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回来啦!”
符炎第一个出现。
“大哥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他故意张臂抱住符焌。
“你我进家门才差半刻钟哩。”符梭伸手敲他脑袋一记爆粟子。
符晋第二个出现。
“小子,平安就好。”他握拳击向符焌肩膀。
符焌漾起幸福笑容,“有巧儿在能不平安吗?”
符老夫人第三个出现。
“可回来啦,咱们进里头聊聊。”她迳自牵起华巧儿柔荑,完全不理会符焌。
又想教坏巧儿吗?符焌赶紧拉住心上人。
“我们先去采买衣物,晚点再来陪娘。”这算是很好的借口,因为巧儿没带什么衣服来长安。
符老夫人面露疑色,“买女人家的衣裳应该由我陪伴才对吧。”
“娘就让他们去吧,大哥想替巧儿挑选肚兜的颜色。”符炎故意调侃。
此话一出,华巧儿登时羞红脸,符老夫人则是脸色一沉,准备要开口骂人了。
符焌见苗头不对,赶紧拉起华巧儿的手跑出去,符炎疾步跟随在后,至于符晋,他则是找个借口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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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市集
“累吗?”华巧儿用衣袖擦擦符焌额头的汗水。
他回以微笑,“有你陪伴怎么会累呢?”
“你们兴致倒好,逛街逛不累,我可是累啰!咱们去客栈坐坐。”符炎只想坐下来喝口茶。
他们一走进客栈,立即吸引所有人目光。
男的焌秀挺拔,女的柔和清雅,这对鸳鸯实在令人称羡,不过却多了位魁梧大汉……似乎不太搭配。
掌柜早已认出他们是谁,快步迎上前。
“符大爷、符二爷,大驾光临。”他转头朝里头大吼:“小二子矣,准备上房。”
“掌柜的,不用准备了,他们要和我同桌。”自二楼传来说话声。
符焌三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原来是兰若郡主。
华巧儿看向符焌询问意见,当他回以贼笑时,她的双眸倏地发亮。
“郡主,好久不见了。”符焌上下打量她一眼,暗忖她怎么不穿大红衣裳改穿白衫裙啦?莫非是想学巧儿
“是啊,三位请坐。”这回兰若有礼貌多了。“你们想吃什么?我看就由巧儿妹妹点好了。”
“怎么好意思越矩呢?还是请兰若郡主点菜吧。”符焌浅笑道。
“好吧,今天算我请客。”兰若比个手势,“小二,来盘清蒸螃蟹、葱爆炒虾、茴香田蜾、陈年绍兴鲤,再加一些小菜。”
趁酒菜未至之前的空档,符炎问道:“郡主今天的打扮与以往大不相同……嗯,确实比血腥刺目的红衣服好看多了,怎么突然改穿白衣呢?”他说话向来不懂修饰,有时直言的让人生气。
血腥刺目?!兰若压下翻脸的冲动,抿嘴浅笑着。
“偶尔做些改变,生活才会有乐趣嘛。”
“对,说得没错,不过你似乎改变过头了,一点也不像我所认识的兰若郡主。”符焌神情转为正经,“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咳咳!”华巧儿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水。
符焌立刻轻拍她的背,“慢点喝,别又呛着了。”
这时,店小二迭上酒菜,符焌拿过螃蟹剥壳,符炎粗鲁地挖田螺,兄弟俩不断将食物鲜肉喂进华巧儿小嘴,直到她吃不下为止。
“谢谢郡主招待,告辞。”
符焌准备离去,但兰若却不想这么快就放人。
“等等!你们只顾着巧儿,自己都还没吃呢。”他们兄弟俩除了喝茶,根本没吃任何东西。
符焌浅浅一笑,“我与符炎今天吃素。”
符炎接着补充,“这是符焌家的规矩,为感谢上苍保佑,所以出战归来三天内不食荤。”
“即然如此,点菜时为何不说?”兰若有点生气了。
“因为巧儿可以吃呀。”
不知该怎么回答,兰若只好眼睁睁看他们三人离开。
怎么会这样子?她心有不甘,紧忙起身追到大街上。
“符焌,站住!”
