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静坐冥想。”他又闻到那股女人香,感觉身上的平静正一点一滴在流失。
啥?静坐冥想?!那不是台湾乡下老人家才会做的事吗?他们管那叫打坐。
“为什么要静坐冥想?”她一向无法理解这种超静态的活动。
发现安淇正张著小嘴盯著他,那讶异的神情看来很有趣,他忍住想亲吻她的冲动, “这种方法对释放压力、舒绥脑波特别有效。”
一会儿就立地成佛了咧!安淇在心中加了一句,却又追问道:“这样坐著不动,就 有这些好处?”
唉!此刻被她身上的馨香“袭击”著,他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脑波加倍的活络, 刚刚的静坐都快破功了,偏偏这女人问题可不少。
他瞄了她一眼,“你想学吗?”
要她坐著不动,简直是痛苦的刑罚,当然得快快拒绝才行,“不,我没这种天分。 ”
“这不需要什么天分,常常练习还可以修身养性,让人脾气变好。”他耐心的推荐 。
“唉!”她重叹一口气,心想,傻瓜,她才不管脾气好不好呢!尤其美丽的女人根 本不需要这些。
“你好像不开心?”他试探地问。
安淇皱皱眉头,不解地问:“这里好无聊,你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连冷气、电视 、电话、音响都没有,更别说五光十色的夜总会、舞厅、PUB、咖啡屋了。”
沦落至此,该如何是好?呜呜……她到底得罪了哪位天神?要罚她在此与泰山为伴 ,过深山野人的日子。
他开怀笑道:“原来你爱热闹啊!其实有时候过过淳朴的生活也不错,例如……”
又来了,她才不要听这些心得报告。她急忙转移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噢!脚有 些痛。”
这招果然奏效,只见纳格二话不说就把她抱起走回屋里。
“你还是别走动的好。”他怀里满是她的馨香,还是赶紧放下她才是上策,否则刚 才的静坐真的要前功尽弃了。
真是的,不是说拉丁民族开朗又热情,为什么他就这样呆板、严肃?
看他一脸酷样,她便恶作剧地连坐也坐不稳的倒进他怀里:反正闲著没有娱乐,就 找个人来玩玩。
“脚还很痛吗?”他不由得全身一震,好不容易压下的邪念,全又涌了上来。
“嗯,有点痛又不太痛,就是弄得人家好心烦。”她软语撒娇就想看他的反应。
没错,抱在怀里的人又香又软,弄得他心烦意乱。不行了!
纳格急忙把她扶正,然后酷酷的说:“我去准备早餐。”
看他逃亡似的离去,安淇不禁呵呵大笑,想来他刚才满头大汗、全身僵硬绝不是因 为她太重的关系。
过了没多久,纳格又回到屋里来,对她道:“吃早餐了。”
“谢谢!”她故技重施,很吃力的站起来,又跌坐下去。
他马上弯下腰服务,“让我来。”
虽然从屋里到屋外只有十来步,纳格却觉得这短短一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只因 为一直被她的香气困扰著。
这一顿早餐,他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全都是她的味道。
饱食一顿之后,安淇抹抹嘴角,“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他想都不想地便猛点头,等她继续说。
安淇笑得不怀好意的说:“我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路,可是再过几天,我就 得回台湾去,所以,你可不可以‘带’我到外面去,找些景点让我拍照,否则,我岂不 是白来一趟。”
“好。”他一口便答应。
第三章
“看看这里鸟语花香,微风轻扬,就知道是个养精蓄锐的好地方。”安淇赞叹地深 嗅著山林的气息,感受许久未有的平和愉悦。
咦?才一天的时间,她的想法就改变了。
“喜欢的话,你可以住久一点。”他难得邀人来这片私有林地,却破天荒地对她这 么说。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觉得无聊,所以想找个人陪他在这深山野地终老? 光想就挺恐怖的。
“可惜后天我就要回台湾了。”她不好直接拒绝,只好装作惋借不己。
他的表情变得淡漠,瞬间,气氛显得有些局促。
安淇故意左顾右盼,拄起拐杖往前探看,“我想这附近一定还有更美的景色。”
跟在背后的纳格,紧盯著她那双又直又修长的小腿。完了!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愚 蠢又无聊,竟然盯著一个女人的小腿发呆。
就在他恍神之际,便听见安淇叫他,“你看,真的好美喔!”
