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摇头,「我暂时不便告知,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故弄玄虚呀,秦梦宝再开口,「若依你的说词,我和瓷枕有缘,而瓷枕又和召夜有关,那么我和她也算是有缘喽?」
「可以这么说。」霓幻微笑的解释着,「秦先生,这一连串的巧合并非出于我们的安排,我们更没有人拥有操控他人作梦的能力,我们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取回你身上那枚紫玉花瓣,因为那是我的家传之物,对我非常重要。」
秦梦宝恍然,原来召夜口中的朋友就是他,他打量着霓幻,长相斯文的他,有着儒雅温煦的气质,年纪看来介于二十五至三十五之间,而他脸上的笑容彷佛有着某种魔力,让人看了心平气和。
但,他讨厌这个人,因为召夜为了帮他取回那枚花瓣,竟然愿意答应他的条件,帮他找回失窃的珠宝内衣。
可见他在召夜心中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份量。
「是吗?那你最好期待召夜能顺利的找出失窃的珠宝内衣。」话完,秦梦宝睐向召夜一眼,旋身离开。
「拜托,若是他存心把那件内衣给藏起来,要召夜上哪找?」飙风不满的应着。
目送秦梦宝离开,霓幻徐徐道:「我想他没有说谎,那件内衣确实被窃走了。」他接着关注的睇视召夜。「召夜,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看她的气色比前两日更不好了。
「呃,没有呀。」召夜心不在焉的摇首,没怎么在意有点异常升高的体温,她以为那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心思仍悬在秦梦宝和那枚孩儿枕上头,还有他作的那个梦。
看来经过紫灵棒的净化,以及她的血滴在那枚瓷枕上,引动了瓷枕的灵气,才导致秦梦宝一沾枕便梦见了「她」。
飙风也有点担心的看着她。「对呀,召夜,别累坏身体了,妳的气色真的不太好,珠宝内衣的事慢慢查吧,如果真的找不到它的下落,我们再另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我知道,我不会太勉强自己的。」召夜绽出让他们放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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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秦宅,召夜很意外见到秦梦宝竟在大门外来回踱步,似在等着什么人。
「召夜,我有话想问妳。」见到她回来,他停住徘徊的脚步。
「什么事?」她不解的看向他,他一向自信的神情隐约有一抹烦躁。
这时,上方二楼的阳台,有一名女佣正将室内几盆植物移到花台上晒太阳。瞧见底下的两人,她拿着盆栽佯装在整理的样子,实则好奇的想窥听两人的对话。
「妳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离开采梦斋后,他试图不去想召夜的事,很努力的想回想其它美女的千娇百媚、万种风情、婀娜多姿,可,他愈是逼自己不想她,脑袋就愈是要违背他的心意,拚命的揣测着她和那个男人的事。
思及两人可能是亲密的恋人关系,莫名的就心烦意乱起来,连公司都不想进去,直接回到家里等她,打算问个清楚。
「哪个男人?」召夜不明所指。
「就是那个穿着淡紫色长袍,活像个古代人的男人。」他没好气的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不太喜欢他这种近乎质问的语气,不过还是回答他,「同事兼世交的朋友。」
「只有这样?」他没察觉到自己的口气不善得宛如妒夫,「那妳干么这么拚命的想替他取回那枚紫玉花瓣?」
「我有义务要帮他找回紫玉花瓣。」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她不想再跟他多说,打算进屋去。
彷似抓到妻子背夫偷人,秦梦宝冷不防的扯住她的手,嗓音里净是冲天的酸意。
「义务?我就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不单纯!」
「放手!」召夜微快的甩开他的手。「你究竟想怎样?不管我和霓幻有什么关系,都毋需向你交代什么吧。」
见她全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一把无名火陡然在他胸口蔓烧了起来,他怒声道:「是不需要,妳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还有,我决定改变主意,取消我们的约定,那枚花瓣我不会给妳了,妳也用不着找出那件珠宝内衣的下落。」
「你太过份了!」对他竟想毁约,她动了怒,顷刻间,天空彷佛被黑色的布幕罩住,四周被一片浓黑包围。
「啊--」女佣被陡来的黑暗骇住,惊叫一声,「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她拿着盆栽的双手一松,慌忙的揉着一时无法视物的眼睛,惊恐的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突然瞎掉。
