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傻,但只要他与她说话,她就觉得很开心。
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关心她,越与她交谈,越会让自己陷入无底深渊,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关心她。
「妳过得好吗?」
她听了好开心。他仍然是关心自己的,他对她还是有感情。
那么她要更努力、更坦白,让清知道她也和他一样,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没有你,我怎么会过得好?」她深情的眼抬起望着他。「我一直靠我们过去的回忆生活,清,我们能不能回到过去?」
他也想!他也想回到过去,但是他怎么能?
如果他轻易就答应她的示好,他们真的会快乐吗?不!他只会变成害她出轨的罪人!
「妳已经是天间阳子,不是长岛阳子了。」他刻意以淡漠的语气道,「妳知道中国人有一句俗话,叫覆水难收。」他拒绝了她。
「清……」为什么他不问她呢?
为什么他不问她嫁进天间家的原因?只要他问,她就会告诉他呀,没有人知道,那是她和天间征行之间的协议。
「难道你不再爱我了?」阳子愁苦地问。
他爱啊!
不等他回答,她再开口,「你不想再抱着我吗?」
他想啊!
「清,你不想拥有我吗?只要你想要,我就是你的。」她再次重声。
他想,他当然想拥有她,如果真的只要他想要,她就能成为他的,那为什么他们要分开七年,还让她嫁给了别人?
「天间夫人!」初咏清沉声怒斥,强调她现在的身分是个已婚妇人。「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忘记了。」
「你真的全部都忘了吗?」她语重心长地说:「清,那不是过去,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一直在我心底,每天在我脑海里重现。」
他又何尝不是呢?
「清,不……不要这么轻易放弃,好吗?」
「现实逼得我不得不放弃。」初咏清痛苦地回答。「七年前,是身分让我们分开,七年后依旧是身分让我们没有结果。」
「只要你想,这些都不是问题。」阳子不停的重复这一句,心里急得不得了,只希望他的询问。
只要他问,她一定都说,他一定会谅解她的。
但是他连问都问不问,难道他连了解真相的意图都没有?
「天间夫人。」一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郎眼尖,瞧见了阳子,兴奋走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天间社长也来了吗?」她四下张望,希冀能看见天间征行伟岸的身影。
「我是与家兄一同前来的。」阳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天间征行生意上来往的朋友,而且她还在天间家接待过她。
她与清的讨论还没理出个结果,就这么让人硬生生的打断,她还喊她天间夫人……阳子不觉苦笑,这无非让清更加不能接受她了。
在日本谁不知道她天间阳子,她是天间家历年来最优秀的女主人,天间征行多少生意是靠她的茶道和古筝得来的。
不过七年来未替天间征行生下一男半女,所以被外人取笑她是天间家的花瓶。
「瞧我这记性,倒忘了出云家和长岛家是世交,想必出云少爷很快就会和美丽的妻子生下可爱的小宝宝,天间夫人,怎么都没听说妳的好消息呢?」
女郎小小声地询问,却不意传至初咏清耳中。
他从来没这么后侮学会流利的日语。
阳子嫁给天间征行已经够他受的,却还要听人大剌剌的询问她何时为天间征行生孩子!
他不觉脸色变得铁青。
「我最近听说优莉到医院去检查身体,好像还是妇产科,妳可要注意一点。」
阳子听了惊讶不已。「妳怎么会知道?」
「这……」女郎眼神游移,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我只是好心提醒妳而已,免得优莉那女人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抢了妳在天间家的地位。」
「天间家的家务事不需要外人插手。」长岛光冷冽的声音划过空气,颤得人心惊。「夫人,有任何问题,不妨去问问天间征行,相信他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刚看到社交界中最八卦的田中夫人走向阳子,他立刻过来看看。
「呃、呃……」女郎没料到道人长短会被捉包,顿时冷汗直冒。「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田中夫人。」阳子见她欲离开,开口唤住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优莉小姐看妇产科的事情,我是知情的,因为……」她勾起唇,诡异一笑。「是我陪她去的。」
闻言田中夫人一惊,夹着尾巴逃走了。
「妳吓到她了。」长岛光朝她宠溺一笑。「这就是妳所说的时候到了的意思?」
「是啊。」望着哥哥的眼神中布满了坚决。她已经有了决定,不论清要不要她,她都要离开天间家。
明白妹妹的个性,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
「好久不见了。」长岛光转身朝一旁的初咏清点了下头,长久以来第一次面对他时没有动怒,还笑容满面的。「听说你在德国混得不错,你到日本替天间征行工作,他不会亏待你的。」
初咏清没有心情与他闲话家常,刚才那女人的话和阳子所说的让他脑子一片混乱。
她们说的是日语吧!为什么听进他耳里像外星人的语言一样难懂?
