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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呛丫头 page 5 作者:铃兰

  黑基尚脚步往前一跨,大手揪出陈政文,推给小武。

  “喂!你做什么?”她想要夺回孩子,却被身形高大的黑基尚挡住去路。

  她瞠大杏眼瞪着他,“你太过分了。”

  不理会她的抗议,他慢慢的关上门,她可以听见陈政文在外面拍打门的声音。

  “姑姑、姑姑。”他叫得急切。

  眼看逃避无望,她放弃抵抗,对门外的陈政文安抚道:“政文乖,你让司机叔叔带你去上学,下午姑姑再去接你回家,听话。”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陈政文委屈的声音,“好吧,我等你来接我喔。”

  送走了侄子后,陈小么终于心无旁骛的面对他,口气不悦道:“有屁快放,我还有课。”她双手抱胸,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叩”的一声,铁门重重的上锁。

  黑基尚脸色凝重的逼近她,一步一步,全身蓄满欲发的张力。身穿黑西装的他,动作优雅而迅捷,宛若一头黑豹,双眼锐利地盯着她。

  她防卫的退后几步,“你……你……你想干嘛?”她有点害怕,久远的战栗,再次布满全身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没事的话,我要走人了。”她握紧拳头,稳住抖动的身体,故意绕过他庞大的身体,远离他的控制范围,若无其事的接近门口。

  “站住。”他猛然低喝一声。

  陈小么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吓人啊,声音大就赢了,我……我才不怕。”

  虽然她在心中一直鼓励自己,绝对不会被这种威吓所屈服。但是她吓得连胃都发疼,就骗不了人。

  “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带走孩子?”

  不明所以的人,会以为他是被抛弃的丈夫,在逼问妻子为何带儿子离家出走。

  “我和政文如何,都不关似这位外人的事。”她转身背向他,对于他的问题,不愿多做解释。

  黑基尚冷笑,“谁是外人?是你还是我?我是政文的亲舅舅,那么谁是外人答案很明显。”他话中有话,说的人明白,听的人却一头雾水。

  陈小么回头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我!”他恶狠狠的胁迫她。

  她急了,声音不自觉的大起来,“你神经病,快出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隐约可以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陈小么,这真是你的本名吗?”

  “我陈小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她双眼无惧的望进他眼里,内心却没来由的颤抖。

  他知道了什么?

  不!没有人会知道她那段不堪的回忆,

  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说服自己忘记一切,那丑陋肮脏的过去只是一场恶梦,一场不由得她作主的梦魇。

  她不断的催眠自己,“我是陈家最疼爱的小女儿,是陈家的掌上明珠,所拥有的是应该的。”

  她一次又一次的背诵,直到她开始相信这是真的。

  没有人会接受最坏的安排,那不是她的错,她没能力选择。如果可以,她也希望白己出生在好家庭,有爸爸、妈妈、会争吵的兄弟姐妹,偶尔抱怨零用钱不够花用,父母亲管得太严,烦恼自己长得不够漂亮、吃得太胖,需要节食。

  可是那时候她只想着下一餐在哪里?睡在哪里才不会有人来骚扰?如果今天他不提起,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这么堕落过。

  黑基尚蹙紧双眉,“你太小看我父亲的能力,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她挺胸以对。

  “你并不是陈家的女儿,是从孤儿院逃出来的孤儿,四处流浪,被陈家的儿子捡回家,陈家夫妇才向社会机构申请收养你。”

  陈小么脸色惨白的听着他的话,细小的汗珠慢慢从额头渗出。

  “你胡说!”她硬是不认帐。

  “事实你自己清楚。”

  他的话无疑是一把刀,深深的插进她的心窝,低头仿佛可以看见鲜红的血液,自她的心脏流出,淹没她自己。

  “你……你别乱编派,我是不会承认的。”止不住的寒意,由脚底往上窜升。

  她不能退缩,不能晕倒,只要有一点撤退的念头,都会让她多年营造的信念崩溃瓦解。那么,她将无颜面对对自己、政文和所有的一切。

  她好不容易才能重新生活,为什么总会有人想来破坏,为什么?

  若不是情非得已,也或许有一点惩罚报复的心态,黑基尚实在不想把她逼得这么苦。

  他没法子不去注意她惨白的脸,手足无措还强自振作的模样,那让他心疼不已。

  如果父亲不带那些调查资料过来,他或许还能拖延一段时间,让政文别那么快离开她身边。

  他承认政文跟着她确实比较好,而且自己也能就近照顾他们,但没料到现在蹦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着实没想到开朗的她有如此悲惨的童年。

  八岁的时候他在做什么?没有特别的回忆,大抵整天对着书本、电脑学习股票买卖,看来他的童年也贫乏无味。

  但是至少好过么么在街上流浪。

  从调查报告上得知,她一直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直到被陈家收养,她才能接受正常的教育。

  知恩图报,她极力争取政文恐怕也是有此想法。

  陈小么宛如刺猬般,敌意颇深的瞪视他,“我绝不会让你带走政文。”

  他无所谓的摆手,“我也不想抢走他。”“是吗?那你来干嘛?难道你吃饱没事做,专门派人调查我的隐私,只是为了好玩?”她双眼进出火花直射黑基尚,“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不就是想威胁我放弃政文的监护权,好让我无地自处?”

