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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彩虹的日子 page 6 作者:卫小游

  拍拍身下柔软有弹性的床垫,决心也要找来一张同样的床。再不然,也许她能说服这张床的主人把床卖给她。

  不过,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还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微风携着一阵笑声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房间里。

  甘舜知下了床,走到窗边才发现这是二楼。

  从窗口望出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大片青翠的草原,以及在屋前走动的人。

  外头还是白天。

  一个戴着一顶宽边帽子、长衬衫袖子卷到肘边的男人正大声地笑着。

  到底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呀?

  甘舜知瞪大眼看了个仔细。

  赫然发现那个爱笑的男人竟然正骑在一头乳牛背上?!

  而那头乳牛则发出哞哞的叫声。

  每当他一笑,围在旁边的其他男人也就跟着爆出大笑。

  他们的笑声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甘舜知发誓当那戴帽男人大笑出声时,她的心脏仿佛也发出了共鸣,令她嘴角跟着上扬。

  距离有点小远的关系,她只隐约听见空地上那些男人在喊叫着,说些什么则听不清楚。但她听见其中一个人大喊了一声:“算有你的。”之类的。

  决定搞清楚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甘舜知打算主动出击。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找厕所。

  老天,她到底睡了多久?

  忍着点儿。她离开窗边,环顾着卧房,没发现有洗手间的踪影,她转而走出房间。

  但一打开房门,她便傻住了。

  这、这里……好大呀!

  看着眼前似乎走不到尽头的长长走廊,她不禁再度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这么大的一幢房子,少说也有十几间房间吧。而且坪数还超大的。台北的公寓式套房跟这里比起来,小得就像是鸽舍。

  她赤着脚在干净的地板上走着,而随着生理需要的增强,她开始在走廊上健走起来。

  给我厕所!

  她心底呐喊着,同时脚步不停地飞快在走廊上穿梭着。

  但她对这屋里的格局完全陌生,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她迫切需要的小地方。

  当她走出一个转角时,一名矮胖的中年妇人提着一个水桶迎面走来。

  两个人发现彼此的存在时都不禁百感交集。

  “啊,小姐,你醒啦!”妇人大嗓门地喊。终于啊……

  甘舜知尴尬的交叉着两条腿,因过度忍耐而胀红的脸扯出一抹友善的笑。“喔,是啊,请问……”

  “我叫阿桃啦。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弄些点心过来。”妇人贴心地建议道。同时飞快地转过身,想飞奔到屋外去通知这屋子的主人,他们的客人终于醒了。

  甘舜知急急拉住她的衣服。“呃,等一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

  妇人重新转过身来。“喔,当然,我带你去。”她拉住甘舜知的手,怕她憋不住还努力地跑了起来。

  甘舜知忍得满头大汗,急急叫道:“不要跑!拜托不要用跑的。”太大的动作会让她控制不住啦。

  幸好,拐过一个转角后,她们就到了目的地。

  妇人打开一扇甘舜知刚刚经过时根本没注意到的门,将甘舜知推了进去。

  头等舱。

  甘舜知将门反锁,当解放来临直至结束后,她差点没喜极而泣。

  好险,差点来不及。

  六岁以后她就不曾尿床了,她不想改写自己的纪录。

  八成是睡了太久才会积了那么多水份。

  起码睡了有一天吧。

  洗净双手后,她抬起头看向洗手台上的镜子,赫然被镜里的面影给吓了一跳。

  她看起来好糟!

  比她熬夜赶企画书一整夜没睡时还恐怖。

  脸上的妆虽然脱落得差不多了,却还有许多残留在皮肤上,令她看起来像是个女鬼……希望没有人被她吓到才好。

  早已习惯天天化妆的她,通常会先卸妆再就寝的,不过这是非常时刻不是?

  她再次扭开水龙头,掬着水将脸上残存的睡意和妆粉洗去,顺便漱了口。

  觉得自己恢复清爽后,她愉快地打开厕所的门——

  “吓?!”她错愕地瞪着聚集在厕所门外的一大群人。

  这些人都等着要用厕所吗?

  没想到这屋子这么大,却只有一间洗手间?

  她尴尬地从里间走出来,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接着,空气大概凝结了有十秒钟那么久,却还是没人走进厕所里。

  现场不自然的气氛,让甘舜知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够阻止自己低下头,检查她的长裤拉链是否还在正确的位置。

  不过她终究阻止不了自己紧张地捏了把手臂。

  “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只见一顶宽边帽子从人群后走了过来——喔,当然是有人戴着它。

  甘舜知认出那顶帽子。

  是那个骑乳牛的男人。

  老天,骑乳牛……

  这是个什么怪地方啊?

  当他终于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时,她几乎得将整个头向后仰才能看见他性感的下巴!

  这让她了解到一件事。

  甘舜知不矮,但这个男人好高啊。足足高出她一个头不止。而且他的下巴罪恶地性感极了。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令甘舜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她猛退了一大步,完全忘了她所撤退的地方正是她才刚跨出来的洗手间。

  甘舜知猛吞着口水,才一会儿,她便已经背抵在厕所光洁的墙壁上。充鼻所闻,是淡淡的厕所专用香薰。

  他,长腿大哥兼性感下巴先生——他到底要干什么啦?

