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哇!老虎不发威,差点被人当病猫。原来华靖还是会生气火大,冒出烫人热焰般的脾气,这时候的他可一点都没有“冷冰冰”的样子,整个人都笼罩在慑人的怒火下。
“你瞧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把小女孩都吓到了。”季青岚搂著徐樱的肩,吓了她一跳。直到这时,华靖方注意到她的存在。
“谁让你进来的?”他语气转冷,毫不容情的刺伤了她。没错,她的确是闯进她不该开的门,她也不想看到那一幕亲热。
“抱……抱歉……”
本要转身离开的徐樱,却被季青岚拉住小手,“是我硬要这个小女孩为我带路的。你可千万别怪到她的头上。对不起啦!小姑娘,让你吓一跳。虽然很厚脸皮,我还是要请你再帮我一个忙。”他展开温柔的笑脸攻势,“你们副座很不懂礼貌,客人来了也不奉茶,害我口渴死了。你为我们准备三杯茶来,好吗?谢谢。”
这次徐樱不敢越次,她小心戒慎地看了华副座一眼,满面冰霜的他不置可否,她才放心的点头说:“请你稍候,我马上送进来。”
看那小姑娘离开后,季青岚也跟著松口气。“好家在”有这位小姑娘在,否则他现在八成已经被“某人”给分尸了咧!嘿嘿,这也是他之所以有先见之明,带了个小人质上楼来的理由。就算华靖真的要迁怒于他,总也不会在小姑娘面前公然行凶吧?可是他好像刚把护身符遣走了——不妙!
“季兄。”华靖冷冷地盯著他。
哈哈,这下子他可真断送掉自己美好的前程,老天爷,他还不想被人做掉。
“华兄。”不知和他打哈哈是不是有效?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会带森源小姐来这个地方?”华靖眯起双眼,目露凶光。
“讨厌。”腻著华靖双手不放的森源惠子抬起头,“阿靖一点都没变。从以前你就这么爱吃醋,我不过是拜托季先生带我过来找你,因为我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爹爹又一直在和那些粗人谈论公事,我看季先生似乎闲闲没事,就央求他一起来了。放心,我心里头最念著的人是你,至于他你一点都不必挂心上。”
吃醋?有没有搞错。天空要下红雨了,那个“世纪最冷酷的男人”会为了女人吃醋?哈哈哈。改天一定要拿这句话来糗糗他。“没错、没错,华兄你一点都不必把我挂心上。”最好连脑子里都把季青岚这号人物给忘掉。
还在加油添醋。华靖第一百零一次的送出杀人目光,季青岚这回真是玩得太过分,平常他还可以不在乎他的恶作剧,可是他居然将森源惠子这号大麻烦送上门,他绝不会忘了季青岚这一笔债。冷漠地抽出惠子死命捉住的衣袖,“森源小姐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阿靖。”惠子抬起一双矫倩泛著泪光的大眼,“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嫁给了田中大藏,对不对?可是父命难违,我不得不嫁给他,你明知道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呀!”
呜哇,鸡皮疙瘩掉满地。季青岚满面笑容地观看这一幕时,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日本女人的演技。森源惠子,身为日本数一数二军阀背景出身的长女,不论是学识或是教养都是寻常人望之项背,无法比拟的。不过,她那阴辣的手段与复杂的男女关系传闻在上流社会也是早已出了名。很难想像一位外表拥有富家千金气质与优雅美丽容貌的她,内心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荡妇。传言她除了丈夫外,还有媲美后宫的情人群,就连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听说都与她有关系。这样的女人正应了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不晓得华靖怎么会与这个毒蝎女人扯上关系的?季青岚还记得驻日属下禀报他这件旧闻时,他还大大的吃了一惊。没想到平时最不闹绯闻的家伙,一旦和某个女人扯上关系,就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森源小姐——不,应该称你为田中夫人才对。”华靖躲不胜躲地摇头说:“恐怕你误会了。我已经把日本的事全都忘掉,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怎么可能忘了我呢?”森源惠子娇声呢喃说:“你说这些话是想要伤害我,因为我害你伤心难过。可是我这不是来了吗?为了你,本来爹爹不肯带我来上海的,可是我听说你在这儿,就硬要他带我来。全都是为了见你一面,为了我俩的旧情啊!”她捉住华靖的手往自己胸上一带,“你瞧,我的心为了你跳得这么快,就像以前一样,每次只要靠近你,我就不由自主的湿了……阿靖。”
喔喔,真是火辣辣。不顾旁人,森源惠子大胆地对华靖公然投怀送抱不说,还诱惑加挑逗的上下其手,一旁的季青岚也再度对森源惠子的厚脸皮感到不可思议。
问题是这么火热的森源惠子会不会让冰山华靖再度动摇呢?毕竟,她可是旧情人喔!
