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自在?亏他还说得出口!
“别跟我绕圈子,我指的是你和丁琳的感情。”
欧祖立静默了下来,迳自喝著酒,嘴角挂著似有若无,且令人费解的笑意。
“你说话啊!”钮雨忿然夺下他的酒杯。“丁琳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何必这样子 折磨她、伤害她,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没酒,他玩起手上的烟,沉沉地说:“她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她。”
“既然是你对不起她,又何必如此伤害她?”
“她不原谅我,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又能怎么办?”欧祖立万般无奈与 懊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捻熄香烟,拿过酒杯。喝了一口,他凝重地说:“自从你去美国后,我就很少和别 的女人来往了,也想全心全意去爱丁琳,但还是有几个女人想甩都甩不掉。这期间其实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我也清楚丁琳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处处迁就我!有一次 ,一个女孩子在屋外淋了整晚的雨,逼著我跟她在一起,我实在不忍心,只好让她进来 换衣服,没想到丁琳竟突然跑来,事后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她释怀;哪里知道,才隔没 多久,丁琳打算到我家煮晚饭给我吃,她一进屋就见到一个女人光著身子,在浴室里洗 澡,那女人还口口声声地自称是我的未婚妻……这接下去的结果,不用说你也该想得到 。”他见钮雨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无辜懊恼地又说:“我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那天 我临时有应酬,醉得死猪似的,根本就没回家,隔天到公司,丁琳就板个脸色给我看, 到最后我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冤不冤?”
“有没有对不起她,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欧祖立懒得再解释!“算了,早料准你不会相信我的。”
“你教丁琳如何去相信你的浑话,尤其是你以前……”
“前科累累,对不对?”欧祖立自我招供。
钮雨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丁琳还是欧祖立?或许再会说谎的人,一百句里总也该有 几句真话,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所以你就和董事长的女儿在一起?”
“玩玩嘛!”欧祖立笑得那么理所当然。
“玩玩?”钮雨讶然地几近忿怒。“为什么直到现在,你对爱情还是抱持著这种令 人不齿的心态?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女孩子为你心碎难过?你难道不能认真地去面 对一分感情、好好去疼惜一个女孩子,为一分真诚的爱情付出你的真心?”
“也许是个性使然吧!”欧祖立茫然,却也理直气壮!“我曾经也想认真去爱一个 女人,至少对丁琳,我确实努力过。我可以克制自己不去爱别的女人,但是我无法拒绝 一个女人来喜欢我,也许是个性使然,这种心情你是无法了解的,对丁琳我努力过了, 但得到的却又是什么?”
拈花惹草的个性,也是与生俱来的吗?他只不过是为自己的荒唐找个合理的借口罢 了!
“我想我大概是不属于能受爱情牵绊的男人,我需要爱情,但我不想受制于爱情, 这道理你懂吗?”欧祖立还是那么自私,他继续说:“我爱丁琳绝不亚于你,但我不适 合丁琳,她的爱给我很大的压力与责任,说得更明白些,她根本就希望我能成为她的笼 中鸟。”
“那也是因为她将你当成她此生唯一的爱,她在乎你,谁不想完完全全地拥有自己 的所爱,难道这也错了吗?”钮雨认为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没有错,但我说过那种爱情的模式不适合我,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你不 能硬将你的想法塞进我的脑子里,就好比我也不能用我的观念强迫改变你一样。”
“那董事长的女儿呢?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你不认为这次是在玩火吗?
最后会是什么状况,你自己最清楚不过才对。”
玩完了。搞不好连前途工作都给玩掉了,这点欧祖立比谁都还清楚。
“再说吧!至少我现在玩得很愉快。自由、轻松、毫无压力。搞不好……这辈子就 这么玩下去。”
“你想娶她,然后继承这庞大的事业?”钮雨早该料到,他会有这种野心。
“我们都几年的老朋友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对爱情的忠诚绝不下于你的 神圣,只是我们彼此对爱情观的认知不同罢了,所以我还不至于将爱情当成纂夺某种权 势财富的工具,这对我可是个严重的污辱!”
“丁琳呢?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才是钮雨所真正关切的问题。
欧祖立静静地喝著酒,他根本无法给他一个答案。他认为答案应该在丁琳身上才对 ,如果,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与欧祖立分手后,他想到医院探视丁母,怀著一分不甚愉悦的凝重心情走进病房时 ,丁琳正为母亲喂食流质食物。
虽已是风中残烛,但对一个即将面对死神召唤的绝症病人来说,丁母今晚的气色, 倒颇令人欣慰!