咚,闷响一声,接着便听到陶器打碎的声音--
这一切都在两秒内发生。
天色再度恢复光明,犹如适才的黑暗只是错觉,或者是一时老眼昏花而已。
但秦梦宝却倒在地上,身边躺着碎裂的盆栽。
「噢,天哪!少爷--」二楼的女佣看到自己闯了祸,她竟然失手松开了盆栽,砸到了少爷,她惊惶失措的呆住,不知该怎么办,抖着声道:「少爷、少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召夜连忙俯身查看秦梦宝的状况。「秦梦宝,你没事吧?」
「妳看我像没事的样子……」说完,他眼前倏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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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梦宝既没有责怪前来致歉的女佣,对头上的伤也没有说任何一句抱怨的话,满脸笑容的,似乎还颇为这次受伤的事感到庆幸,召夜有点不明所以,遭此无妄之灾,为何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秦梦宝望向她。「扶我出去走走吧,躺了一个下午,腰酸背痛的。」头上肿了一个包,还有一道伤口,不过均没啥大碍,但为观察是否有脑震荡的现象,所以医院要他住院几天。
他刻意要院方不准泄露他住院的事,否则一定会有不少人冲过来塞爆病房,这其中最多的恐怕是女人,而他此刻不想见其它的女人,只想和召夜独处。
难得她一反先前总是对他保持着距离的态度,主动说要留下来照顾他,他非常不希望有人前来打扰。
他的手很自动的搭上她的肩。
他亲昵的碰触和偎近的气息,召夜心上陡地一悸。
他之所以遭遇飞来横祸,被盆栽砸到,是因为她动了怒,召来了黑暗,二楼的女佣才会一时吓到闯祸。
她来照顾他是因为歉疚,虽说是他自己意图毁约在先,可是令他受伤,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秦梦宝侧眸睇着她解释,「对不起,中午时我态度似乎有点不好,我收回那些话,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只要妳能找到那件珠宝内衣,我就把紫玉花瓣给妳。」
反反复覆的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然而他自己也无法厘清,当时为何会一时气得口不择言。
他莫名的介意死了她和那个穿着紫袍男人的事。以前交往的女人若是同时和其它的男人有暧昧关系,大不了甩了就是,不痛不痒的。
可是一想到召夜和那个男人……他心口就好像烧着一把火似的,很不舒坦。
「希望你不会再毁约。」召夜扶他在池畔一处圆环落坐,她则特意选在隔了他一步之外的距离坐下。
他挪了过去,与她肩并着肩。
「我保证绝不会了,我当时一定是被热昏头了,脑袋不太清楚。欸,我头有点晕,妳的肩膀借我靠一下。」说着他不客气的将头枕上她的肩,深嗅着属于她的馨香。
「你既然不舒服,我们回病房吧。」她拧眉垂睇着好整以暇枕在自己肩上的人,丝毫看不出他有半分的不适,分明是借口,然而也不知是基于害他枉受无妄之灾的歉意还是什么,她没有立刻推开他的头。
她的心跳倏然间失序的跳快了起来,怦咚怦咚……感觉脸和身子也莫名的发烫。
「不要,我想待在这里,妳让我靠一下就好。」秦梦宝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亲密的枕着她。
鼻问充斥着属于他的气味,召夜觉得和他太过亲昵了,想起身,却发觉他的头牢牢的枕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召夜,有一件事我想郑重澄清。」他转动头颅侧眸瞅她,低醇的嗓音和几绺发丝拂在她颈间,搔得她微微一颤。
「什么事?」她双手不自觉的握拳搁在膝上。
他正色的开口,「那件珠宝内衣失窃的事,绝对不是我自导自演,它真的在展出前一个星期被窃了,幸亏我想到以那款打算在秋天推出的新品牌来代替宣传,否则这件事恐怕对我们公司会造成不小的伤害。」瞥见她的颊边和颈部有几颗红色的疹子,他不以为意的当那是青春痘。
她相信他的话,霓幻也说过他没说谎。
「据说,你总是能扭转劣势,化危机为转机。」那天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报章杂志,其中有好几份提到他,对他的危机处理均一致给予极高的评价。
秦梦宝不客气的自褒起来。「没错,有人还称我是神奇的魔术师呢,每次都能逢凶化吉。ㄟ,妳误会过我,我也错怪过妳,我们算两下扯平了吧。」
被他的话逗笑,她松开了握拳的手,垂眸看向枕在肩上的人,半开玩笑的建议,「不如你把花瓣给我,我们店里的古董任你随意挑选一件,如何?」
笑起来的她很美,令他怦然心动,而且她的蜜唇就近在咫尺,他好想吻她,但担心太过唐突又要被她赏一记锅贴。
不过,原本存在两人之间的僵凝疏离,因为她这一笑,倏然间一扫而空,他佯装一脸严肃的回道:「那可不行,我这个人最重视信诺了,妳还是努力的寻找那件内衣的下落吧,若是找到了,最多我再送妳一样礼物,一百件的『爱情魔法』内衣如何?」
一百件,她哪穿得了那么多?
