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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刺美人鱼 page 16 作者:李馨

  倦累已极地笑,纵使现仍身陷困境,他满脑子还是只有她,他该想的是爸妈到场的情况,是如何洗刷冤枉,是重拾自信,不是在这苦钻前世今生!

  抬头吁了口气,瞥见门口的她,心脏不听使唤地加速,她总是美得这么让他痴迷,这份感情呐!唉……咏君尽力无视心头的抽搐,他别过头不肯正眼瞧她,令她一身神采黯淡了几分,虽然这是场新郎不知情的婚礼,但她却抛不去新嫁娘该有的期盼与喜悦,毕竟爱他啊!

  咽下叹息,她的脸上只有漠不在意的表情,将手中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稍事整理凌乱不堪的侦讯室,她开瓶倒了杯酒给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喝吧!”

  达官仍然没有看她,手一捞便将烈酒下肚。

  咏君就用那杯子自己也喝了酒,才用平板的嗓音问:“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达官干笑一声,“我现在是嫌疑犯,能到哪去?”

  “我带你走。”她终于成功地引起丈夫的注目,突然间她很想放声狂笑,一辈子不屑男人惊艳目光的黎咏君居然求不到丈夫的注视。

  “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到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的地方。”

  设非她的语色凄清,眼神木然,他会为她这句话而欣喜若狂。

  拿起酒瓶朝胃灌了两口,他方又启齿,“带我走?!他们肯放人?我不是已经成为嫌疑犯了吗?”

  “我保证警局上上下下绝对兴高采烈地送我们离开。”

  “离开了又如何?我还是嫌犯一个。”

  “我帮你!”咏君不自觉地流露出急切,只要能拭去他眉睫的疲惫,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会查出是谁在背后陷害你,我会帮你洗刷冤屈还你清白。”

  “为什么?”

  达官一句不冷不热的询问直劈咏君的心。此刻,换她回避他炯利的眼神。

  “你不是讨厌我,视我为无赖混混?为什么要陪我在这干耗?你不是有你的柏佑和俱乐部吗?难道他们都不需要你?为什么要帮一个你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咏君颤著手将烟抽出点燃,背对著他的身形刻画著压抑的挣扎;不要命地猛拙几口,她才又找回惯有的冷漠。

  “帮你是不想让这件丑闻波及饭店声誉。”

  “哦?怕伤害了你的柏佑?”

  “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讽刺我?”咏君倏忽旋身逼近他,带著昂张的利刺,“如果你的探查够仔细,就应该清楚我和柏佑之间只是友谊,可见你的调查功夫差,没将我的隐私全给掀出来!”

  “我会提是因为我在乎,我吃醋,我恨自己这么迟才遇见你,我更恨两年前不是我将你拉出那场火!”达官憎恨地揍向墙壁,“我恨自己的无能,恨那些加诸在你身上的曾经,也恨你不肯正视钟达官!”

  她想强装无事,指间的烟却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该死的你怎能无动于衷?黎咏君!”他用力将她扳过来,“你看看我,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看钟达官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我们没相处过,甚至连交情都谈不上,但我就这样无可自拔地爱上你,无药可医地迷恋你,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你、接近你。所以我调查你,卑劣地违背公私分明的原则请差到高雄来,我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那一长串报告给我什么样的震撼和痛楚?从你被遗弃成孤儿,流浪的日子,卖命求生的过去,为挣得自己一片天所受的辱屈,忍的折磨,以及几次险些丧命的危险,没有人在你身边,也没有人替你扛下一切!我来是想请求你!请求你信任我,让我为你遮风挡雨,让我作你的朋友、知交,我甚至不敢开口提爱,怕这太强烈,太突兀,会令你退怯回避。可是这一切——”

  他激动地挥手。“这一切毁了我的自制,我现在只能呆呆地坐在这里等世界给我的审判,什么都不能做,既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更失去了追求你的资格,我连自己都保不了,拿什么护卫你?咏君,咏君呐!你了解害怕的感觉吗?我害怕,怕这份爱会烧死我——”

  “不!不要谈死,我不要听!”第一次,咏君捂起耳朵抗拒捧到她面前的真心,不再潇洒,不再冷淡;这份爱,这颗心,她无法一笑置之,无法用手腕推避,更无法视而不见,它灼烫她、煎熬她,她怎把自己陷入这境地?她的人生还有多少苦难?

  “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毫无感觉,我也知道林柏佑他只是你的朋友,那是什么挡在我们之间?是什么让你畏惧?是什么顾忌让你抛不开?”

  是前世!是悲怆的记忆!是不能重演的错误!

  她尖声嘶笑,“是谁告诉你我对你有感觉?”

  “你说过你相信我!”

  “就凭这点你就肯定我对你的感觉出于爱情?”