“我们得送巧儿回去休息,若有事下回再谈。”符焌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这下,兰若终于火大了。
“巧儿!巧儿!她有什么好?你别被这狐狸精迷惑啦!”兰若高声嚷叫引起民众的注意,有两个人躲在街角引颈观望。
“别胡闹。”符焌脸色倏沉。
“我不是在胡闹,她擅于狐媚之术、魅惑众生——”兰若口不择言的骂着。
“说够了没有?”不待她发飙,符焌唇角扬起诡笑,大声道:“各位乡亲,这女人嫉妨我妻子,竟然背着我欺负她,还在大庭广众下骂她是狐狸精。请各位乡亲评评理,这女人对得起我妻子吗?”
顿时,众人的议论声夹杂着阵阵谴责。
符浚伸手搂住华巧儿的肩,“巧儿别怕,眼前都是善良的百姓,绝不会放任那刁蛮女人继续欺负你。”
此话一出,众人的指责声更大了。
“怎么有这种女人!真是不要脸,拆散人家夫妻会遭天谴。”
“住口,住口!全部给我住口!”兰若的斥喝声只换来更多责骂,她恼怒地跺跺脚,“符焌!这笔帐改天再找你算。”
见兰若快步跑走,躲在街角的两人立刻追了过去。
“你是谁?”兰若心怀戒心地打量眼前化着浓妆的中年女人。
“想知道华巧儿的背景吗?跟我来。”
自从符焌发出通缉令,天香院的老鸨和她的手下便逃到长安,要不是兰若当街大声吵闹,他们也不会发现华巧儿。
兰若迟疑了半晌,仍随他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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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焌家兄弟打败突厥立下大功,进宫接受皇帝封赏,符晋封为唐国公,符焌受封卫国侯,符炎则封为定远侯。
早朝结束后,符家兄弟来到御书房见皇帝。
待他们行礼完毕后,皇帝起身走到符焌面前,突然一拳击向他的肩。
“臭小子!前阵子听说你快死了,害朕差点冲到战场上。”皇帝的年纪只比符焌大几岁,当他还是太子时就与符家兄弟混得很熟。
“微臣怎么好意思让皇上长途跋涉!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活着回来。”符焌故意阿谀谄媚道。
“你少来了。”皇帝眯眼轻笑,神情随即转为正经,“好了,废话不多说,朕有重要事要与你们商量,昨天汝阳王请求赐婚。”
汝阳王想用联姻拢络符家,此事皇帝与符焌均心知肚明。
“皇上的意思呢?”
“这个嘛……”皇帝招手要他与符炎靠近。
须臾,符焌情转为铁青,符炎则是蹙紧眉头。
“汝阳王觊觎皇位已久,朕想趁此机会一举除去这个心腹大患。”皇帝说着,伸手拍拍兄弟俩的肩,“朕的左右手必定会全力配合,对不对?”
符焌苦笑,符炎一脸郁闷。
兄弟共同想法均是:这个计划是不错,不过很伤脑筋哩。
第九章
“确定要配合皇上的计划吗?”符炎心知若哥哥不同意早就当场反驳了,绝不会闷不作声。
符焌微微颁首,“这确实是除掉汝阳王的最好办法,不过他狡猾得紧,在计划执行过程中不知会有什么状况发生,这我们可得好好想想。”
“不必想了,像这种事——”符炎紧急煞住话语。
华巧儿快步走进大厅。
“焌,听说你精神不好,是不是病啦?”她摸摸符焌的额头。
符焌握住她的柔荑,“只是听说,又不是真的。”
“可是你脸色那么难看。”华巧儿望向一旁的符炎,不解的问:“怎么连你也病啦?”
