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他们带著威之的尸体到了湖边,月吻吩咐他们放下尸体之后,就要他们把守周围,不准任何人进出。
月光照亮整个湖水,湖面闪著银光,宛若铺了一层银纸,月吻用湖水洗去威之身上的血液,那血红色的血渗进湖水之中,染红了透明的湖水。
极小心的,月吻褪下威之身上的衣服,把那些衣服抛至一旁,她眼眶合著泪水,伤心的想到那一刀的无情,使得他们天人永隔,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一定要挽回他的性命,她俯下头,轻轻的亲吻那已经冰凉的爱人之唇,泪水滴在威之的脸上,点点滴滴尽是她的心头血。
“我爱你,就算你不爱我也无所谓,你要我待在你身边多久我就会待在你身边多久,直到你厌倦了我,我才会走……”
月吻仰起头,轻轻的低吟,“月之友神,请赐给我温柔的力量,我是那么爱这个男人,就算是失去我的生命也要让他起死回生。”
湖中的平静已经消逝,代之而起的是凶猛的波涛,那无穷无尽的波浪卷向月吻跟威之,将他们卷入波涛之中。
天色刚亮,天边现出鱼肚白的微明,阿疤在湖前的森林前待命,他开始后悔将威之的尸体交给月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又怎么能莫名的任由她带著威之的尸体到湖边?
“阿疤,过来,快过来。”这一阵耳熟能详的呼唤令阿疤心跳加剧,他跟其他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乎是立即,在他们面前迎面而来的是……威之,他上身赤裸的身影抱著纤瘦的小女子,向他们急奔而来。
“威之……”阿疤首先迎丁上去,他的眼光跟表情是不敢置信,威之好好的站在他面前,毫发无伤,身上连一点疤痕都没有,好像昨天的事只是一场梦,但是昨天他明明看到威之死了,任何人受到那种伤是绝对不可能活命的。
“阿疤,你看月吻死了吗?她一动也不动。”威之的声音充满著急,且把月吻往阿疤面前一递。
但是所有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全部的人都以看到鬼的眼神盯著威之,他们心中的感受跟阿疤一样,他们也认为没有人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还能完好如初的活著,而且在第二天就复原伤势,这简直是神迹。
“你没死,阿里那把剑刺中了你胸口,照理说你……“阿疤说不下去,因为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威之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事实胜于雄辩,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仿佛意识到他们心中的疑惑,月吻嘤咛一声醒过来,她气息微弱的撒谎道:“我会一点医术,昨天威之并没有死,他只是陷入假死状态。我用我的医术救了他。”
她撒谎是迫不得已的,她跟日焰的能力永远是个秘密,对某些野心家来说,她们的能力是一大珍宝,所以母后从小就告诫她们,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能使用这些能力,而且更不能在人前使用,所以她们有能力的秘密除了一些亲近的人知道外。其余的外人是一概不知。
但是使用这些能力也很容易让她们疲倦,轻则需用好几天的时间休养,重则可能要付出生命当代价,这个才是母后不准她们用这些能力的最大原因。
阿疤深感疑惑的皱了眉头,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报告了昨天阿里的人被他们歼灭了大半,其余的人在逃。
威之叹了一口气,“阿里,他死了吗?”
阿疤点点头,“你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当场死亡。”
“香绮也是他杀的,当初你怎么不告诉我?”
阿疤面无愧色的说:“你那时候为了林娜的事在烦心,所以我只禀报先王,请先王处理即可。”
威之无奈的点点头,他抱著怀里奄奄一息的月吻,下命令道:“收拾阿里的尸体将他埋葬之后,我们就回宫。”
他低头看著月吻,她对他微弱的一笑,“好高兴你好生生的活著,我这一辈子从没这么高兴过,真的!”那抹倾世的笑容,动听的声音都比不上她昨里盛载的感情。
威之将手臂强烈缩紧,心中荡满的是他从不愿承认的柔情,他紧紧的抱住她,一股热流在他血脉中像海潮一般的汹涌而来,而这股感情激热无比。
夜是这样的深沉,春天的脚步踏得更近,在单调的枝丫上绽出几朵点点的香花,在静寂的空气中,隐隐的幽香浮载浮沉,香味沁人心脾,教人神清气爽。
在明亮的室中也融满春的气息,月吻推开威之手中的白瓷玉碗,“我喝不下了。”
威之摇了摇头,“不行。一定要把这一碗喝完,来,只剩半碗了。”他半强迫半诱供的把药拿近她。
月吻迫于他的温柔威逼,乖乖的喝下了那苦极的药汁,将它吞咽下喉,但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玲珑巧目已在向威之求饶。
威之不为所动的盯著她把药喝完,月吻又气又嗔,“以后我不要喝这个了,我的身子又没病,干什么还喝这些苦死人的药,简直是活受罪。”
威之嘴角满含笑意,现在这微笑几乎是他的招牌动作,他一指勾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的相望,“你还不知道什么叫活受罪,活受罪是看著你,却又不能干什么,这才叫活受罪,我常常想著你,半夜睡不著觉,你晓得吗?”
