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衣是颖惠借我的。相较于那群穿比基尼的小姐,我这款式所用到的布料算是最多的了,怎么会骚包?”
“我不管,反正我不许你穿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说着,他打开了她的衣柜,找出了一件洋装,“换上它。”
“凌霄,你好不讲理喔,既不准我独自外出,又不许我穿泳装,今天派对中的主客不都是这样穿,为何独独对我限制特别多?试问你对‘俞太太’到底还有多少规定,干脆一次宣布完,好让我明白。”
“我……”天呀!他真痛恨她的“振振有辞”,更痛恨自己的“醋海生波”,他怎么可以容许自己三番两次对她失去理智?
“说不出来了吧!”她将洋装塞回柜子里,另外拿出一件宽松及膝的衣服,“我知道啦!你是个很爱吃醋的男人,看在这点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的差劲风度。嗯……请你转过身去,我要把泳装换下来。”
俞凌霄以为她将得理不饶人,孰料,她马上配合地换下泳衣。为何她总能轻易地化解双方一触即发的争吵?为何自己一再地为她那甜死人的微笑心动不已?
透过梳妆台的镜子,俞凌霄将她曲线完美的裸背看个精光,那诱人的圆臀直教他呼吸急促,有股转过身去一把抱她上床的冲动……
“你没偷看吧!”换好衣服的她继续说:“男人呀!真自私,只想吃别的女人冰淇淋,却吝啬自己的另一半小露一番。耶!你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
俞凌霄是在看她,想的却是方才的那一幕:“没什么,我只是有些讶异你……你开放的尺度比以前宽多了。”
雷莹莹噗哧一笑:“一‘点’都不露哪叫开放,开放的是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说着,她望向窗外的池畔,看见季耀正从跳板上向下一跃,她霎时脸色大变,“不要……不要,来人呀!救命呀!”她没命地往窗外大叫着。
俞凌霄吓了一跳,猛然抱住她:“莹莹,你怎么啦!你看到什么了?”
“快!有人跳水了,有人快死掉了!噢!我的头好痛、好痛……不要跳下去……”
俞凌霄慌乱地抱她上床。头一次见她胡言乱语成这样,她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头很痛是不是?我去叫仲徉……”
话未说完,韦仲徉跟姚颖惠已经跑进来了。他们在庭园里听见雷莹莹朝众人大叫救命,还以为是俞凌霄对她做了什么呢。
“仲徉,你快过来,莹莹又在喊头痛了!”
“莹莹姐,”姚颖惠惊呼一声,本能地将房里放置的医药箱迅速打开,拿出听筒给韦仲徉。
“快点……有人快淹死了!”雷莹莹断断续续地喊着,她几乎是头痛欲裂。
“先稳住她的情绪要紧,凌霄帮我按住她的手,颖惠,你打针。”三人抓着情绪失控的雷莹莹打针时,雷氏夫妇这才进门来。
“莹莹!莹莹!”雷山河紧张地问:“仲徉,我女儿怎么会这样,不是都好了吗?”
“照我看来,她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勾起部份残存而恐怖的记忆才会如此。凌霄,你对她说了些什么?”韦仲徉想起刚刚他脸色难看地带走莹莹,以为他们夫妻起了争执。
“没有啊!她人好好地在看着窗外,然后就突然大吼大叫地……”望了一眼被药物控制而昏睡的妻子,俞凌霄说:“我看,还是送她到医院检查吧!”
第五章
雷莹莹说什么也不肯再进医院去检查,她怕死了那些针头以及刺鼻的药水味。但问起为何大叫的原因,她自己也解释不清。还是王秀说出她十几年前差点淹死的往事,大家才推测她是想起溺毙的可怕经验而如此激动吧!
“既然你不肯去医院,那么,往后也不要太靠近游泳池,免得又受到惊吓。像今天下午那样,把我们的魂都快吓飞了。”俞凌霄命令着,忍不住心疼地握着她的小手。
“对不起,我只是突然觉得好恐惧,然后头痛得像快爆开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微弱地问着:“我歇斯底里的模样是不是很可怕?”
“嗯,何止可怕,简直青面獠牙呢,还好姗妮不在现场,否则,她一定会被你吓得不敢认妈了!”姚颖惠糗她的同时,递过来一个削好皮的苹果。
“其实,这未必是个坏现象,我看莹莹应该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只要她受的刺激够多的话。”韦仲徉提出他的看法。
俞凌霄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小的刺激就让她尖叫成这样,若是哪天她突然想起车祸前的那一幕,岂不是更无法承受?