  达官半强迫地掬起她的娇颜,望入她凝水盈盈的眸,以不可思议的温柔触碰她的颊,“不要骗我,不要骗自己,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明知道我会陪你抵抗恶魔,只要你信任我。”

  “不!你骗人,你会丢下我?”就像前世一样。

  “我不会。”

  “你会。”咏君固执地喊,“你……唔……”

  达官占住她的唇,霸道而炽狂地倾泄他的爱,他的坚持,他的承诺,吻著她,拥著她,索求同等的热情,手指拆下她的发夹,让她的一头乌丝重回狂野。埋首颈窝,他呼出的热气仿佛带著火焰与迷药,令她沉沦迷眩。

  “这才是你!”他捧著一撮发,手揽著她的腰,撑著她虚软的身子,凝视她红润又野性的美丽。“这才是真正的黎咏君!”

  “我们对真正的她是怎样没兴趣?”威严而冷峻的声音倏然自门口传开,“我们只想要一个答案。”

  “爸?!妈?!”

  “阿官!你怎会惹上这种事?”曾珀惠急冲冲地步入,“告诉妈你和那箱毒品无关?”

  “珀惠!”钟冶政拉住妻子,“你让他自己说!”

  达官一见父亲竟阻止母亲靠近他,一把怒火轰然爆燃,“说什么?显贵不都一字不漏地说了?”

  “真的是你?”曾珀惠彷遭雷殛,“怎么会?我的儿子怎么会贩毒?”

  “妈!”达官不得不喊,为何一向实事求是的母亲会信了他一时的气话?“我没有……”

  “钟家少了你什么?”钟父的指责截断了他的解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辱我家风的事?你真是让我们寒心!”

  寒心的是他!他惊怒交加地盯著父母,“你们不相信我?我是你们养大的儿子,你们怎能说我羞辱了你们?你们应该了解我的呀!”

  “我们以为我们了解。”钟父痛不胜言,“可是我们错了,原来你这两个月背著我们神秘兮兮的,竟是在干这种勾当!”

  “请你们注意一下措词!”

  咏君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炮口转向她那边。

  “你是谁?我在教训我儿子,还轮不到外人开口!”

  “不巧得很,你教训的儿子刚好是我的丈夫,所以我有权阻止你们这种不当的人身攻击。”

  第九章

  “你——什么?”

  不仅钟氏夫妻瞠目结舌,连达官也无能作声。

  咏君的脸上漾绽出一朵胜利般的得意笑靥,“我们结婚了,就在十分钟前。哦!对了,达令,你忘了戴戒指。”

  她无限娇羞地执起他的手为他套上戒指,“虽然婚礼匆促了些,戒指也是借来的,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补偿彼此。”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撒谎,我儿子怎会在警察局里结婚?”曾珀惠的表情戏剧化。

  咏君摇头啧了两声,“你们太不了解达官了,哦!抱歉,我忘了你们本来就不了解他;

  达官他深爱我,无法忍受没有我的日子,我到今天才明白他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们就从简成礼,你们若不信……这应该能帮助你们了解现况。”自皮包内抽出崭新的结婚证书,她炫耀般地摊在桌上,又接著「注解”。

  “如果这不够的话,外面所有的人都能为我们作证,他们喝的喜酒虽是外送的,比不上宴筵,但意义却是分毫不差。没办法,谁教我们这么相爱!”

  他们几乎想为她精采的表演鼓掌喝采,她的一言一行无不在嘲弄钟家二老,像只被惹怒的母狮正张大爪子捍卫她的挚爱。

  媚眼一溜,她假笑,“真是对不起,来不及请你们观礼,不过我想既然你们对外子这么不谅解,那这杯喜酒你们喝不喝应该无所谓了吧?对不对,达官?”

  “你……”曾珀惠第一个瞧不惯咏君虚假狐媚的姿态,手一指便喝,“阿官,你真的娶了这女人?”

  “这还假得了吗?”咏君半倚在他胸前,半遮樱唇作惊呼状。“未经同意擅签文书可是伪造文书罪,结婚证书也一样,这可是会吃官司的,我怎敢乱来?更何况这里又是警察局。”

  “咏君,你……”

  “达官,达令!”她赖在他胸膛撒娇,像变了个人似的,“嗯!我们还没庆祝完结婚之喜,怎不继续了?”

  气吧!气死你们最好,作为你们伤害我丈夫的代价!

  钟氏夫妇敢发誓,他们在咏君回眸时眼角的冷芒看到这句话!

  交换了个眼神,他俩险些就藏不住笑意,最后出钟父出面维持他们最基本的尊严。

  “达官,你让我们好失望。”

  “爸,听我说……”

  “不用了,你的‘妻子’已经说得相当清楚了。”钟父慎重而明白地说:“今后,除非你能证明这事与你无关,否则我们钟家将会当作没有你这个儿子。”

  “爸!妈!”达官忽而被惊慌攫住,怎么回事?他的家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全变得蛮不讲理?

  “哦!等等!”见达官掩饰不住的痛苦,使得咏君心头愤恨更甚,“你们不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吗?哎呀!我真笨,你们连儿子都不认了,还喝什么喜酒?达令,这是否意味著我可以不用叫他们公公、婆婆了?”

