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教你怎么接吻吗?月吻。”
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像是沾了蜜一样的甜腻浓稠,四周的空气像是燃火一般,月吻觉得呼吸几乎变成不可能的事。
“记得吗?”威之再次问,口气充满诱惑。
低哑的声音令她全身酥软,月吻别过头去,她心虚不已的撒谎,“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其实她心里明明白白的想起那一天的吻。还有那时时刻刻萦绕在心中的奇妙感受。
他笑了,那是浑厚的低笑声,她靠在他身上,笑声震动她的胸膛,两她,也随著他的笑声起伏。
他的笑好像在嘲笑她的说谎,或是看透她的内心,月吻整张脸更红了,殊不知这样更显出她的楚楚动人跟钟灵毓秀。
威之倒抽口气,感觉欲望在他的血液中流畅。他身体的男性部分蠢蠢欲动,猛浪般的欲望在他的嘴角呈现,他攫住她红艳欲滴的小嘴,感觉月吻在他怀里微微颤抖,那颤抖像是催情剂一般,勾起了他更深的占有欲望,他低吼一声,更加放肆的吻她。
月吻推了他一下,“不要,我……”
他强横的抓住她推拒却使不了什么力量的小手,眼光猛又有力的宣布要占有她,就连他的声音也强悍且激情道:“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人也不能否认我的权力。”
他抓起她的白皙皓腕,抵在自己的心口上。
月吻只感觉手心传来阵阵的悸动,抬眼看他,她的表情是坚决无比,还带著无以名之的感情,而那种她不能形容感觉又在心中盘旋,心中的某一块角落起了微妙的变化,她垂下手臂,眼睛闭了起来。
接著她的衣服被解开,她感觉他的唇滑过她的颈侧,如影随形的滑到她的胸脯……
在小小的帐棚中,一派的春意融融,暖和了初春的寒意。
早春暮色在天边一角回荡,刺骨的凉意如冰刀般的侵蚀著黄昏的人们。月吻一脸落寞的独步到帐棚外,帐外一株老树伴著她凄凉、孤独的影子,月吻只觉得寂寞跟倦怠掌握了自己,她无话的凝望天边那抹即将结束的光明。
她现在开始怀疑以前宫里的那些侍女交头接耳的话是否正确,虽然她们不敢在她面前放声讲话,但是总有一些风言风语会传进自己的耳中。
难道正如她们所说的,男人总是尝过新,就把一切抛诸脑后吗?那夜之后,威之一早就不见人影,往后几天,他总是在帐外轮守夜晚,连看她一眼也不曾,好像那一夜的温存及温柔都是场春梦,而春梦总是了无痕的,她是不是不该眷恋呢?因为梦毕竟是虚幻的,纵然它再怎么美,眷恋也是一场空。
但是她的内心为什么感到一种无法言之的凄凉?月吻无法忘记他的眼是那么狂热,但是他抚摸的动作是那么温柔,他的话语满含令人心醉的喜悦。
她更不能忘记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把自己交给他,她的清白是要留给她的丈夫,不过经过那一夜之后,他就是她的夫婿了。
月吻垂下头,伤心的想到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女奴,若是她真的是他的新娘,他才不会冷落她,女奴跟他的皇后身分是天渊之别的。
“美人,为什么独自在这里没人陪呢?”
她紧张的回头,一张友善的笑脸距离她不过咫尺之远,月吻迟疑的回他一个笑靥。
“美人,你叫什么?”