原来他们脚下两公尺处是一片谷地,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还有瀑布直泻而下的 潭水。
“快把我的相机拿过来。”她兴奋地叫道。
将相机递给安淇后,纳格忍不住再次看呆了,只因拍摄时的她,总是那样的专注, 姿势总是那样的优雅;她的长发飘扬,将风的线条都呈现出来了,那模样说有多美就有 多美。
这才是纳格眼中的美景,虽然他没有相机捕捉她的美,但她的一颦一笑早巳深深烙 在他心里。
然而,他告诉自己该收回这颗心了,因为她终究要离开。
令令令一大早,安淇穿回自己的衣服,由纳格背著她的摄影器材送她下山。
来到山下后,安淇对他说:“你回去吧!我自己知道怎样回市区。”
“这些器材这么重,你的脚才刚痊愈,还是让我送你吧!”他很坚持这么做。
安淇乐得轻松,反正有人自愿当苦力。
送了再送,他心里再怎么不舍,她最终还是要回到旅馆。
一路上,他以冷淡来掩饰不舍的心情,只因为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从没想过,自 己会被这么简单的事给难倒。
到了旅馆后,安淇主动接过纳格身上的背包,然后礼貌性地掏出公司的名片给他, “谢谢你,我会记得你这个朋友的。如果你有空,欢迎你来台湾玩,也好让我略尽地主 之谊。再见!”
“再见!”他的声音带有无限的留恋,但这女孩毕竟不属于这里,他也没什么理由 留得住她。
不过,他领悟到自己已不慎的把心交了出去,再收回来一定要费更大的力气。
安淇挥挥手,愉快的走进旅馆,一点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正为她黯然神伤。
令令令旅馆内现代化、奢华的装潢,令她有股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历劫归宋的感觉 。
“安淇,你可回来了。”在大厅喝下午茶的小郭,一见到她便招呼道。
同样在喝下午茶的亚铭却跑过来拉著她,“这几天你去哪了?你不在,冠霆可乐了 。”
唉!又来了。安淇已能猜到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了。“他又跟洋妞打得火热?老毛 病嘛!”
小郭不以为然的说:“不是我们爱管闲事,实在是因为看不过去,你这么纵容他, 不怕——”
“不怕他变心,是吗?”安淇接口道。
这就是安淇的烦恼!不是因为陈冠霆花心,而是三不五时都有好心人向她打小报告 ,他们要说什么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我也没法子,他那种人就是路上行人皆情人嘛!”她翻翻白眼。
“虽然我们不是女人,不太懂女人在想什么,可是你未免让他太嚣张了吧?你一点 都不嫉妒、生气吗?”亚铭抓抓脑袋问。
“我要怎么管他呀?他可以对任何陌生女人掏心挖肺,动不动就说,我爱你’。他 说‘我爱你’已经氾滥到像在说‘你吃饱没’、‘早安’的地步,要管的话,我肯定会 短命。”
“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对情人呀?为什么可以彼此漠视到这种程度?你四、五天没回 来,他也不急著找你,还好心情的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小郭疑惑的猛摇头。
“什么?!他现在在哪?”她一副气得想咬人的样子。
“对嘛!这才像样。他就在泳池畔。”亚铭指指外面。
这会儿,安淇卯足劲冲到泳池畔,远远就看见陈冠霆和一名拉丁女郎在拥吻。
她无声无息的凑过去,突然大声嚷道:“我得提醒你,这个男人对你说‘我爱你’ 时,就当他在说哈啰道早安就可以了。”
此时,正沉浸在热吻中的男女,差点被这突来的惊扰吓得掉到泳池里。
“安淇!你在干什么?”陈冠霆很不满的斥责道。
安淇不理他,自顾自的对他怀中的女郎说:“他一定对你说,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 女人,你那雍容优雅的气质深深吸引著我,你使我的眼睛怎么也闭不上,我的心为你狂 跳不止,一见到你,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你了。”
“他也对你这样说过?”女郎吃味的问。
安淇甜甜的笑道:“不只是对我说过,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说,这是他的‘猎艳 三部曲’,刚才只是第一部,接著第二部是请你喝酒跳舞,至于第三部当然是请你上床 罗!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他利用完你,第二天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你怎么找都 找不到。他只是把你当成免费的泄欲工具而已,一点都不尊重你。”
她尽量把话说到最难听,果然把那女郎气走,也惹恼了陈冠霆,“闭嘴!我都好几 天没见到你,更没得罪你,你是哪根筋不对,来破坏我的好事?”
“好说、好说,你也发现有好几天没见到我了?!要是我发生什么意外,看你怎么 向我爷爷交代。”她戳著他的脑袋大骂特骂。
“够了!”他抓住她的手,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这样指责乱没面子的,“你会 发生什么意外?我看你中气十足,好得不得了。”
“哼!我们分手算了。”她头一扭,狂狂的说。
陈冠霆一听,立刻陪足笑脸,搂著安淇说:“没那么严重吧!没事又提什么分不分 手呢?”