“唉!”符炎只是叹息不语。
“你们怎么了?”华巧儿来回看他们俩,觉得他们怪怪的。
“别紧张,我们真的没事。”说着,符焌站起身,“走,咱们去钓鱼。”
钓鱼?!华巧儿纳闷的跟着他往外走。
来到花园池塘边,符焌将一支钓杆递给她。
华巧儿手握钓杆呆愣半晌,看看池塘又看看他,“呃,我没钓过鱼,该怎么做呀?”
“把钓杆插在地上,就像这样……然后丢些馒头屑,最后安静等待鱼儿上钩即可。”符焌走至大树旁坐下,老神在在地等着。
华巧儿蹙眉瞅钓杆上的长线,“焌,这……”
“有什么问题吗?”符焌半合上眼好像快睡着了,其实他是在思考皇帝的计划有无破绽。
“鱼儿会自动跳起来咬住钩子吗?”
符焌睁眼细瞧,刚刚有些心不在焉,因此没注意鱼钩尚未入水。“会。”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真是厉害呀。
华巧儿那张俏脸上写满了“你在撒谎”这四个字。
他撇撇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会就会。”
听他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华巧儿勉为其难相信,随即乖乖地坐在钓杆边等鱼儿上钩,符焌则再次合眼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鼻头痒痒,倏地打了个喷嚏,“哈啾!”
符焌立刻瞪开双眼,“你着凉了,快回房间休息。”说完,一把抓起她的柔荑,想拉她回房。
“不要啦,我不要回去。”华巧儿挣扎不已,“你看……鱼儿上钩了!”
“怎么可能?”符烛转头瞪向池塘,“竟然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他忍不住夸赞,“钓到这么大的鲤鱼,巧儿真是厉害。”
“呵呵呵!”她兴奋地拉扯钓杆。
符焌一手抓着钓线,一手解开鱼钩。“喏,想不想来个鲤鱼大餐!”
她摇摇头,“把它放了吧。”
待他把鱼儿放回水中,她又道:“我还要玩。”
“不行!都打喷嚏了得回去休息。”符焌故意起脸反对。
“哎呀,再等会嘛。”她娇嗲的声音,害得他的骨头全酥了。
“好吧,最多只能再待半个时辰。”
华巧儿将钓杆插回地上,鱼钩仍离水面两寸。
这次符焌当她的保暖棉被,双手环抱住佳人,不过他大部分的思绪仍在计划上,思索着汝阳王会自动上钩吗?
“哈啾!”她鼻头又痒了。
耶!又钓到鱼了。
符焌表情怪异地瞅视水面。
“焌!我发现打喷嚏鱼就会跳起来。”巧儿天真的叫嚷,转身面对池水打个大喷嚏,果真有好多鱼跳起来。
“呵呵,好好玩。”她与符焌相视而笑。
看来得对汝阳王打喷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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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焌带着华巧儿来到新建成的卫国侯府邸。
她整个人愣住了,眼前华丽建筑比将军府还要大,就连匾额也镶金哩!
“呵呵。”符焌为她的表情发噱,“走吧,里头更壮观呢。”
亭台楼阁,各式各样的假山,让华巧儿看得目不暇给。
不久,他们来到芯园,屋里摆设典雅,穿过前厅屏风来到起居间,窗边有一张长椅,好似她住在别苑时的房间。
她对符焌投以询问目光。
“这间是特地为你设计的,喜欢吗?”
“好喜欢……”华巧儿感动不已,眼眶已蓄满了泪水。
“别哭,想让我心疼呀?”他伸出大掌揉揉她的发丝。“今天起咱们就搬到这儿居住,我已安排王婶及小顺子来伺候你。”他边边揽着她走至长椅坐下。“我不在时就麻烦你照顾这间房子。”
“讲这什么话?不准跟我客气。”华巧儿故意不悦的瞪着他。
“学我语气,真是大胆。”符焌搔她胳肢窝,她咯咯笑个不停,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片刻后,他扶她坐起身,敛起脸上的笑容,正色的看着她。
“巧儿,如果我做出让你伤心的事,你会怨我吗?”他将她安置在此是有原因的。
“不会。”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符焌手臂一紧,“这么肯定?”