  她气愤的夺过文件,往上抛掷,纸张散落一地。

  黑基尚对她粗暴的行为不以为意,只是扬扬眉。“我今天来找你,纯粹是因为你不告而别,让我担心,”

  他弯下腰捡起一张照片,“而你的过去,并没有让我对你改观,你在我心中依旧是同一模样。你还是陈小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陈小么心存疑虑的问:“既然如此,你给我看这些资料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你没企图。”

  “是,我当然有企图,我只是要警告你,我父亲,也就是政文的外公,近期内一定会有所行动。”

  闻言,她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她的身世一旦被挖掘出来,会使她争取政文的立场更加薄弱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过去可能会被摊在阳光下,她就像妖魔鬼怪,见光死,不见容于势利且严于对人、宽以律己的社会。

  一想到要同那么麻烦的人物对抗,还无胜算可言,她便烦躁不已。

  她心灰意冷的抹抹脸,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专心的思索着该如何才好。

  黑基尚没去打扰她,迳自打开冰箱,倒了杯冰开水,递到她面前,碰碰她额头。

  “喝了它,先冷静下来。”

  被冰冷的杯子这么一触,她惊醒过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啊!你还没走?”

  “你的情况不容许我走。”

  “哼!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看到我这样子才乐呢。”她才不领情。

  带着一大堆资料来拆她的台,还假惺惺的装诚恳,看了就有气。

  “嘿!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是百分之百赞成政文跟着你,况且我为了你,敷衍我父亲也好一段日子了,我甚至好心来警告你,要为你出对策。”他一脸无辜的为自己辩解。

  “不必了,虚伪!”“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对一个要以一千万买回政文的人,你说,我要相信他什么?”

  黑基尚有点后悔自己带着怒火来质问她的不告而别,当初他只想骂骂她,消消她的气焰。

  等一看她理所当然的脸时,他忍不住和她吵起来,甚至拿出父亲给他看的资料来打压她。

  她的反弹这么大,自己要付点责任,所以他才任她讥讽;

  黑基尚眼见无法子息她的怒火,索性坐在一旁听她骂,想不到这种态度又惹陈小么不满。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她瞪眼道。

  “都是大学生了,讲道理好不好?”

  这句话又引起敏感的她心里不悦,她直觉认为他在讽刺她的出身;她的过去。

  她口气酸涩的说:“是啊?我又不像某人,含着金汤匙出世,一张开眼就有众多奴仆使唤。家大业大,名门望族的后代,血统优良、品种高贵,气质更是过人,说出来的话是金玉良言,我这种路边小野种,怎么有资格跟人家说话,连呼吸时吐出的气,人家都嫌臭呢。”

  “喂!说话有欠修养喔。”他渐渐失去耐姓。

  “修养?我就是修养太好,才会引狼入室。”

  “够了!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数落我。”

  泥菩萨也有三分土件,何况他只是平凡人,任谁被她这般辱骂,不发火还真是困难。黑基尚反击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很像一句成语?”

  “什么成语?”

  “泼妇骂街!”

  “你——”陈小么差点气炸,她左右环视,不知在寻找什么,最后她匆忙跑进厨房里。

  黑基尚以为她羞愧而逃,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弯腰捡起掉落一地的资料。

  “啊!”他头部突然遭受一击。他迅速的回头看,在来不及反应下,猛的又挨了一只见陈小么手持扫把,架式十足的攻击他。

  “你发神经啊!”他怒气冲冲的喊道。可恶!竟敢拿脏扫把往他头上打。

  “对啊!既然你说我是泼妇,那我就当个名副其实的泼妇。”说着她又举起扫把,准备住他头上打去。

  “别闹了。”他警告她。她露出微笑,眼神却邪恶的说:“我偏要。”

