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起来?好有趣的形容词。但她真有这么惨吗?虽然自己仍然没有什?异常感觉,却是明白,别人感觉到的落漠,就是从风旋返回日本的那一天开始的。
吁口气!吕时空极力想抚平因?再度想起风旋而妄起的骚动。庸人自扰,既然当初义正辞严地拒绝与他再有任何交集,又怎么能够在事后对自己的决定而感到质疑?她所该做的,是把他当成过客,一个无意间踏入她记忆中的奇特男子,该云淡风清地把他从脑海里彻底抹去才对。
并且,事情都已经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他们不曾有过任何联络,这下更能确定属于他们的缘分已经散尽。
是过去了……自嘲笑笑,强逼自己该从这股怪异的情绪中抽离,吕时空缓缓张开美眸,而眼前,本该对著的是无垠清蓝的美丽海面,可万万没想到──她睁眼后立即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力气仿佛从体内全部抽离了一般,劈来的虚软教她几乎无法站立。
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竟会是那张俊俏且熟悉的脸孔,嘴角的浅笑,斜峭的浓眉,就那般清晰且猖狂地出现在她面前,并且来势汹汹。
不!
她下意识地直摇头。
“时空。”一会儿,一道温润的柔嗓软软地喊出,虽有海风破坏,还是成功地飘进她的耳膜里。
她震愕地再退几步!瞪大眼瞳仔细端详面前所见到的人形究竟是海市蜃楼,抑或是真的实体。
“我有这么可怕吗?”面对她的反应,风旋叹息又无奈地喃著。
“你……”吕时空真的太惊异了!讶异到完全不愿相信眼前所见,声音硬在喉咙,却是说不出任何句子来。
风旋走前,执住她的双手,对她的惊诧虽然不以?然,不过还是很仔细地打量她的全身。
两条浓眉不禁蹙了起来。
“你还好吧?”风旋担心地问。
她傻傻怔在原地,怎么也无法回过神来,贝齿甚至不知不觉地深陷在下唇中。
“别这样,会咬伤自己的。”风旋哑声地制止她的动作,并且带著关心地劝著她。“你嫌自己的伤痕还不够多吗?左腰一记,现在连嘴唇也不放过。”
吕时空惊愕连连!终于相信眼前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受了伤?”这三个月来,她不眠不休地执行扫黑任务,投入的程度连于成都心惊不已,深怕她不要命的认真会让她受到伤害,虽然她漂亮完美地连连破了几件麻烦大案,可是同组的伙伴们可不愿她用生命来换取成绩,纷纷要她暂停工作好生休息一番。在?人殷殷相劝之下,好不容易总算征得她的同意,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在执行最后一趟任务时,还是让她挂了彩。
这结果可是吓坏一干人等了。
因此,她被押去足足休息了一个礼拜,只不过这个事件除了他们同组伙伴知晓以外,是不可能泄漏出去的。
“谁告诉你我受了伤?”吕时空再问,他打哪得来这讯息?
风旋眉一挑,淡淡回道:“何必要别人来通知我,在我们分开的这三个月的期间内,你每一分、每一秒的行踪我都了如指掌,当然知道你著了人家的道。”
“你派人监视我。”吕时空神色一僵。
风旋伸出食指左右晃著。
“不是监视,那叫关心,再说我若不这么做的话,实在担心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她过分投入工作的行为实在教人忧心,若不仔细盯著,随时准备替她扫除某些危险与障碍──虽然他是一次也没有用到过,吕时空的能力早就无庸置疑的。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好,否则一旦出了事,他们可能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哪还谈得上未来嘛。
再加上他得随时注意贝娜那女人会不会又疯狂起来……即使贝娜的行踪也消失了三个月,就连雷神帮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想起贝娜的奇怪脱逃,并没被抓进监牢,他也讶异!不过最教人伤感的是,吕时空竟然没跟他提这件事,若非他的关心,可能到现在都还不晓得这情况。
时空真是这么排斥他吗?
