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歪理嘛!”叶婷快气昏了。“两个人如果相爱,就必须为对方负责,爱只能 属于一个人的,结婚只不过是让爱更加具备形式,对彼此有个约束而已。”
她何尝不这么认为,但——“你不了解祖立!在他的爱情哲学里,爱是自由的,是 不能有压力与负担,他要的是一个没有牵绊,自由自在的爱情。”
“这算哪门子道理!这简直是自私、不尊重爱情!那不叫谈爱情,而是藐视爱情、 游戏爱情。”叶婷忿忿不平。“哦!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活该倒楣,牺牲宝贵的青 春,遵守他的游戏规则,陪他玩这场可笑、毫无意义,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游戏?”她 忍不住又补上一句:“难道你不知道他根本是对爱情玩世不恭吗?”
“我知道。”丁琳心头绞痛,但那又怎么样,爱情岂又是说收就能收?
“既然这样,你怎么还……”叶婷忍不住想骂她笨。
“爱情本来就很难理解的,不是吗?”丁琳一睑无奈。“没有人会知道爱情什么时 候要来,什么时候结束。一旦陷入了情网,你就再也不是自己了——爱得失去理智、爱 得不计后果,就像是作了一场自己无法控制的梦,甚至希望梦永远不要醒,直到你真正 醒过来后,才知道已经破伤得如此狼狈。”
“既然你的梦醒了,为什么还放不下他?”
丁琳根本就解释不了,甚至她怀疑自己根本就还没有醒过来,依然处在半醉半梦之 间。她迷惑地说:“也许你并没有真正爱过,你不会明白这种感受的。”
她是没有真正爱过,但一张情网已悄悄地网住了她,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那钮雨呢?你应该清楚,他始终在偷偷地喜欢著你。”
“我清楚。”丁琳内疚。说:“但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拥有他的爱了。”
“爱就是爱嘛!他那么喜欢你,而你也愿意接受,还谈什么资不资格的问题。”
“你不懂。”丁琳戚然地说:“我根本收不回对祖立的感情,这样一分残破的爱情 ,对钮雨来说是不公平的。”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姓欧的!”叶婷是真的不懂,难道爱上一个明知道不该爱的人 ,还没办法收回感情。将爱给另外一个人吗?
丁琳迷惘地苦苦一笑。岔开话题,说:“你今天大概不只是只想谈我和祖立的事情 吧?”
叶婷微征!仿佛一颗心被看透似的,教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开始喜欢钮雨了,你对他的感情已不再是秘书、主管间那么单 纯而已!”丁琳一语道破。
“我……”该死,以前的胆子全跑去哪了?怎么会没有勇气否认?或是……承认 !
“钮雨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虽然我们交谈的机会不多,但是我知道你是个聪明而 且敢于去爱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爱上他的话,就不要犹豫,他会让你爱得很放心。”
“我……我不知道。”她叶婷居然也有迷惘、不知所措的时候,难道,她……真的 爱上他了吗?
“从你的表情上我已经看得出,你真是爱上钮雨了。”丁琳感到欣慰,说:“爱情 来的时候,总是恼人,令人惶恐、迷惑、不知所措;但是,如果你肯勇敢地跨出去,一 切都将烟消云散。”
叶婷茫然,显然对这段尚不确定的感情还有些莫名的疑虑。
“你是在顾虑钮雨对我的感情?”见叶婷不语,丁琳又问:“你真的在乎吗?”
“不是——”叶婷冲动脱口,又急忙收话。
“我不可能接受钮雨的感情,这点你必须要相信。如果你真的爱钮雨的话,你必须 接受他在认识你之前,心里已有别的女人的事实,而且要帮助他走出这个阴影。”
叶婷并不在乎,而她也清楚一旦爱上一个人后,她便会勇敢的去爱,毫不保留去爱 ;只是,她没有把握,在她耗尽一切力量后,钮雨是否有办法走出丁琳的阴影。
***
每个月公司的月会,总是和老太婆的缠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教人受不了。
叶婷吃了晚饭上来,还没有打算下班,公司的秘书全都下班了,没人像她这样“尽 职”地“痴守”著经理开完会。
爱一个人就该有勇气向他表示。她,是考虑挣扎了好几天,才决定选在今天向他表 白,今天……应该是个求爱的黄道吉日吧?
钮雨这家伙听了会有什么反应?错愕?拒绝?接受?还是当她开玩笑,捧著肚子 笑翻天?
他要敢当成玩笑,她肯定打得他满地拔牙。
门口的脚步声,让叶婷紧张地一倜箭步冲到电脑桌前,假装一副认真地打著电脑。
“你还没下班?”钮雨有些意外。
“嗯——”叶婷笑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些东西没弄好,月会开得怎么样?”