“你向来处事有理,而且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故意让我伤心。”她对他的认识,就好比认识自己一样。
符焌心神撼动,目光直视她的灵魂深处。
“未来无论你听到什么消息或处于何种情境,心里只要想着我爱你。”
闻盲,华巧儿顿觉怪异,“怎么突然说这些话?”
“因为长安谣言很多,我担心你被困惑。”他最担心她胡思乱想。
“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她满脸的怀疑,想起兰若郡主曾对她说过的话。
符焌瞪眼,“胡扯!你的焌哥哥向来安分守己,从不与别人乱搞。”
华巧儿羞窘的垂首。
符焌含情脉脉的凝视她半晌,“永远记住,巧儿是焌哥哥唯一的爱。”
“焌也是巧儿唯一的爱。”她柔柔低语。
呵!甜蜜时刻最容易春心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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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备婚礼事宜,仆人忙进忙出的,但主人们却脸色凝重的坐在大厅。
“符焌家第一次办喜事耶,竟然是这等情景?”符老夫人跺脚,“我要去找皇上理论!”
“哼!竟然要符家迎娶那个刁蛮丫头当媳妇!真是气死我了!”符晋气呼呼的吼道。
“爹,娘,别生气——”符焌的话被突然冲进大厅的不速之客打断。
兰若冲进大厅,无视于长辈存在,迳自黏向符焌。“焌,这件喜服好看吗?这可是凤楼的师傅特地为我做的。”
红色布料上绣着金凤是很好看,但穿在她身上……只让人觉得糟蹋了这件绣工精致的衣服。
符焌连一句话也懒得说,起身往外走。
兰若追到门口拉住他的手,不悦的质问:“你是不是想去找天香院的妓女?”
“你怎么知道天香院?”符焌心头冒火,但仍和气的询问。
“天香院的老鸨来到长安开业,数天前在客栈撞见我们吵架——”她话尚未说完就被符焌打断。
“你可以回家了。”话一说完,他旋身离去。
天香院的老鸨原来在长安?符焌立即派人去逮人。
伫立在原地的兰若很不是滋味,怨怒的目光直瞪着符焌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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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华巧儿正为符焌整理衣服准备上朝。
“脖子抬高点……别动……好了。”
符焌照照铜镜,满意的点点头。
“巧儿好捧。”他欲低头亲吻,她却躲开只让他亲到脸颊。
符焌极不甘心,双手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抱高。
“哎呀,快放我下来!早朝快要开始啦,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不理会她的催促,他促狭地搔着她的腰。
“咯咯……别闹了嘛……”
过了半晌,他终于停手,“今天得乖乖地在家等我。”
“我每天都待在家里呀。”她怕他会担心,所以每天都待在屋里,连大门都没有迈出一步。
“就怕你临时起意想出门。”符焌正色道:“天香院的老鸨来到长安了,在没有逮到人之前你不准出门。”
她惊怔住,“老鸨?”
他点点头,“自己要小心点。”
华巧儿不由自主竖起寒毛,只要老鸨不绳之以法,她永远无法安心。
“放心吧,府里已增加不少守卫,相信她没胆闯进来。”他好言安慰她。
只可惜符焌的话不完全对,即使天香院的老鸨不敢擅闯,还是有人不怕死的闯入府邸。
门外一隅,兰若看到符焌与华巧儿亲密的模样,怨妒之火急速燃烧起来。
等符焌出门后,她怒气冲冲的推开大门。
“兰若郡主。”一群守卫围在她前方。
“再过几天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敢阻挡我?不想活啦。”兰若凶巴巴的嚷道,“给我滚开,滚啊!全部耳聋啦,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