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祥激动追问著?
“喂!我图你什么?干嘛把你藏起来?”陆苹气得鼓胀腮帮子,说:“想知道为什 么,你自己去问她。”
陆苹丢了话,气嘟嘟地扭身朝车子的方向走去,聂云祥猛然发觉自己说话过于激动 ,于是便满怀歉意地追了上去。
“喂,对不起,我刚才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一时说话急了点。”聂云祥急忙 道歉。
陆苹可没那么容易摆平,她是不会因为聂云祥的一句道歉就消气的,她仍然是一副 娇柔的怒容,迳自走去。
“喂!你真的生气了?”聂云祥拉下脸紧跟著说:“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没 有你,我这辈子大概就真的找不到珍妮佛。”
陆苹的脚步放缓了下来,聂云祥这句话就如同及时雨,浇熄了她的怒火;
她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心软,前一脚才气得一副不可原谅他的样子,后一脚竟就 这么没道理的原谅了他。
走到车旁后,陆苹一言不发地倚著车门,将目光投向海边,她可不想让聂云祥知道 她已经不在意了。
陆苹痴痴地凝望海面的神情,让聂云祥看了有些著迷;同时他也纳闷,陆苹大老远 地带他来这里,该不会只是想告诉他珍妮佛是谁吧!
“你骗我来这里……”聂云祥怯怯探问,一时又感失言忙改口说:“你带我来这里 ,该不会只是想告诉我珍妮佛就是陈艾琳吧!”
陆苹含笑看著聂云祥一眼,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身眯起笑眼说:“每当我有心事的 时候,就喜欢来看看海,你不认为面对广阔无际的海,会使人的心胸跟著开阔而忘掉所 有的烦恼吗?”
聂云祥眺望海面,试著去寻找陆苹的感觉,他走到陆苹身旁温柔地问:“你有烦恼 ?”
陆苹欲言又止,侧脸凝视聂云祥许久,最后还是将话吞了回去,怀著淡淡的惆怅, 走回车旁,并钻进车内。
聂云祥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愣了半晌,也跟著回到车内。
“你不是想看海吗?”聂云祥纳闷地问。
“不看了。”陆苹带著玩笑的口吻,埋怨说:“跟你这块木头看海,一点浪漫的情 调也没有。”
木头?!聂云祥忍不住想笑,向来活泼开朗的他,还是头一次被女人这么叫他。
聂云祥不想反驳什么,缓缓将车开上公路。
“喂,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沉默了几分钟之久,陆苹突然迸出这个问题,让聂云祥纳闷得抓不著头绪。
“什么问题?”
“我真的那么使你讨厌吗?”陆苹以著不在意、随兴问起的口吻,企图掩饰心中的 认真态度。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聂云祥笑得好困惑、好惊讶。
“是我在问你问题的o也!”陆苹有些心慌,她怎么能够告诉他,她已经偷偷喜欢 上他。
聂云祥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才回答:“其实,我并没有讨厌你,只是只是有时候实 在受不了你那刁蛮的脾气,尤其你好像对我有敌意,故意要捉弄我似的,所以……”
陆苹赧然低头笑著,他哪里知道她故意表现出来的捉弄与敌意,只是想掩饰她对他 一见钟情的爱意。
“说实在的,如果你不对我另眼看待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聂 云祥进一步解释。
“真的?!”陆苹兴奋得有些失态。
聂云祥是这么真心的认为,他相信陆苹应该和他有著同样活泼开朗的个性;而且坦 白说,陆苹也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只是她与陈艾琳是两种迥异的美。
而聂云祥喜欢的却是像陈艾琳这样的美女。
“免费送你一个秘密。”陆苹提起乘然的笑容。
聂云祥诧异地瞧了陆苹一眼。
“艾琳,哦!就是珍妮佛,她也很喜欢海。每次我们一有心事或是烦恼的时候,就 喜欢跑到海边,听听海浪的声音,让海风吹散所有的心事和烦恼。”
“你今天有心事和烦恼?”聂云祥好奇地想解开疑问。
“……”陆苹大笑起来,而且笑得令人难以捉摸。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把心事说出来,也许心情会好些。”聂云祥鼓励她。
“……”陆苹的双唇在蠕动著,她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勇敢表白。
迎著飒飒海风,车子往台北的方向开去,陆苹还是将心事锁进心坎底,她想:这个 心事将会永远尘封在心底,就把它当做独自苦尝的秘密吧!