“千篇一律,了无新意,不就是一个月一次的疲劳轰炸!”钮雨无奈地苦笑著,边 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你……你今天去不去医院?”叶婷怯怯地问。
“不了,中午我才去了一趟。”
“那……晚上有没有事?”
“没事,怎么了?”钮雨心不在焉地问。
叶婷扭怩不自在地将手摆在键盘上,暗吸口气,鼓足勇气说:“去喝一杯怎么样? ”
钮雨愣住了!这女人今天怎么了?一副忸怩、羞怯的娇态,居然还破天荒地想找他 “喝一杯”!吃错药了不成?
“我想……你最近为了丁琳她母亲的事,再加上工作,精神一定紧绷了很久,而且 我晚上也没事……”见钮雨不语,叶婷紧张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好啊!”钮雨爽快答应。
“那就走吧!”叶婷像是来不及喘气似的,接了钮雨的话,迸了出来。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呃!不急,已经差不多了。”
钮雨没再问什么,偕她进了电梯后,才纳闷地问:“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叶婷有些不自在。
“说不上来,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是个怕羞的小女人,和以前的泼辣简直是判若 两人。”
叶婷有些慌措,忍不住又使出泼辣本性,没好脸色地问:“怎么?我现在这样不好 啊?”
“我可没说,只是有点不能适应罢了!”钮雨强忍住笑。
“你们男人就是这么贱,对你们好点,就忘了自己是谁!不骂几句,还皮痒不痛快 !”
对嘛!这才是如假包换的叶婷。
***
显然已经成了习惯!钮雨很自然地带叶婷走进“夜醉PuB”!
哇!这哪是怡情的喝酒,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拼酒”嘛!这女人是酒鬼投胎的不成 ?酒才摆上桌,菜都还来不及上锅,钮雨才喝了半杯酒,只见叶婷豪爽地两杯见底,看 得钮雨张大嘴巴,两颗瞪大的眼珠子险些没掉出来。
“看什么?”叶婷这会儿才惊觉自己喝得有些吓人。谁晓得姑娘她是想借酒壮胆, 不然侍会儿怎么开得了口?
“没什么,看你喝得脸颊红通通地,满迷人的。”钮雨可不敢说实话,只是忍住笑 ,不过此时叶婷还真迷人。
“你消遣我?”叶婷第一次在他面前露著嗔怒的娇态。
厉害!钮雨还险些未喝先醉,神魂颠倒,给它的娇媚迷了魂了。
“信不信?要是你这样出去。肯定马上造成连环大车祸!”钮雨可是真的由衷赞美 。
“又来了!”
大阳打西边出来不成,两人竟打情骂俏起来了,也或许真喝上那么几杯的关系,叶 婷迸出第一句大胆的话“喂!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丁琳和欧祖立重修旧好,你会 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那得看是什么女人!”如果是头脑清醒的话,是个可以让钮雨想破脑袋的问题, 他带有几分醉意,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这次回台湾是负有重责大任的。”
“什么重责大任?当美国人的商业间谍啊?”
“不是,是奉父母之命娶个老婆回去。”
“骗人!”叶婷笑得有些失态。
“信不信由你。”
“万一找不到老婆怎么办?”
“那就别想回美国了。”
“我看你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
“还问我?你喜欢丁琳,偏偏丁琳喜欢姓欧的,你又希望他们破镜重圆,除非你另 外再去找别的女人,不然你就得回归做土了。”
钮雨神情突然沉了下来,黯然地说:“也说不定,也许哪天会再遇上另一个我喜欢 的女孩子。”
“对了,你还没说你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人。”叶婷问得忐忑不安:“是不是像丁 琳那种——温柔、体贴,又有一分令你们男人心疼得想要去保护她,带有哀怨神韵的小 女人?”
如果是这样,叶婷得认命投降了,怎么装也装不像!
“只要是男人,相信都拒绝不了丁琳的温柔。”钮雨笑叹:“其实我喜欢什么样的 女孩子,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乎的大概是有默契、彼此体谅,还有就是那种说不上来的 爱的感觉。”
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她现在这样,心底、脑里总是被钮雨占据的感觉 吗?好玄哦!
“那你看我怎么样?”
钮雨含在口里的酒,还来不及吞喉,吓得给喷了出来!怎么回事?到底谁醉了?
“喂!难道我不够格啊?”叶婷鼓起腮帮子,又使出洒泼本色地示威:“你搞清楚 ,公司多少男职员想追我,我理都懒得理,你居然不识好歹!”
莫非还得感谢三代烧好香,祖上有德,幸得“美丽的刺猬”的宠爱不成?他可速想 多活几年哩!
