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和阿蕾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以及你们最近要结婚的事实呀!”柯妈妈理直 气壮地说。
“这根本就不是事实!”柯以伦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我和梁蕾根本就不相爱, 我爱的是雨洁,我和梁蕾是不可能会结婚的!”
柯以伦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一口气将多年来不敢说出口的话,全都宣泄了出来; 但却换来母亲震怒的掴掌,这也是柯妈妈生平第一次给儿子巴掌。
母子俩就这么愕然地愣住了。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有了女朋友,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碍眼了。好吧!了不起我 到老人院去养老,也图个清静。”柯妈妈顿时老泪纵横。
“妈”柯以伦愧然地跪了下来,“你不要生气,我全听你的就是了。”
柯妈妈不依,啜泣半晌,才说:“我这么做,还不全是为了你!至少你和阿蕾结婚 ,将来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公司;而我死了以后,也才有脸去见你爸爸。”
“妈,不要再说了,我对不起你,是做儿子的不孝,不该惹你生气。”
爱情与亲情柯以伦最后还是选择了亲情。
但,对于邵雨洁,他又该如何给她一个交代?!工作可以使人暂时忘记痛苦;尤其 对于方心岱来说,忙著新店的开张,是她唯一能抚平内心创痛的方法。
从决定了店的地点开始,所有装潢及添购设备,在方心岱的监工下,才一个礼拜的 时间,便可正式挂牌营业。
店名痴醉PUB。
第一天全面五折的试卖会,几乎是高朋满座。店内人气沸胜,忙得梁蕾及几名工读 生昏头转向,场面大概只能用“混乱”与“一塌糊涂”来形容。至于吧台内的方心岱更 是忙得不可开交,她恨不得能多出几只手来帮忙调酒。
约莫十点钟左右,何凡从夜醉唱完赶过来,本来是想要来祝贺的,没想到一见这慌 乱的场面,逼得他也放下吉他,跟著忙起来。
“谢谢你!”这是梁蕾第一次放下身段向他道谢。
“有你这句话,今晚的辛苦就值得了。”
任性、不服输的梁蕾,不得不真心感激他;因为晚上这等场面,要是没有何凡的话 ,肯定会人仰马翻。
一名工读生收了空杯回吧台,方心岱随即又将一杯“魔鬼与天使”摆进她的托盘内 。
“十二桌,谢谢!”
小妹先是一愣,然后怯怯地说:“方姊——”
“怎么了?”方心岱纳闷。
“那一桌的客人很没有水准,都爱吃人家的豆腐。”
方心岱朝十二桌望去,那儿坐了两位看似斯文的男子。
“会吗?看起来满斯文的。”
“人家不要去啦!好不好?”小妹面有难色。
“我去!”梁蕾毅然接下托盘。
“梁蕾,小心点。”方心岱提醒。
“安啦!”
梁蕾自若地端起托盘走了过去;十二桌的两名客人,早已色眯眯地盯著她走过来。
“先生,这是你们点的魔鬼与天使。”
梁蕾笑盈盈地将酒端上桌面,其中一名男子伸手正要摸她,梁蕾急忙将手抽回,转 身就想走。
“喂!小姐”另外一名男子唤住她。
“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不知道你们店里除了喝酒、吃小菜外,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服务?”一名男子暧 昧地问。
梁蕾一把怒火从胸中燃烧了起来,露出不善的笑意,问:“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特 别的服务?”
两名男子自以为得意,交换了一个狞笑的眼神。
一名男子胆大包天,将两只吸管插进杯内,说:“也没什么,这杯叫魔鬼与天使,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叫这杯调酒吗?”
梁蕾不友善她笑著摇头。
“因为我们是魔鬼,而且是爱情的魔鬼;既然这杯酒叫魔鬼与天使,那少了个天使 ,喝起来就没味道了,不如这样吧!你陪我一起把这杯酒给喝了,给你小费一仟,怎么 样?”
这下三滥的登徒子,梁蕾恨不得将那杯酒朝他们身上泼去。
“嘿!嘿!”梁蕾仍是笑著,一脸无奈地说:“大哥哥,很抱歉耶!我们这里是 PUB,公司有规定,员工不能陪客人喝酒,不然会被开除的;不如我给你们一个建议, 现在你们就买单,干脆到酒廊去喝,那儿一定会有很多美女愿意拿你们这一仟块的小费 。”
“酒廊有什么意思,脂粉味浓不说,要找到像你这么漂亮、有韵味的女人,还真少 哦!”
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竟敢拿本小姐和欢场的酒女相比!梁蕾怒火攻上心头,二话不 说,抓起酒杯就朝那出言不逊的男子身上泼去。
“想喝?本姑娘就让你喝个够!”
