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纷纷愣愣的看着他,这个人在胡说此什么呀?她早该知道会跟端亲王一起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走近她,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声音温和醉人,“你不明白吗?”
她像躲避瘟疫似的,猛然抽出手来,微怒道:“你们这些人都有病,我会明白才奇怪!”
梁子中一脸愕然的看着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他在怀河上对她一见钟情,虽然很快就发现她实在是个调皮的姑娘,但他相信在他的调教之下,她会脱胎换骨,成为一个温柔且风情万种的美女。
纷纷完全把他当成跟梁季煜同一挂的人物,这些人又要亲嘴、又要搂抱、又要摸手,真是下流到极点!
梁季煜有点同情的说:“子中,她可泼辣得很呢,我不相信你受得了,你别被这张脸骗了。”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马送到市场去给人家当下饭莱!”她一脸凶巴巴的威胁他。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他不痛不痒的说,他早猜到他的爱驹应该是乖乖的跟她走了,没想到连一匹马都这么好色。
“何姑娘,你对我们似乎有一点误会?”
“没有误会。”纷纷一脸气愤的指责,“你们这些亲王贵族,每日只会流连花丛,一样下流!”
梁子中自觉冤枉极了,他辩道:“我没有这么做!”她果然有点霸气,尖锐又不留情面。
她不信的撇了撇嘴,“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这个坏胚子在一起,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
梁子中这才明白,他是被梁季煜的花名在外给连累了,他有点埋怨的看了梁季煜一眼,算了!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跟她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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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宫了,纷纷和纤纤忍不住同时呼出一大口气,纤纤巴不得赶快回到家里休息,纷纷则是忙着想去找梁季煜的晦气,她已经想出新的花招要来整他。
轿子才到门口,她们不禁奇怪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竟然将平常宁静的何府弄得热闹异常,人人像是着了魔似的,尽是对姐妹两人笑,她们一肚子的疑问,人都还没进门,只见何夫人眼角带泪,满面欣容的迎了出来。
“娘,门外那是怎么回事呀?”纷纷纳闷的问。
何夫人开心的说:“今天咱们家已经连接两道圣旨了,第一道是你爹升官,加封太子太保,这第二道嘛……”她拉起纤纤的手,又是安慰又是兴奋,“封我的好女儿为太子妃,下个月初八进宫。”
纤纤一听登时呆了。
纷纷则是拍着手笑道:“我早说太子妃非你莫属,这下可证明我没说错吧!”
纤纤心理五味杂陈,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太子呀,如今却要她跟他厮守一生?而且她一旦入了宫,就是太子的人,连死都出不了宫。她非常明白权势和地位会怎么样影响一个人的性子,更何况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寻常男人三妻四妾,但太子日后登基为帝,可就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之众!
就算太子能对她有情有义那又如何?她还是得跟别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深宫多怨,她不想体会那种空虚的可怕。
温婉如她,也明白这是一门说不得“不”的婚事,但是难不成她今后的日子,都要在幽幽的叹息和漫漫的等待中度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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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何府上下都为这门婚事忙碌起来,因此纷纷一直没有时间去找梁季煜的麻烦,她变得爱粘着纤纤,敏感如她,也能体会姐姐的不快乐和无奈的感觉。宫门一人深似海,往后她们姐妹还能有促膝长谈的机会吗?
虽然两人都是满怀心事,大喜的日子还是到了。
倾城佳人纤纤出阁,所嫁的又是当今权贵,让何府里挤满了贺容,仆从们忙碌的跑来跑去,要张罗一切,又怕怠慢贵客。
锣鼓喜乐不断的奏着,加上人声、笑语喧哗声,吵得一晚没睡的纷纷头都快要痛死了。
她非常同情纤纤,所以昨儿个夜晚,她就冒险想要带着纤纤躲起来。
毕竟她也不舍得自己的姐姐不快乐。况且,当太子妃一定不好玩,可能会活活闷死一个人。
因此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连夜带着纤纤落跑比较好,倒楣的是还没走出府,就被巡夜的婆子抓了回来,硬是被她娘给念了一整晚。
“娘,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嫁人?”她委屈的问。
“你说可不可以?”何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声音不禁高了许多,她都快忙死了,还得回答纷纷莫名其妙的问题。真烦!
看到娘亲这么凶神恶煞的模样,纷纷赶紧闭起嘴,乖巧的坐在纤纤身旁,等待吉时到来。
半晌,她又忍不住的开口,“娘,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嫁给太子呀?”
