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妈妈此话一出,柯以伦又愣住了这个选择题,他无法选择,也不能选择。站在他 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全是他的最爱,他不能在两个最爱里做抉择,因为结局永远是悲剧 。
“说,是她走?还是我走?”柯妈妈一再逼问。
“妈”柯以伦痛苦地挣扎。“我求你,求求你不要逼我!”
突然,邵雨洁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夺门飞奔离去。
柯以伦也不作任何思考,直接的反应就是追了出去,只留下满脸错愕的柯妈妈。
“雨洁!”在公寓的走道上,柯以伦及时拉住柔肠寸断的邵雨洁。“不要走,我不 会让你走!在美国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的,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你都要陪著我共同克 服?没有你,我的生命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以伦,原谅我,我办不到!”邵雨洁哀痛泣诉。
“砰”一声,屋内突然传来柯妈妈倒地的撞击声。
“妈”
“是我不好!我不孝!我该死!”手术室外,柯以伦深深自责。
“以伦,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邵雨洁不知所措,只能紧抱著柯以伦哭泣。
一名护士仓皇地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
“柯先生,病人需要输血,但是医院血库里没有病人需要的血型,你要想办法。”
“你是护士,如果你们医院都没办法可想了,那你叫我上哪儿去想办法?”柯以伦 紧张得几乎要发狂。
“病人的血型是RH阴性,你可以找医院的义工帮忙,透过广播找人捐血,我现在也 立刻去帮你问问别家医院。”
“护士小姐,我的血型是RH阴性,可以先抽我的血。邵雨洁紧张地拉著护士。
“好,那你跟我进来。”护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交代说:“柯先生,只有这位小 姐的血是不够的,你还是要去找其他的血源。”
“哦!”柯以伦慌张地应了一声,便死命地朝服务台冲去。
透过电台的广播,半个小时之内,医院就聚集了十几名热心人士,他们均义不容辞 地捐出自己的血液,及时救了柯妈妈一命。
整个手术,历时了六个小时才完成,柯妈妈随即又被送入加护病房。
“妈怎么样了?”邵雨洁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危险期还没过,不过手术很顺利。”柯以伦深情地紧握住邵雨洁的手,心疼地问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没关系,医生说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那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
邵雨洁含笑摇头,说:“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傻瓜!”柯以伦心疼不已。
“以伦,很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把妈气成这样。”邵雨洁内疚地说: “等妈脱离险境后,我会主动离开。”
“我不许你走,你们两个谁也不能离开我。”
但是,邵雨洁心底明白,以伦只能在她们两个人之中选择一个,而她却不想让以伦 背负不孝的罪名。
“妈是不可能会答应让我们在一起的,这是铁的事实,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早点分 手,免得以后更加痛苦。”
“雨洁”
“去看看妈吧!”
经过一天一夜的观察,医生宣布,柯妈妈度过了危险期,也因此,柯妈妈由加护病 房转移到普通病房,不过仍处于昏迷状态。这几天来,邵雨洁无怨无悔地陪侍在床侧照 料著,一步也不敢离开,直到柯妈妈醒来,她才黯然离去。
是下午三点钟的火车,邵雨洁决定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台北。
临行前,她约了梁蕾见面。
“雨洁,很对不起!我并不想这么做。”梁蕾凝重地说。
“我知道,换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邵雨洁顿了半晌,拿出一份辞职信,交 给梁蕾。“我知道董事长不会答应我的辞职,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转交。”
“雨洁”梁蕾讶然,迟迟不接辞职信。“你既然知道我老爸不会答应你辞职,为什 么你还要……再说,你要怎么向我老爸交代还有以伦。”
“我已经决定离开台北了,就今天下午三点钟的火车。”邵雨洁的心在隐隐作痛。
梁蕾又一次震惊,问:“以伦知道吗?”
邵雨洁沉默了半晌,说:“我没有打算让他知道,不然我会狠不下心,那我也就走 不了了。”
“他母亲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他已经够痛苦了,而你又在这时候离开他,他会受不 了这个打击的。”
邵雨洁又何尝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柯以伦?但是她知道,自己若继续留在柯以伦身 边,这对柯妈妈也是一种打击,不但对柯妈妈的病情毫无帮助,反而会恶化她的病情。
“难道你对以伦的爱,只是说说而已?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狠心就这么丢下 他不管?”梁蕾不悦地责备。
邵雨洁泫然饮泣、欲哭无泪。
“以伦的母亲喜欢你,而你们又要结婚了,现在只有你能去照顾以伦的母亲,也只 有你才是他精神的支柱。”
“你是打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没有我也不想,但……”邵雨洁心头阵阵绞痛,禁不住哽咽说:“但,我做不 到,我多么希望我能替以伦分担任何的忧愁,但是我做不到,以伦的母亲根本就不愿意 见到我,我又能怎么做?”