老天,千万不要让她想起任何事,他宁可她一辈子都像现在这么乐观、快乐,时时笑脸迎人。俞凌霄猛然惊觉到自己已经不能容忍失去她——这个全新的雷莹莹。
“好啦!既然莹莹没事了,大家都下楼去用餐吧!待会儿舞会要开始了。”季妲招呼着。
“仲徉,你跟颖惠下去好好玩一玩,整个下午忙坏你们了。”俞凌霄说。
“你也一起去吧,我叫秀婶上来照顾莹莹。”季妲十分不愿他们俩单独相处。
“不!我要留在这里亲自照顾她。”俞凌霄很坚持。
碍于旁人在场,季妲不得不陪笑地跟韦仲徉他们到前厅去,可心里妒恨死俞凌霄对太太的体贴。
“对不起,扫你的兴。”雷莹莹躺在床上歉然地说。体内的药效未退,她仍有些晕眩。其实,她也好想参加那场热闹的舞会。
“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场面,陪笑地虚应着客人,一点也不开心。”他温柔地帮她拉高了被子,“姗妮这一阵子秀婶会带,你好好静养。”
“我讨厌你们把我当病人看待,再这么小心翼翼,就算没病也会被你们闷出病来。”
她嘟高了嘴,这小动作引发了俞凌霄想狠狠吻她的念头。可他终究忍了下来,只是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小啄—下:“别胡说,我不会让你闷坏的。从现在开始,每个星期天我都带你和姗妮出去散散心,这样你满意了吧,”
虽然只是一个额头吻,雷莹莹仍脸儿微红,喜在心头。在“体贴”这项分数上,她又给了俞凌霄一个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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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丈夫的体贴,雷莹莹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来回报?除了还不到“以身相许”的时机,或许她可以在某些方面表现得“贤妻良母”些,譬如说……做些他爱吃的菜?
嗯!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也是个“知易行难”的最佳范例。
整个下午她都待在厨房里照食谱上的顺序做菜,而且只准秀婶在一旁观礼,不许插手帮任何忙。
瞧她操刀的手势,像极了“人肉叉烧包”里的那位凶手,再怎么翠绿的蔬菜到了她手里,结果只留下硬梗在砧板上;最可悲的是那只死鸡,因为被剁得面目全非,连端上餐桌好克尽其最后一点价值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切洗的准备工作一完,接着是进行烹调。才不到十分钟,王秀已经看不下去了,再不提水“协助”,雷莹莹可能要把整个厨房烧掉了。她想不透,车祸前的大小姐即使厨艺平平,却不至于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披头散发、外加“火”冒三丈,结局则是以“两望烟水里”为收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麻烦的,我哪知道这米酒的酒气这么浓,把火引了上来……”她一脸的无辜。
‘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就好。”望着这一摊残局,王秀心中暗暗叫苦。
“我下次会留意的。”她秉持着“屡败屡战”的精神。
“小姐,算是秀婶拜托你,别再拿这厨房当实验室了,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帮你弄就是。”以她的年纪,的确是没第二个胆子给人吓了。
“那……我帮你清理干净!”雷莹莹拿起扫把。
“你回房去休息吧!这里由我收拾就好,午万别让老板知道今天的事,否则,我又得挨骂了。”其实,王秀更怕她的愈帮愈忙。
瞧秀婶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雷莹莹良心不安地退出了厨房,关到房间去自我反省。为什么连烧菜这种小小的事都办不好?失去记忆前的她难道就只有生孩子这点“本事”?而偏偏她又不愿“再接再厉”,俞凌霄会不会因此而心生嫌弃?
“我不要让他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女人。”她对着镜子自语着。
左思右想的结果,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妙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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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回到家后,王秀偷偷告诉他雷莹莹闯的祸事。因为雷莹莹躲在房间里太久了,王秀以为她又犯了老毛病——“重度忧郁”,希望俞凌霄上楼去安慰一番。
“有没有伤到哪儿?我看看!”他第一个念头就只想知道她受伤与否,待冲上楼后看她无恙地嘻嘻笑着,他接着就是一顿责骂:“为什么老让我操心?难道你就不能乖乖地不去乱搞新花样?”
先是一场夜半尖叫的噩梦,接着是歇斯底里的狂吼,而后是今天的险些成灾,三件事的发生前后不到两个星期,她还有多少的状况会陆续出来?不可否认地,俞凌霄已无法安心地待在办公室里去想象她在家的情形。
雷莹莹——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竟然比一个两岁的孩子还更令人担心!