“这么晚了都还来?”丁琳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
“刚才……嗯,顺道过来。”钮雨不想提欧祖立,走到床头,对丁母说:“伯母, 我是钮雨,还认不认识我?”
丁母微微点头,那瘦得见骨的脸颊,笑起来令人看得心酸!
“伯母今晚的气色好多了。”钮雨对丁琳说。
“自从知道你来看她后,她的状况就变得好多了。”坦白说,这更教丁琳忐忑不安 ,深怕会是临走前的回光反照。
丁母干黑的双唇用力蠕动著。似想对钮雨说些什么?
“伯母,你想说什么,慢慢说,我在听。”钮雨将头斜凑到丁母嘴边。
“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丁母气若游丝。断续地说。
“你尽管放心养病,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你的病会好起来的。”钮雨安慰她。
丁琳闻言一阵心酸,默然别过头,暗暗落泪!
“阿琳……我—我放心不下……好好……照顾她……让……让我……走得安!”丁 母无神的眼瞳,闪烁著残痛的一生最后的请求。
“伯母,你安心养病,别想那么多。”
“答应……答应我……”
“妈,医生说你不能说太多的话,我扶你躺著休息吧!”丁琳将泪锁在眼眶,强颜 欢笑,协助母亲躺平休息。
不想惊搅病人,丁母合眼而眠后,两人离开病房***
“伯母的病情,真的没有好转的机会了吗?”在走廊上,钮雨还不时向病房内的丁 母探望。
丁琳绝望的摇头。长期的折磨,早已不再有悲痛至极的激动,只要不见母亲那奄奄 残息的憔悴病容,心情至少还能稍稍控制得平静些。
“最近,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念头,我多么希望能帮她早点结束生命……我实在… …实在不忍心,让病魔这样继续折磨她……”
她的彻底绝望,钮雨能够深深地体会,恨只恨自己笨拙得帮不上一点忙,甚至连个 安慰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果他可以变成欧祖立的话,至少她还有个胸膛可以依靠。
“对不起!晚上不能陪你们好好聊聊。”丁琳主动谈起今晚三人聚会的事。
“来医院陪你不也一样!”钮雨有意撇开欧祖立,他怀疑现在若是三人再聚在一起 ,还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只是怕更加深彼此间的伤害罢了!
“他……有没有谈到我什么?”丁琳依然是那么在意欧祖立。
“他一直在向我解释,你对他产生的误会。”钮雨宁愿相信这真是一场误会。
“是不是正误会早已经不重要了。”丁琳相信,以欧祖立滥情的个性,就算那是场 误会吧,但早晚这种事还是会持续发生的。
“他告诉我……他也一直努力想全心全意地爱你……”钮雨忍不住希望她能再给欧 祖立一次机会。
“我对他已经没有信心了。我根本就没有勇气敢再给他一次机会。”然而,她心底 多么渴望再赌一次,但这赌注太大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信心能赢。她岔开话,说:“ 刚才……刚才我妈说的那些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医生说她最近神智已经不大清醒了 。”
“如果我愿意呢?”钮雨凝视丁琳,他相信丁母是在神智清楚下说出这番话的,同 时,那必定也是她此生最后的期望。
丁琳没有勇气承受钮雨深情注目的眼眸,满是哀愁的目光轻轻凝视走廊尽头。
“是你不敢回答我,还是怕伤我的心,不愿回答我?”钮雨显得有些激动。
“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喜欢你的是我,值不值得应该由我决定!”
“你会后悔的。”
“不会,这辈子我永远不会后悔……”钮雨恍然明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沮丧 地说:“你还是忘不了祖立,就算他对你曾经造成多大的伤害,到最终还是没有人可以 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这是无庸置疑的答案,然而,她又何尝愿意爱得如此执迷不悟、如此苦涩?只是深 植在心底的那分爱,岂又是说忘就可以忘的?也许这是她命中注定必须偿还他的情债, 只是,这情债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呢?
第五章
尽管叶婷对突然轰下的人事命令满腹牢骚,口里嘀咕了老半天,一副老大不高兴的 模样,但第一次从三楼直升七楼的感觉,还是让叶婷有种坐上云端的飘飘然!
虽然高处不胜寒,但也有仙乐处处闻的陶然——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癞!