“很对不起,是我拆散你们,要是没有我,我相信你们会是很恩爱的一对。”
“其实没有你,结果也是一样的。以伦的母亲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老天爷 能让我们做一个月的夫妻,又能让我尽点做媳妇的孝道,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尽管柯妈妈始终不承认邵雨洁是她的媳妇,但在柯妈妈病危时,邵雨洁却毫不考虑 地输血给柯妈妈,她想,这也算是她为人媳所应尽的一份孝心了。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以伦,但是在我临走前,有件事想拜托你……”邵雨洁哽咽 得说不下去。
“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办到。”
“麻烦你麻烦你代我好好照顾以伦,希望你能试著去爱他,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拜托你,好好照顾他,这是我唯一的希望。”邵雨洁禁不住哀伤,低头饮泣起来。
邵雨洁泪眼婆娑,至情至爱的一番话令梁蕾动容。她很愿意答应邵雨洁的要求,但 她没有把握是否能够做得好;她真的没办法去对一个与她没有感情与真爱的男人付出任 何的关爱。因为他不是何凡,所以她的爱不会给任何一个男人,包括柯以伦。
所以她没办法给邵雨洁任何承诺,她不是想伤她的心,而是她根本办不到。
柯妈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两眼盲勾勾地盯住天花板,内心很不平静地挣扎著。
她真的做错了吗?
当柯以伦告诉她,是邵雨洁及时输血救了自己,而且不顾虚弱的身体彻夜照顾她时 ,她便反覆自问,自己是否真的错了?而且错得这么残酷,残酷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是否该改变初衷而接受邵雨洁?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已做好心理准备——接受邵 雨洁。
推门声打断了柯妈妈的思绪是柯以伦带著梁氏夫妻前来探病。
“躺著!躺著!不要坐起来。”梁母急忙上前扶住欲坐起的柯妈妈。
免不了,他们的话题还是绕著柯妈妈的病情及无尽的关怀上打转。
“阿蕾呢?!怎么没来?”柯妈妈有些失望。
“阿蕾临时有事,和朋友出去了,她说事情办完后就会赶过来。”梁母心虚回应 :她不敢将梁蕾和邵雨洁会面之事告诉柯妈妈。
意思。
“对了,关于以伦和阿蕾的婚事,你认为要不要延期?”梁父在征询柯妈妈的柯妈 妈思索了半晌,虚弱地说:“我看,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就迟些时候再说吧!”
他们乐于见到的,因为柯妈妈曾表明,等他们结婚后,她才愿意拿钱出来。他们实 柯妈妈真的想重新再考虑这桩婚事;但是对于梁氏夫妻来说,延后婚期并不是在担心, 公司是否能撑到那个时候。
“关于钱的事,我明天就叫以伦去办。”柯妈妈显然看出了梁氏夫妻的忧心。
朽妈妈爽快的允诺,令梁氏夫妻感动不已。
“至于他们小两口的婚事……”
“再说吧!”
这句话更教梁氏夫妻困惑不已,不过他们也不好细问,与柯妈妈聊了一会儿,见梁 蕾迟迟未至,便告离去。
从医院回来后,夫妻俩才刚踏进客厅,便见何凡端坐在客厅内。
“是谁让你进来的?”梁母一见是他,便不客气斥问。
是福伯让他进来的。何凡风尘仆仆从大陆赶回来,一下飞机便直奔梁家。
“我告诉你,阿蕾已经快结婚了!你马上给我滚,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她!”梁母不 客气地下起逐客令。
“你做什么?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梁父和悦地请何凡坐下后,致歉地说: “何先生,我知道你和阿蕾彼此相爱,坦白说,我也很欣赏你,但是实在抱歉,我们家 阿蕾确实就要嫁给以伦了。”
何凡没有任何惊诧的反应,只是不客气地问:“是金钱婚姻的买卖?而你们在这 场买卖里将女儿给出卖了?”
“你说什么?竟然敢在我家里撒野!”梁母勃然大怒。
“很对不起,我们也是不得已的。”梁父深感歉意。
“我知道。”何凡坦然自若。“这本来就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太多人把爱情婚姻当 成一种买卖的交易,但是如果你们也把梁蕾的婚姻当成买卖的话,我自然就有权利加入 竞标,是不是?”