  门,以惊人力道甩上,逗得咏君掩口轻笑不休。

  “你知道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吗?”

  咏君耸耸肩,“一对不分是非黑白的夫妇。”

  “这对夫妇是我的父母!”

  “那又如何?”咏君挺直腰杆迎视他的冷冽,“我看到的是他们的无情冷酷兼愚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达官真的被她的举动慑住了,“我没有签那张证书!”

  “我忘了告诉你我相当擅于模仿,尤其是笔迹。”她冲他一笑,“结这个婚就是为了看你发呆惊愕的模样,还有什么问题吗?老公。”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像只困兽找不到出路,“为什么这样对我父母?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咏君的脸色刷然阴沉,“我的座右铭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没有人能欺凌你,不管他是谁都一样。”

  “为了保卫‘你的’东西,你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犯法是不?”达官喑哑的声音盛载过多情绪。“我该怎么表示我的感谢?你对我真是厚爱呀!”

  咏君本不欲与他辩驳,但他眼底的哀恸却再一次牵动她,眯起双眼,她喊出她的委屈,“你以为我愿意结这种不甘不愿的婚吗?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贪了你的财还是势?

  除了这样之外,还有什么鬼方法可以把你弄出这里?你的亲人有哪个肯伸出援手?还是你认为被诬赖冤枉的滋味比较好?”

  “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他喊。

  “我已经做了!”她喊回去。

  “该死!”达官一个怒啐,大步跨上前去,在她尚未猜出他意向之时,就被他牢牢钳住往他怀里带。

  两张吵得没完没了的嘴终于找出停战的方式,侦讯室又罩下沉默,不同的是这次室内骤然急升的温度。

  ***

  “怪怪!”水仙吹了声口哨拿下塞在耳朵内的手指,“那真的是咏君?阿贵,告诉我,侦讯室里还有别人。”

  “不要怀疑,她没听错,那的确是你干姊和我哥哥的吵架声,没有别人。”

  “这里是警察局o也!要不是我们和局长沟通过了,哇!光凭噪音我们就不知道丢脸丢到哪去了。啧啧!我看咏君那冷血美女的外号该换了。”

  “早跟你说过她像捆炸药!”钟显贵揉著肿胀的下巴,“没良心的老哥,下手这么重。”

  “谁教你这么入戏?哈!活该。”水仙早已替他上过药,知道那除了痛点根本不要紧,所以放心地讲风凉话。转向坐著的妇人,她的态度毫不疏远隔阂。

  “伯母,里面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会不会发生凶杀案?”

  曾珀惠打心底喜欢这率直不做作的“未来”二媳妇,“我儿子还没那胆量犯罪,你放心,我猜是就地洞房了吧!”

  “妈!”显贵无奈地唤,得到曾珀惠一个挑眉。

  “我说错了吗?你们不这么希望吗?事情早点解决早点安心,省得我们几个在这坐冷板凳,怕还要加戏补演,真是辛苦。”

  敢情他们一家子全在演戏骗那对新人的眼泪?!

  “来来来,凉饮来了,”钟冶政捧来两杯饮料,讨好地献上,“喝口润润喉,老婆辛苦你了。”

  接过饮料的曾珀惠眉开眼笑地睨,“哟!开窍啦!嫁给你四十多年,第一次这么自动。”

  钟冶政使使眼色,“有对在那示范,不学著点怎成?”

  那端,是柏佑对虚弱的纪倩嘘寒问暖的景象。

  “柏佑,我没事。”纪倩在吞下药之后安抚未婚夫,“你去和他们谈正事,我只是太过高兴,休息一下就好了。”

  “回头你得再到医院一趟。”柏佑专制地命令道:“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先别高兴得犬早,他也有可能否认婚事,在没入籍之前都不能太大意。”

  “不管如何,眼前情形都比我们原先预估的要好得多,不是吗?”纪倩拉高披肩以抵挡威力过剩的冷气,不料却让他揽入臂中,掀高了唇角,她依赖地偎著,“原本只是想试探咏君的反应,没想到反倒刺激她提前结婚,这结果也是意外。”

  “你怎么确定他们迟早会结婚?”显贵敏锐地抓出问题,自从接到他们的电话起,他们就遇到一个又一个的谜,而他们除了配合演戏之外一无所知。

  “因为我们今生就是为此而来。”纪倩语惊四座,“他们的情缘已经等待太久了。”

  “今生?!”显贵咧咧嘴,显然半信半疑,“不要告诉我他们前世也是恋人。”

  纪倩柔柔地笑,只有水仙眼尖瞄见她笑中的苦涩,“他们前世的确是恋人,而且是对生死相随的恋人。”

  “我还是不懂,”显贵依然是笨牛一头。“他们的感情干你们什么事?为什么是你们的责任?你们不会是什么邱比特或月老下凡投胎吧?”

  “不懂就少开口,听人家说啦!”水仙瞪了他一眼,“你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每当人家在讲正经事就猛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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