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时霖不发一语地看着每个人,想到事情刚发生时,来探病的人潮络绎不绝,到现在只剩下没几个人;尤其在知道留予谦即使伤势复元也无法再待在演艺圈时,想必大家也都放弃了他!那些人所赠的花篮还讽刺地摆放在隔离室外头,而留予谦却仍是默然地躺着……
“天啊……予谦……”季濯伟奔上前去,看着只能倚靠呼吸器呼吸的留予谦,他心痛万分;那样薄弱的身躯,却必须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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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季濯霆跟斐无也从警察局得到他们所想要的答案。
“这个时候提出实情似乎无法解决事情。”季濯霆冷笑着。
“有可能会造成另一条命……不,是两条命的死去。”斐无知道,现在的濯霆并没有比季濯伟好到哪里去,他也在隐忍……如果可以,他相信他会比季濯伟更想去杀掉齐侬。
“怎么办……怎么办啊?”季濯霆整个人扑进斐无的怀中,抖动着肩膀,强忍着泪水不使滑落。
“濯霆,这不是你、我所可以控制的……”斐无揽着季濯霆坐在一旁。
“可是看到濯伟那个样子,我不忍心……还有予谦该怎么办?齐侬不仅毁掉自己,还毁掉濯伟跟予谦啊!”季濯霆紧紧地攀住斐无。
不错,这一切全是齐侬一手主导的,她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要季濯伟跟留予谦不得好过,只是她也因此而犯上预谋杀人罪,此刻正在警察局受审中。
“我也很想知道该怎么办……”斐无知道,当予谦知道自己的情形时,那才是痛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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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包里得像木乃伊般的留予谦,一张开眼就对上担心了他几天几夜都不肯合眼休息的季濯伟。
“予谦……”没有惊喜,也没有拥抱,季濯伟只是不停的落泪。
“啊……”因为烧伤而沙哑的声音,让留予谦自己都吓到了。
“别说话,医生说还不能说话。”季濯伟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棉花棒,细心地沾湿留予谦微干的唇瓣。
留予谦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瞠大眼眸,他记得他在拍戏不是吗?那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道爆炸声,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别想了……别想了……”像是知道他的心绪般,季濯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疼地抚摸着他末被烧伤的左手背。
他烫伤了吗?不然他的脸怎么包得紧紧的?濯伟也变得好丑,连胡渣都跑出来,他昏迷了很久吗?好多疑问不断地袭上留予谦的脑海。
热辣的泪水不停地涌出,季濯伟第一次感到无助、失措。他要怎么告诉予谦,他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情景……
“啊……”留予谦想叫他不要哭,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在隔离室外的狄砚初、季濯霆、季濯宇等人全都不忍心的别过头,这样的情债究竟是谁要选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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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一个星期过去了,可是留予谦还是每天都在疼痛中度过。那阵阵般的痛楚,让他每每痛得昏厥过去,而季家的几个大家长在来医院看过两人后,就再也不敢来探视,因为他们怕看了会不舍,不舍两个孩子饱受痛苦的折磨……
度过危险期后,留予谦复元的情况还算不错,但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换肤及复建,却是让他痛不欲生。
“不要再管我了……”忍着痛说完这句话,留予谦别过头,不敢去看季濯伟眼眸中盈满的关怀、浓情及不舍。
“予谦,听话……”季濯伟耐心地紧握着留予谦的手。
一旁的护士则是帮忙替留予谦拆掉绷带,再敷上新药。
“啊……”痛苦不堪的留予谦,只能用力抓紧季濯伟的手;他不要,他不要再受这样的痛苦,即使治好,他再也不是昔日的留予谦……他不要……
他一把挥开护士,像个受伤的动物般,紧紧地蜷缩在棉被底下。他不要他们再管他,让他死……为什么不让他死了算了……
“予谦,你会好的,你会好的……”季濯伟连同棉被抱住留予谦。
一旁的护士都被两人之间浓烈的情感所感动,她们从来没看过这么细心呵护情人的男人,偏偏这个受伤的男人却永远无法恢复往昔的风采。
“带他到美国吧!美国的医术应该可以帮助予谦。”斐无建议道。
科技这么发达,就算无法恢复他原本的容貌,至少也能让他恢复正常。
“无……”季濯伟只能感激地看着他,他知道,他为他们做的太多了。
就这样,季濯伟放弃一切,带着留予谦前往美国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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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求医的初期并不是很顺利,加上留予谦的不配合,好几次季濯伟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对着留予谦熟睡的身影无声啜泣着。他知道他很苦,尤其是换肤时痛彻心扉的疼,他到现在还记得他刚拿掉全身绷带时的情景——
“好啦!伤口比我预期想象的还要来得好,我想再做几次植皮手术应该就好了。”老医生很和蔼地对着坐在梳妆台前的留予谦及季濯伟说着。
季濯伟只是专注地凝视着猛盯着镜子看的留予谦,他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的心好疼……
予谦的脸变得非常……非常的恐怖,连他看了都不忍卒睹,予谦又是怎么想的?更别提他身上的坑坑疤疤,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俊秀的予谦了。
而季濯伟拨空送老医生离开后,又急急地赶回到房问。
“予谦,你在做什么?”季濯伟简直让眼前的景象吓到,留予谦竟然不停的剥着自己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愈合处流出来。
他吓得失魂落魄,忙将他压制住。“你在做什么?”他暗哑的声音,让失神的留予谦终于回过神来。
“为什么要救这样子的我?为什么?”他根本不敢再去看镜中的自己,好丑陋的一张脸,那就是他吗?