“别开我玩笑了,你知不知道这种玩笑会吓死很多男人的!”钮雨发笑。
“算了,当我没说!”叶婷憋起闷气,一分真情真爱,竟然让他这样子看笑话。
“怎么生气了?”
叶婷还恨不得真打他个满地找牙!没搭理他,迳自喝起闷酒来。
叶婷的酒量还真不是盖的,给她个“酒国英雌”的名号一点都不夸张,所幸钮雨今 晚适可而止,要不,准让叶婷给扛回去。
喝到最后,居然还是叶婷开车先送他回去的!
“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醒醒酒?”钮雨关心地问。
“不用了,我很清醒。”她还真希望进去,和钮雨把事情说明白。
“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叶婷没搭话,沉默半晌,认真地问:“如果丁琳回到欧祖立的身边,你会不会喜欢 上我?”
钮雨的酒意被吓醒了五分,又一副好笑地说:“还说你没喝醉,都说醉话了。”
“晚安!”叶婷失望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并没有回头,只是认真地说:“我没有 喝醉,我是认真的,我……我爱你。”
望著叶婷飞奔离去的背影,钮雨真的傻住了,一句句的“我爱你”不断地敲醒他醉 意混沌的脑袋。
是她醉了?还是他醉了?或者……这根本就是爱?……恶梦?美梦?
天哪!全世界都醉了!
***
少了个欧祖立,关如倩就像只处于冬眠的美丽动物一样,其实她有的是几卡车能陪 她玩翻天的玩伴,但没了欧祖立,就什么玩劲儿也提不起。
有点黏,但又不会太黏,这才是真正聪明的女人吗?她不想做个橡皮糖,但也不能 让地做个苦守寒窑的王宝钏吧?
“那么乖?没出去!”关淑怡实在意外,她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变乖了。
阙如倩无精打采地抱著抱枕缩在沙发上,连话都懒得回,懒懒地抬头看了母亲一眼 ,又一副怨怼、穷极无聊地玩抱枕。
“是不是和祖立吵架了?”关淑怡关心地问。
“没有啊!”
“那就是厌烦了,想再换个男朋友?”
“才不是啦!”
“那就是祖立的问题喽?”
“也不晓得他最近在忙什么?好像公司的事都只有他一个人在做似的,若找不到他 人,连晚上也是一样!”
“是不是他背著你,又在外面交别的女朋友?”
“不会吧?”论外貌、讲背景,她自信没几个女人比得过她,欧祖立应该不会瞎了 眼,去找个条件比她差的女人。
“什么不会!男人哪!哪个不贪心,追女朋友跟赚钱一样,没有一个男人嫌多的, 尤其像祖立那种长得帅、口才又好,要说有女孩子倒贴也不希奇!”
关如倩还真有些担心起来了,妈咪这些话也绝非危言耸听,想来也不无道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给他压力,要他娶你。如果他答应的话自然没问题,万一他有所犹豫,甚至找理 由推辞,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可是……”阙如倩为难:“哎呀!人家也不想这么快结婚呀!”
“你不想结婚,我可是急著想抱孙子哩。”原来这才是关淑怡的真正目的。
“干我什么事?”关如倩任性地说,为了让妈咪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而要她痛苦 地成了婚姻的困兽,门儿都没有!她还想多享受几年恋爱浪漫的滋味哩!
“咱们关家就只你这个宝贝女儿,你不生,难不成要我生啊!羞不羞!”
“那可是你们的事,别算在我头上!要我结婚,你等个几年吧!”关如倩一副不关 己般的走进房去。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关山下班进门时,关淑怡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坐“还 不是正你那个宝贝女儿。”
“如倩又怎么了?我倒觉得她最近懂事多了,不会再到外头鬼混到三更半夜回来。 ”
“你以为她真那么乖!那是反常!你想想看,祖立多久没来找如倩了?”
“年轻人的事嘛!”关山一副“由他们去”般的神情。
“可是我急啊!”关淑怡又说:“你看,咱们家如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也不出去 鬼混,认真地和祖立谈恋爱。我当然急著抱孙子嘛!”
“你急有什么用?说不定他们也是玩玩而已。”只是这回玩得认真一点罢了!
关山又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没个准,今天热恋疯狂,搞不好明天就分手说拜拜 了。”
“就算他们分手了,好歹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去问个清楚。”万一真分手的话,关淑 怡手头上还有一堆门当户对的人选呢!
“教我去问什么?”关山无奈,怎么这码事也赖在他头上?
“不管,你非得给我问个明白不可!”母女俩全是这副个性。
让女儿撒娇,总比听老婆唠叨要来得舒服多了,关山无可奈何地进了阙如倩房里。
“爹地,你也要来逼供啊?”阙如倩娇嗔地嘟起嘴,懒懒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