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迳自将篮子放到地上,动手盛汤装饭,边?自己解释道:“我可没别的意思,只
是不希望你冻死,让我爹多作孽。”
陆纬之小心翼翼地盛了碗热腾腾的汤,伸手穿过铁栏递到齐仲凛面前。
齐仲凛没接过碗,只是双目炯炯地盯著陆纬之。
“看什么?你怕我下毒吗?那我先喝一口好了。”陆纬之被瞧得心慌意乱,才想抽
手,齐仲凛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他的手腕。
“啊!”陆纬之惊呼一声,被碗里溢出来的热汤给烫著了。
齐仲凛拿走陆纬之手里的碗搁在一旁,低头舔吻著陆纬之被热汤烫伤的手指。
“放开我!”陆纬之倏地涨红脸,想抽手却不能如意。
齐仲凛湿热的舌舔过敏感的手心,纠缠著他的指头,牙齿还不时轻啮著指尖,一股
奇异的酥麻感由手指扩散至全身。
陆纬之隐隐瞧见齐仲凛唇边的嘲笑,和瞳眸里闪过的戏谑之色,他忿然甩开齐仲凛
唇舌的纠缠,将手藏到身后,生怕又被齐仲凛给抓住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我是好意?你送来食物的啊!”陆纬之满腹委屈。
“因为你太美了,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你。”
“你……胡说入道!哪有人?这种……这种理由欺负人的!”
只见陆纬之脸红心跳,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
“当然没有了,我只不过开开玩笑罢了。”
“你……可恶!”
发现自己又被齐仲凛戏弄,陆纬之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不要理他,让他饿死、冻
死,可偏偏自己就是移不开脚。
齐仲凛虽然知道陆纬之在生气,却还是气定神闲的端起陆纬之递进来的汤,兀自伸
出手到牢房外的篮子里拿了汤匙,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三天来齐仲凛滴水未进,陆纬之及时?他送来的热汤,无疑是琼浆玉液。他只用
汤匙喝了两口,就干脆以口就碗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没两下就碗底朝天。
他将空碗递给陆纬之,陆纬之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碗重新?
他装了碗汤。但这次他没直接拿给齐仲凛,而是放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齐仲凛瞧著陆纬之谨慎防备的态度,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陆纬之一一将饭、菜放到他的碗里。很快的,齐仲凛就将所
有的食物一扫而空,盘底朝天。
陆纬之讶异地发现齐仲凛真是饿坏了,他暗自庆幸自己有替他送来食物和锦被。
“我再去拿些东西来。”
“够了!你别忙。”
齐仲凛急忙将陆纬之叫住,生怕他就离开。
这两天来,在肮脏寒冷的牢房里他已习惯了,但陆纬之的出现让他感受到无尽的温
暖;他没把握若陆纬之离开了他,他能重新面对原来的孤寂冰冷。
“真的不用吗?”陆纬之不太放心。
“真的!”齐仲凛点头强调。
“那喝点酒吧!我还带了壶酒来。”
见陆纬之从篮里拿出一壶酒,齐仲凛眼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想不到你准备得这么周全,连酒都拿来了。那你就陪我喝两杯吧!”
“不行,我不会喝酒。”
“啊!我忘了你还小,不能喝酒。”
感觉被齐仲凛小看了,陆纬之立刻挺起胸膛,不高兴地强调道:“我不小了,我也
可以喝!”
陆纬之不甘示弱,倒了杯酒就仰头猛然而下,齐仲凛想拦阻已来不及。
“哇!”陆纬之大喊一声,将整口酒吐了出来,随即苦著脸猛咳。
“笨蛋!哪有人这样喝酒的!”
齐仲凛责备的语气里透著怜惜与关怀。齐仲凛伸出手,轻拍著陆纬之咳得颤巍巍的
身躯。
“这种又烈又辣的东西,怎么会有人要喝啊!”