“我叫月吻。”
晏之喔了一声,以看起来有些迷人的稚气望著她,“听说远国的某位公主就叫作月吻,她的美貌倾国倾城,但是最近也传说那个国家内乱,那位倾国公主死在战乱之中了。”他说完后,不安分的手朝她头发一拉,月吻站不住脚,立刻倒在他怀里,她挣扎著要起来,他嘻嘻一笑,“别动,我只是想把你看清楚。”
“你放我起来,我站著你照样能看我。”
晏之指尖朝她的红唇一点,“你真的很美,不知道王兄肯不肯将你送给我。”
她一征,眼眶瞬间红了,她只是威之的女奴,他要把她送给谁她也无法说不,月吻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清楚的了解到自己只是威之的女奴。
“你哭了?”晏之似乎有一点讶异,他续道:“我只是在赞扬你很美罢了,所以我也想要你,这没什么。”
“放我起来,我要进帐棚里去了。”
他置若未闻,照样把她圈在怀里,“跟著我会比较好,你不用跟别人争宠,虽然我不是国王,但是我的生活也过得满不错的。”
月吻别过头,不愿意跟他说话。
晏之把她的头扳过来,“当然我的地位比不上王兄,但是王兄有个很娇宠的爱妃,那个女人虽然没你美,但是她的妖娇风情可胜过你太多,你争不过她的,更何况王兄这个人死板板的有什么好,就算你进宫又如何,王兄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女人的存在……”
晏之偏头仔细瞧她的脸,不禁皱起眉来,“仔细看看,你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林娜,就连你的气质也是娇娇弱弱的,跟林娜一模一样,王兄该不会把你当作她吧!?怪不得王兄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
其余的话她都没听见了,一声霹雳巨响在她脑中炸开来,月吻瞬间整个人茫然,无法再思考任何事情,原来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怪不得那一夜之后,威之就对她不闻不问。
一阵尖锐的疼痛扎进她脆弱的心,月吻首次感觉心原来可以痛得这样无法承受……
月吻整个人失了绅,她的眼光无神茫然的定定看著前方,而前方就是晏之的俊脸,他大惑不解的瞧著她眼光里的痴呆及脸上的木然。
“喂,月吻,你怎么啦?”他拍打她细嫩的脸颊,脸朝她更低了一点,看起来似要吻她,使原本暧昧的情况更是暧昧。
这就是威之看到的画面,女方倚在男方的怀里,眼光痴痴的看著男方,她那姿势分明是表态索吻,而男方也极愿配合的低下头。
“这是在干什么?”他的口气以恐怖来形容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晏之惊讶的抬起头,看到是谁时,他笑了一笑,潇洒尽在不言中,“王兄,你可不可以把这小美人赏给我,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就喜欢得不得了。”
而月吻一看到是威之时,整个心又酸又涩,各种滋味杂陈在她心中,她想大哭,也想大叫,更想愤怒的朝他丢东西,但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别过头,假装没看到他。
看到她那么顺服的躺在他弟弟的怀中,威之的嘴角抿了起来。连他的眼睛都投射出不屑的利光,他鄙夷的撇撇嘴,“好,就送给你,不过这个女人我已经用过了,你还要吗?”
最后两句话令月吻痛得刺骨椎心,他把她当成是那么低贱的人吗?自己在他眼里 只是一个他用过的女人?原来那一夜只是他肉欲的发泄,月吻深深掩闭了她的心犀,不愿再听下去。
她无神的望著空中,把自己的心锁在任何人都接触不到的地方,她不想听他们之间的对话,那些伤透她内心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听,遥望空中,在昏昏暗暗的天边,斜日将残,那凄凉的寒意渗进她的内心。
今年的早春好冷好冷……
第三章
雨仍不停的下,只不过雨势已由大转小。
日焰动了一下,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身前有温暖的火焰在暖和她的身体,她半生起来,蓦然发觉自己只穿著轻薄的亵衣,身上还盖著巴兰的外衫,除此之外,她就什么都没穿。
她脸霎时绯红,一双眼睛已不留情的望向巴兰,她怒气冲冲的大喝,“你
突然看到巴兰也是裸著上身,日焰忙转过脸去,脸上红晕更甚。
巴兰看到她醒了,他单脚跪在她面前,沉声道:“公主,你醒了。”声音里的喜悦任谁都听得出。
日焰拿起鞭子,不容他分说的就朝他没头没脑的挥了一鞭,怒气翻腾难以自制,“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竟敢脱我的衣服,你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公主,你发高烧,全身穿著湿衣服只会加重你的病情,所以我才迫不得已……我愿意领罪。”他只是稳重的说话,对她的鞭打毫无怨言。
日焰沉吟了一会,拉紧身上巴兰的外衫,她可以闻到外衫上有他特有的味道,她突然不自然的脸红,但是巴兰一直垂头直视著地上,所以他根本没发觉,最后她哼了一声,命令道:“你过来。”
巴兰依言向前至她的身侧,仍是单脚跪下。
日焰注视他脸上的神情,“我打你,你为什么不躲?”
“错在于我,我没有理由躲,更何况我的生命原本就是公主的,公主连我的命都可以要,更别说只是打我一鞭这样的小事。”
日焰伸手轻触她刚才打在他胸膛上的鞭痕,“你为什么要跟著我,巴兰?我是一个亡国公主,地位已经大不如前,除非我复国,否则你跟著我只是埋没了你自己,你是玲兰的第一勇士,据我所知,你在很多国家也是威名远播,相信会有很多国家愿意重用你,你不想离开我,另外寻我 自己的一片天空吗?”
“公主,是你把我接进宫的,能当你的护卫是我最大的荣幸,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的所在之处就是我的效命之所,这是永永远远也不会改变的事。”
日焰的眼光缥缈不定的投射在他脸上,等她开口时,语气是一片平静,“巴兰,那是很久很久的事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想不到我的一句话竟改变了你的人生,要不然你现在应该是继承你祖父的职位,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祭司。”
“不,公主,我没有我祖父的预言神力,我当不了祭司的,这是我跟我祖父都心知肚明的事。”
日焰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她的手从他胸膛上的伤痕移开,“下次如果你有正经的理由,不要笨得乖乖站在那里给我打,你可以闪开的,不要老是服从我不理性的暴烈脾气,听到了吗?”