不是有人说“旧情绵绵”吗?男人最难忘怀的,应该是初恋情人吧?不过,不知道森源是不是华靖的初恋就是了。
战局很快分出胜败,华靖推开她站起身,“田中夫人的热情我心领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有其他女人,不想也无意再和你续前缘。过去那段日子就请你把它忘了。”
“骗人,阿靖。你这么说只是借口。”森源惠子抬起头,不认输的挺高她丰满的双峰,“你怎么可能忘得了过去我们那段‘恩爱’的回忆呢?你根本就不用在乎田中那家伙,以前我不是说了吗?他不敢管我在外面有什么男人的。”
这女人还真不死心。
“抱歉,打扰了。我送茶过来了。”徐樱没有察觉室内弥漫的诡谲气氛。她低著头端著茶盘将茶送到长桌上,并且倒好了荼。
森源惠子则在一旁刻薄的嘀咕,“真是的,有没有搞错,居然在这个时候送茶来。唉,一看就知道你们这儿的仆人没受过什么正统教育,才会这么不懂礼节。连必恭必敬都不懂。”
什么嘛!巫婆。徐樱在心里对她的评价又往下掉一格,怎么会有这么表里不一的人呀!看外表还以为她不错的。
“阿靖,你说我为你训练一下这儿的仆人好不好?”马上换成娇滴滴的声音,森源惠子又靠到华靖身上,“我保证经过我训练的仆人一定会服服帖帖、无微不至的照顾你,让你觉得很舒服。”她一边用长长鲜红的寇丹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圈,一边媚道。
恶心死了,要是这女人搬到“东方之珠”来,她马上带著五宝、六宝离开。就算是露宿街头也强过让这女人使唤。
华靖握住森源惠子的手,“我说过我已经有其他人了。”
“我也说过我不相信!除非你把那个女人叫出来给我看看,哼,我不信还有什么样的女人敌得过我。别自欺欺人了,有过我之后,什么女人都无法吸引你体内邪恶的分子的。这种经验我可是过来人了,”森源惠子仰头娇笑,“哈哈哈,别傻了,你的体内已经忘不了我的存在,一辈子也摆脱不掉我的。”
华靖冷眼看她,“摆脱?何难之有。”
森源惠子的笑容僵在脸上,换成华靖在冷笑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跨两个大步,他攫住无辜站在门口正要关上门离开的徐樱,搂著一脸惊讶中的她入怀,不由分说的印上他的唇……什么?就算这一刻下起滂沱大雨、被闪电击中也不会让徐樱更不知所措。她的初吻竟然是在她睁大双眼像个呆子的情况下结束。华靖抬起头时,她还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就是我最新的女人,田中夫人。”他搂著颤抖不已的她的肩,语气冷淡地对森源惠子说:“这么说你应该能够明白吧?”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之后,森源惠子咬紧双唇,“很好,算我自讨没趣。我不会忘记的,华靖!”
噢,走了走了。季青岚内心轻笑,看样子森源惠子的道行也不怎么样嘛!被华靖这么点小手段就气走了。任谁看了那一吻都知道这不过是华靖耍的手段之一嘛!
华靖最新的恋人会是那个黄毛丫头?哈!太好笑了。
华靖松开手,酷著一张脸说:“抱歉,利用你演了一场戏。”
“没……没关系。”如果是其他人,她死也不会原谅的;但是华靖吻了她,他可是她最重要的英雄与救命恩人,不要说是献出初吻这种小事,就算是要她上刀山赴火海她也无所谓。没错,因为是华靖,所以“没关系”。
况且,徐樱觉得他那双酷酷的黑眼里,还有著一丝的害羞与不好意思。就好像是为了他不习惯的事而向人道歉一样。这样的他,分外可爱耶!
“嗯,不错嘛!现在这样含情脉脉对视的气氛比起刚刚亲吻还像对情侣。”有个被人遗忘的超级大灯笼还在发光中。
“季青岚!”华靖卷起衣袖。
徐樱捧著烧红的双颊,“没有我的事,我先离开了。”
“喂、喂,别走吧!”季青岚哀嚎著,“亲爱的护身符姑娘,救命!”