陆纬之抹去眼角因剧咳而淌出的泪水,皱著眉抱怨。此时他喉咙还热辣著,不舒服
极了。
“是你自己喝酒的方法不对,怎能怪酒不好。”齐仲凛把手伸出出铁栏外,重新?
陆纬之倒了杯酒,送到他唇边说道:“你再喝一次看看。小小的啜著一口,让酒流过喉
咙,吞进肚里,你一定能感觉到酒的香气。”
陆纬之望著那递到唇边的酒杯,好生为难,但齐仲凛专注的眼神瞧著他,让他无法
拒绝,只好勉?其难地又喝了一口。
这次,他照著齐仲凛所说的方式来喝酒,果然意外地感觉到嘴里散发出新酿酒的香
气。
“真的耶!真的好香。”陆纬之雀跃地说著。
“那就再多喝一口吧!”
齐仲凛劝著酒,看到他双颊酡红,眸子里漾著微醺的迷蒙。之前他曾刻意用言语将
他留下来陪他一夜,他将倾全力提供他所需要的温暖。
在齐仲凛的劝说之下,陆纬之又连喝了三杯,意识也逐渐模糊。
“我……我该回去了。”
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适,陆纬之起身想回房。谁知才一站起来,立刻感到一阵天旋
地转,让他瘫软地扶著铁栏,跨不出半步。
“好奇……怪啊!地在摇耶!”陆纬之口齿不清地说著醉话。
“那是你喝了酒的关系,坐下来休息会儿就好了。”
齐仲凛话才说完,陆纬之已经瘫坐在地上。齐仲凛将碗碟、篮子挪到一旁,让陆纬
之的手脚能任意舒展。
陆纬之一坐下,酒气的运行随即让他昏昏欲睡。齐仲凛将陆纬之带来的锦被穿过铁
栏,一半盖在陆纬之身上,而他则靠著铁栏在他身边坐下,并伸手穿过铁栏,将陆纬之
紧紧揽住。
陆纬之似乎察觉腰间的力量,他缓缓张开湿濡的明眸,无言地凝望著齐仲凛。
齐仲凛在那矫媚眼神的凝望之下,再也把持不住。他轻颤的手指滑过细嫩的绯红双
颊,爱抚著那如花般艳红的柔软唇瓣。
他好想吻他、好想抱他!想得就快疯了。
就在齐仲凛的理智濒临溃散之际,被他抚弄著的陆纬之非但没有拒绝,还柔声低吟
著靠近他;此举无疑是火上添油,逼得齐仲凛?下所有的顾忌。
他急切地摸索著他的身躯,眷恋地爱抚著渴望已久的肌肤,狂肆地掠夺。
“啊!”陆纬之因肌肤上烫热的抚触,猛地睁开眼睛。反而随著齐仲凛的揉弄不住
的呻吟、燃烧。
“不要!啊……”
陆纬之急促地喘息,紧闭著双眼,全身炽热燃烧,双唇间吐露出抗拒的言语,身体
却不听使唤的贴近齐仲凛,乞求更多的爱怜。
齐仲凛一手在陆纬之纤瘦的背上游移著,并将他更揽向自己,另一手则探向陆纬之
灼热的欲望,恣意抚弄著。
“啊!”陆纬之紧抓著齐仲凛的手臂,因全身窜过的战怵而高喊出声。
齐仲凛将他因欢愉而虚软的身躯用绵密裹好,紧紧拥住。
怀里熟睡的纯美脸庞,让齐仲凛感到一股不可言喻的温暖和幸福。
第七章
深夜,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清脆的音调,让安静的夜显得更加寂寥。
齐仲凛紧拥著身边的人,未曾合眼。
忽然,他听到有如枯叶飘落的声音,立时全身警戒,竖起双耳倾听。
来人武功不弱,若不是在如此寂寞的夜里,恐怕他也不会察觉这微乎其微的声响。
不名身分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不一会儿已来到牢房上方。
齐仲凛被困在牢中,处于劣势,只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敏捷的身影落于地牢门前,停了停,才悄悄推门而入。
不知对方意图为何,齐仲凛闭上眼,佯装熟睡。
这时,来人就著昏暗的烛光来到牢门前,轻声喊道“二师兄,是你吗?是你被关在
这里吗?