不!他可不会承认。
所以他又回来了。
吕时空很不满。“你不能干涉我……”
他根本没听进去她的抗议,黑如子夜的眼睛转而移往她的左腰上,炯炯深眸突然变得深沉危险,若非伤她的人已经被捕就擒,否则他会送那个混蛋一件永生难忘的“贺礼”。
“还会疼吗?”他插话问。
吕时空声一硬,很确定他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疼不疼哪?”风旋不放过地追问。
疼,左腰上的伤痕还是会隐隐作痛,若不是因?伤势未愈,老大死劝活拉,最后竟威胁起她来,才劝动她暂且?下公事,留在家里养伤,否则她也不可能有这种闲情逸致跑到海边偷得浮生半日闲。
“与你无关。”她淡道。
风旋对她的冷淡依旧没有感觉,在乎的只有她不要命的行为。“?什?老是不爱惜自己?总是要让人担心。”
吕时空拒绝他继续在她身上做文章。
“让人担心的是你才对,风少爷,你不该又在台湾出现的。”她板起公事化的面孔,凝重回道。“擎风集团就要由你来掌舵了,你该留在日本好好经营你的事业,跑来台湾做什??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价与重要性,这样任性老闯台湾,只会增加我们的麻烦。”她不客气地下驱逐令,就是不想让他有机会在身边团团转。
他不在乎地回应:“你大可放心,我这次来台绝对不会再让贵国政府劳师动?,加重你们的工作。”
“你的安全牵涉层面大广,我们赌不起,又何况我如何对你视而不见?”吕时空千方百计直想弄走他。
“风家会一力承担所有后果,并且我现在是以‘侠客居’
成员的身分出现你面前,与你又何干。”言下之意,是他除了不必再受保护外,即使出了事,风家不会怪罪任何人。
“总而言之,你仍然是个麻烦。”
“我怎么会是个麻烦呢?”他不愿接受这种批评。“更何况在三个月前,我已经向你预告我的到来,更说过,你会需要我的。”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真的吗?”猝不及防地,他的双臂扣住她的背脊,紧紧缠住她的眼神里头蕴藏著担心与不安。“如果能够过得好,又怎么会受伤?甚至住了三天医院,直到最近才能自由行动,这样子叫做过得很好?”
“那纯粹是场意外。”他怎么还是那么自以?是?
“我就是怕你的意外,尤其你常常是什?也不在乎、不在意,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也轻贱待之。”风旋轻声却冷厉地说著。
他咄咄逼人的质问朝她漫天袭来,当是她的主宰一般,容不得她违拗其心意。
她深吸口气。“风少爷,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必须把我纳在其中。”他毅然插话。
风旋究竟把自己当成什??
倏地,她推开他的胸膛,转身就跑。他?什?非要把她纳进自己的生命里头不可,而且还容不得她的拒绝,他们根本是不同的两个个体,而她更是没那份心思与他融而?一。
足下的沙粒阻碍了她奔跑的速度,再加上伤势尚未痊愈,后头又有个男人追,慌乱之下的她一个脚步踉跄,整个跌在沙滩上,好死不死一记大大的浪花也凑热闹地拍打上岸,冲得她一身湿。
“时空?”风旋赶忙扶起她,她身体、衣衫全部都被海水浸湿,跟个落汤鸡一样的狼狈无比。单薄的衣衫紧紧粘在肌肤上,美丽的身体曲线顿时尽现无疑。
她打著颤,风旋赶忙脱掉外套包住她的娇柔,可没有心思去揽看她的美丽。
吕时空抓著外套汲取温暖,忽然又蹙起眉来,双手转而滑向抚住她腰间的伤口地方,缩了起来。
“弄伤了?”风旋大惊,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转回自己的车里去。她窝在车椅上,心力憔悴的动弹不得,任由他打开车内暖气烘身,也无力拒绝他摩挲她的双手驱寒,直到腰间突如其来的疼痛缓和许多,不再那么痛楚,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红润。
“我带你上医院。”他抓起手机,按下一组电话号码,准备让医院挪出最好的设备等候他把病人送到。
“别打。”她按掉手机开关,吁出一口气后,才摇著头,央求他道:“离开我吧!你还是回到你自己的生活空间去比较妥当。”
“我不可能走的。”他开口,低哑的声音含著无限的保证与柔情。“既然我决定再来找你,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她焦躁起来。“我不是你的游戏,你征服不了我的。”
“你是我的珍宝,不是游戏,更谈不上征服,并且我想要的,也是你心甘情愿的同意,不是你的委屈。”那誓在必得的眼光,著实令她心惊!
“我是说真的!”他再次强调道。
吕时空静了下来,不免思忖著…难不成她真的逃不过他的蚕食?
一旦打定主意就绝不松手的强悍男人。
*9?*9?*9“老大!”
“时空?”天都还没亮呢,加班一整夜的于成瞪著牛眼呆看她跑进办公室,被吓了一愣一愣。“你……你不是还在休养当中,谁允许你跑来啦?”他弹起来。“回去!”
“老大,派个任务给我。”吕时空充耳不闻他的命令,反倒直接请求道。
“什??你说什??”于成嚷道。
“你的手上还有什?案件没破的,全交给我,我要销假上班。”
“这怎么可以,你的伤……”
“不碍事了。”
于成莫名其妙地盯著她半晌,然后摇头说道:“我不答应,看你的脸色也知道你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到最佳的状态,根本没有复原,我这种时候还派工作给你,是想害死你呀!不行,你回去睡觉。”
“老大。”
“时空,你急什??况且最近的案子都相当棘手,不花点心思根本成不了事,明明知道你的状况,哪里还有把你往危险推的道理。”
“你大可放心,我绝对可以胜任的。”
“不可以。”
“老大!”