“予谦,你听我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爱你的……”季濯伟以温柔的声音将他崩溃的心包围着,他的泪水交杂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楚究竟是他哭了还是留予谦在哭。
“你骗人,这个样子连我自己看到都会怕……”留予谦伤心的吼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就像个鬼魅似的,走在路上根本不会有人敢看他,甚至搞不好还会吓哭小孩子。他会爱这样子的自己?
“予谦,不管你相不相信,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在这里。”季濯伟看他这样,他比谁都难过,如果可以,他极愿意代他受伤。
“是吗?你敢亲这样的我吗?你敢抱这样的我吗?”留予谦用力地撕开自己的衣裳,袒露出那没有一处是完整皮肤的躯体。
季濯伟露出哀伤的神情,在他记忆中的白皙肌肤,竟然让火神掠夺成这样?可是他爱的不是他的脸,也不是他留予谦的躯体啊!
“我承认我当初的确是炫惑于你的脸蛋,但是这几年我对你的执着,你难道还认为我爱的是你的脸吗?”他怜惜的吻缓缓地落在他沾满泪水的脸颊。
“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还爱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他吻着他亟欲逃避的唇。
留予谦难过的抗拒着。“不要吻我……连我都厌恶自己的情况下,你怎么还能吻得下去?”
“嘘!对我而言,你是完美的。予谦,不要放弃,答应我不要放弃,我一定会让你恢复的。”
季濯伟沉稳的吻抚平留予谦心里的自卑。
濯伟……这样深沉的爱教他如何回报他?留予谦沉醉在他的情欲迷惘中,彼此交换一个又一个的吻;而季濯伟始终小心翼翼地怕伤害了他。
他不会放弃他,永远都不会的……
终曲
三年后
“濯伟说予谦还是常常闹脾气。”狄砚初阅读着季濯伟寄来的的E-mail。
“是吗?可予谦不是好了大半……”斐无看到季濯伟寄回来的照片,据说那是在他死逼活缠之下,留予谦才肯解下心防让他拍照。
留予谦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他们甚至还原谅了齐侬。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们莫不高兴着。不过,只要留予谦和季濯伟仍相爱着,其他的事情也就不那么重要。
“虽然是没有本人帅,不过还勉强过得去啦!”季濯霆不改他笑闹的本色。
其实,留予谦的复元情况好得让他们吃惊。听说季濯伟找到一个在美国美容界赫赫有名的大师来医治他;虽然留予谦无法恢复以前的俊俏模样,倒也已经复原八、九成,这实在是可喜的一件事。
“现在反倒成了濯伟处处让着予谦。”季濯宇笑着说道。他可怜的小弟总算长大了些,懂得照顾人;而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他们两人也更珍惜对方。
“不过他们也玩太久了吧,他的工作都是我在做耶!”季濯鹏忍不住抱怨。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有美丽的助理在帮你吗?”季濯霆还是喜欢跟这个弟弟嬉闹,尤其是每次都让斐无欺侮得死死的情况下,他只剩这个出气包。
“哼!还亏你请的好助理!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的管我。”一讲到她,季濯鹏就有气。
“说真的,这两个人打算玩到什么时候,以为家里专门印钞票给他们玩吗?”季濯宇说话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是在抱怨。
“他们说下个月就会回来,只是我忘记跟濯伟说……”狄砚初故意卖关子。
“说什么啊?”季濯鹏问着。这两个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
“子君表哥要我找他们回来是有目的的,只是我很怀疑当濯伟知道以后,会不会想把我们给杀掉。”狄砚初开始想象那时可能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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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龙威科技
“你要是敢去拍就给我试试看。”季濯伟简直快气疯,难道于谦就一点都不能体谅他的心情吗?在经历那件恐怖的事情后,他再也禁不起另外一次打击。
“他又不是要去拍写真集,你怕什么?”季濯鹏实在不太明白四弟在怕什么。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准他去拍,尤其是跟大色狼陆剑央拍戏。”必要时他会以自己来威胁予谦。其实他不高兴的只是予谦没有找他商量就径自决定,这是令他不悦的原由。
“我要做什么事似乎不需要经过季大少爷您的同意吧!请问我们之间有任何关系吗?”要比拗,留予谦可一点也不输人。真是的,明明说好不干涉他的工作,现在却这样;其实濯伟只要好好的和他沟通,他会推掉的。
他知道濯伟是在担心他,但是在美国他已经让他闷了三年之久,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眼看着一场战火就要点燃,季濯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一旁的季濯宇则是一派闲适的模样,想来是不愿趟浑水吧!
