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人都不见了怎么解决!?想到我就有气!”平常是一天到晚黏著她,在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却又跑得不见踪影,这人真是有够可恶的了!
“好了好了,先把参茶暍了再说吧,我总觉得芙蓉既然说要替你解决,就一定会做到,不会食言的!”
“是吗?怪了,你怎么会突然对他那么有信心?”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直觉吧!我就是觉得芙蓉那个人呀,其实是蛮值得信任的一个人哩!”
“最好是那样。”否则下回遇著他,她定会好好跟他算这一大笔帐的!在没有想出更好的方法来之前,她也只好继续咬牙撑下去了。
趁著君立中在喝参茶,晴晴体贴地走到她身後,替她按摩肩膀,“我看你就暂时先别胡思乱想了,现下最重要的,是要小心应付那些相亲的场面,我好担心你会给那些千金小姐们认出来是女的呢!”
“放心,到目前为止都还没问题的,我会小心的。”
“对了!你也该准备一下了,今儿个申时你不是还要和漕帮千金见面吗?我听漕帮千金是个练家子,而且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侠女哩!”
“漕帮?”君立中冷哼一声,“这些人可真够会安排了,凡是与君家有生意上往来的富商,他们一个也不会错过!竟然连水运笼头漕帮都想攀上线?说不定人家压根儿没将这小小的君家给放在眼里呢!”
“其实也不见得啦,你平日在外头的风评不错,所以那漕帮千金才会同意与你见面呀。”
“哪里不错?经芙蓉这事儿给街头巷尾渲染过後,我这人还有风评可言吗?”
“没那么严重啦!那事许多人都说是芙蓉的错哩!你要是风评不佳,那些千金们又怎会愿意与你相亲呢?”
“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愈想愈觉得奇怪,依漕帮千金的性子,理当不会将我这种文弱书生列入成亲对象考虑才对,为何她会答应这事儿?”
“哎呀,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喂喂!你当我去玩的呀?”
“不去也不行,不是吗?伯父他们是长辈,你也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思。虽然大伯父说话时严厉了些,不过我瞧他们好像是真的希望你这‘君少爷’能早日成亲哩!”
“我就是这样给烦死的!”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什么事?”
“方才我路过回廊时,听见一名赌坊的家丁和一名酒肆的家丁正偷偷谈论著,好像要是漕帮这门亲事能成的话,将会对管事们大有帮助哩。”
君立中一听便警觉了起来,“什么帮助?”
“这我哪知道呀!”
“难道这漕帮千金是管事那边的人?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喂!君立中,你别吓人好不好!”可见脑筋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瞧瞧这君立中,每次作出来的假设都乱恐怖一把的!
君立中抿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的模样,“哼!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更该去会一会这位漕帮千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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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
与漕帮千金会面的地点,设在君家产业之一的“极品客栈”里。
极品客栈的一楼是大众化的座位,二楼及三楼则是一间间独立的宴客厅,专门提供给欲设宴餐叙的客人。
君立中与漕帮千金,就在门口牌区挂著“故人居”的小宴客厅里见了面。
不同於以往的推波助澜,在两人进到故人居就座完毕後,一干人等竟都退得乾乾净净,只剩他们两人。
这种情况让君立中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这漕帮千金果真是站在管事们那边的,因为连向来坚持留在一旁推波助澜的管事们,都肯自动避开,可见他们早协调好了。
“初次见面,在下君立中。”君立中拱手作揖。
“幸会,我是伏华。”伏华也拱手作揖。
两人打过招呼後,君立中便发现这漕帮千金,正用一种兴味盎然的眼神打量她。
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君立中只好开口道:“伏姑娘这么瞧著在下,是否在下有哪里不对劲?”
“不,没有,你很好。果真是与众不同,连我都险些要认不出来了!”伏华隐隐有了笑意。
君立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显然不明白她意欲为何?
“真是的,早说要来瞧你了,他却硬是不肯,若不是趁著这次的机会,恐怕真的得拖到成亲那天了。”
“啊!?”她的话,君立中听了是既惊又喜!“莫非你……你与芙蓉是熟识的?”
“是的,我们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呢?他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安好?”
“放心,他好得不能再好。他不是说过要你耐心等侯吗?事情会演变至此,都在计画中,就连我的出现,也是计画中的事,没想到你却还委托了迷踪阁找他。”
一想到这个,君立中就有气,“他什么也没说,人就不见了!他答应我的事都还没做到,我自然是要把他找出来负责到底了!”