“时空……”
“我是认真的。”她双手按在桌面上,倾前逼视他。
于成顿了顿。“你真的坐不住?”
“我是认真的。”
于成歪著脸,敲著桌面,一阵摇头晃脑后,突然诡异兮兮地开了口:“好吧,既然你坚持,我是可以考虑看看,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条件?”只要能远远避开风旋的纠缠,再怎么困难的案子她都接受。
“我要你跟一个人合作处理这件案子。我想有你们两位顶尖高手共同侦办,这件称得上是国际间最庞大的走私军火案,顺利侦破的可能性就会高达百份之百。”这并不特别,也有好几次,他们都是与别的单位共同携手合作,才能顺利侦破大案。
“你要我跟哪个单位配合?”她问。
于成绽开唇线,露出白白的牙齿道:“跟‘侠客居’的‘白主’合作。”
闻言,她如遭电极似的整个傻住!
“你说谁?”她不敢相信的再问一句。
“‘侠客居’的‘白主’。”于成乐意地复诵。
““白主”……侠客居的‘白主’……不!”吕时空霍然激动拒绝。
“?什?不?能找他合作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耶,而且对我们的案件绝对有正面的助益,我还冀望他们能够持续帮助我们呢。”
“谁都可以,?什?要他?”吕时空突然想起什?似地怒瞪他。“老大,你不是一直很排斥‘侠客居’的存在,怎么现在又?”
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著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承认先前对这个体制外的组织相当感冒,不过经过一番详……呃,没什?,我意思是经过我一番了解之衡,我对他们的印象已经全部改观了。”
“‘白主’找过你是吧!”吕时空心有所悉的一猜。
他搓手。“是呀!事前没告诉你,对不住哪。”
瞧老大的模样,分明是被“白主”洗脑成功了,她一向不否认“白主”……也就是风旋,一直存著股特殊魅力,能够轻易收服人心。
“那么你也知道‘白主’同时也是──”
“知道。”于成点头。“?了与我交心、也?了得到我的同意,我成了少数几个知道他们秘密的朋友。”
“朋友?”进阶成朋友了啦?她不禁自嘲。
“并且我相信,还不只是普通的朋友呢。”他意有所指地突然朝她直眨眼。
吕时空移开眼神,故意不见于成的表情,那分明是赶鸭子上架的自我陶醉。
“你让我好好想想再回复你吧!”她不给答应的淡淡回道,却明白要挣出风旋天罗地网似的追缉,的确得花上一番工夫了。
*9?*9?*9如今,风旋已然大剌剌地开始干预起她的生活来,攻城略地的张狂甚至比三个月前还要来得毫无顾忌,手段之高超就连对“侠客居”最?感冒的顽石都能轻易收服,不难想像他捕猎的行动将是多?的恐怖。
捕猎?很物化的形容,却又让人惊心不已,身为他的猎物,倒不至于害怕恐惧,但是被这浓浓烦绪所扰乱的身心,还是打乱了自身的生活步调。
吕时空返回公寓,手才碰上自家屋门的门把──警觉地顿了一下!门锁被人动过了,谁闯进来?
她谨慎地推开门、闪进屋。放眼一看,位于窗户边的旋转椅子也正巧转了过来,她竟然看见了风旋俊美的脸孔。一大片的灿金天光从玻璃窗外挥洒进来,将他的身躯满满包围住,坐姿闲适的他,浑身的王者气息。
紧绷感散去了。吕时空根本懒得开口计较他的擅闯之罪,说多只是浪费口水,根本影响不了他的行动,她明白质问对他这个人完全没用哪。
“去哪啦?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我差点就要冲去警政署找人。”果然,先开炮的还是他。
连看也不想看他,吕时空直接往卧室走去。
“别这样。”他伸手一捞,结果她逃脱不得地跌进他的大腿上,亲密地与他相贴一块。
“你别得寸进尺。”吕时空不得不咬牙警告。
风旋笑笑,伸手将她散了的发丝拂到耳后,气恼的娇?露出,却是那般美丽动人!
“怎么办?我好喜欢看你生气的模样。”热烘烘的气息在耳畔拂著。
“你神经病。”
他一本正经。
“我是说真的,也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你七情不动的时候感觉很可怕,就像一团云雾似的,摸不著、碰不到,好像会随时消失一样。”所以他喜欢挑引起她的情绪,这样他才能切切实实感受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