“季清!”齐仲凛吃惊轻喊,连忙扯下蒙头盖上的锦被。“你怎么会来这里?”
齐仲凛的声音和震惊和动作,打扰了身边的人。陆纬之在睡梦中咕哝了几句,下意
识地将身体往齐仲凛身边靠,寻求更多温暖慰藉。
齐季清大刺刺地蹲在陆纬之面前,黑白分明的慧眼眸在陆纬之身上打转。
齐仲凛微微红了脸,搪塞道:“别管这么多了,快说你到底为何而来?”
“嗯………”齐季清歪著头,可爱清灵的脸净是狐疑。“二师兄怪怪的,很可疑喔
!”
“我哪有!”
齐仲凛一激动,差点就吵醒了陆纬之,他连忙定住,不敢再轻举妄动。
瞧见他的动作,齐季清眼里感兴趣的光芒更深了。
“他到底是谁?竟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二师兄慌了手脚。”
“他是谁不用你管,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齐仲凛压低了声音问。
“大师兄派我来救你的啊!”齐季清回著齐仲凛的问话,目光却全放在陆纬之身上
。他伸手轻抚了抚陆纬之的脸颊,赞叹道:“他长得挺俊的耶!竟然比我还美。”
“你别乱碰他!”
齐仲凛怕陆纬之被吵醒,连将齐季清的手挥开。齐季清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嘟著嘴
埋怨道:“啧!二师兄真小气!”
齐仲凛苦著脸轻叹口气,无奈道:“我才不是小气!他可是县令的儿子,若吵醒了
他,咱们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点他的睡穴不就没事了。”
齐季清伸手要去点陆纬之的睡穴,却被齐仲凛抢先一步制止。
“我不想这么对他!”
齐季清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齐仲凛看。
“想不到二师兄竟然会怜惜别人!这可是个破天荒的消息。”
齐仲凛知道这个四师弟是个鬼灵精,嘴上又爱作文章,有时甚至连大师兄都拿他没
辙。
“唉!随你怎么说吧!我只求你千万别吵醒他。”
齐仲凛担心陆纬之会突然醒来,届时他可不知要如何解释齐季清的身分。
“是是是,我也不想让二师兄平添困扰。”
在齐仲凛求饶之下,齐季清总算敛起嬉笑神色,正色说道:“我这次的任务是来带
你回去的。”
齐季清从怀里掏出把不知从哪里来的钥匙,在齐仲凛眼前晃了一下,随即走到牢房
门前,打开了门。
“我不离开!”
齐仲凛出人意料的话,让齐季清怔愣住。
“我不能离开。”齐仲凛解释自己不能离去的原因,“我一逃狱,县令就会落得看
守不利的下场,到时候一定会连累到他的。”
齐仲凛和齐季清的目光同时落在陆纬之身上。陆纬之睡得很熟,浑然不知身边发生
的事。
“他对你说真的这么重要吗?”齐季清问。
“嗯。他三番两次救了我的命,我都还没还他人情,又怎能为了救自己而使他受累
呢?”
“是这样吗?”齐季清狐疑地打量著齐仲凛,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好吧!既然二师兄心意如此坚定,那我就回去转达给大师兄知道,另外再想个两
全其美的办法来救你。”
“很抱歉,让你白跑了一趟。”
“哪儿的话,我们可是师兄弟耶!还跟我这么客气,而且我这趟路也不算白跑,我
可看到有趣的东西了。”
齐季清话里意有所指,慧黠的眼神在陆纬之和齐仲凛之间瞟啊瞟地,瞧得齐仲凛好
不自在,忍不住催促道:“你快走吧!”