优莉是谁?为什么说她会抢走阳子在天间家的地位?
一连串的问题搞得他的头都要炸掉了!
「优莉是谁?」终于,他还是开口问了。
「优莉是一个很可爱、很热情的女人。」阳子微微一笑。「她是天间征行最爱的女人。」
理智瞬间绷断,他无法置信的瞠大眼。
「他有情妇引」他不敢相信的面对着长岛光,指控道:「你竟然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的指控让长岛光无言以对。「我没有反对的余地。」
「你不是说你会好好照顾她,结果你……」初咏清一把纠起他的衣领,愤怒不已。
「清,跟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阳子阻止两个人爆发更激烈的冲突。「是我同意的。哥哥事前根本不知情,你别怪他。」
「妳同意?!」初咏清不敢相信的瞪着她。「妳同意天间征行背着妳养情妇。」
「我当然不许!」她大声回答,然后又让人跌破眼镜的说:「所以我要他把优莉接回天间家。」
「妳……」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完全不懂她这么做的动机。
「我嫁进天间家当天,优莉也跟着进门,是我同意天间征行这么做的,而且我很喜欢优莉,我今天的打扮也是出自她的手。」
大老婆迎进门,小老婆也跟着进门,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同意天间征行享齐人之福?
她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别人会怎么看她?
「为什么?」他哑着嗓音问。
「因为我嫁的人不是你。」她哀凄地道,「因为我的丈夫不叫初咏清,我一点也不在乎他带几个情妇进门。」
「我搞不懂。」初咏清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嫁给天间征行,而且和他的情妇同住一个屋檐下,感情还很亲密……
这太诡异了,他怎想也想不透。
「我搞不懂,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清,你只要搞清楚一件事。」阳子走近他,倏地抱住他。「你只要搞清楚,你还要不要我,这样就够了。」
「阳子,妳别这样!」他奋力将她拉出怀抱。「记住妳的身分,妳是天间家……」
*「我只知道我叫阳子,我最爱的男人叫初咏清。」她任性地阻止他再提起她那虚无的身分。
「妳嫁给天间征行,就是他的妻子。」
「我爱你。」她一边掉眼泪,一边说着。「我真的爱你。」为什么你都不问我呢?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了。她心痛的想着。
「别再对我说那三个字,我们已经结束了!」初咏清粗声吼着。
「你曾经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永远都不放弃。」阳子因他这么轻易就说出结束两个字而难过不已。
「我说过,过去的事就别再提起。」
一连串的冲击几乎让他无法承受--阳子嫁人,天间征行和他的情妇……老天!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搞不懂了!
阳子再度走近他,抱住他,头微微往上扬,主动的吻住他。
她的主动差一点让他弃械投降,她的吻一如他记忆中那般甜美……
「你忘不掉的。」她捧着他的脸,低喃着,「你跟我一样,不可能忘掉过去的。」说完她又吻他,而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任凭她吻着。
「清,我不会放弃。」
第九章
初咏清与天间征行签下合约的那一刻,天间商社为他准备的研究室也正式启用。
身为研究室的主持人,他再不愿,却也不得不到现场去了解情况。
但是他的思绪一直无法集中在研究上,草草视察之后,他便回到办公室里,一个人陷入沉思。
他完全不能理解阳子倒底在想什么,她怎么能让自己陷进那么复杂的情况里?
而天间征行,他更搞不懂这个男人,他不爱阳子,却又把她娶进家门,再把情妇带回家,让两个女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太乱了,他想不透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的复杂、这么的难懂。
阳子值得专一的对待,而不是受这种屈辱。
初咏清越想心情越郁闷,越搞不懂这一切的混乱是从何而来。
「初博士。」秘书的敲门声拉回他紊乱的思绪。「有您的访客。」
天间社长对初咏清的礼遇有目共睹,除了花天价买下Y19的专利,更以优渥的条件争取到他的效命,更为他准备了一间研究室,所有的设备、仪器和研究人员都俱备了,还替他请了私人秘书替他打点杂事,让他心无旁骛的全力投注在研究上。
只可惜他一直心神不定,注意力也不在研究上头,而是陷进他,阳子、天间征行三人怪异的三角关系之间。
「谁找我?」他捏了捏鼻梁,把眼镜挂回。
「是长岛先生来访。初博士,您要见他吗?」美女秘书有礼的询问。天间社长交待过,一切以他的喜恶为考量。
秘书的话让他惊讶莫名。长岛光来找他?为什么?他找他意欲为何?