“太迟了。我要剥你的皮,做成人皮地毯。”
为华靖轻轻带上门,如临云端的徐樱完全没把门后传来的阵阵哀嚎声听进耳朵里。她不断回忆著那短暂、如梦般的一吻。没想到外表那样冷酷的华靖副座,却有出乎人意料、温柔似水的唇,软软的像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绵花糖,轻轻擦过她的唇时,那灼热的、烫心的温度好甜美,这份美丽的回忆深深的烙在她心头了,她要将它当成宝物仔细收藏。***
“气死人了,爹爹,我一定要让他好看。这个耻辱我实在吞不下去。”森源惠子哭哭啼啼的坐在森源家族拥有的日系饭店皇家套房里,咬著手绢红著双眼,向她父亲哭诉著华靖对她的所作所为。
“的确是很让人生气,这小子。”森源道明忍住一个大呵欠,他早习惯女儿的大惊小怪作风,也不会让她那虚假的眼泪所蒙骗。惠子是他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他会不了解她吗?与其说是难过华靖没有上手,还不如说惠子是受到侮辱,因为华靖居然宁可吻一个黄毛丫头,也不肯碰惠子一下。
“爹爹你说,你要怎么帮人家讨回这个公道。”惠子演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后,理所当然地提出要求。
“嗯……放著我们高贵的日朝将军之女不爱,屈就于一个小小的丫头,这可是非同小可的罪。不过,惠子,你没忘了爹爹要求你做到的事吧?目前华靖这个人还有可资利用之处,爹爹不想打草惊蛇。”
老狐狸,说穿了还不是舍不得上海这只会生蛋的金鸡。惠子在内心暗骂,带她到上海来美其名是让她叙叙旧情,真正的计划还不是要用她的身体换取情报,好让大日本皇国能堂而皇之顺利的进驻上海。上次爹爹的爪牙三番两次败在上海本地帮派的手下,这次爹爹为了面子亲自出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连她和华靖那八百年前的旧情都挖出来用。哼,以为她是脑袋空空的大花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爹此刻想必也觉得失算吧?没想到当年那穷小子居然会摇身一变成为上海数一数二大帮的头头。华靖,她从以前就晓得他不是寻常人,否则她也不会放下身段、死追穷打的缠著他不放,但是结果的确是甜美的。当年不过十六岁的他,已经具有男子气概,年轻强壮的身躯与高超的技巧,现在想起来还能让她浑身酥软。然而事隔八年后的他,不但没有因为岁月催老,相反正值成熟青年期的英挺高大,蜕变出更强烈魅人的气息,宛如有毒的婴粟花那致命的鲜红花瓣,朝她邪恶的欲望不断地招著手哩!
惠子舔舔下唇,老爹有老爹的计划,而她也有自己的计算。掌握龙帮算什么,她要让华靖重回她的闺房,温暖她那枯燥已久的床畔,然后让他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如此一来,不要说是龙帮……相信凭华靖的聪明才智,整个上海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呵呵呵呵!
“办个舞会吧!惠子。”
“舞会?”爹爹又在做什么打算了?
森源道明以小刀插住桌上爬过的小虫子,将它甩入小水族箱里,欣赏著水里蓄养的鱼儿一口咬住小虫,挣扎半天之后,虫子不胜抵抗的被鱼儿吞下去了。“好久不见的朋友要重新开始认识,办个舞会是最好的方式,不是吗?乖女儿。”
“这和我要雪耻有什么关系?”
他微笑地注视著悠游于水中的鱼儿,然后拿出小鱼网将刚刚饱餐一顿的那只鱼网起来,鱼儿在空气中挣扎著。“耐心一点,惠子,我不是教过你许多次了吗?耐心一点进行,什么都会如你所愿的。要记住,我们森源家的人都是掠夺者,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生来就是要高高在上站在万人之顶的。”
又来了。惠子无趣的注视著爹地将濒临垂死的小鱼儿扔到另一个最大型的鱼缸,脸上露出变态残酷的笑颜。从小到大,她已经注视过父亲这样的脸孔无数次了。大型鱼缸里一条泛著美丽金光的红龙鱼迅速的游过来,一口咬断那只被抛进来的小鱼儿,游戏结束。
“舞会上我的女儿的美丽将是众所公认的,你想,任何男人都有劣根性,希望成为最美丽的女人的拥有者。你那位小朋友也不会例外才对,叫他携伴参加,如果他那位新的宠物不肯让位给你,那么……爹爹会陪她玩玩的。放心,惠子,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可是我们森源之花,绝不输给任何人的美丽女人,没有男人能逃得过你的手掌心。”
道明握住女儿的下巴,抬高她的脸,“相信爹爹吧!”
“是,爹爹。”她闭上双眼,森源道明的唇落下……***
“啊!华副座。”
徐樱心儿漏跳一拍,双手拿著的花洒咚地倒在地上,水全流光了。
“你瞧,很有效吧!”两个小丫头站在她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著:“真的耶,为什么这么有效?只要一叫华副座三个字,阿樱姊不是掉东西就是跌倒、摔跤。”
五宝惊讶地赞叹,佩服六宝发掘的秘密。
“笨喔,五宝。这就是村子里在传说的那档事啦!”
“哪档事?”
“那个能让大宝哥食不下咽,天天净往隔村跑的咒语啊!还有二宝哥不是常常瞒著咱们和村子里的姑娘手拉手走在一起吗?更恶心的是会让他们想要咬女孩子的嘴的那个字啊!反正,大娘说小孩子不懂,大了就知道了。”六宝摇头晃脑、头头是道的说著:“阿樱姊在‘发情’了!”“五——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