安淇回他一抹假笑,“嘻嘻!你没事,我却烦死了,三天两头就有人向我告状,说 你又跟谁上床、买什么给别的女人,烦都烦死了。”
“那你就忍耐一下嘛!要是你不做我的女朋友,我会被我老爸烦死的,天天逼我相 亲。这样吧!我的金卡给你刷,刷爆为止,怎样?”他低声下气的利诱。
他老爸总是逼他安定下来,偏偏他是个爱游戏人间的不婚族,因此,当他老爸看中 安淇这个媳妇时,他便心生一计,要她演戏般做他的女朋友,平时搂搂抱抱、亲亲脸颊 、小手来掩入耳目,以杜绝老爸逼他相亲的念头,就连亚铭和小郭也不知情。
所以,为了他的自由,这点“小”失血是值得的。
“不要!”她想都不想就拒绝,“像你这种没良心的人,一点都不值得我帮,以后 各走各的路。”
“天地良心,我待你如亲妹妹一样,处处忍让,时时嘘寒问暖,连我老爸都没这种 待遇哩!”
“有这么委屈吗?你大可不要忍让,不必嘘寒问暖,反正我失踪好几天你也不闻不 问。”她越说越气。
陈冠霆终于恍然大悟,“我不是不闻不问,也不是不但心,而是认为像你这么聪明 的人,即使遇到天大的危险,都会逢凶化吉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对你,我可是信心 十足。”
“你的马屁神功对我不管用。我决定把你报废了!”她眉开眼笑的说,更加显得她 用意不善。
“安淇,我为了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是知道的。”他握住她的手,打算搬出甜 言蜜语。
“你再也用不著动不动就为我上刀山下油锅了。”她一点都不领情。
他更加握紧她的手,“为什么?”
“因为我要甩掉你!”她生气的嘶吼完,一脚把陈冠霆踹进泳池里。
当安淇经过大厅时,看完“戏”的亚铭和小郭,幸灾乐祸地朝她竖起大拇指,“安 淇,真有你的,就这么把他踹进泳池里。”
原本懒得理他们,但安淇心念一转,便开口说:“对了,我告诉你们,我已经和陈 冠霆一刀两断,分得一干二净,从今以后他的一切与我无关,所以请不用再告诉我,他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她满意的回房休息。
相信一回到台湾,他们便会自动为她宣传这件事、这样也好,到时候她就不用向爷 爷及陈伯伯解释,反正全是男人的错。
务舍吩今晚,波多黎各的圣胡安市洋溢著热情的拉丁乐声,街头净是狂放清凉的舞 蹈、花枝招展的服装、绚丽的灯海和阵容浩大的游行队伍,揭开热热闹闹的嘉年华会序 幕。
“安淇,你还要上哪儿去?”陈冠霆从酒吧出来,喊住经过饭店大厅的安淇。
“出去逛逛。”她与所有的观光客一样,被这狂欢庆典所散发的多元化音乐、活力 奔放的劲舞所吸引。
“明天就要回台湾了,别太晚回来,我们最迟要在中午出发去机场。”陈冠霆叮咛 道。
“知道了,就因为明天要回台湾,不到现场亲身体验一番,岂不太过可惜?”说完 ,她离开饭店,加入游行队伍同乐一番。
沿途,她随花车上的舞者大跳森巴舞与黏巴达,又不停的喝著鸡尾酒,享受著自由 与奔放不羁的拉丁风格,想不被挑逗内心的热情都难!
随后,当她仰头欣赏完灿烂的烟火,蓦地发觉自己竟来到港湾边,海风还把她吹得 醉醺醺的。
她漫无目的的浏览著停靠在岸边的游艇,其中有一艘游艇上的标志——淡绿色的幸 运草吸引了她。
好眼熟!虽然她不记得那代表什么,却很肯定自己在哪见过。
压不下好奇心使然,她不由自主的登上那艘游艇。
走进船舱后,放眼所及是一个极舒适的空间,她发现吧台、书柜、床铺、餐具等都 印上淡绿色的幸运草。
耳际突然响起低沉且惊喜的嗓音,“是你!”
安淇回头后也不禁惊呼,“泰山!怎么是你?”
纳格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安淇了,没想到在这灿烂的夜晚又遇见她。
这几天的怅然若失,令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爱上这女人,这也是他以前所没有过的情 绪。
察觉纳格正以奇特的眼光盯著她,安淇左顾右盼才想起自己又胡乱闯进别人的“私 有地”,难怪他会有这种表情。
“我……看到那个标志就跑了进来,没经过你的同意,对不起,我这就走。”她只 想快快开溜为妙。
她才转过身,纳格便从背后抱住她,急急喊道:“别走!”
“啊!”她吓得跳起来。
糟糕,他发现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在这女人面前便消失殆尽!为什么?只 因她的身体特别柔软?
他不舍地松开手,僵硬地说:“我的意思是既然来了,不用急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