“呵——”伏华笑了起来,“他说你嘴硬,果然没错。明明心里就很担心他,嘴上却说得一副要找他算帐似的。”
“他现在在哪里?为何不是他来见我?反而是你来呢?”
“他现在还在张罗别的事,暂时不能出现,而我想亲自瞧瞧你,所以便自告奋勇地来了。”
“瞧……瞧我做什么?”
“那家伙看似温文尔雅,却老谋深算,一肚子坏水,能让他使出浑身解数追求的姑娘家,你说值不值得一看呢?”
“我……我没那么好的!你不也瞧见了,我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而且我这假男人,还得跟女人相亲哩!”
“放心,这种窘状很快就能解决了。烦人的相亲,今儿个是最後一遭了。”
“此话怎说?”
“反正你就答应与我成亲便是了。”
“什么!?伏姑娘!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了。反正你放心答应便是了,事情一定会替你解决的。”
君立中从刚才便开始怀疑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你和芙蓉是什么关系?”
伏华也不明说,反而笑咪咪地卖著关子,“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我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你说呢?”
这句话儿听得君立中不是滋味极了,心里头开始克制不住地泛起大大小小的酸泡泡。
君立中有些吃味地说道:“可我为何我从未听他提起过你?”
知晓她的心思,伏华回答的也很妙:“重要的人放在心里即可,不见得要老挂在嘴上提,不是吗?你不也是这样?嘴上从来没说过喜欢他,可心里其实是喜欢他的。”
君立中却在这时候举一反三了,“那么,他嘴上一天到晚说喜欢我,是否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的存在呢?”
伏华听了之後是一脸憋笑,“这个嘛!你就得自己问问他了。”二哥,别怪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戏弄你一下哩!
“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成亲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
“伏姑娘,我们真要成亲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君家的管事们不都希望你成亲?那你就快些成亲,给他们瞧瞧吧!成了亲之後,你便是君家真正的继承人,他们便拿你没辙了。”
“可是女人又怎么能和女人成亲呢?”
“你放心地照著我说的话去做便是,剩下的,就留待芙蓉出现时,让他亲自向你解释吧。”伏华握住君立中的手,“好了,今儿个咱们话题就到此结束吧,甫见面聊太久,外头那些人可会起疑的,反正来日方长,以後要说话,机会多的是。”
“你——”伏华愈是这么说,君立中愈是难以理解,“你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你这么帮我,难道你都不会吃味吗?”
“吃味?不会不会!能替你做些事儿,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见到你为他吃味的模样,我就更高兴了!这证明你是真的喜欢他哩!他要知晓了,定会高兴得飞上天的。”
君立中大感尴尬,“你……不许你说这事儿给他知道!”
“好吧,不说便不说,留待下回见了面,你们再好好甜言蜜语一番吧!”
第十章
之後,君立中又和伏华见了几次面。
就如同伏华先前所说的,该她说的她就会说,不该她说的,她自然是一个字儿也不肯透露,不过知他平安,君立中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让她心里头觉得踏实多了!
而计画也在两人几次的见面之中,不断地进行。
君家少爷与漕帮千金一见锺情的消息,又沸沸扬扬地传了开来,漕帮的财富和地位,让君家管事们乐得眉开眼笑,压根儿就不会有反对的声浪出现。
同时,君立中也写了封家书,叙明整件事的原委,并委由迷踪阁亲自送到她娘亲手中,因为要到漕帮提亲,还必须君老爷的出面才算是合礼数的。
一切就等到君老爷出现,便能进行最後一步了。
“君立中,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要和那漕帮千金……呃,拜堂成亲吗?”
君立中放下手中的毛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晴晴,知道吗?每当我回想起这事儿时,就会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荒唐……不,应该说是惊世骇俗。虽然我自认为是个不守礼教的人,但我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
“你还说呢!我简直快被你们给吓坏了!”晴晴这些天瞠目结舌的次数,比之前的几个年头加起来还多。“现在这个谎言就像滚雪球般,愈滚愈大、愈来愈无法收拾了。我先前还以为你们是开玩笑的呢!没想到弄到後来,你们不但将错就错,而且还假戏真作了!”