车祸后判若两人也就罢了,老惹来一堆烦恼——别人的烦恼,那也算了,如今事态严重到差点把房子烧了,俞凌霄几乎想把她抓起来毒打一顿屁股。偏偏她一副认错的表情是那么地令人不忍苛责。
“是我笨手笨脚,下次……”
“还有下次?你听不明白我的话是不是?”俞凌霄捧起她的小脸,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不许你在我视线范围以外的地方做出具有危险性的事来,哪怕只是拿根小小的针缝补衣物!”
如此的要求似乎稍嫌夸张了点,但天晓得她会不会蠢到戳上自己的眼睛。这个女人太具危险性了,不是怕她威胁到别人,而是任何东西一到她手上,都可能成为“自杀”——自己不小心杀到——的武器!
“不公平!你的要求太严苛了。什么事也不做的话,我很快就会得到‘脑死症’。你总不希望我得到那种绝症吧!”
“脑死症?为……为什么?”他呆问着。
“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也就是我所谓的‘脑死症’。我不要当一个笨女人,更不想当一个废人。凌霄,我想……出去工作,好不好?”
“不行,你连家事都做不好了,还想出去工作。”
可不是嘛!有谁会雇用一个这么笨手笨脚的女人。俞凌霄认定她毫无谋生能力,放着现成的“雷大小姐’、“俞少奶奶”不做,跑出去抛头露面,他俞凌霄可丢不起这个脸。但看雷莹莹一副自尊受挫的模样,他又赶紧补充:“一来你的身体未愈,二来你既没有工作过,又没有社会经验,我是怕你吃苦。”
“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两点,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可以解决。”她不怀好意地笑着,“就是请你雇用我!那么,我既可以赚钱,而且又是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主意不错吧!这样,你不能再无理地反对啰!”
“你要到公司来上班?”俞凌霄有些错愕,“可是……没有适合你的职位呀!”
“即使当个总机,或是倒茶的小妹也可以,反正我到雷氏企业上班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了。”她再度拿出女人的招数——撒娇大法,嗲嗲地说:“拜托让我试试看嘛!好歹我是你老婆,虽然我不见得会是个成功的女人,但身为老公的你,总不希望我一辈子都永远失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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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同意了雷莹莹到公司上班的建议,原因无他,这是惟一可以随时盯紧住她的方法。虽然他也曾顾虑到这么做是否会妨碍到着手布置的大计,不过,连精明的雷山河都未曾发现他对雷氏企业动的手脚了,更何况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老是迷迷糊糊的小女人。
季妲当然是反对声浪唱得最高的那一位。雷莹莹显然是为了看紧俞凌霄才要求进雷氏上班,想到他们在家里相处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她绝对无法容忍这两人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密不可分。
“凌霄,你明知道莹莹的身体不适合劳累,怎么可以让她去上班?更何况,她什么经验也没有。山河,你一定也反对吧!”
“这些我早想过了,只要给她一些简单的工作,我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也可以就近照顾,免得一颗心老悬着。爸,您觉得如何?”这件事俞凌霄也得询问岳父的意见,毕竟现在仍是他在做主。
“我果然没看错人,凌霄,你对我女儿真是够体贴。只是莹莹啊,你这么想出去上班吗?”雷山河问。
“嗯!我觉得老待在家里一点长进也没有,不如出去做点事,反正是在自家的公司,不可能吃什么大亏。而且,您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总不希望我一辈子都对雷家的产业一无所知吧!”雷莹莹赶紧奉承地递上一杯茶水。
“哈哈哈!说得好,想不到你真的长大了,懂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以前我还老为你操心能不能继承我一生打拼下来的基业,因为你的个性是那么柔弱又不谙商机。如今你有兴趣到公司学习,说不定将来能亲自掌理雷氏,就算不能遗传到我一半的能干,至少也可帮凌霄分劳。”雷山河显然对女儿有了新的期望。
“山河,连你也……”季妲可急了。
“妲姨,谢谢你的关心。”雷莹莹打断她的话,“一向是你在公司帮我爸爸打理业务,我这个做女儿的却老闲在家里,好像太说不过去了。难道同为女性的你不赞成我去就业,寻找生命的新契机?”
正啜着咖啡的俞凌霄差点呛着,莹莹的口才何时变得这么好了?伶牙俐齿不在话下,连社会学家常用的术语也说得如此顺口?
“哈哈哈!莹莹,你真的变了,变得很有思想、很有自己的主见和方向,不愧是我雷山河的女儿!看来,我遗传在你身上的基因,大概是现在才开始显现吧!”他笑得非常开心,“好!明天爸爸就帮你安排。一开始当然得考虑你的身体状况,先做点轻松的工作,若是适应得来,咱们再来商议更高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