“是吗?你是在威胁我?如果你敢去你就别再回来了。”季濯伟微怒的半眯起眼,其实这时候,他只想将这家伙揣进怀里狠狠的吻醒他。
“你说行就行,很抱歉!我还要去跟人家谈合约,那我们就不用在这里互看两相厌。”留予谦实在讨厌自己的口是心非,但是又气不过季濯伟的霸道。
“好!”季濯伟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做什么打算。
季濯鹏不可思议的看着留予谦就这么转身离去。“喂!就这样啊?”这是哪门子的情侣吵架?说是决裂还差不多,没必要这么绝吧?
“上班!”季濯伟用力地甩上大门。
“算啦!他们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季濯宇很好心的提醒。
“真的不管他们了啊?”季濯鹏兀自嘟嚷着。
早就知道这两个家伙回来准没好事,看!又把大家搞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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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管这笔生意能赚多少钱,我说不准就不准。”季濯伟忍着怒气不发飙。
在会议室的上位坐着的是龙威科技的执行长狄子君以及副执行长寒时霖,再来则是忙着安抚季濯伟的季濯宇跟优闲的吃着早餐的季濯鹏,而一向最喜欢八卦消息的季濯霆则不见人影。
“喂,现在是我们的早餐会报,大家就不能好好的讲,一定要这么火爆吗?”季濯鹏实在不太了解他四弟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好歹你也是公司的一份子……”寒时霖顶着一张无害、让人捉摸不清的笑脸说道。这段日子里他前往中东出差,一回来才知道发生了大事。
“放屁,关我屁事!”季濯伟肯定是气炸了,连粗话都说出口。“公司的产品有必要一定要他们两人代言才卖得出去吗?前几年不都是濯霆在代言。”
“问题是濯霆这阵子也有别的事情要忙,你总不能因为怜惜自己的爱人,就牺牲自家兄弟吧!”季濯宇很有耐心的劝说着。
“我管他要忙什么,总之我不赞成予谦来拍这支广告。”季濯伟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转身欲走。
“啧啧!你爱人又不是良家妇女,总不能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况且他也不是只有拍我们公司的广告才会跟陆剑央接触到,他在外面接戏也一样会碰上的。”季濯鹏点出事实。
“不然我们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寒时霖觉得该由留予谦自己决定。
“予谦不可能答应的。”季濯伟很主动的把决定权夺回。这不是陆剑央的问题,而是他怕他再次受到伤害。
“你应该让予谦自己决定。”季濯宇总算有些看出季濯伟的问题所在,只是留予谦不可能永远都在他的保护下过生活。
“四弟,怎么你去美国都没有学到人家的优雅,讲话还是这么粗俗啊?”一旁忙着吃早餐的季濯鹏再度抬起头来说话。
季濯伟真的很想一一打碎这些兄弟脸上挂着的笑容,什么兄弟嘛!?果然都是些冷血动物,他陷入苦情不帮忙就算了,还忙着挑拨离间。
“好吵!快些解决。”狄子君闷了许久终于开了尊口。
“是、是……你别生气。”寒时霖忙递上红茶安抚他。“咳!就这么决定,如果予谦答应,事情就这么办。”
“我不答应……”季濯伟将文件用力的甩在桌上后,拂袖而去;然而他心知肚明予谦的答案,他也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
“呼!真恐怖,要是每天都来个这么不一样的早餐会报,我肯定会早逝。”寒时霖咕哝着。
“放心吧!你这儿肯定比我那儿安静。”头大了,等会儿资讯部肯定闹翻了。季濯宇伤脑筋的想着,然后和季濯鹏一起离去。
“请问狄先生,在下今天的表现怎样?”寒时霖转身迎向狄子君专注于萤幕上的俊脸。
“差强人意。”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还是让寒时霖捕捉到。