趁著开会时间,丁琳和叶婷做了交接的工作。
“秘书的工作比起你在三楼的工作虽然比较复杂,应付的层面也比较广,但我相信 凭你的能力,应该是可以应付得了。”丁琳很讶异钮雨怎么会用叶婷做秘书,心想该不 会是那小子真的看上她了。
天晓得!连叶婷自己都纳闷是否能应付得过来,尤其想到从现在开始,又得受那 讨厌的家伙大呼小叫地使唤,她心头就免不了一股窝囊气!
“钮经理这个人很容易沟通,又很细心,也很有耐心,他这个人不会摆臭架子,所 以你也不用太紧张,你做不来的话,他也会主动帮你,相处久了,你便会发现他其实是 个很好相处的男人。”丁琳有意无意地想帮他俩搭红线。
谁紧张来著?她心中暗自思忖:待会儿一定要先声夺人,给他个下马威才行!
以报他害她不得不告别三楼那个自在小天地的仇!
“你不是也才刚接他的秘书没多久,怎么对他那么熟悉?”坦白说,从丁琳的神色 口吻里,叶婷发现她似乎在介绍一个多年的老友给她认识。
“我们是大学四年的同学。”
难怪!哪有人批评自己老同学不好的道理?
会议结束后,钮雨进门时,两个女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效率那么快!”钮雨真感意外,叶婷怎么变乖了,说报到就报到。
假惺惺的,我可不让你称心如意,叶婷暗地里翻个白眼!
“该交接的都交接了,我想叶秘书对这份工作必能如鱼得水、胜任愉快的,同时也 祝你们俩很快地成为最佳拍档。好了,不打搅你们了,我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临走 前,丁琳突然凑近钮雨耳际,低语:“虽然她满身是刺,但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好 好照顾人家,加油哦!”
“丁琳,我和她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钮雨慌忙解释。
钮雨那眼神,那深情不舍地望著丁琳离去的眼神,莫名地扣住了叶婷的思绪,她看 傻地呆望著他们,他们之间——那么了然的眼神,那是只有恋人才看得到的眼神,莫非 ——“喂!你怎么了?”钮雨轻挥手,在她木愣的眼前晃了几下,她才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显然神魂未定,她很快地又武装起自己,露出她泼辣的本色。 “咱们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这样大费周章地把我从三楼调上来 ?”
“喂!你可别冤枉人!我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对你,我可是一点企图也没有!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大费周章、擅作主张,没征求你大小姐的同意便调你上楼,那显然你 是问错人了,因为答案并不在我身上。”钮雨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得去问董事长了,因为这一切全是他老人家安排的,我可是很“无奈 ”地接受。”钮雨消遣地强调“无奈”两个字。
“那我真是很抱歉喽,想不到我叶婷委身来当你的秘书,竟然还让你觉得这么委屈 !”叶婷毫不客气地依样昼葫芦,回敬他一枪,她一脸不悦。“那好,现在我就去明董 事长收回成命,咱们俩也好落得轻松。”
“乐观其成!”钮雨击掌赞同。却又补了一句:“不过要进董事长室前,得先想想 该将董事长那张老脸摆住哪里好!”
“你——”他根本是存心找她耍嘴皮子!她示威地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们 经理那套使唤、命令对我是不管用的,碰到我算你倒楣;聪明的话,最好早点想办法把 我调走,免得到时候意见不合,准教你有罪受!”
本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这个人做事有原则的。”钮雨不当她的威胁为一回事,自顾地说:“我从不使 唤人的,对我来说,我们在工作上是必须密切配合的拍档,无所谓阶级之分。
凡是人,谁不犯错呢?随时欢迎你来指正,而且欢迎提供个人的意见,我很在乎沟 通和互相扶持,有事摊开来讲,只要有沟通,没什么不能解决的。能够互相扶持、彼此 包容与了解,就能提高工忤效率,道理就这么简单!”
说得头头是道,好不动听,实际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哼,虚伪!要她相信那套鬼 话,等下辈子吧!
“呵!这么有良心,我才回来,你就急著把人还给我!”欧祖立没头没脑地撞进来 ,好奇地说:“先让我来瞧瞧,新秘书是不是比丁琳还美丽动人……”
欧祖立的目光还没移到叶婷身上,叶婷早已瞪大杏眼地直望著他。
“是你?”
“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惊讶地叫了出来。
“你们认识?”钮雨地十分意外。
那是钮雨给她带来的第一椿倒楣事,化成灰她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