“你凭什么?你这个唱歌的能拿出多少钱来?”梁母鄙视斥骂。
何凡不以为然地冷冷一笑,正要开口时,梁蕾走进客厅;当她看到何凡的那一刹那 ,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著他痛哭一场,但是理智却提醒她必须要抑住夺眶的泪 水,冷冰地走向何凡。
“你来做什么?”梁蕾冷得像块冰。
“来救你脱离苦海。”何凡没正经地笑说。
“你”何凡不正经的态度,不禁令梁蕾生气,她恨不得能甩给他一个巴掌。“你走 !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今天我是王子来救公主的,在还没救出公主之前,王子怎么可以离开?”
为什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他还是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难道“难道你不知道我 已经快要结婚了?我马上就要嫁给以伦了。”梁蕾哀怨地叫嚷著。
“不会的,除了我以外,你不会嫁给任何人的。”何凡充满无比的信心。
“你以为你是谁呀?”梁母不屑地说:“那好!如果你有办法马上拿出一亿的话, 我就立刻把阿蕾嫁给你。”
“哦?”何凡露出意外的笑容,再问:“伯母说话可算数?”
何凡的自信令梁母微微一震。但,一个唱歌的穷小子,怎么可能拿得出这笔天文数 字。
“没错,就一亿!我说的可是一亿!”梁母郑重强调。
“何先生”
梁父正想说什么,却见何凡从身上取出一张面额一亿的即期支票,顿时令在场的人 看傻了眼。
“这是即期支票,随时可以到银行兑现。”
梁母吓得险些昏倒,仍不信地说:“谁晓得会不会跳票?你随便在支票上面写个数 字,就要我们相信?”
何凡将支票递给梁父,说:“伯父,麻烦你照会一下银行,看能不能兑现。”
“何凡”梁蕾惊喜不已,许久、许久,她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梁父困惑不已。
“唱歌是我的兴趣,当然我不可能会有那么多钱,但是我那个在大陆卖鞋的父亲, 要他拿出一亿来,可不是件困难的事。”
原来,何凡的父亲是国内制鞋业的名人,几年前才迁厂到大陆;而向来独立的何凡 ,始终隐瞒自己显赫的身世,这次若非为了梁蕾,他也不会求助于父亲。
“何凡”梁蕾激动地投入何凡的怀里,放声痛哭。
这是梁氏夫妻始料所未及的;尤其是梁父,他欣慰地眉开眼笑,忍不住以揶揄的目 光瞄向正在难堪、不知所措的梁母。
“老婆,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我”
“啊!”梁蕾突然叫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她看了看手表,自语:“还来得及! ”
梁蕾话一丢,便没头没脑地奔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望著梁蕾匆忙离去的背影,个个皆满头雾水。
第三月台南下的火车缓缓驶进站内,声声催促旅客的广播声,不得不让邵雨洁意 识到,她就要离开这个难舍的城市了。
上车吧!第三月台——这次,她带走的是一颗残破的心。
她百般依恋的频频回首,她知道,纵使今生今世不再回到这个城市,她依然忘不了 柯以伦的情与爱。
上车吧!她不能再依恋,她不能再回头;但,就在她即将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她的 身后传来了声声的叫唤声,她回首一瞥,却惊讶地让她几乎不敢相信,那竟然会是—— 柯以伦!
“雨洁,别走!我需要你,请你留下来。”
邵雨洁低头不语:这次,她非走不可,她不愿再议痛苦继续下去。
“雨洁,你不能走。”柯以伦迳自接过邵雨洁的行李。“我妈已经答应要让我们在 一起了。”
邵雨洁不依,她紧紧抓住行李,心想,这又是他企图挽留她的谎话,柯妈妈根本就 不可能会接受她。
“以伦,就让我安心的走吧!梁蕾会是个好妻子,她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邵雨洁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以伦,就让我们这样带著美好的回忆分手,也许也 许我们注定这辈子无缘,下辈子也许……”
“我不要下辈子,那离我太遥远了!就现在,我要的是现在,无论如何,我绝不会 让你走的!”柯以伦紧紧握住邵雨洁的手。
车站内,再度响起广播声……“以伦,你让我走吧!”邵雨洁恳求著。
“留下来吧!”
这一声,紧紧扣住了邵雨洁的心是柯妈妈虚弱的恳求声。
在邵雨洁不敢相信的错愕中,梁蕾用轮椅推著柯妈妈来到了她的跟前。
“以伦说的都是真的,我干妈已经答应要让你们在一起了。留下来吧!”梁蕾欣然 她笑著。
邵雨洁泪眼朦胧,她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留下来吧!”柯妈妈早已老泪纵横。
在恍惚中,邵雨洁松开了柯以伦的手,跪扶在轮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