了笑,没有应声。
试问胃痛和心痛哪一个比较严重?
她已被他害得心碎又心痛无数回了,却仍然无怨无悔的爱着他,那个医生不过是害她胃痛而已,算得了什么?
「辰宁,你的心太软,太容易原谅别人,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他无奈的看着她。
「吃亏不就是占便宜吗?」她轻扯嘴角的笑说。
若不是她心太软轻易原谅他的背叛,早在她考上大学那一年,她就会要他解释清楚关于田馨的事,可如果她真那么做的话,他们俩恐怕早已成陌路,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两年的朝夕相处。
吃亏和占便宜果然是一体两面。
「算了,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我一定会被你活活气死。」他改变话题,「你要下床吃饭,还是我到厨房换个盘子,方便你坐在床上吃?」
「我要你喂我。」
「什么?」他愣了一下。
「开玩笑的。你待会儿还要到学校对吗?」她记得他下午有课。
严熇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难不成她……
不,她已经连续四天没到学校了,也没跟他同学或死党有接触,不可能会知道他下午的课因教授回家奔丧而调课,他绝不能因为心虚自乱阵脚。
垂下眼,他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还是待在床上吃好了,免得待会儿你要赶回学校上课时,还得想我自己回床上会不会发生意外。」她体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