“是,公主。”
日焰沉默许久,然后道:“把你那把锐利的小刀拿来。”
巴兰递出自己随身的小刀,日焰接过来,她把头发用手集成一束,用力一割,成片美丽的头发掉落在地。
巴兰发出尖锐的抽气声,“公主。你做什么?”
日焰甩甩一头短发,朝他绽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巴兰,帮我弄漂亮一点,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弟弟日焰,追兵只认得两女一男,但是宰相绝不会想到我会割掉我的头发,扮成男孩子。只要一复国,巴兰你的功劳一定是最大,你是我最忠心的部下,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巴兰的表情有了一点落寞,但他仍是低下头,表示赞同,只有他紧压交叠的双手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他从来不想当她的手下,不想当她的助手,他只想当她的……他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他接过日焰交给他的小刀,帮她把头发修得更漂亮一点。
日焰开口说话:“我这样会很丑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忧虑。
巴兰不禁有点失笑,毕竟她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对于自己外表的美丑还是非常在意的,“不,公主,不管你头发削得多短,衣服多么破旧,你依然是艳冠群芳,任何庸脂俗粉也比不上。”他的声音真挚动人。
日焰听了他那席话后眉飞色舞,突然她的眼眸一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虽然她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想和他聊天的模样,但是话中却有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巴兰,你的嘴巴好甜,像你这么会说话怎么还没有成亲呢?我听说某一国的公主威逼你和她成亲,你不愿意,她还派出大兵追捕你,是真的吗?”
“那只是流言,那位公主跟我只是很好的朋友,我曾经救过她,后来我不辞而别,她很生气,才派人追我回去,并不是如流言所讲的一般。”
日焰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巴兰,你一定守了一晚的夜,你去睡吧,等到雨停后我再叫你,我会顺便把这些衣服烘干。”
巴兰收回小刀,他说:“不用了,公主,你才刚退了烧,你应该多加休息,我来烘这些衣服就可以了。”
日焰抬头看他,“以后不用再叫我公主,叫我日焰就好了,这样在人群中才不会露出破绽,你要叫习惯,我现在的身分只是你的弟弟而已。”
巴兰经应了声是。
月焰颔首,“快去睡吧!这个命令我不想说第三遍。”
山洞外的雨仍是令人心烦意乱的下著,日焰若有所思的盯著洞外的雨许久许久,好一会儿,她才把烘干的衣服穿上。
此刻她的视线改而转向洞里沉睡的巴兰,他睡得很沉,她明白他累惨了,毕竟这一路上,他为了她跟月吻奋力杀敌,纵然他是玲兰的第一勇士,但是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他需要好好的休息。
日焰移向洞里,巴兰睡得很熟,她把烘干的衣服往他身上盖,巴兰连动都没动,日焰一向对他的严厉表情消失了,她蹲下身,非常轻的抚过他的坚毅眉毛、粗糙脸颊,那像羽毛般的抚触并没有惊醒他,日焰款款深情的注视他。
她柔滑细腻的皓白玉腕触摸著他脸上的肌肤,她离他这么近,闻得到他身上的健康气息,她落寞的细语,“我好怕好怕你出去外国竞技时会带回你的新娘,巴兰,我好怕你忘了我,所幸你回来了,你又回到我身边……
“我不会让你祖父的预言成真,我会保护你的性命,绝不会让你为我而死,这是我内心最真的承诺,我要守护你,这辈子绝不会改变。”日焰的话语更加轻柔不可闻,“我对你那么凶,是希望你不会爱上我,只要你不爱我,你就不会死,所以我 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要原谅我,我太爱太爱你,绝不能坐视你死在我面前,但是我装得好累、好累……”
日焰的低语飘在空气中,很快就消失不见,她痴痴的注视巴兰的睡脸,火光照著他的侧脸,她满心衷情、满怀情思都凝注在他脸上,像是要把一辈子的份给看够,接著她倾身向前,轻轻的吻了巴兰,这个吻既甜蜜又哀伤。
她知道这是她今生所能从巴兰身上偷来的小吻,这份美丽且悲哀的回忆将伴著自己度过岁岁年年。
“我不会后悔的,我宁愿你好生生活在我眼前,也不愿你死在我眼前,所以我 不会后悔,我一定不会后悔,纵然你会爱上别人,我也不会后悔……”日焰执著无悔的低喃,脑中却想到巴兰和一个不知名女子的相爱,她的心剧痛难当,终于忍不住眼里涌出滚滚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