“而那漕帮千金也真够奇怪的!你们又不熟,她竟然也肯陪你瞎搅和!?你们是两个女人嗳!竟然要成亲了!而且你还得到她家去提亲,甚至下聘,然後你们还要拜堂……天啊!”晴晴尖叫一声,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来回回踱步著,“我光想就觉得头好痛啊!”
“这可是芙蓉想的办法,你不是说对他最有信心了吗?”
“这……可也别用这种怪方法呀!而且芙蓉一直没有出现,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的。”只是她也不知道他何时会出现、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罢了。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当然是只有继续走下去了!
“那你家书送走了吗?”
“昨儿个就送走了。”
“天啊!”晴晴呻吟一声,“又是桩离谱的事儿!姨父真的会赞同,甚至帮你去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儿吗?”
“你等著瞧吧。老头为了巩固自己的产业,一定会乖乖回来的。”
晴晴还是充满疑惑,“两个女人拜堂成了亲,真的能解决问题吗?以後你们若遇上喜欢的男子该怎么办?君立中,你真的都想好了吗?”
“其实没有。”
“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实说,我也很想看看到底要怎么收场。”
“天啊!我……我头又痛了!”
“晴晴,事到如今,我也该把真相告诉你了。等你听过之後,就会立刻明白我为什么敢这么做了。”
“啊!?”晴晴又再次瞠大了眼,“还有什么真相是我不知道的吗?”
“芙蓉……其实是男的!”
晴晴僵立在当场,成了一尊木头人!
“还有,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们已经打了赌,若他能解决我的问题,我便嫁给他。”
晴晴紧接著又变成了双眼暴突、张著血盆大口的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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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十一月十五是黄道吉日,君家与漕帮伏家,选择在这天结为亲家。
君家在自家的两家客栈席开数百桌,当地无论是王公贵族、富豪士绅,抑或是平民百姓,都可参加这场盛大喜宴。
由於宾客实在太多,以至於到後来,全城的客栈都让君家给包了下来,变成了宴客的场地。
街上灯火通明、万头钻动,这一晚,所有人几乎全涌到大街上了。热闹的情景,好似在过什么重要节庆般。
君立中一身大红新郎倌服,与头盖红巾的新娘一起拉著红彩,拜完了堂。
而後新嫁娘入了洞房,她身为新郎倌,得再出来与自己的亲族,还有那些达官贵人、富豪士绅们敬酒……这一敬,整整折腾了一晚。
待她一身酒气、拖著疲累的步伐回到喜房时,已经是一更天的事了!
“哎哟!小四,真是累死我也——”君立中步伐不稳地进了喜房,唤著伏华的小名,“咦?怎么回事儿?你还坐在那儿做什么?不是要你先睡了吗?”她发现假扮新嫁娘的伏华竟然还头戴凤冠、红巾遮面,端坐在床沿。
“好了好了,别装了,已经晚了,人全走光了,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君立中嘴上劝说著,背对著新嫁娘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一只手懒洋洋地倒了水来暍,另一只手则是扯著那大红袍。
“穿著这一身红,头上还得戴一顶冠帽走来走去,真是折腾死我了!喝了一整晚,连我自己都不晓得已经乾了几杯了……
嗳,我说小四,他呢?你不是说他在咱们成亲时就会出现了吗?为何我注意了一整晚,却压根儿不见他的踪影!?你说那家伙会不会是在晃点咱们哪!?”
说了半天,床沿端坐著的新嫁娘依旧没有反应。
君立中开始觉得奇怪了,她转头打量坐在床沿的新嫁娘,“嗳!小四,你倒是说说话呀!”
新嫁娘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朝她招了招。
“喂,我说小四……”放下茶杯,君立中起了身走过去,双手抱胸站在新嫁娘面前,“怎么回事儿?你戴那么重的凤冠不累呀?难道我还得跟新郎倌一样,掀起你的红盖头才行吗?”
没想到新嫁娘竟然点头了。
“真是,没想到你也这么爱玩。”君立中坐到伏华身边,“好啦,我要掀开喽,希望你脸上不是化了什么可怕的妆来吓我才好。”
话甫说完,君立中伸手掀开了红盖头。
“嘿,好久不见。”红盖头底下,是一张面如冠玉、尔雅俊逸的男性脸庞。
“哇啊——”君立中骇了好一大跳!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以真面目示人,没有戴上假面皮,才会害她吓了那么大一跳!
“那就要问你了,是你将我带进这喜房里来的。”
“什么!?我带你进来的?难道说……今儿个的新嫁娘是你,而不是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