  她尴尬地略别开脸,因而漏看了那宽大帽檐下一闪而逝的奇异眸光。

  只见他伸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令甘舜知腿软跌倒了,也要爬起来再多看两眼的英俊脸孔。他对她弯下腰,行了个与他粗犷的外型完全不搭调的绅士礼。

  “你终于醒啦,睡美人。”他低低地说。

  甘舜知一只手半遮住自己一只眼睛。老天,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和他说话的方式也令她两腿无力。她还是继续靠在墙壁上当一株壁花好了。

  在厕所前问候对方,是这地方的特殊礼节吗?

  他站直身体,将帽子戴回头顶上,又道:“欢迎来到利家牧场。”嘴角向上扬起。“不过在正式的欢迎之前,能不能麻烦你挪挪腿呢?”他轻轻地扶住她的手肘,将她带出厕所。“待我使用完毕以后,你要在里头参观多久,我都乐意奉陪。”

  最后他掩上门——带着使众人笑歪了嘴的终极胜利。

  甘舜知则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她捣着热烫的脸看着眼前一群笑得东倒西歪的大男人。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笑声在这个地方一定没有存货不够的问题。而假如笑声能够转化成能量的话,这里所有的电器大概都不需要插电了。

  这地方……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利家牧场?

  听起来有点熟……不正是旅馆附近的两座牧场之一吗?

  这么说,她已经来到阿姨旅馆所在的那座山谷喽。

  眼神在男人群里梭巡着。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一名头发斑白、但身体看起来还很健朗的老人身上。

  她想,年纪大一点的人应该会比较稳重,不会乱开玩笑。

  于是她试探地走到他面前。“请问,我到底睡了多久?”

  老人将嘴边叼着的烟斗拿到手上,眼神熠熠,很认真的回答:“听说大概有一百年了……”双颊为了忍住笑意而抽筋。

  大笑声再度在人群里爆了开来。

  甘舜知翻了翻白眼。真是,从来没看过这么爱笑又爱开玩笑的一群人。

  她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那么我又是怎么来到你们这个地方的呢?”要笑就一次笑个够好了。

  “哦,”一个比刚刚那个戴帽子的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站出来道:“这个就要问我们老板了。”

  甘舜知耐心地问:“你们老板在哪里?”

  男人们抿着笑,手指比着刚刚被打开的厕所门。

  甘舜知回过头去。

  只见他又对她行了个礼,左脸颊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涡。

  “利海粟任您差遣。”

  甘舜知学了乖,这回有留意到他上扬的嘴角所暗示的不怀好意。

  觉得有必要扳回一城。她不甘示弱地道:“哦,那再好不过,就麻烦你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吧。不过,在那之前,我可必须先澄清一点,我真的没有在厕所前闲聊的习惯,当然喽,入境随俗,我想我可以委屈一点配合各位。”

  利海粟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想必你是误会了。我们这里也没有在厕所前闲聊的习惯。”他回头带上厕所的门。“毕竟,那不怎么卫生,不是吗?”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比着她衣服上干涸的血迹,突然说:“你会在这里,是因为你流了血。”

  “我流了血?”甘舜知低下头一看。呀,果真是血!

  阿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拎来一瓶仙草茶。“小姐,这个给你喝,清凉解渴,可以退火气喔。”

  “谢谢。”甘舜知愣愣地接过那瓶茶。看见那个叫做“ㄌㄧˋㄏㄞˇ ㄙㄨˋ”的男人捉起那个给她茶的男人手腕看时间。

  “从昨晚到现在,你总共睡了十六个小时。”能八风吹不动,万人吓不醒的睡那么久,这个人不是属猪就是太疲倦了。

  十六个小时?嗯,虽然没有她想像的久,但也打破她自己的睡眠纪录了。

  “你属猪吗?”他突兀地问。

  甘舜知直觉地摇摇头。完全不明白她的生肖怎么会突然重要起来?

  啊哈!利海粟弹了下手指道:“那就对了,昨晚,你从林子里走出来以后,一看到我就开始流鼻血,最后竟然还昏倒在我的马蹄下。我如果自恋一点,绝对会说你是看到太刺激的东西才会虚火上身,还好我不是,因此我认为你只是太累了。”

  当他提到林子和昨晚时,甘舜知的记忆便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她两眼大瞪地看着眼前这个牧场主人。确确实实地受到了惊吓。