他的声音是扰乱她心波的低哑,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露骨表白他的热情,月吻不禁脸红了起来,她啐了一声,偏转过头去,欲羞还喜,满面都是醉人的红晕,“你只会想这个,也不怕被人家笑。”
月吻的眼光转向在一旁伺候的侍女,那些侍女掩面而笑,月吻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她推开他勾起她下巴的大手,“我要睡了,你……”
月吻马上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威之的眼光立刻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眼里的挑逗是不言而明。“是吗?我也很想睡了。”
有的侍女已经别过头,笑意藏在眼中,知道等一下就有热情如火的一幕出现。而月吻脸红心跳不知所措,她推了他一把,“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威之恍若未闻,他只是定定的注视她,注视她那乌黑的亮丽长发,柳叶似的青黛蛾眉,和那有如秋水临波一般的水汪汪大眼,最后目光来到她动人的樱桃小嘴。
月吻被他看得羞急了,她卷起被子,连脚带头的蒙盖起来,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威之一挥手,示意那些伺候的侍女退下去。她们相对一笑,立刻退了下去。
他扯下被子,月吻整张脸红通通的,更加令他著迷迷恋,“你做什么盖起被子?月吻。”
月吻将头钻进被子里,“你……”威之的脸近在眼前,她脸又一红,话也说不出口,只有仓仓皇皇的将脸盖住。
她这副娇憨可人的俏模样更教威之难以把持,他低下头,拉下被子,露出了月吻的娇俏小脸,他情难自禁的吻住她的小嘴,双手也恋恋不已的触抚她柔腻光滑的肌肤。
最后他困难的离开她的怀中,喃喃自语的语气中充满自我厌恶,“该死,医生说你太虚弱了,要让你好好休息的,但是我一碰到你,就像个发情的畜牲一样,真是……”
他的语气令月吻心中一暖,月吻动情眼眸望向他,她抬起头,头一次自动的亲吻他的唇。
那甜蜜的接触令威之如火浴身,他的身子整个绷紧,声音低哑了好几分,“不要测试我的耐性。”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月吻柔媚的浅笑。
威之正在犹豫该不该吻她,但是他担心吻了她之后,自己能不能及时停住,所以也没专心注意她在说什么,只随口应了一声,“嗯?”
她拉下他,像是揭开秘密一般的低语,“那个医生是个庸医……”
第六章
营帐外欢笑震天,并夹杂著各式俚俗的笑语及笑话,还有动人的音乐在营火前飘荡,一片欢乐气氛令人乐而忘忧。
在营帐外最偏僻的角落,有位高大的男子在拉著乐器,那优美的乐音如泣如诉,宛若在说著最萦人心怀的情诗、最恋人心脾的恋情,令人心醉也令人潸然。
日焰坐在他身旁,彻头彻尾就像个傻瓜一般呆坐在这里,而巴兰被媚儿拖著四处绕。在营帐里最出风头的大概就是媚儿了,她一副死霸著巴兰的得意样,逢人就拚命的把自己的身子往巴兰身体压,怕巴兰不知道她存在似的。
日焰愈看愈气,哪有女人像她这样无耻,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一定给她一顿好看。
因为她是如此愤怒,且见巴兰也是副乐不思蜀的陶醉样,所以她的怒焰只有愈燃愈高。她完全没有顾及这是什么地方,在她身边的是什么人,她脱口而出,
“难道那个叫媚儿的死三八没人要吗?一定要死缠著巴兰不可吗?”
她怒火难息的拿起刚才不知是谁放在此地的一瓶酒,手就拿起来灌,那强烈的辣味令她一呛。
“小心,这酒很烈的。喝多了会头晕。”在她旁边的高大男士笑了笑。
日焰拿眼向他一瞪,“要你管什么闲事,我高兴怎么喝就怎么喝。”像是为了向他示威一般的,她又大大的喝了一大口,任那强烈的酒气在她体内翻转。
那男子只是一笑,也不管她,照样拉他的琴。
倒是日焰喝多了酒,反而变得多话,斜眼的看向巴兰的所在地,那无耻的女人把整个身体都往巴兰身上靠,那姿势之暧昧、那神态之撩人,再再宣告她跟巴兰不可告人的关系,日焰气血上涌,站了起来,随即又头晕目眩的跌了下来。
虽然身体不能照她的意念行动,但是嘴巴却嘟哝著,“那个无耻女人……”她还待再说,嘴巴已被身旁的男子给堵住。
“你可别说得太大声,小心被别人听到了,媚儿会给你一顿好打的。”
“那女人是什么东西,她敢打我,她黏巴兰黏得像他身上的衣服似的,好不知羞耻,这女人一定是没人要……”
那男子笑了起来,“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不想要媚儿的,她是这里势力最大寨主的独生女儿,她的干姊姊又是这一国的皇后,她的姊夫可是一国之王,攀上了她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日焰口齿不清的哼了一声,“瞧巴兰那副猴急样,像是巴不得赶快上她的床似的,无耻,无耻至极!”