梁蕾的强悍泼辣,将店里的客人吓得一愣一愣。
其中一名男子于错愕中惊醒,恼羞成怒,挥手就想甩给梁蕾一记耳光;说时迟那时 快,何凡粗壮的胳臂及时挡了下来,并给了那男子一拳,使他痛得捧腹蹲在地上翻滚。
“喂!小子,你少管闲事哦!”另外一名男子警告。
“她是我的女朋友,你说这是不是闲事?”何凡目光发狠。
这名男子自觉理亏,又见店内所有客人均虎视沉沉、不友善地盯住他们,只好自认 倒楣,扶起在地上哀号的男子,悻悻然地离开。
他们离开后,PUB内的客人扬起震耳的掌声及口哨声,为何凡的表现喝采。
“很神气哦!当英雄、出风头的滋味不错吧!”梁蕾消遣他,迳自忙去。
何凡无奈地双手一摊;其实又有谁知道,还在隐隐作痛的拳头,险些没让他哇哇大 叫唉!英雄救美的代价可真不小啊!原本是二点打烊的,没想到他们一直忙到凌晨三点 ,客人才全部散去,累得大伙儿精疲力尽、瘫软下来。
“我的妈啊!要是每天都这样搞下去,我看连命都得赔上。”梁蕾有气无力地叫 苦。
虽然累,已习惯这种工作的方心岱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让几名工读生下班后,冲了 二林咖啡,一一递给梁蕾和何凡。
“第一天能有这种成绩,相当不错。”方心岱对未来充满信心,而在不经意间,发 现何凡手背瘀青一块,讶然叫了起来:“你的手受伤了?!”
梁蕾也跟著去注视他那块瘀青。
“没什么,大不了休息几天不唱而已。”
何凡不在意地笑笑;现在他的手背还痛得厉害,心想,大概要两三天没办法弹吉他 了。
梁蕾本想再调侃他一番,但是她却心疼得无法再尖牙利嘴了;毕竟他是为了她才受 伤的。
虽然没有跌打损伤的药,但以方心岱的经验,酒精多少有消肿止痛的疗效;于是她 赶紧用烈酒为何凡推拿,痛得他哇哇大叫,最后再胡乱地喷了些消炎粉后,才算了事。
“应该可以暂时止痛,明天再去看医生吧!”方心岱算是尽了人事。
梁蕾似乎不想表现出她的关怀与道歉;至少有第三者,尤其是方心岱在场的时候, 她不愿意让他以为,做了这么点小牺牲就可以得到她任何的感激。
她想,她大概真的爱上何凡了。
何凡因手痛而没有办法开车;在方心岱有意的安排下,梁蕾便理所当然地送他一程 这是梁蕾第三次当他的司机,习惯得很。
“谢谢你!”车子开上一段路后,梁蕾欲言又止,支吾了许久,才勉为其难地开口 。
“我还以为你的字典里没有这几个字呢!”何凡诚心接受。
梁蕾没有生气,反倒嫣然而笑,这娇俏璨然的笑容,不觉教何凡看傻了眼,他的灵 魂险些从痴傻的眼眸里飘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梁蕾的脸上褪去了那份任性、骄纵 ,而展现出羞涩、迷人的俏模样。
“看什么?”梁蕾努嘴,有些不自在。
“你很美。”何凡痴傻般地说。
“喂”梁蕾娇嗔地白他一眼,一颗心跳得厉害。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难道没有男人这么称赞过你吗?”
“油腔滑调!”梁蕾没好气地咕哝。
这种惊叹式的赞美,梁蕾早习以为常,甚至骄傲的视为理所当然;但是由何凡口中 说出这席话,却教她心慌意乱糟了!她真的爱上他了!
“喂!你怎么会喜欢上音乐的?”梁蕾突然好奇地问。
“追女孩子。”何凡露出一副连自己都感到荒唐的模样。
梁蕾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心想,现在都几零年代了,怎么还有人驴到用这种蠢方法 。
“告诉你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何凡清了清喉咙,说:“那时候,你应该还在国内 ,也就是我大一那年,正值民歌流行。校园内几乎人人都能哼上几首,而那时候女孩子 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非得要抱著吉他。摆出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偏又强说愁的模样 ;就算你长得其貌不扬,照样可以美女抱满怀。”
“你就是其中一个耍帅的人?”梁蕾认为在当时,他应该是酷毙、帅呆了。
“当时,我爱上了一位高我一年级的学姊。”何凡赫然继续说:“她很美,至少在 我眼里,她算得上是校花;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对吉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偏偏她 就是校园内最热门的吉他社副社长,而我的情敌就是社长。这逼得我不得不硬著头皮加 入吉他社,也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的力量?还是天赋异禀?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能弹 得一手好吉他,并且在一年后,我击败了社长,当上吉他社的社长“最后,你也赢得美 人的芳心?”梁蕾忍不住插嘴。
“要这么容易,故事就不感人了。”何凡叹口气,继续说:“自从我当上了社长以 后,我就开始对我学姊展开疯狂的追求行动,但是始终没有进展;最后在一次台风天里 ,我在她的宿舍门口守了一天一夜,最后她终于出来,陪著我淋了一身的风雨。”
“她感动了?”