「谢谢,不用了,我对名牌内衣没有什么偏好,你还是留着送给那些打电话来向你索讨的情人们吧。」这些天,从他应付那些向他讨要「爱情魔法」内衣的电话,她就知道那款内衣现在有多热销了。
「妳误会了,她们跟我只是一般的朋友,并非情人。」他急着解释。
她扯起一抹讪笑,嘲笑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以前对他的风流韵事或许未曾听闻,但这段时间里,自他应接不暇的电话,再迟钝的人都可以轻易察觉,他亲密的女性朋友不少,思及此,召夜突然敛眉起身。
秦梦宝的身子一时失衡的歪倒,他怪责的睇向她,才要开口质问她干么突然站起来,一旁有道嗓音插入。
「咦,这位小姐似乎长了德国麻疹。」
第六章
德国麻疹会有两到三个星期的潜伏期,接着才会发病,通常会先发烧,颈颊等部位也开始长出疹子。
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召夜原本并没有打算要住院,却被秦梦宝以强迫的方式,安排住进了他隔壁的病房。
半夜,高烧和发疹子的不适,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闭着眼的她仍能从脚步声辨别出,走进她病房里的人并不是护士。
她不动声色,想知道闯进她病房里的人打算做什么。
来人刻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抚上了她的额。
「奇怪,温度怎么还这么高?护士不是给了退烧药吗?」秦梦宝轻声咕哝。
放在她额上的手轻柔的为她拨开覆住前额的一绺短发,俯下身,以自己的前额再测了一次她的体温。
「会不会是医生开的药没效?」他自言自语着。「明天再跟医生提一下好了。」他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逗留在她粉嫩的樱唇片刻。
尽管阖着眼,召夜仍可感受到有一双灼灼的眼注视着她,有一只手轻轻的为她拢了拢被单,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发丝。
停留了半晌,离去前,秦梦宝轻言细语的呢喃着,「祝妳有个好梦,」顿了下他再补上一句,「希望妳的梦里有我。」这才悄悄的离开。
在他走后,她睁开了眼睛,侧首望向门口。
由于她睡觉习惯熄灯而眠,所以病房里的灯全关了,从门缝底下可看到医院走道的灯仍亮着。
她探手摸了下秦梦宝方才抚过的前额,刚才他俯下头时,吓了她一跳,以为他要吻她,结果他只是想测量她的体温,但用这种方法量,也未免太……
虽这么想着,却有一股暖意荡进她心底,睡意突然来了,临睡前她喃语道:「我才不要梦到你,有你的梦那可就不叫好梦了。」
她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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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来探病的飙风,一进来便从垃圾桶找出一包药,拿到她面前笑咪咪的问:「召夜,请问这包药怎么会『不小心』掉进垃圾桶里了?」
她和霓幻小时候都得过德国麻疹,所以终生免疫,不用担心再被感染,医院才肯放他们进来探病。
一见飙风手上的那包药,召夜脸色微变,支吾的道:「呃,那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别人丢的吧。」
「骗肖ㄟ,妳住的是单人病房耶,除了护士之外,请问哪来的别人?莫非是其它病房的病人,闲闲没事特地拿了包药跑来妳这里丢?」
「也许是护士丢的,或许那包药用不到了所以就……」
「可这里面的药跟医生开给妳吃的一模一样,怎么会这么巧咧?」飙风另一只手里拿着另一包相同的药。
瞪着那包药,召夜一时哑口无言,万分后悔不该告诉飙风她住院的事。
「妳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怕吃苦的东西怕得要死,生病的时候也非得人家盯着妳吃药才行,要不然不是全被丢进垃圾桶,就是冲进马桶里毁尸灭迹。」
一起长大,她自然非常熟知她的毛病。
「真不懂妳耶,都这么大了还怕吃药,也不怕人家笑话,而且这药又不像苦瓜一样有什么特别的苦味,妳在怕什么?」
「那药比苦瓜味道还差,就算我很快的把它们吞进去,嘴巴还是会残留着药品的味道,恶心得让我反胃。」瞪着飙风手里的药包,召夜的眉心蹙了起来,她望向一旁的霓幻,可怜兮兮的用眼神求救。
霓幻笑了笑,温言道:「妳在发烧,吃了药对妳会有帮助。」
「但是吃了那些药会让我的脑袋昏沉沉无法思考。」她仍企图找出可以不吃药的理由。
飙风轻斥,「拜托,小姐,妳在生病耶,不好好休息还要思考什么?来,乖乖把药吃了,吃完药就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再想了。」不容她反驳的说着,她倒来一杯水,给她配药。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知道召夜肯定没乖乖吃药,所以一过来的时候,在护理站就先向护士再要了一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