那男子怪异的看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少年是巴兰的干弟弟,但是讲出来的话全都带著强烈的酸醋,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巴兰的情人,而不像巴兰的弟弟。
不管事实为何,那男子只是继续拉他的琴,因为这些事根本就与他无干,他没必要管,也不想管,因为他惟一关心的只有一个人。
日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直往巴兰的方向走,她喝得酪酊大醉,连踢翻了人家的酒壶都还不晓得,那被踢翻酒的人也醉得差不多,他站起来向她挥了一拳,嘴里还杂七杂八的嘶声臭骂。
但是很不幸的,他酒后双眼迷离,这一拳没打中日焰,反而打中日焰身前的人,那人也站了起来。没过多久一场大混战应声而起,营火前的空地瞬时一片混乱。
日焰醉得东倒西歪,她身子一侧,在差不多该咚一声倒地时,一双大手已莫可奈何的接住了她。
媚儿撇撇嘴,讥讽道:“我都看到了,你这位干弟弟可真不简单,只是这样一醉,就把我的人搞得人仰马翻。”
巴兰摇了摇头,“她醉了,不知道她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要处罚就对著我来吧!”
“哼!我知道谁该负这个责任,”她手一扬,“柳音,你给我过来。”
那原本在偏僻地方拉琴的高大男子站起了身,走到媚儿身前,“什么事?媚儿。”
“我限你在一刻之内搞定这一切,要不然你就提你的头来见我。”媚儿蛮横无比的命令道。
那召唤柳音的男子只是微微一笑,“媚儿,这些人打打闹闹的又有何妨,等明天他们就会抚著伤口哀叫了,然后悔不当初了。”
媚儿厉声大叫,“你敢违抗我的命令?你不要命了吗?”
“随你怎么想,你要我的命也无所谓,反正我这条贱命,活久了也是很烦。”
媚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又气又恼,脱口而出心中的实话,“你不要以为我父亲认定你是他的准女婿,你就可以对我无礼,我……我还是可以杀了你的,而且你哪个地方配得上我,我才不屑你呢!”
柳音漫不经心的调弦,“那更好,我也受不了你这个凶婆娘,等我遵从了诺言,把你送到皇后那里后,我们刚好可以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两不相欠,欢欢喜喜的道珍重再见。”
“你……你竟敢骂我凶婆娘。”媚儿手一扬,就要给他一巴掌。
柳音顺手接住她的手掌,他的眼光亮得像星光,“要不要我向大众宣布。你前几天在你家后院对我说的话?”
媚儿俏脸一红,眼睛里面是熊熊的怒光,“你敢?”
“我连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柳音只是再度的微微一笑。
媚儿更加光火,她收回手,不怒反笑,“好,算我栽在你手上,但是你给我小心一点,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割下你的舌头配酒喝,哼!”说完后,她掉头就走。
巴兰早就在旁边笑得肚子揪痛,“柳音,好久不见,那股帅性还是没改,这一次媚儿一定是棋逢敌手,瞧她对你恨得牙痒痒的。”
柳音但笑不语,但是倏忽的,他一拳揍向巴兰的肚子,巴兰闪了一闪,柳音畅声笑了起来,“老家伙,身手还是没变,巴兰,咱们好久没打架了,我有一点想念把你打成肉饼的感觉。”
“是吗?不知道上次是谁眼睛黑了一块?”
柳音放声大笑,然后他压低声音,“小心,巴兰,要是让媚儿知道你那干弟弟是女的,且你对她还保护过度,恐怕你就有得受了,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她不把你斩成十七、八块是不会满足的。”
“我晓得她的脾气的。”巴兰点了个头。
柳音回头看他一眼,“还有别让你那干弟弟喝酒,她一喝酒,瞬时就露出马脚,朋友的忠告之言不可不听,我走啦!”他挥一挥手,十分帅气的走人。
巴兰抱起早已睡死的日焰,走向他们的帐棚。
夕阳在天边亮出一抹彩霞,增添几许诗意,在花园的万紫千红里,一对璧人站在一起,男的高大威武,女的娇柔纤弱,女方倚在男方的怀里,她脸上如此的幸福,令人好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