“别催、别催,我走就是了。”齐季清说著就往地牢的大门走去,突然,他停下脚
步回过头来,将一件东西丢给齐仲凛。
“这东西留给你哟!说不定你用得著。”
齐仲凛伸手接住飞来的东西,摊手一看,一把黑亮的牢房钥匙就静静的躺在手心之
上。
“谢了!”
齐季清挥了挥手,表示收到他的谢意,随即从门口消失。
齐仲凛蓦地感到一股淡淡的孤寂,但低头瞧见安心睡在他身边的陆纬之,就觉得一
切的牺牲都值得。
清晨,陆纬之慵懒地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不会不舒服吧?”
“啊!”
齐仲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纬之倏地惊跳而起,差点被身上的锦被绊倒。
“小心点!”齐仲凛连忙伸手揽住他。
待意识清醒后,陆纬之随即发现自己竟睡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陆纬之喃喃自问,瞧见地上杯盘狼藉,他隐约想起昨晚的事。
他怕齐仲凛挨饿受冻,所以送来饭菜,齐仲凛狼吞虎咽地将饭菜一扫而空,而后他
又拿出一壶酒。他被酒呛了一口,齐仲凛便教他怎么喝酒,然后……陆纬之的思绪戛然
而止,脸红得像火烧。
他惊惶地查看衣衫,除了因睡了一夜而被身子压出皱褶之处,并无异样,也许是他
酒后胡思乱想吧!
“怎为了?有什么不对吗?”齐仲凛将陆纬之拉近,眼里带著戏谑笑意。
“没……没什么!”
一经他问起,陆纬之脸更红了。
他怎能告诉齐仲凛人脑子里所想到的事呢!
如果一切只是他的梦境,那岂不是要被齐仲凛嘲笑?
但若齐仲凛真有趁著醉酒欺负他,那就太不可原谅了。一思及此,陆纬之不禁用充
满怀疑的眼神瞪著齐仲凛。
“昨晚你没对我怎样吧?”
“我被关在牢里,能对你如何?”齐仲凛一脸无辜。
“没有最好!”
陆纬之睇了齐仲凛一眼,俯身收拾碗盘。
齐仲凛在牢里最靠近陆纬之的地方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轻声说道:“
那是我听过最销魂的声音。”
陆纬之猛地一震,停下手里的动作,僵硬地转过头,冷冷地从齿缝间迸出语句。“
你说什么!?”
“我好心帮你,你还这样欺负我,我再也不理你了!”陆纬之忿忿地说道。
“你生气了吗?”
“被男人乱摸,我还该高兴不成?”陆纬之一脸委屈,就快落下泪来。
“可是你昨晚看起来并不讨厌啊!”
“你!”陆纬之气得火冒三丈。“你再也别想我会帮你了!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就等著饿死、冻死算了!”
陆纬之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掉头就走,任凭齐仲凛再怎么喊他,他都只当没听见,
免得又听到什么不堪的话。
一走到房门口,正巧撞见小桐要来叫他起床梳洗,准备用膳。
“少爷!难不成您一整夜都待在地牢里吗?”
“罗唆!”
小桐被骂了一头露水,又不敢抗议,还是将端来的热水放到房角的木架上,让陆纬
之梳洗。
陆纬之用热腾腾的水洗了把脸,总算是清醒些。他很懊恼自己对小桐乱发脾气。
“对不起!不关你的事,我却对你乱吼。”
“不要紧,我知道少爷心情不好。”
“少胡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陆纬之苦著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他才不相
信小桐能了解他的被戏弄的委屈。
小桐张嘴想反驳,但一转念就顺著陆纬之的说话道:“是是是!少爷的心情我是不
懂,不过我知道少爷的肚子一定饿了,是不是该备早膳了?”
陆纬之原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叫小桐去准备早膳。
他打算从这天起努力将身体养好,才不会老让齐仲凛当成女人,动不动就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