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钟,她就戏剧化地倒在他怀里。
在他们身旁拥著一名女郎跳舞的陈冠霆看到这个情形,摇摇头说:“她又醉倒了! 这次就交给你了。”
“老天!原来她的酒量并不怎么样,却学著人家拚命的一杯接一杯,你们都这样由 著她吗?幸亏今天落在我的手里,要是碰上别的男人还得了?”纳格不以为然的抱怨。
回想上次她在船上喝醉,幸好是被他遇上了,否则,那后果著实教他捏了好几把冷 汗。
“哈哈!那你得管管她了,我可没这种本事治她。”陈冠霆煽动地说。
当下纳格就决定了,“以后不准让她喝酒了,除非有我陪著。”
随即他又改口道:“不不!我看随时都得看好她才是。”
令匆匆纳格果真说到做到,只要有安淇出现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他如影随形。
刚开始,安淇还嫌纳格跟进跟出的很麻烦,“你烦不烦呀?别老是跟著我行不行? ”
对于这样的抗议,他便摆出哀兵姿态,双眸净是脆弱,语气充满委屈,“我一向很 孤单的,除了那只猎狼犬和猴子之外,就只有你一个朋友,难道多关心你、照顾你有错 吗?”
她侧头想了一下,然后以巴不得把他推销出去似的口气说:“不会吧!我记得那天 在酒吧里,有位漂亮的小姐想接近你,你却对人家又瞪眼又吼的,活该没有朋友。”
见她这种反应,他不禁怨怒道:“我就是对那种女人没兴趣!”
“那你也应该和冠霆、亚铭、小郭做朋友嘛!不要太自闭,懂不懂?还有,你老是 绷著一张没笑容的脸,谁还敢接近你呀?”她用手在他脸上“扯”开一个笑容。
他愣了一下,从来没人敢这样动他的脸,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
“傻女孩,人家需要的不是我们这三个大男人呀!”三剑客在一旁暗笑到脸色发紫 ,当然招来纳格的怒目相向。
她却一点都没察觉到四周的目光和暗笑,犹不满的问:“你干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 子?难怪交不到朋友,真是的!没有笑容就没有亲和力,要记住啊!”
“好……我会记住。”纳格在众人目光下,很勉强的回道。
另外,无论安淇的工作时间多早或多晚,他都管接管送。
于是,安淇的生活中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形——“摄影机太重?没关系,让我来!” 纳格一只手就轻易扛起。
见她猛打呵欠,他会立刻奉上咖啡,“没精神吗?喝杯摩卡提提神。”
当她舔舔唇舌,感到口渴时,便能听到一瓶矿泉水“波”的一声打开,伴著低沉的 嗓音,“冰得刚刚好的沛绿雅给你。”
若遇到出外景,安淇有时候难免因体力透支而想睡觉,纳格会说:“困了?来,睡 一下好了。”他拍拍肩膀,一点也不介意借她打个盹。
到了吃饭时间,会有热腾腾的餐盒递到她嘴边。
下午肚子饿了,纳格总有办法弄来她爱吃的小点心。
虽然安淇生性不够精明,甚至有些迷糊,但每次受到他体贴适意的照顾,不免令她 起疑。
“纳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HARDROCKCAFE的凯撒沙拉和香辣鸡翅?还有我喝什么 咖啡、哪个牌子的矿泉水,你好像都一清二楚,好奇怪耶!”安淇越想越疑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多关心一下自然就会知道了。”这 可是他向三剑客探听来的。
“想不到你这么细心。”她甜甜的一笑,喝了一口矿泉水。
唉!你想不到的还很多呢!例如我爱你。他的手指贪恋地抚拨她的发丝。
“那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安淇难得聪明地反问。
这个没心没肝没肺的笨女人,现在才发现自己不关心他这个“朋友”。
“因为……因为你太专注于工作了,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这些了。”纳格忍不 住叹息。他还得替她找借口,天理何在啊?
于是,久而久之,安淇也习惯了,只因安逸真的容易令人怠情、丧志啊!当然,这 正是纳格的策略攻势之一。
而纳格虽然没有再对她做出逾矩的动作,但他那双占有欲十足的双眸,却总是随著 她打转,任谁见了都知道它在宣誓著:滚远一点!安淇是我的,你们别想来染指。
经由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她是那种开朗的艺术家,不拘小节,对任何人都可以 称兄道弟、呼姐喊妹,且不分男女老幼的拥抱,开心时亲亲额、亲亲脸是家常便饭的事 ,只因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对她来说,只是友好的表示。
令令令“喂!冠霆,快来看我这张照片,拍得很棒吧?”安淇一手拿照片,一手搂 著陈冠霆的腰。
正当她高兴的想亲他之际,纳格就倏地冒出来,将两人隔开,将她搂进怀里。
“嗯!确实拍得很棒,尤其光线拿捏恰到好处。我总是很惊讶,只要透过摄影师那 双巧手及慧眼,一切事物就能够增添十二分的魅力。”说完,他还赞叹不已地亲吻她的 额角。
有慧眼的不光是摄影师哩!大家都很有“慧眼”的看得出来,也都有这样的共识— —纳格对安淇是很特别的,所以,如果不想挨拳头,就要主动离安淇远一点,例如和她 说话要保持半公尺的距离,免得她一高兴就给你来个热情的拥抱,或亲你一下,到时只 有惹毛纳格、自己倒霉的份?