一早上班,陆苹没有将昨晚与聂云祥出去的事告诉陈艾琳,并且忍著想目聂云祥的 冲动,没下五楼。
她想让聂云祥给陈艾琳一个惊讶。
而陈艾琳根本无心理会聂云祥。昨夜马家骆求婚的事,还在她心头志下心不安地波 荡著,她清楚马家骆不会给她大多时间考虑的。
中午,她们两人在公司的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陆苹才关心地问起陈艾琳,马家骆 昨晚到底跟她谈了些什么。
“他已经跟他太太正式提出离婚了。”陈艾琳带著淡淡的愁思,茫然地望著餐盘。
“他老婆答应了吗?”陆苹紧张地问。
陈艾琳黯然点头,顿了半晌,才又说:“不过她是有条件的答应。”
“什么条件?”
“她要家骆现在住的那间房子。”
“那就给她嘛!”陆苹一副事不关己,轻松地说。
“可是……”陈艾琳实在不甘心。“可是那间房子是家骆的心血,给了她不就什么 都没有了!”
“那又怎样?”陆苹困惑地笑说:“房子没有了,以后辛苦一点还可以赚回来的; 但是感情这码事,可不是你想要回来就那么容易要回来的。这次你不好好把握,很可能 从此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到时候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或许是因为爱上聂云祥所产生的私心吧!陆苹迫切地想撮合陈艾琳与马家骆的婚事 。
“我不知道。”陈艾琳似乎只能这么回答。
“难道马经理也不肯把房子给她?”
“不是,他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会给她。”
“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陆苹不耐地说:“他向你求婚,你没有答应对不对? ”
“我要他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
“真想剥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陆苹翻了白眼,气恼地说 。
“你也知道我很想嫁给家骆,但是……”陈艾琳痛苦地说:“但是,以后我如果也 走上和他老婆同样的路,那我该怎么办?”
“小姐,你是你,她是她o也!她笨得抓不住男人的心,难道你也跟她一样?”陆 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于陈艾琳这种杞人忧天的个性,她一直都是无可奈何的。
但是,陈艾琳认为,她与那个女人面对的是同样的男人—马家骆。
“我告诉他这几天会给他答案的。”陈艾琳茫然地说。
“该说的都说了,这种事别人没办法给你答案。”陆苹实在没辙。“不过,你要想 清楚爱情是稍纵即逝,或许这辈子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迷惘、困惑与矛盾的挣扎,让陈艾琳食不知味地草草结束这顿饭。
“你打算和大卫相认了吗?”回办公室的途中,陆苹忍不住问起。
“家骆的事已经够我烦了,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陈艾琳苦恼地说。
“艾琳。”陆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 大卫知道你就是珍妮佛,而且-而且也爱上了你,你该怎么办?”
陈艾琳怔愕万分地瞪著夸张的眼珠子,直盯著陆苹瞧,她无法想像陆苹竟会做如此 大胆的假设,这实在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我说的只是如果,一种假设而已嘛!你干嘛那么紧张。”陆苹心慌地忙做解释。
“我没有紧张,只是相当的惊讶,我看是你心里有鬼。”陈艾琳狐疑的神情中露出 几分的不悦,直问:“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了对不对?”
陆苹支吾了半晌,随即扬起尴尬的笑意,但却又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早晚他都要 知道的嘛!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的,现在也没什么搞头了。”
“你啊!—我真是交友不慎。”陈艾琳既气恼又无奈。
两人进了电梯,陆苹本想按五楼,却让陈艾琳抢先一步按了六楼。
“警告你,你要敢按五楼的话,我就跟你翻脸哦!”陈艾琳提出严重、而且认真的 警告。
陆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缩回,无奈地问:“你还是不打算跟他见面啊?”