“她是感动了,但是我也心碎了。”何凡感伤地继续说:“她说她没办法接受我的 感情,因为她已经怀了社长的孩子,两个月后,等他们一毕业,就要马上结婚。”
梁蕾感叹不已。
“前年听说他们离婚了,那个女孩子又嫁给一位导演。”何凡自我解嘲地苦笑:“ 早知道,我就去干导演了。”
梁蕾想笑,但却笑不出来,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还以为你对女孩子向来都是无往不利的。”梁蕾没有讥讽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何 凡也有如此悲情的往事。
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竟一路和气、轻松愉悦地聊到何凡的公寓门口。
“要不要上来坐坐?”何凡诚心邀请。
“你该不会是想用一杯咖啡,然后把女孩子骗上床吧?!”
何凡不置可否地双手一摊。转身朝公寓内走去,却又让梁蕾唤住。
“你明天哦!不,你今天还来不来?”
何凡纳闷不解,斜头望著梁蕾。
“我是说,反正反正你的手也受伤了,也没办法弹吉他,我们店又刚开张,正缺 人手,所以……”梁蕾支支吾吾地说。
“所以要我去店里做临时工?”
“我知道委屈你,但是……”
“oK!没问题,不过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的手复元之后,让我到店里唱,讨口饭吃。”
“没问题!”梁蕾还求之不得,按著问:“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何凡故作神秘地沉吟半晌。说:“我想从“假”的男朋友,升格为“真”的男朋友 。”
梁蕾闻言,不觉傻住,久久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提出的这个条件搞得梁蕾芳心大乱 ,不知所措。
“你该不会也要我选个台风天,抱著吉他,在你家门口站冈吧?!”
要真如此,梁蕾肯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不过这深秋的季节,哪来的台风?!
“那就等到明年的台风季再说吧?!”
梁蕾促狭地丢了话后,羞红著脸,开车离去。
朱延恩和宋曼妮结婚了。不过梁蕾和方心岱都没有参加他的婚礼。
那一天,方心岱整整哭了一个大白天。但晚上,她依然强打起精神上班,直到打烊 后,梁蕾和何凡才陪著她大醉一场。
情场虽然失意,不过店里的生意,尤其是在何凡加入后,更加兴隆。
每天从开张到打烊。几乎每一刻都让梁蕾忙得直不起腰来。不过短短的时间里,她 和何凡的感情却也神速地进展著,速度之快,连她自己都怀疑是否该暂时踩煞车、放缓 脚步了。
今天她没有要何凡来接她上班;下午三点左右,她才拖著昨夜残留的疲惫,迷迷 糊糊摸下床,打理了仪容后,正准备上班时,她见母亲抱著电话,和柯妈妈聊得正起劲 。
梁母见梁蕾一副无精打采准备出门,急忙挂了电话唤住她。
“老妈,什么事?”梁蕾懒懒地问。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一回事才对!每天让那个唱歌的接进接出的,总是搞到三更半 夜才回来,真不晓得你们在干什么!”
“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我和朋友合伙开了家PUB,有哪家PUB不是到凌晨两三点才打 烊的?”
“可是你每天都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这要是让咱们家的亲戚朋友知道了,那成何体 统?!”
“老妈,这就是生活嘛!难不成你要把我放在家里等著发霉啊?!”
“你要工作就到你爸的公司去上班,这样也可以和以伦多多培养感情,免得他老是 让那个女秘书给迷得神魂颠倒的;而且你跟那个每天接送你上下班的歌手“老妈,我们 不要老是谈这些好不好?我要去上班了!”梁蕾已经厌烦了母亲的唠叨。
“不行,今天有件事非得跟你说清楚不可。”
“好吧!那么请你快点说。”
“刚才和你干妈聊了很久。以伦已经答应要和你结婚了,所以我们打算最近选个好 日子让你们成婚。”
天啊!怎么又来这招?!梁蕾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走了出去。
“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非给我结婚不可。”梁母固执地叫著。
要结婚?门儿都没有!她怀疑柯以伦真会舍得放弃邵雨洁,除非——除非是被逼 的。
梁蕾气恼地将车开出车库时,福伯突然跑了过来。
“下午有位小姐,在我们家门口站了老半夭,她说要找你,可是你在睡觉,所以她 就给了我这张纸条,好像是要约你见面的样子。”
梁蕾狐疑地接过纸条,上面写的是一家餐厅的名称与地址,署名是邵雨洁。
邵雨洁?!不正是柯以伦的女朋友吗?
梁蕾将纸条放在仪表板上,随即开车离去。
约莫一个钟头的时间,梁蕾赶到餐厅,店内客人不多,她很容易就认出坐于窗边的 邵雨洁。
“你找我有事吗?”梁蕾开门见山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