  原来昨夜她所看到的那名月光下的骑士,不是梦,也不是她自己的幻想。

  她咽了咽口水,仿佛那活色生香的一幕又重在眼前上演。

  感觉自己又口渴起来,她扭开瓶盖,喝了一大口茶,却丝毫没有减低自己体内正燃烧起来的燥热。

  意外又突然的,那名令她口干舌燥的黑暗骑士,居然渐渐地与眼前这名高大的男人重叠在一起。她重新仔细地打量他。

  身材,没错。是眼前这一副。

  脸孔,没错。是眼前这一张。

  唯一一处无法重叠的地方,是他们脸上的表情。

  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表情或上扬的嘴唇都带有一点点玩世不恭,以及一点点旁人莫名所以的讥诮。然而昨夜她所遇见的那名骑士脸上的表情,却仿佛正痛苦挣扎于地狱的边缘。

  这两张脸的表情,毫无相似之处。

  眼神上下游移起来,最后停留在他敞开的衣襟露出的一小片结实胸膛上。

  那贲起的肌肉显然是经过阳光洗礼的,看起来健美极了。

  她几乎能够想像如果她的手贴在上头,感受到底下用力撞击的心跳……

  “啊,你又流鼻血了!”利海粟有些意外地道。

  甘舜知低下头看到滴在她衣服上的血滴时也是一脸错愕。

  她仰起头,用手捏着鼻子,嘴巴同时用来呼吸和说话:“这下可好,你可以再自恋十倍,也不会有问题了。”

  利海粟闻言,不禁困惑地搔搔头。

  其他人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很好,他也有这种时候。甘舜知颇有些得意地想。

  这个陌生男人让她有想与之一较高下的欲望。

  然而三秒钟后,利海粟放声大笑,他试图抿起怎么合也合不拢的嘴,对眼前这名他还不认识的女子投去饶有兴味的一眼。

  如果光瞧她有点假正经的外表,大概看不出来,这位小姐毕竟有着她自己古怪的幽默感。

  喉咙里还梗着笑,他冒着被自己的笑声噎死的危险,含糊地咕哝:“那、那真是我的荣幸。”

  反应不慢嘛!甘舜知立刻回嘴道:“你明白就好。”

  “是啊,这种事情两个人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利海粟特意用一种男人看了会怕,女人看了会爱的坏坏迷人眼神,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什么呀?什么心知肚明?不成不成。其他人一时间脑袋还转不过来。只好用力地收听他们的对话,企图从中解码。

  甘舜知几乎抵挡不住他双眼放射出来的电力。“你属猪?”以前应酬时,她见过这种猪哥眼睛。

  这回轮到利海粟怀疑起他的生肖怎么会突然重要起来了。他防备地看着她,谨慎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甘舜知察觉到他的语气突然有点儿不一样了。

  眯起眼,看着他的眼睛。

  意外地,她发现他的眼瞳并不是墨黑色的,而是比琥珀还要深一点的金栗色。

  这是一双动物的眼睛啊。

  他的瞳孔因谨慎而缩小。令他看起来更加地危险。

  然而一个天外飞来的领悟令她顾不得眼前的危险,竟然大笑出声。“哈,我猜中了,对不对,你还真的是属猪的!”真是误打误撞啊。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话里,有一点点疑似羞辱的意思呢?但愿是他想太多……

  在利海粟还没想到怎么回应以前。江哥佩服地插嘴道:

  “哇,小姐,你好厉害喔,你会看相是不是?”真是铁口直断,能不能也帮他看看他的命相?

  甘舜知顺着他的话,得意地看着“ㄌㄧˋㄏㄞˇ ㄙㄨˋ”道:“没错,我是会看相。”要不然怎么有办法从他两眼散发出来的有色光芒直接一语中的?

  利海粟浓眉皱起,一时间竟然无法破除她的生肖字谜。

  喜欢看医生,也喜欢相命的江哥兴奋地道:“那你能不能帮我瞧瞧我这面相将来会不会公侯将相,大富大贵?”

  甘舜知将眼神移向江哥。他的年纪大约跟她差不多。她微笑地道:“嘿,不能。”在他露出失望的眼神前,她又接着道:“我只会看一种相。”

  “什么相?”众人好奇地问。连利海粟也竖起耳朵。

  甘舜知好整以暇地吐露:“色胚的长相。”

  立刻从关键字里领悟过来的利海粟,眼中突然冒出一股蛰伏已久的杀人欲望。

  随着甘舜知笑得愈大声,他眼中的火就烧得愈旺。

  利树宽当看戏一样地看着侄儿和这名误入牧场的陌生女子间,轻易便搭起一道不容旁人介入、只容观望的隐形墙。

  他觉得墙后的那个舞台正在上演的戏真有趣。

  6 想哭的时候怎么办?

  “哈哈哈哈——”甘舜知笑得整个人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她弯下腰,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以减少横膈震动时,过度拉扯已经笑到不行而有点抽痛的腹部肌肉。

  八、九个大男人就看着她一个人疯了似的,不停地大笑。

  渐渐的,没耐性的男人开始肘碰肘,低声交谈起来:

  老陈纳闷地问江哥。“她怎么一直笑个不停啊?”

  江哥摇摇头,问阿德。“你刚刚拿给人家的茶是不是加了不该加的东西啊?不知道要不要找医生过来看看?”听说有一种迷幻药会让人不停地发笑。不知道依这症状看来会是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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