但安淇可就没什么“慧眼”了,这点的确令纳格气结。
有时候纳格来不及阻止她,只能忿忿的问:“你知道你这样对待每一个男人,会有 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她睁著无辜又单纯的眼,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纳格硬生生的把咒骂的话吞下去,“你这样搂著男人亲,不怕他们会对 你想入非非吗?”
“会吗?”她仰头努力思索,“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才不会对我心术不正……咦 !你们拉丁民族不是更热情有劲?我看你们第一次见面就亲来亲去,为什么你就不会不 以为然?”
“我……”他为之语塞,只因全是他吃醋、嫉妒的关系。
第六章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纳格、安淇和三剑客,登上罗塞里奥集团的豪华游轮,从迈阿 密出发沿著加勒比海航行,准备为这航线上的景点,拍摄一系列的宣传照。
结束工作后,一伙人在遍洒阳光的柚木甲板上闲躺著,享受清新温柔的热带微风。
“安淇,这阳光好舒服,过来陪我晒晒太阳。”纳格向躲在阳伞下的安淇招手。
“不要!”她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而三剑客则是欣羡纳格有一副健硕体格,纷纷在艳阳下翻来覆去,只想拥有像纳格 那样古铜肤色。
“快来呀!安淇,让阳光亲吻你的肌肤,保证你通体舒畅。”其实陈冠霆正被艳阳 “吻”得全身发红而哀号。
“少来,我才没你们这么笨,为了‘晒黑’,傻傻地待在滚烫的甲板上‘抹油煎鱼 ’,这种行径简直是多此一举兼活受罪。”虽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拿了一瓶防晒乳液出 来,走到陈冠霆身边。
“你改变主意了吗?要和我们共患难。”一旁的亚铭问道。
“笨蛋!趴好一点,帮你们抹点防晒乳液,才不会红肿脱皮。”她倒出防晒乳液, 在他们身上抹了起来,一点也没发现有人面色极为不善。
纳格挡在他们之间说:“防晒乳液不是这么抹的,应该用拍的才有效。”
“用拍的?”没听说过。安淇一脸迷惘。
“你们东方人不常做日光浴,当然不懂其中奥妙,干脆止我示范给大家看吧!”他 就是受不了她那双小手,竟然在他面前摸遍别的男人。
“那好,你帮他们‘拍’乳液,我去叫些饮料和吃的来。”她深信不疑地把手上那 瓶防晒乳液交给纳格。
第一个遭殃的是陈冠霆,当纳格的大手在他身上拍打时,他身上的皮便像被撕裂般 痛苦,“哗!噢……纳格老大,你是在报仇吗?”
“好说、好说!”他把不满全灌注在手劲上。
亚铭和小郭见状,立刻爬了起来,“真的好热,快冒火了,不如先喝点凉的好了。 ”
过了一会,安淇和侍者送上了饮料、水果、三明治和尊食。
“祝你们用餐愉快。”侍者礼貌的一一把食物送到他们的桌前。
“小郭,我不吃红萝卜,你帮我吃掉好不好?”安淇把三明冶里的红萝卜挑出来喂 小郭。
小郭习惯性地张开嘴巴,帮她把红萝卜吃掉,却没发现他们的举动又引起纳格的注 目。
好!他记下来了,以后不准红萝卜上桌。
“喂!冠霆,这好好吃喔!”她又把炸薯片往陈冠霆嘴里塞。
咦!这炸薯片好像酸掉了?陈冠霆抬头一看,原来是纳格正瞪著他,连眼珠都差点 瞪了出来,全身散发一股酸味。
这一瞪,害陈冠霆的炸薯片梗在喉咙,一时吞也吞不下,吐又吐不出来,立刻呛咳 起来。
“你怎么啦?”安淇一手替他拍背顺气,向纳格伸出另一只手来。“泰山,给我水 。”
耶!有没有搞错啊!
这个女人未免太少根筋了吧!他把她伺候得如公主般尊贵,而她从没回报过他什么 就算了,可是,她竟然当著他的面喂别的男人吃东西、替别的男人拍背,还跟他伸手要 水。
“水呢?冠霆快噎死了。”她频频向纳格催道。
他好没力,好想去跳海,最后还是很无奈的把白开水递给她,冷冷的嘀咕道:“又 死不了,穷紧张!”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幼稚,但她就是有本事令他失控走样。
“没事、我没事了。”陈冠霆只觉得好冤。这个女克星从来不必刻意做什么,就可 以害死他。
“没事就好,你刚才的样子吓死人了。”安淇放心的拍拍胸口。
小郭和亚铭交换了个眼色,然后说:“嘿!还有人的样子更吓人呢!”