  以她弱小的身手,加上他经年的训练,黑基尚可以很轻松的制服她,但他选择放弃。以他对她的认识,这小女人大概短时间内不会气消,他决定等她冷静之后,再来找她商量。

  第五章

     送走黑基尚这瘟神后,陈小么赶紧关上门。

  回过身后,她发现屋内散落一地的照片、纸张,那是黑基尚带来的凋查报告,也是她特意遗忘的回忆。

  她蹲下身捡拾,不期然的瞄见一张黑白照片,她以拇指和食指捏着看,神情恍惚的盯着照片中的人。

  照片里的场景是一处操场,灰色的天空,沉重的笼罩在童年的她身上。照片里满是成群结队游乐的孩童,只有她独坐在生锈的栏杆旁,没有加入他们。

  童年对她来说,从来不是快乐而幸福的回忆,相反的,它有如吃人猛兽似的跟着她成长的脚步,像是无法抹去的烙印,丑陋而难以忘怀。

  是她过于早熟吧,从小就对于周遭的一切感到怀疑,没有爸妈,只有院长,一大群同伴吃、睡、玩全在一起,没有尊严。只有别人夸张表现的怜悯,但是种种的原因都不及一个重大的打击——孤儿院。

  什么叫孤儿院?为什么她住的地方叫孤儿院?孤儿顾名思义是孤独的儿童,失去家人或是遭人抛弃的人。

  她从小就一直住在这里,那不用说,她一定是遭父母抛弃,就像丢一只小狗、小猫似的。

  在孤儿院里,是没什么隐私可言,什么都得合群,只要有一点自我的表现,马上得向院长室报到。

  或许地天生孤僻吧,交不到什么知心朋友,又没有特别的表现,无法引起众人的注意,只有特殊专长的人,才能得到大人的赞赏。

  尤其当一些官夫人,穿戴华贵,满手钻石的来探视他们这些孤儿时,一遇到乖巧优秀的孩子,定会满脸笑容,放下捐款。

  敏感的她,总以为她们的笑容里,包含着优越和高人一等。

  在一次的捐款活动中,她终于闯下了大祸。

  她在众目睽睽下不小心跌倒,扯下某位官夫人昂贵的丝质裙子,顿时镁光灯闪烁个不停,为她惹下的祸拍下证据。

  现场没人责备她,她们只是笑笑的化解尴尬,连那位官夫人都原谅她了,只是再也没看过她光临孤儿院。

  她在禁闭室里关了三天,从此被列入顽劣分子名单里,不得翻身。

  后来又被栽喊偷窃院里的金钱,在忍受不了特殊对待后,她趁夜逃离孤儿院,试图在陌生的社会,寻求更危险却自由的生活。

  这是她的选择,她不怨任何人,只是生活比她想的更黑暗。

  所幸她遇到一位流浪的老妇人吴婆,她教她如何乞讨,如何以各种方式谋生,而不被别人欺负。

  在那段期间,她看过各种行业的人,包括妓女、嫖客、黑道、流氓之类在社会边缘游走的人。

  每当夕阳西下,路旁店家的霓虹灯一盏盏的亮起,属于黑暗的世界慢慢来临。此时光明沉睡,宵小鼠辈四处窜起,夜晚是他们嚣张的天下,他们尽情堕落,彻底放浪行骸,不尊于伦常的规范,如同禽兽。

  她讨生活的地方是一条幽暗的石板巷道,里面住的不外乎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艳丽俗华的妓女。她们凭着与生俱来的条件,在男人怀里打滚,送往迎来,赚取金钱以供生活。

  有些是不得已,有些是心甘情愿,这样的生活,让她很早就了解到,生命其实是很不堪的。

  她的工作是跑腿,听从小姐们的吩咐,去叫唤食物、牵宠物溜达,或是照顾她们的小孩。

  起初她也不习惯,渐渐的,肮脏龌龊的事物见多后,也不足为奇。

  小时候她一副营养不良的模佯,让她逃过被骚扰一劫,也或许老天保佑吧,她很安全的度过一年。直到吴婆死去,无人依靠,她又流落到街上,为了生存下去,她只好偷窃、白吃,偶尔遇到同类,还一起狼狈为奸,

  她常睡在水沟旁,不管寒冷的冬天或是炎热的夏夜,时常半夜被老鼠咬醒,有时传来阵阵恶臭腐败的昧道,都能呛晕她。那时候她最大的希望是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有一天,她被清晨收垃圾的人吵醒后,肚子饿得咕噜叫。在没钱的情况下,她只好扒钱。

  她相中一位正在公园写生的年轻人,他身上有很干净的气息,身着白衣黑裤,很像吴婆说的白面书生,斯文有礼,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很专心的画着,丝毫没注意到有人正打着他身后大背包的主意。

  不过当她蹑手蹑脚的接近他身后时,他倏然转头对她说:“我没带钱,不过找可以请你吃一顿好的。”他笑得十分真诚,让人毫无防备的相信他。

  当时她看得无地自容,拔腿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拉住。

  “你应该得到好的待遇:”他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

  是啊!她也希望能得到好一点的公平对待,老天已经苛刻于她的出身,她难道没资格得到好一点的待遇吗?

  她低头啜泣,从没有人为她申冤,没有人对她说句关心的话,没有人问她吃饱没,穿得暖不暖。

  “要不要跟我回去?”他亲切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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