何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纷纷,你再胡说,我就打你屁股。”
好不容易吉时到了,喜娘将喜帕蒙上纤纤凄然的脸。
“纷纷,我警告你喔,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出声说一句话,就给我抄道德经一万遍,不,十万遍。”何夫人威胁道,她可不想纷纷在纤纤出阁时,没轻没重的胡说一通。
不说就不说嘛,用得着这么凶狠吗?纷纷委屈的想。
在喜娘的搀扶下,纤纤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厅上,当她跪倒在地拜别父母时,止不住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一顶金碧辉煌的大轿子,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乐手们奏得更加起劲,来恭贺的宾客纷纷上前道喜。
纤纤在喜娘的搀扶下犹豫的站在轿前。
“新娘子请上轿。”
她牙一咬,心里道:再见了。
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起轿,往宫里的方向行去。
纤纤才被迎出去,纷纷已经觉得无聊了,想到过去姐妹共处的那些日子,她心里就难过,一难过她就有点生气,一生气她就想找人出气,一想到要找人出气她就想到梁季煜,一想到他她马上就想找他晦气!
这么一决定,她马上换了男装,不管后厅里正在大宴宾客,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她到马棚里牵了梁季煜的爱马出来,她已经另外帮它取了名字,叫坏蛋,而且完全不愧疚的将它占为已有。她翻身上马,往端亲王府奔去。
守门人见她一身衣饰华贵,骑着主人的马前来,立刻相信纷纷是主人的好友,通报夫人后,请她入内。
纷纷毫不畏惧的跟着仆人进去,只见到厅中坐着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瞧她脸上和蔼的神情,怎么会生出梁季煜那么混蛋的儿子?难怪人家说好竹生坏笋,真是有道理。
纷纷抱揖为礼,微笑道:“梁夫人你好。”
“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我从没见过你?”她见他面若冠玉,俊俏斯文,马上好感大增,这个人物怎么从没听季煜提起?
“我爹是礼部侍郎。”
“喔!”梁夫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何府的公子,你家今日可是大喜呀!令姐是新选的太子妃,怎么你不在家里宴客,却到端亲王府来了?”
“夫人你有所不知,我跟端亲王的交情‘非比寻常’,特别的日子总是特别‘惦记’着他。”
“他会将爱马送给你,可见你们的交情的确非比寻常。”梁夫人点点头。
没错!是非比寻常的……仇人!纷纷肚子里笑得快打结,脸上还是装得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可惜他现在不在家,没办法出来见你。”
不在?那她不就白来了? “他去哪了?”
“蝶梦楼吧,这几日他都待在那儿,这孩子真是的。”梁夫人皱起眉头说道,赫然发现纷纷的眉头竟然皱得比她还紧。
“又去那种地方!”纷纷恨恨的说,这个人真是标准的色狼!
“是呀,何公子,麻烦你也劝劝他,别老去那种地方。”
“劝他?”纷纷差点笑出来,“我去劝他,他不把我打死才怪。”
“不会的,你身为他的好友,怎能不劝劝他呢?就算他不高兴,也不会动粗的。”梁夫人倒是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
纷纷忍不住扑哧一笑,“好,我去劝他,这可是梁夫人你说的。”
“是呀,麻烦你了。”
纷纷立刻笑着离开,她已经有很多方法可以好好的“劝”他,既然连梁夫人都这么大力支持,她也不用太客气。
她前脚一出厅,一个少女马上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梁夫人笑道: “芙蓉,这何公子的相貌和人品真是难得,你瞧着可中意?”原来梁夫人一向疼爱女儿,一心要为她择个佳偶,看何公子一表人才,就命丫鬟偷偷请芙蓉出来,躲在帘后窥探。
“娘!”芙蓉顿足道:“她是个女孩呀,你看不出来吗?”
“是吗?”
“你看她眉目如画,双目黑白分明灵活至极,话声清脆又娇又嫩,怎么会是男子呢?”
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正是如此,可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上门来要找季煜,那代表什么?
她连忙问道:“芙蓉,你跟你大哥一向谈得来,有没有听他提过这个姑娘的事?”
“大哥从来没把任何女子放在心上过,这阵子我看他似乎怪怪的,问了几次他也不肯说。”她稍微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前阵子大哥被人狠狠捉弄……”
“你说冒名求亲的事?”梁夫人提起来就头痛,她可是花了不少唇舌才替儿子摆平。
“是呀,我听大哥暗骂着什么臭丫头啦,鬼灵精的,我看跟那位姑娘可能有关系……”芙蓉愈想愈有可能,她说她是何府的公子,也就是说,她是何府的小姐!
“啊,她是何纤纤,那个倾城佳人。”她曾听大哥提起过何纤纤,对于自己妹妹败在她手下这件事,他十分气愤。
“不对呀!”梁夫人道:“如果她是何纤纤,那么嫁入宫里的是谁?”