“是啊!你光忙著照顾冠霆,什么都没看到。”亚铭有默契的接口道。
“谁?”她看看他们,嘲笑道:“该不会是你们被冠霆吓死了吧?真没用,难怪刚 才一点忙都帮不上。”
真给她打败了,他们只不过忙著看好戏,才没伸出援手;两人在心中如是想。
“咦!你们怎么啦?冠霆都说没事了。”她左看看右瞧瞧身边四个神情古怪的男人 。
“来!我们敬纳格老大,敬这良辰美景。”陈冠霆举起色彩缤纷的鸡尾酒,企图驱 散沉闷的气氛。
“对!我们应该敬纳格老大一杯,谢谢他完成我们的愿望。”安淇学著陈冠霆的口 吻,热情地揽住纳格的肩膀甜甜一笑,总算教纳格的眉头放松了些。
大家连声附和,气氛又热络起来。
突然,安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著捂住嘴巴,“冠霆,我……我想吐……”
“想吐……”陈冠霆是第一个会意过来的,急忙抱起她冲到甲板护栏边。
“她怎么了?是不是晕船?”纳格也冲了过来,只见安淇扶著护栏吐得七荤八素。
陈冠霆为安淇拍著背回道:“应该不是。”
“那是你对她做了什么?”突然,陈冠霆整个人被揪了起来,耳边响起暴吼。
“纳格老大,发生什么事?”陈冠霆瞪著纳格,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既然不是晕船,那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好事,否则她怎会吐成这样?”纳格双 眼都冒火了。
陈冠霆终于意会纳格所指的。虽然他平常和安淇搂搂抱抱,却连吻都没吻过她,他 急忙撇清道:“不是我!”
“不是你……”纳格回头瞪向随后跟来的小郭和亚铭。
“也不是我们,她八成是生病了。”两人也极力澄清嫌疑,以策安全。
“我头好晕……”安淇软绵绵的身体往后一倒,正好被纳格给接住,因为其他三人 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纳格迅速抱起她回到舱房,只见她苍白的小脸上双眼紧闭,似乎很痛苦。
他立刻按下对讲机传唤医生。
“安淇,你忍耐点,医生马上就到了。”
“不用叫医生,只是老毛病,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事的。”安淇虚弱地阻止道。
“可是你这样子,不请医生检查怎么行?”这已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昏倒,若不请 医生检查看看,他说什么也不放心。
“不要,我最怕吃药了。”她看向陈冠霆,要他帮忙说服纳格。
陈冠霆耸耸肩,轻松的说:“对呀!其实也没什么,安淇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梅 尼尔氏症,俗称眩晕症,是一种影响平衡感而造成的眩晕,严格来说不算是病,只是会 一阵天旋地转、身子站不稳,所以她只要躺著休息几天,或一、两个礼拜就没事了。”
纳格听了却满脸怒容,“难道她每次发病,你们就由她躺著不管?”
“不然要怎样?”陈冠霆被他的怒容吓了一跳。
“当然是想办法治好她。”纳格说得义愤填膺,活像是陈冠霆害了安淇似的。
没多久,一名老医生来了,纳格匆匆的把他推到安淇面前,“雷恩医生,快看看她 。”
“好……别急,让我看看。”雷恩有些惊讶的留意躺在床上的东方女孩,因为他从 未见过纳格有过如此紧张的表情。
经过问诊检查之后,雷恩开了药说:“眩晕只是一种症状,通常只需休息,或用药 物来减轻不适,眩晕就会慢慢消退。”
陈冠霆横了纳格一眼,仿佛在说他大惊小怪。
“可是,你没看到她很痛苦的样子吗?总有什么法子可以根治吧!”纳格紧张的抓 住雷恩的手臂追问。
“呵呵……”雷恩看在眼里,会心一笑道:“其实,只要有规律的生活、正常的饮 食、适当的运动,避免过多的压力,就不容易发病了。”
“好!”他用力的点点头。
“不过……”雷恩又说:“如果能把她移到陆地上休养,对她会更好,毕竟陆上比 海上安稳多了。”
“那也好,明天游轮要靠岸补给,就先送她下船好了。”这对纳格来说太简单了。
安淇眨眨无神的双眼,眼泪不断的掉落。
“安淇,你哪里不舒服?”看见她的泪水,纳格的心口像被人揍了一拳。
“我……我不要离开你们,别丢下我。”病痛会令人脆弱,平常活力十足的她,此 刻却显得柔弱。
纳格蹲在床缘握住她微冷的小手,安慰道:“小傻瓜,我怎会丢下你不管呢?我会 一直陪著你。”
隔天,游轮就停靠在波多黎各圣胡安市的海港,纳格早就安排好一切,让车子在港 口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