“打算啊!”这是陈艾琳第一次对这件事的肯定回答,又说:“但是得等我和家骆 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说。”
陈艾琳并没有搪塞应付的意思,她确实是有和聂云祥见面的打算;但是她并不希望 在和马家骆的事情还没解决之前,又有另一桩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闯进来。而且对于聂 云祥,她总有著奇妙的感觉,仿佛他们的见面,将会引爆出她所难以应付的事件。
电梯没有在五楼停留,为期四天的特卖会,对陈艾琳来说,要避开聂云祥,自然不 是件难事,所以除了日后再跟聂云祥道歉外,她实在也无可奈何。
###何咏涵愁云深锁,焦虑不安地离开了一家妇产科医院,便直赴王沛霖的住处 。
“你怀孕了?”王沛霖讶然地忘了叼在嘴边的烟还没上火。
“沛霖,怎么办嘛?!”伺咏涵急得心乱如麻。
“偏偏就选在这节骨眼上。”王沛霖气恼地甩掉香烟,思索了半晌,残酷地说:“ 拿掉他。”
“不要。”何咏涵哀戚地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待他。”
“你知不知道要了这个孩子,我们就别想从马家骆手中得到任何东西了。”王沛霖 近似发疯般地叫嚷著。
“没关系的,我们结婚后,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出去工作,到时的孩子夺 走。
“走!”王沛霖早已失了耐心,强拉著何咏涵,冷酷无情地说:“不管你答不答应 ,今天非去把孩子拿掉不可。”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
何咏涵狂乱地哀嚎苦求著,就在王沛霖铁石心肠地强拖何咏涵出门时,何咏涵失去 理智般咬了王沛霖的手臂一口。
“哎哟!”王沛霖痛苦地叫了出来,手背上印烙鲜明的齿痕。
何咏涵一个踉枪,向后跌了几步,随即仓皇奔离。
“这婆娘,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王沛霖痛苦地甩著隐隐作痛的手,发狠地 说。
他是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干休的,更不容许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孩子来破坏他的 全盘计画,他不甘心就这样毁在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手上。
何咏涵淌著难以抑止的泪水,茫然无神地走在台北街头。这个依旧扰攘拥候我们共 同抚养孩子,日子还是会过得很好。”何咏涵依然沉浸在王沛霖答应与她共组家庭的虚 幻美梦里。
“咏涵,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王沛霖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劝抚著说:“等 这件事过了之后,你想要几个孩子都可以。”
“不要,我没有意气用事,现在在我肚子里的是一个生命,他和我们血脉相连…… ”何咏涵近乎歇斯底里,突然她莫名地惊喜起来,她拉著王沛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说:“你知不知道,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我感觉到他在动,在成长,好像 一直在对我说‘妈妈我快要长大了’你有听到吗?
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你疯了!”王沛霖甩开手,咆哮著说。
“我没疯,他是一个生命,谁也没有权利剥夺他生存的权利。”
是母性本能的爱,激起何咏涵不顾一切、奋力为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展开顽强的 保卫战;她甚至不惜任何的代价,誓死护卫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她挤的世界,并没有 因为她哀恸凄楚而变成悲情城市;而亮丽的天空依旧是万里无云,并没有因为她的悲泣 ,而下起同情的泪雨。
此刻的她,竟感觉自己是那么孤独,惊恐与无助,像是被这个世界给抽离了似地教 她彷徨无依,不知何去何从,似乎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多么希望能找个依靠,只要能给她温暖与安全感,不管是什么都行;但是她找不 到,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
不!肚里的孩子—这个未来的希望是她目前唯一的肯定,她肯定他完全是属于她的 。
为什么?沛霖竟然会狠心得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他到底要的是什么?难道只 为了家骆的那间房子?她恨自己瞎了眼,竟然到今天才认清楚王沛霖冷酷无情的真实面 孔。
猛然间,一个不经意的念头闪进了她昏沉沦乱的脑海里,而且在这一刻,她也毅然 地做了决定。
为了孩子,她决定回到马家骆的身边!
她知道马家骆一直期盼有个孩子,而且她更相信,有了这个孩子,绝对可以挽回他 们濒临破灭的婚姻。
###下班时间,陈艾琳与陆苹一如往昔地相偕离开公司,在同一个站牌等待公车 ,然后各自搭不同路线的公车回家。
“再见!”陆苹临上车前,向陈艾琳挥手道别。
“明天见!”陈艾琳也含笑送别。
随后,她所要搭乘的公车也靠站了。
“珍妮佛!”
身后传来聂云祥的叫唤声,不禁让陈艾琳惊怯地缩回准备踏上公车的脚步。
她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她知道已无法再逃。
陈艾琳退回站牌,聂云祥则满脸兴奋地站在她的跟前。
“对不起,没让你坐上公车,待会儿我送你回去。”聂云祥爽朗地说。
“不用了,没关系,台北的公车很方便。”陈艾琳像是犯了错被人发现般的尴尬, 她不自然地笑问:“是我那个同事告诉你的?”
“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的。”聂云祥像找到遗失已久的心爱宝贝般,扬起孩子似的 兴奋笑容。
“哦!”陈艾琳有些讶然。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惊讶的发现,你的气质和外型几乎和我想像中的 珍妮佛完全一样。”
陈艾琳嫣然一笑,大方地说:“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算是替你接风洗尘。”
“好哇!”聂云祥不在意地双手一摊。
离开了站牌,他们沿路找著餐厅。
“大卫,在还没有见到我之前,你想像中的珍妮佛是怎么样?”陈艾琳好奇地问。
“是个典型的传统东方女人。”聂云祥毫不思索地脱口而出:“她娴淑、高雅、端 庄,还带有一份神秘浪漫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