「让他进来。」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所以长岛光的来意不论是善意还是恶意,他都不在意了。
在秘书的带领下,长岛光很快的出现在办公室。
昨天他的思绪全被阳子弄乱了,在湘和出云慎一的婚礼上没有仔细打量长岛光的改变,如今一看,他这才发现,长岛光变得……不太一样。
他那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如昔,但他的眼神变得更有深度,整个人的感觉……与天间征行给人的压迫感十分相似,内敛,是他们相同的特质。
「真意外你会来找我。」初咏清毫不保留的向长岛光表明他的意外。「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的来意是?」
长岛光闻言微笑。「你变了很多。」
七年前,初咏清才不会这么「礼貌」的对他说话,当然他也不会对他这么客气,
当初他反对初咏清,让阳子难过不已,而当初咏清离开的同时,却也带走了阳子的快乐。
他原本以为,天间家的生活会让阳子领悟到自己和初咏清的不同,很快的便会忘掉他,所以他积极的与天间家联系,期盼让她提早嫁给天间征行。
然而,他的目的达成了,他让阳子过着人人称羡的少奶奶生活,但是她却不快乐,还受尽屈辱。
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到懊悔。阳子说的没错,只有初咏清是她的幸福,而他毁了她的幸福。
如今,他不顾一切,就算是把他的尊严放在地上踩,他也要把阳子的幸福快乐找回来。
但是,他能让初咏清相信他吗?他能说服他拯救他可怜的妹妹吗?「谁不会变呢?」初咏清浅浅一笑,语气淡漠,「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年的反对,恐怕我也不会有今天。」
长岛光轻易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今天来是有事情告诉你。」他故意忽视他投射过来的冷冷眼光,径自说着,「过去的事情不可能一句算了解决,我知道你仍然对我有诸多不满。」
「那何必多说呢?」初咏清摆明了送客。
「你想怎么报复尽管冲着我来,我只有一件事情求你,」长岛光难得的低声下气。「带阳子离开天间家。」
「你和阳子是怎么一回事?!」初咏清愤怒的站起身来。「老是说这么不负任的话,你搞清楚,阳子是你做主嫁进天间家的,她现在不叫长岛阳子,是天间阳子!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权利带走别人的妻子。」
「你对阳子的感情,就只有这样?」长岛光瞇起眼。
「我对阳子的感情,早在你拆散我们的那一刻死了。死了!你懂不懂?」初咏清痛苦的吼着。
有谁能体会他七年来的心情?
他不断的用课业和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一闭上眼就看见阳子。他老是累到倒头就睡,但她仍会钻入他的梦里,扰乱他的心神。
「她嫁进天家间七年,这不算短的日子,长岛光,你告诉我,再义无反顾的爱一个人,能够不顾道德的伤害别人吗?」初咏清质问。「难道你要阳子背负出轨的罪名及这么大的耻辱?」
长岛光总算明白初咏清不接受阳子的理由,说到底,是天间征行和阳子的婚姻关系。
一时之间,他无话可说,他们的婚姻关系确实是有法律效力,他无法反驳。
初咏清缓缓再开口。「不要把事情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可以把阳子带走,不用你说,我当然会去做。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她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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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下定了决心离开天间家。
一早,她便脱下和服,折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房里,什么都没带,只穿着她事先买好的轻便衣裤,就这么离开天间家,连只字词组都没留下。
她拦了辆出租车到天间商社,请秘书通报天间征行她的来访,秘书不敢怠慢,马上替她通报,不一会儿,她便来到天间征行的办公室。
天间征行是放下手边的会议前来见她,因为他有预感,阳子来找来他是为了重要的事,
「妳来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对吧?」他温柔地笑道。
「嗯。」她轻轻地点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笑着对他道:「征行,我要离开了。」
神奇的,向来八风吹不动,神情少有波动的他,因为她这一番话给吓呆了。
他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好吗?我让秘书帮妳泡-杯。」
「征行,不用麻烦了。」她为他的举动感到好笑。「你没有听错,我要离开了,今天是来通知你一声,顺便拿文件给你,你现在可以找到律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