芙蓉哑然了,她原本在猜疑大哥这阵子的失常,该是为了何纤纤,因为她已准备进宫,他才会躲到蝶梦楼里,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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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骑着马往蝶梦楼去,待她潇洒的下了马,嘱咐小厮好生看管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去坐着,马上就被一群女人包围住。
“小哥,你生得真是俊俏。”
“今年多大啦?”莺莺燕燕们不断将倾慕的眼光投射在她身上,嘻嘻哈哈的说笑。
纷纷心里嘀咕奢,这些人都没骨头吗?干么老往她身上靠,胭脂花粉的味道惹得她直想打喷嚏。
“叫端亲王出来。”她使劲推开一双在她身上游移的手,不耐烦的喊。
“我的公子呀!男人上这是找女人,没人找男人的!你试试我的功夫,保证你满意!”说完,众人吃吃的浪笑起来。
纷纷瞪了她们一眼,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还狐媚,原来梁季煜就喜欢这个调调。
她用力的再推开一个靠上来的姑娘,“喂!你放尊重些。”
那名妓女陪笑道:“小相公脸皮嫩,看不惯这调调儿,那么我坐在你怀里可好?”说完走过来当真就要坐下。
纷纷又恼又气道:“不要、不要,你千万别过来!”她伸手一推,那妓女便因站立不稳一跤坐倒。
她也不生气,站起来又腻声道:“小相公定是嫌我不够风情,我帮你找个小姑娘陪你如何?”
纷纷不耐烦的拿出一锭黄澄澄的元宝,往桌上一放,“你们都一旁待着,也不许出声乱动,只要谁告诉我端亲王在哪,这金子就是她的。”
妓女们见钱眼开,个个喜得眉开眼笑,抢着回答,“在艳无双房里!”
一群女人为了一锭金子吵了起来,每个人都坚持是自己的,纷纷不耐烦再听,起身往上次去过的房里走去。
走到一半,她灵机一动,抓住老鸽问道:“艳姑娘呢?”
“公子你要找无双呀!这可真不巧,府台大人今晚做寿,她赴宴去了,不如我再替你找个姑娘,你喜欢哪一种的?”
她连忙塞了一锭银子给她,摇手“不用了。”一听到艳无双不在,她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她闪进一间半开的房间,找了女装换上,用块帕子将脸给蒙住,只露出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然后她学着青楼女子的风情万种,推开艳无双的房门。
梁季煜半伏在桌上,看起来睡得正沉,纷纷见机不可失,连忙拿起梳妆台边的一盆水,准备以牙还牙,就像那天他对她一样。
她心里充满报复的快感,吃力的拿着水盆,正打算要泼过去时,梁季煜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她看,她吓了一大跳,手一软,匡当一声,水盆跌在地上,溅了自己一身。
他看着她,嘴里不知咕哝些什么,跟着头一垂,又趴在桌上睡去。
她真恼恨自己没用,他明明喝醉了,怎么她就这么胆小,被他看一眼就吓到。
现在可好,自己一身湿答答的,他却完全无伤,真是气人!
她用力的推推他,他丝毫没有反应,她只好扯下面上的帕子,气嘟嘟的坐在他对面。她本来想扮成青楼女子捉弄他,没想到他竟然醉得不省人事,真是气人哪!
如果不能杷他气得抓狂,那又有什么意思呢?纷纷百般无聊之下,也趴在桌上仔细的看着他的睡脸。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看的男人,如果他不对她那么恶劣的话,也许他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她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如青葱般的手指缓缓画过他的五官。
突然一只手冷不防的抓住她,纷纷吓了一跳,因为她正在做亏心事。
梁季煜一手抓着她,头也不抬便问:“谁让你进来的?”
他酒意未消,神智仍不是很清楚,但也足够发现有人不知死活的正对他上下其手。
她真是没有做坏事的命,为什么老是当场被逮到呢?她使劲的扳开他的手,一边骂道:“放开手啦!很痛呢!”
他的身子猛然震动一下,原本低垂的头缓缓的抬起,“是你,何纤纤?”他不敢相信的说。
此刻的她应该在于中的怀抱里,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他当真在作梦吗?
他将她拉进怀里,细细看她,雪肤依旧,花貌如昨,不是她是谁?
她发现他眼里的怒意全俏,反而带点难解的温柔,她本来想骂人的,不过看他还没发火,只好先忍住。
他低下头去捕捉她的唇,一阵风吹灭了唯一的一根腊烛,他将她拥人怀中,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正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